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肚子的火气坐上了回家的车,车稳墩地面不动,心中烦躁时愈演愈烈。火山 正在寻找喷发口,却被突然的启动而咽了下去。一路上,窗外的风,窗外的风,窗 外的门轩,渐渐平淡了心情。开始欣赏,路景依旧,但百看不厌。 我的家在乡村,没有乌烟,只有炊烟。没有灰天,只有蓝天。没有市里广场的 鸽子,但却有很多麻雀。没有那人工草地,有的只是庄稼。没有高楼大厦遮挡阳光 的味道。没有过多的车辆淹没行人的面貌。没有纷杂的噪音去妨碍对话的交流。 在村里,每天可以看见太阳的升起与落下,可以走在春天斑驳而泥泞的道路上, 可以听到鸟儿南飞风尘仆仆的叫声,可以享受翻地的动作与汗水。空气中有炊烟的 味道,有喧闹的小孩的声音。 当然不是完美的了,乡村缺少教育。村中没有书店来传播文化和知识。村民靠 的只是与庄稼打交道的实践来交流知识。 但我喜欢乡村。即使我走在不熟悉的田地里,依然不怕会出现叉狼虎豹,依然 不怕迷路。因为我知道,我终会找到回家正确的路。而站在城市那眼花缭乱平坦的 马路上,我却不敢前行,总在东张西望。我不知道方向,只知道徘徊,只知道站在 原地迷茫。 下了车,飞快的跑回家。 “妈,我回来了”。迫不及待的推开家门。 “若,你回来的刚好,饭菜快行了。今天我们吃的是西红柿鸡蛋炒面,你最喜 欢的”。 “妈,你真好,我快馋死了”。 “爸呢”。 “你爸在后院劈柴”。 “恩,我去看看老爸”。 进了后院,只见爸在劈柴。小破真的被赶出去了吗?心顿时沉了下去。 饭菜已准备好了,看着这桌上美味的炒面,我却难以下咽。小破他还好吗,他 现在会在哪,在家吗,还是在流浪? “他爸,你说这小破怎么还不回来,不会迷路了吧。让他带着鑫出去玩,真有 点不放心,再说天气这么冷”。妈抱怨的说道。 “有什么不放心的,小破那孩子挺好的。一定能照顾好鑫,况且鑫那么喜欢他”。 鑫是我的小弟,今年4 岁,会走,会跑,会说,就是太捣了。他在家是要什么 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着还动不动眼泪鼻涕一把流。吃饭不乖,捣蛋特棒。 他的脑子里总会有很多恶作剧,看着你生气的表情,他会大笑,然后让你无奈的跟 着他傻笑。他揍你,也不得还手,就当接受他的‘抚爱’。 爸妈喂饭,他是跑。我喂饭,还可以了,连哄带骗搞定。因此,每次回家,照 顾鑫成了我不可推卸的责任,谁让他那么喜欢黏着我呢。我去哪他去哪,我不在他 会哭。不知道这是喜还是悲。慢慢的他就开始变坏,吃饭没原先的乖了。喂一顿饭, 我需要花费1 小时,在家转上好几圈。 西瓜被他一个个用筷子戳破。打开暖水瓶,会发现水里飘着木棍。嘿嘿,不过, 他给我们这个家带来了很多快乐。所以他是个天使,会折磨人的天使。 门的响动里伴随着欢笑,小破他回来了。妈拿来饭筷,“小破,快吃吧,要不 我帮你热下了”。 “不用了,伯母,太麻烦”。小破那可爱的表情,真让人心动,简直要崩溃, 不过理智还是很重要的。 “不麻烦,他爸照顾好小鑫,让小破休息回”。妈那话让我差点将饭给呛出来。 以前妈可没这么对待我,冤死我了,我才是她亲生的啊。 电话铃响了,催着爸妈走,今天村里有喜事。不用看,都知道妈会盯着我了, 示意碗筷该我洗了,小鑫该我喂了。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吧。我会和若照顾好鑫的,你们忙去吧”。信誓旦旦的。 妈投来赞许的目光,对着爸说“小破这孩子,真懂事”。爸直点头,然后和妈 一起出去了。 “小破,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收拾呢,剩余的一切由我来解决。你只要给鑫 喂饭就行了,把他照顾好,毕竟他那么喜欢你”。我狡诈的说出。 “鑫,喜欢你姐姐吗?那傻鑫就点头,我知道我在劫难逃。“鑫,这么喜欢你, 不如我们一起喂他吧。况且,我从来没有照顾过小孩,就一起吧”。 鑫开始吃饭,可却乱动,乱跑。被我一次次抓回,又一次次逃跑。小破无奈的 看着我,我耸耸肩,深表无能为力啊。小破夹起饭,却送到了我的嘴边,“若,我 喂你吧。我一脸的疑惑,不知他耍什么招。“快吃吧,若,我胳膊都快酸了。鑫不 吃,那你就把它吃完吧”。 我慢慢张开嘴,吃下,“真好吃啊,小破,我还要吃”。 小破憋住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有那么可笑吗。就这样,鑫终于乖乖吃了饭。 吃完饭,等我把剩余的一切都解决了时,鑫已经睡着了。 “我出去了,你在家呆着”。 “若,你怎么这样,每次都抛下我”。 “不是了,你误会。我想骑车去溜达溜达,家里只有一辆。再说,外面冷,我 冻着是没事。关键是你,不能让你生病”。 他哈哈大笑,“既然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走吧,我可以骑车带你的”。 我撅起嘴,“就你能行吗?我可不轻,而且还没买保险呢”。我真的怀疑他的 技术。 “只要你不比猪重就行,我保证摔不死你了”。 外面确实很冷。一路上全是萧瑟的景象,但很美,那是一种可以刻在心上的美。 田地间几乎没有车,没有人,仿佛只有我们。静静的闭上眼,清楚的感觉到风过。 冷,但很爽。大概是美景覆盖了语言,风让张开的嘴又合并。我们谁也不愿打破这 静默的美丽,落叶在车下碾过,蒲公英炸开了花,有些镶嵌在空气中飘落。 停下车,驻足在田地中一棵树前,“太美了,你说呢,若”。 “比诗里的还美”。 “恩,真想知道这春天又会是怎样的风景”。 “没问题啊,如果落英缤纷时,你不在,我会帮你记下这春天的美,到你回来 时,就还给你”。 “若,我一定会回来的”。 “什么呀,回家了,我冷”。 …… 秋天的天黑的早,爸妈,鑫,小破和我,坐在家里暖和的炕上,吃着花生,随 意的扔着花生壳,那壳就直接掉在了炕上,被鑫蹂躏着。我轻轻趴下,准备闭目养 神。可有重量上了我的背,“驾,驾,驾,快走啊”。引来一片大笑,这鑫,真拿 他没办法,背着他胡转。 “鑫,算把他姐给欺负死了”。妈不由感慨。 “妈,你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了,我也终于沉冤得雪了”。 “快走啊,姐姐”。哈哈哈哈哈 “小鑫,乖,去骑你小破哥”。 鑫一下子从我身上下来,走到了小破跟前,“哥,我要”。 “小破,你就答应了吧,不然鑫就又哭了”。 他瞪了我一下,无奈的低下头,趴下。鑫这下可高兴了,在炕上乱‘跑’,我 在后面催小破快点了。结果是小破趴了下去,鑫倒下被我接着,“你这鑫,还张不 张啊”。说着和他碰头,他格格地笑了起来。我转过来脸,盯着小破的脸出了神, 我们间的距离太近了,近的只要稍不留意就会接触,我赶紧慌忙起身。 “鑫,过来,到爸这里来,我给你画个熊”。 鑫认真的走过去,爸在他的手上画,妈看着不由大笑,“熊就长这样”。“难 道不像吗,这么可爱,和我家的鑫一样可爱,你说呢,鑫?” “鑫,过来,让你小破哥哥看下。想当初,我还有过此辉煌的历史呢”。骄傲 的说出。 我一脸不屑,切,净骗小孩。顷刻,小破就画好了。好画需要费时间的,烂水 平就是那简简单单的一下子了事的几笔。爸妈看后,停下了。我感觉奇怪,不会那 么差吧。他到底画了什么,看着那手背上的画,我竟发了呆。简直要崩溃,惟妙惟 肖,逼真死了。有些开始崇拜小破了,太能干。 妈是直赞口,小破这孩子,不仅懂事,而且会绘画,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啊,爸也附和着直点头。 画是画的好了,但也没那么夸张吧。人见人爱,没发现有这种现象。花见花开, 可今天院里的花还是紧闭,没有开啊。我是大大的不满,“有吗,妈,有你说的这 么好吗”。 “若,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小破,你别见怪”。妈说就说嘛,还狠狠地拍 我的头。 “伯母,没关系了,若,挺真实的,挺可爱的”。 我呕吐,我又不是虚幻出来的,当然真正存在的。就我,还可爱。500 度的近 视眼镜,中等的个子,杂草丛生的长发,不大的小眼,还有那粗糙却水分的手,我 只能叹啊。 “小破,你伯母我要不是一个初中毕业的乡下人,那多好啊。现在是想夸奖你 几句,都找不到些词,哎”。妈是感慨。 “伯母,你真的很好,很不错了。如果你再多懂得些知识,那未免太完美了, 那让别人怎么活啊”。小破这话说的妈是合不拢嘴,爸是苦笑却没什么表示。我是 直翻白眼,鑫是莫名其妙。我叹呢,这个世界就过分成这样了。 “我去上回网”。没办法,我只能选择离开,铺天盖地赞扬的话会把我给掐死 的了。 我的房间充斥着冰冷的空气,即使暖气很烫。暖气在床前,而不在电脑前,电 脑是冰冷的,因为它是机器,又怎么会有温度呢。QQ号挂上,‘你不知道’就开 始说话了。我们谈文学,谈看法,谈自然,谈友情,总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知己 啊。又一起去玩连连看,没办法,我只会玩这,他只能委屈跟这了。可结果却输得 很惨,-876,这成绩让我够呛,都吓破了胆量继续玩下去。这负数的极限是多少, 我可不想体验。 “够笨,你小孩子似的还玩连连看,还玩的那么落魄,那么惨败”。小破藐视 着屏幕的分数,这分明是瞧不起我的了。 “那你玩,希望别太惨了”。 英雄豪杰,谁主沉浮?狭路相逢,谁又能略胜一筹呢?QQ里的连连看不是好 玩的,他们的速度总很惊人。对于我来说,人多输得更惨,6 个人中总有一两个高 手。当然,人多,分也赢得多,不过,那只是对于高手,没我的份。抬头看屏幕, 睁大眼看,天哪,小破那速度,真够惊人,场场满载而归。过会儿,我的成绩已经 清0 了,‘你不知道’退了出去。我不禁高兴的拥抱了他,轻轻的亲了下他的额头, 就像亲鑫那样的自然。小破收回停留在游戏的目光,盯着我,我真的感觉很不好意 思,脸有些发烫,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低下了头。他用手慢慢抬起我的头, 靠近我。 “唉,小破,你要干嘛”。我大声说。 他不顾我的话,一直在逼近,亲了我的额头。使坏的笑容,略加轻浮的语气, “现在平了”。 ‘你不知道’发来了消息,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俩玩。 ‘我是无奈啊,谁让你一直不让我,快输惨了。’ ‘我先下了,改天聊’QQ图像灰了。 我感觉‘你不知道’生气了,感觉莫名其妙。不就是找人代玩了,有必要这样 吗?再说,既然早知道不是本人在玩,那为何不刚开始就结束呢,还一直奉陪到底。 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没人说话,和爸妈一起去看电视。 “太傻了,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不告诉对方。既然那么在乎对方,为对方着想, 为什么却表现的是冷淡与厌恶呢。选择放弃真可以让对方过得快乐吗?那是对方所 想要的吗?哎,这对恋人,阳光明媚灿烂,他们却选择转身,在彼此的天空划上了 一道灰色的轨迹看着剧情里的男女主人公屡屡错过”。我是不禁感慨,真希望自己 出现在剧情中,搬开阻碍他们的绊脚石,告诉他们彼此的心意,不会在彼此的天空 中错过太多。 “我家若想得真是太简单了,爱如果可以毫不保留地说出,那么就不会有爱的 缠绵了。也许对方都曾想过说出,只是那样的情况,那样的环境,又怎能残忍地表 达自己的心意,也许那样会给对方造成伤害,这就是现实,真实的生活”。爸一本 正经的说出,好像不容置辩的似。 我只努着嘴,我以后可不要那要,我不会那么傻。既然钟情于玫瑰,就勇敢吐 露。深爱对方,就让对方明白。 “哈哈哈,我家的若真是如狼般勇猛啊”。小破嘲讽的说出。 “小破,我勉强接受你的夸奖。不过,你的语文水平需要提高,差劲死了”。 哼 在我们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电视剧开始了结束曲。本来打算睡在自己的房间, 爸妈是不同意。房间里虽然有暖气,还有电褥子,可毕竟没有炕睡的暖和,舒服。 就这样,5 个人挤在了炕上。 我一层层的脱掉袜子,小破直傻眼,“你穿了多少双”。窘迫一笑,“不多, 就3 双,6 只而已”。小破是立马到在枕头上。 “天气一变冷,若的脚就开始受冻。穿的厚都是这样,稍微轻点就只是发肿, 发痒。严重的就发青了,动弹不得,疼得要命,看着我真是心疼”。妈是边说边叹 气。 说的我有些心酸,眼睛开始成云致雨,黑夜遮盖了表情,深呼吸,“妈,没那 么严重了,真的”。 “她妈,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还不睡觉”。爸抱怨道。慢慢的,我感觉到 周围静了,爸的呼噜声划破这寂静。自己是辗转反侧,大脑总会蹦出些东西,搅得 睡不着。 “若,你睡觉了吗?”“没有。” “你家的炕真舒服,家人真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欢乐总是带有眼泪的。我爸曾是一个工程师,年轻时颇有 名气。爱炫耀,挥霍如土,那样的年龄,那样的优势,让他颇有些自傲。后来,工 程一个个建成。工资未及时发下来,妈当时催过爸,让他早点解决这个问题。可他 却没有放在心上,和那些所谓狐朋狗友的称兄到弟,工资是一直拖欠。几百名的工 人每年过年时会来我家,整个新年奠基了寒冷的基调,谁让爸是工程的总负责人呢。 7 年,整整7 年未果。你说,如果当初将那笔钱存在银行,现在不知翻了多少翻。 我曾劝过爸,我们用法律手段解决,让制度去惩处那些坏人。可爸不同意,我不知 道为什么。因此,我以后想当律师,想替农民工讨回公道。我哥哥又不争气,赌博, 欠债,却还住在城里享受,独留讨债人来家里。 我一个人在说,小破却没有什么声响。大概睡着了,我也合眼睡觉去。 还在睡梦中,就被摇起。艰难睁开眼,看见小破,他硬要我陪一起去跑步,可 现在才5 ;30. 外面还黑着呢,风吹的我直打哆嗦,冷的直跺脚。没办法,只能跑, 一路上一直在跑,因为知道停下来会更冷。当我们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太阳出来 了,很圆很圆的,像一枚鲜果子那么园。真想睁开一张大嘴吞咽了。 回到家,鑫到处找我。躲到我房间,哈哈,这样就免了他粘着我了。他走进房 间,推开门,四处看。不见我的踪影,哭着去找小破了,嘿,我在门后躲着呢,这 傻鑫。 哎,又要去学校了。妈是大包小包给我装一大堆好吃的,好像我要去远行,去 非洲挨饿似的。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