1.酒壮色胆,茶楼引逗坐台女 刚刚把全新通讯的陈总送走,还陶醉在觥筹交错余兴中的大志,掏出汽车钥匙 扔给我道:“今天高兴!有点过量,车子看样子不能开了,还是你来吧。”他钻进 了汽车后座,满嘴酒话喋喋不休,不知道叨咕些什么。 说起童大志,我已经跟他认识有10年了。10年前我在图书馆做图书管理员,他 经常到图书馆借书,每次借的书都从我手上经过。他高挑,精瘦,给我的印象是直 率、诚实、不善言、敢作敢为、说做就做的那种。久而久之,我就与他熟悉了。我 喜欢读侦探故事,他说他家有很多稀奇古怪图书馆里没有的破案小说,是出差闲得 无聊在地摊上买的,坐火车坐汽车解闷用的。出于好奇,我跟他借了两本,到他家 去过几回,认识了他的老婆柳萍儿。他们生活拮据,然而日子过得井井有条,有条 不紊。大志在安装公司做业务员,柳萍儿在合成纤维厂做工人,带着一岁大的女儿, 算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家。 他曾经对我说,要辞职自己开一家安装公司,我只是听听而已没有当真。自己 开公司谈何容易,要资金,要租场地,要人员,要业务,要工程队等等,我遇到周 围不少开始雄心勃勃的,到最后都是无疾而终。话说了没多久,有那么一天,他跑 来对我说,他从单位辞职了,和另一个朋友开了一家名叫志远通讯工程公司,刚开 张资金不足,想到了我,能不能借给他四到五万。十年前这个数目已经不算小了, 当时我全部的家当也只不过二、三万,都指望这点钱结婚娶老婆呢。然而面对他左 一趟跑右一趟跑地苦苦哀求,我心软了,完全明白他正处在关键时刻,如果我不帮 他,没人能帮他了,就意味着面临流产。我只好咬了咬牙,凑足了三万交到了他的 手里,虽然没有他想要达到的四到五万,他仍然感激涕零,跪在我面前久久不肯起 来。之后,也算他有本事,没过多久业务接到了,几笔下来,生意马上红火了起来。 外面的债务当然还有我的债全部还清不算,还略有盈余。不到二年,业务渠道 打开了,生意走上了正规。鸿运当道的时候,没想到坏事也跟着来了,他的合伙人 因为业务上和经济上的一系列不可调和的问题开始与他发生了矛盾,继而到了拔拳 相向的地步。不用说,只好分道扬镳。公司一分为二,合伙人重新拉了大旗,他也 另砌了炉灶。老天还是没有忘记他,一个大客户找上了门,才分的家,资金人员严 重不足,他再一次想到我,有了上次的良好信誉和成功典范,我当然愿意鼎力相助。 但我的资金支持与他的要求凿实相距甚远。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几乎每天 缠着我,一开始上门借钱,到后来,直接不提借钱的事,干脆鼓动我辞职与他一起 干,把公司的股份百分之三十分给我。我经不住他的诱惑,踌躇之际辞了职,他终 于把我拖下了水,我只好死心踏地闹起了革命。自古华山一条道,不走不行了。无 奈之下,我把老母亲送到哥哥家安置妥当,卖掉了房子,凑足了十万块,工程终于 如期开工。 大志业务员出生,本身手上有些老客户,再加上他业务熟练精通,他主外,我 主内。我大事小事都向他请示汇报,凡事都坐下来商量,拿定主意,才正式执行, 因此,多少年来一直没有发生多大的矛盾,相处得尚属和睦。家和万事兴,原来公 司租用一间商务楼,几年后,我们把整个大楼的一个层面买了下来。完善了整个部 门的建制,工程部、业务部、材料部、企图部、办公室等等。 别克君威,他的座车,不错的车子,随着钥匙的转动,发动机轻轻有节奏弹着 和弦。试了两脚油门,旋律动人心魄。 “我送你回家。”“回什么家?我这醉熏熏的样子。”他半闭着眼,“找个茶 楼坐坐,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嫖过,今天老哥请客,找个靓妞,玩个痛快。” 谈起女人,大志跟我相比,可谓师傅的师傅。他生性与女人有天然的亲和力, 有贼心有贼胆,有时候色胆包天。他说他不喜欢处情人,对我讲了一段他难以忘怀, 自己亲身体验也许是纯粹故事的婚外恋。前几年,因业务关系的来往,和某个公司 的市场部的女经理勾搭上了,他说这个经理是个大学生,头脑灵活,办事精明,长 得中等偏上,才24岁,他给她打了85分。以后经常一半公事,一半私事的开房约会, 经理床第之间也不拘束,属纵情的那种,一开始大志只是寻求刺激,玩玩而已,对 方也有同感,所以交往得很随便,大家都放得开。谁知道人他妈的是有感情的动物, 经常躲躲闪闪的苟合,久而久之,那女的上了感情,一天不见如隔三秋的,每天不 是人找了来,就是电话不断,逼着大志回家离婚,口口声声要嫁给他。大志已经意 识到不是一般的轧姘头处情人了,再往下发展,家庭就要面临分崩离析,玩出火来 了。大志言辞拒绝不成,躲避也不成,逼得大志差点跳长江。最后只好坐下来长谈 了一次,大志答应掏出一笔不小数额费用作为安抚费,对方才勉强答应。消财免灾, 好不容易才一脚踢开,算是个了结。我问他这个小妞和他老婆柳萍儿比起来怎样, 他说,这个女人水性阳花,只是玩玩的料,不能做老婆。绝对没有离婚后跟她结婚 的意思。从此之后,大志再也不敢处什么情人了,说真给搞怕了。想想还是嫖得好, 来得直捷了当,钱一掏办过了事,下次在马路上再遇到,哪怕是头碰散了,都装着 不认识。我对他说我还没有碰过女人,他死活不相信,但这么多年下来,他的确没 有看见过我身边出现过什么女人,终于将信将疑的相信了。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 教我搞女人的三步曲,先动嘴,天南海北瞎侃瞎吹,吹动了心后,接着动手,摸摸 手搂搂肩,最后一招是动真格,来个饿虎扑食。他说得青筋直冒,就差找个女人当 场示范了。我总觉得他的这套理论不实用,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女人让我有机会 这样试过。他也没了辙,只好带我去嫖。找了一个小姐到我面前来,土里土气的, 我们谈了一个小时,才知道她由于家境贫寒,刚从农村上来做。我生了恻隐之心, 把那档事忘得九宵云外,还给了小姐二百块。事后大志听了,气得没差点背过气去。 我是他的关门徒弟,他说以后永远不再收这类徒弟了。但我终究没有满师,没 能合格拿到毕业证书。 “喝口茶吧,消消酒,迟点回家也好,要不然满嘴胡话的,老婆又要跟你难过 了。”他的手在空中划了不规则的弧。说:“谁怕谁啊!” 路边大幅五彩广告霓虹灯反照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变幻着色彩,车子在光怪 陆离的色与影中穿行。我说:“柳荫路新开了一家茶楼,听说人气蛮旺。”“那么 偏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妞,好好,方向盘在你手中,你愿意往哪儿去就往哪儿去。” 没多久,汽车就在德喜茶楼楼下停住,新装修的门楼,醒目的大幅霓虹招牌泛 着红光,照在大志的脸上,分不清是酒精反应涨红的脸还是光的效应。“妈的,就 这儿,昨天晚上12点全新通讯陈总打电话叫我吃夜宵,吃过后,就到的这家茶楼, 不错,这家的货色不错,你小子眼力还不坏,什么时候背着我来耍二招,把弟兄们 给忘了!”“我也是刚听一个朋友说的,这家茶楼刚开张,5 折优惠。” 大志跌跌撞撞地走下了车,我知道他的酒正是恰到好处的时候,糊与不糊之间。 我们沿着大红地毯铺就的台阶拾阶而上,推开了笨重厚实的落地玻璃大门,大 而显得空旷的大厅装修得具有西欧古典情调,豪华而得体。目光扫视了一番,想找 个空位都没有,一排排卡座上坐无虚席,我们俩站在那儿踌躇之际,从吧台后面走 来一位服务小姐,一袭旗袍高挑清丽,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大志捅捅我的腰, “来了,不错,够意思,快活一宿了。”小姐走到我们面前轻声问道:“请问先生 几位,包厢还是卡座?”大志道:“不便那么拘泥,就我们两个。随便找一个位子 坐坐吧。” 我们跟在高挑服务小姐的后面,把我们带到靠窗不显眼的一张卡座旁,大志道 :“这里不错!隐蔽得很。一张卡座,还能看到外面的风景,我们刚才居然没有发 现!” 说着便坐了下来。小姐替我们上了茶。大志问:“包厢怎么收费?”“按小时 算的。” “要小姐呢?”“如果你要小姐,吧台那有个男侍应生,专门负责小姐的,你 们可以跟他说,不过我也可以转告,定好了,十分钟小姐就会来。”服务小姐走后, 我说:“你是走到哪儿,都问得那么仔细。”他眉飞色舞地说:“到一处,行情一 定得懂,马上要两个小姐来谈谈,看了好,就带走。”我说:“坐台的,都是一些 档次低的,没什么可谈的,了解多了,反倒没了兴致,打个电话喊几个人来吧,凑 上四个人,弄一局牌怎么样?”“酒已经乱了性,今天打牌没兴致,高低要找个小 姐。” “好,那就成全你的心志,我先声明,我不要。”他指着我,翻着被酒精烧红 的眼说:“每次都是这样,假正经的,真没劲。好好,就来一个看看。”我知道他 讲的酒话,酒壮色胆,对他来说恰如其分,酒劲一过,所讲的全是废话。男侍应生 来过后,不出十分钟,一个打扮入时,画得很浓的夜装的妙龄女子款款走来,伴随 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大志让了座,递上烟,她也毫不犹豫地点着,一个 烟圈在我们中间划了一个句号,动作连贯老道。 大志向我挤挤眼,我好像没什么话跟这位小姐说的,大志问:“看样子小姐不 是本地人?”“先生啊,我没有那个精力和时间陪你瞎吹牛,只能给你半个小时, 不论你做与不做都是二百。”小姐直来直去一点弯子也不绕。大志笑道:“你还挺 忙,半个小时二百块,钱还蛮好挣的吗。”“做小姐的就是这个命,钱好挣,你有 本事去做鸭啊,没有风险吗?!”满不在乎地抽着烟。大志兴趣上来了,特别是这 些做小姐的,他喜欢撩得人家火急火燎。“你一个月能挣几文,不如做我小老婆算 了。”“这位大爷,取笑我了,我做过的男人比你在澡堂里看过的还多,你悟性吗?” “有什么悟性不悟性,我喜欢经验足的,能让我开心的就行,我最讨厌那些死 板板的,一点生机都没有。”“大爷啊,你还没有见识过,你凭什么说我行呢?” “凭你的长相,凭你刚才说过的,我就知道,我要找的人就在面前。”小姐受 宠若惊道:“能得到大爷夸奖,我今天晚上睡不着觉了。”我说:“你不知道,我 们这位老板,是当地顶顶有名的,不谈资产有千把万,就是停在下面的那辆别克也 值上个几十万,小姐啊!你今天遇到了一个大主顾,算你福气。而且这么抬举你, 看样子你要走红运了。”小姐顿时变了色。“噢,噢!”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大志 道:“只要你同意,我马上把你聘到我们公司做一等公关,参与我们的经营管理, 再给你配辆汽车,你看怎么样?”小姐愕然道:“我……我只会做那事,做家务做 生意,我什么都不会。”大志道:“我要的就是会做那事,现在这个社会,不要求 样样会,技有专攻,只要精通一样就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我看看表已经早 已过了半个小时,小姐看样子还没有走的意思,大志红紫的脸退了许多,转而和我 谈起生意上面的事,把小姐冷落到了一边,这是大志故意耍这个小姐,我们谈了半 天,不见小姐有反映,她只是静静的听,又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过了好一阵子才似 壮了胆子说:“能不能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你。”大志好像才回过神来,似乎忘掉 身边还有这么个人。“噢,好好,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就这个两天,我就打电话 给你,到我公司来一趟。”大志摔给她一张名片。小姐如获至宝,背着小挎包兴冲 冲地走了。 看小姐出了门,我说:“真有你的,连骗带蒙,居然走了,二百块都不好意思 要了。” “这些垃圾女的,想发财想疯了,天上不会掉肉包子下来的。”“其实也没有 必要这样耍她,她们做这个也是迫不得已。”“不要同情她们,有脚有手的,非做 这个,不耍她们耍谁去?!”我没有办法跟他多理论,各人的看法不同! “谈正经的,这次合同差不多已经敲定,工程及光纤融结全部接下来了,明天 你辛苦一趟到上海光大公司把两台融结机买回来,一动工就要用。”我说:“上次 一部分的材料款子还没有结清,他们那个王总,打电话催了我几次,这次我想把款 子结了,融结机他无论如何要让一部分价的。”大志说:“好,还是你和谢艳去, 明天一早我联系好,你们带一张汇票去。”我虽然是公司股东之一,他是大股东, 但总是对我不放心,特别是进货,一定要让那个总监谢艳盯住我,生怕我抬高了进 货价格,收了人家的回扣,当然公司发展到今天,都是点点滴滴积累起来的,说起 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明人不做暗事,谢艳去了也是好事,免得大家以后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