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别处 作者:花犯 从未将你的贴相从右翻至左欣赏 从未躺进发里贴身瘙痒怎会当寻常 从未听你的拇指撩动花瓣的声响 从未真正放手所以以为拥抱会漫长 从未等你的眼睛从梦中看到苏醒 从未跟你畅游怎么知道高兴会忘形 从未跟你饮过冰零度天气看风景 从未攀过雪山所以以为天会继续晴 王菲《偿还》 我叫苔。我在上海西区工作。我独身。 经常有朋友问我的名字是否是苔藓的意思。我说不是。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足可以养活自己。挣来的钱用来支付房租,水电费,电话费用和网络费用。还有 食物,衣服,盗版的CD,新款的香水。还有每天下了班后去熟悉的酒吧的一杯威 士忌苏打,和555 香烟。 每天我需要提前一个小时去搭乘公车。上班的地方距离住的地方很远。我才 刚刚来上海这个城市。可是,我总感觉我象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很久。 我在这个城市的西北角和ELLA一起租了房子。卧室分开,厨房,卫生间,客 厅共用。上海的房租很贵,地段不是太好。所以我想在北京西路重新租房子。 一连几天,下了班,我就会步行到北京西路看房子。我很喜欢那些带着欧洲 风格的建筑。有一次,我突然想到如果我的男朋友在我身边的话,他会告诉我这 是什么的建筑风格,用什么材料建筑的。我会很耐心的听他说。 他是建筑系的高才生。大学毕业后我和他就各奔东西,没有通信联络过。象 牙塔里的信誓旦旦象泡沫一样。事实上,自从毕业后我几乎和班上所有人都断了 联系。 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习惯了一个人的感觉。偶尔我的同居伙伴会带 一些男人进屋来。多是些英俊的男人,有漂亮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带着挑逗。我 说些客套话,算是打招呼,然后转身进自己的房间。 HI,苔,你这样可不好。我的同居伙伴懒懒的靠在门槛上对我说话。 那些男人走了?我已经对着电脑屏幕数个小时了,眼睛又酸又痛。 是。你知道我从来不留他们过夜的。她依然带着慵懒的表情说话。 你这样才不好。我用鼠标点击,关上了电脑。 苔,你想喝点什么。 咖啡。看来我就要熬夜了。我说。我来煮好了。 你应该多多认识一些男人,让他们来养你。ELLA走进我的房间,把手搭在我 肩上。她喝醉了。她只有喝醉的时候才和别人有肌肤上的接触。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我挑眉,不以为然。ELLA每天只需要睡觉,对着男人微 笑,就可以过完下半辈子。我和她不是一样的人,自然选择的路不一样。 ELLA是促使我重新租赁房子的原因之一。她的私生活腐烂。我和她在一起没 有合适的感觉。思考问题不会得出同样的结果,做事情不会用同样的方式。 每天晚上我需要对牢电脑打字数个钟头。在这个城市里想要生活的好,单单 靠一份死工资是不够的。我同时在为一家网络杂志撰稿,写一些关于时尚,音乐 方面的文章。而ELLA是不会给我数个钟头的安静时间。在夜里,她放吵杂的电子 乐而自娱娱人,或者故意制造出喧哗来破坏那种她认为的失聪的感觉。比如说摔 盘子。 曾经我希望她能够去医院做一次心理测试。然而时间久了我不再坚持我的看 法。各种各样的生活其实都是可以逼疯一个人的。 在我去上海以前,我在北京的一家广告公司工作。每天要处理各种文案。我 一点也不喜欢北京。空气干燥。还有着沙尘暴。无数女人涂着血红的唇膏,似乎 除却这种颜色,就没有别的颜色可以用。眉毛是一致的黑。眉睫与鬓脚都美。风 沙过后,皮肤惨不忍睹。还有在三里屯的肮脏的灰色的酒吧排成一排分列在街道 的两边。千篇一律的感觉。没有别具一格的名字。 这个城市不友好,但我却必须对着它笑。 或者当一个东西不能给我任何好感的时候,我会努力的打击它的种种坏处。 我在网络上刊登了一则消息。说明我想在北京西路租赁房子。需要一个同居 伙伴。房租对半付。我留下了我的公司电话和EMAIL 第二天我在上班的时候接到 一个电话。是ELLA. 苔,你想重新租赁房子?我在网络上看到你发的信息。在电 话里她的声音听过去很甜美。如果我没有对她那么偏见,我想她可以算是一个漂 亮女子。 恩。是的。ELLA,你知道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写作环境。因为想着要和她分离, 在说话上也直接的多。 我仍然可以和你住在一起。不要离开我,好吗?如果你不喜欢那些男人,我 可以让他们走开。不要离开我,苔。她说话开始语无伦次。我知道她一向如此, 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双颊通红。 我不忍心起来。ELLA,这样好吗?晚上下班后到我公司来,我们一起去吃晚 饭。 好好好。她在那边一叠声的答应我。 我挂掉了电话。用双手按摩太阳穴。真是头疼。我已经深知即使我换地带住, 我会仍然和ELLA在一起。真的要和她住在一起,我倒希望她说的话能当真。 她等在日本料理店门口。穿一件浅紫色的短裙,新款凉鞋。淡妆。如果除去 那些我对她的偏见,那么她真的可以算是一个漂亮女孩子。新潮而且时尚。任何 时候看过去,她都是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孩子。语气里的依赖,表情上的顺从。 我们点了清酒,还有一大盘生鱼片。蘸很多的芥末。店里放着缓慢节奏的情 歌,听起来别样的凄凉。 ELLA吃了很多,她一直沉默着。这不象以前的她。她低着头,似乎有千言万 语徘徊着,说不出口。手腕上的银镯滑上滑下。 我们一直在呆到深夜才走。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 3 天后,我们一起搬到北京西路去。我特意买了几条热带鱼。还有一些绿色 植物。 ELLA遵守了她的诺言,没有再带男人回家。她找到一份工作。每天朝九晚五。 开始过一种正常的生活。我也有了暂时稳定的平静生活。每天下班后对牢电脑开 始打字。我写的很顺利。我已经和北京的一家网络杂志的编辑接触。他叫原。他 很喜欢我的文章,希望我能过去工作。 ELLA晚上9 点以后回来。或者更晚。她喜欢在酒吧里呆很长的时间,和陌生 的男人聊天,喝酒,抽烟。而我,则喜欢一个人坐在吧台前沉闷的喝酒,抽烟。 对任何一个走过来答茬的男人爱理不理。然后离开。 我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8 点到家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放点音乐。连上网络, 打开信箱。便看到原的信。一天一封。问候我还有询问我的文章进展情况。我回 信。然后下网在空白的电脑档案打字。没有感觉的时候,停下来,看看窗外的蓝 黑色的天空,流云无声。鱼缸里的热带鱼安静的吐出泡泡,从容的在水草里游来 游去。它们不需要爱情,也不需要睡觉。它们有健康的心脏。电脑桌的抽屉里塞 满了光盘还有CD. 以及各式各样的口红还有眼影笔。这是我喜欢的东西。无聊的 时候对着镜子微微化妆,会觉得整个人清爽起来。 ELLA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我往往已经躺下。我听见她在客厅里重重的踢掉 鞋子,然后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冷水澡,还放着音乐。她可以在里面呆几 个小时,甚至包括在里面吃东西。然后一个人穿着内衣,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放王 菲的音乐来催眠。王菲也是我喜欢的。我不介意也用她的音乐来催眠。 深夜惊醒的时候,我摸索到厨房里的冰箱拿冰水喝。她的房间没有关灯。她 一个人穿着内衣,赤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轻轻哼唱着王菲的歌。她的头发凌乱, 象海底的水藻。 我靠在门边,然后看着她走过来,就着我的手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我感觉你现在生活的并不开心,ELLA. 啊?她看着我。眼睛在灯光下闪烁。 是不是因为我不让那些男人的缘故?我想也许是这个原因。 和这个没有关系。她摇头,然后踏着节奏跳起狐步舞。她没有要再回答我的 问题的意思。 我只好放弃。 凌晨起来的时候,ELLA已经在厨房里煮咖啡。看到我她露出一个笑容。苔, 恩,起来了。一笑之下展若春花。 你整夜没有睡觉? 是。但是我很好。你放心。尝尝我做的咖啡吧。 她把杯子递到我手里。刚刚煮好,很烫。我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口。 很好喝,ELLA. 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她脸色沉重的看着我。 什么事情? 猜猜看。你一向聪明伶俐。 呵呵。我笑起来。不要给我扣帽子了。到底什么事情,ELLA. 看你这么高兴, 一定是好事情吧。 她眼睛里闪过亮光。我恋爱了。 真的?我惊呼。这可真的是一个好消息。好极了,ELLA. 她微笑。昨天晚上 的事情。他向我求婚了。 真是一个好消息。我抱住ELLA. 今天晚上把他叫出来,一起庆祝一下。你说 好吗? 好的。我会通知他的。 晚上在酒吧里见到这个男人。外国人。脸上是欧洲人沉着的轮廓,海水蓝的 眼睛,还有漂亮的嘴唇和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我想,和他亲吻的感觉一定绝妙。 他这样的嘴唇生来就是要亲吻的。可是我看着他,我什么都没有说。我拉着他在 吧台边喝酒,威士忌。ELLA一个人滑进舞池里象鱼一样在闪动的灯光中摆动身体。 她穿着黑色吊带裙子和翠绿色的高跟鞋。化着粉红色的妆。而我化着银白的眼影, 涂抹着银白的唇膏。在眼角下点缀一颗褐色的眼泪痣。在这种灯光下,看起来我 象一个女巫。 这个男人一直看着我。而我则不断喝完酒,然后把杯子推被酒保,让他把酒 斟满。我已经喝了很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要喝下去。 我向她求婚了。他的声音是低沉的。 我知道。我醉眼朦胧的看着他,微笑。我想我笑起来并不难看,而且我的脸 应该是蔷薇色的。我知道我现在很美丽。 可是我遇到了你……他突然停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我依然微笑的看着这个尴尬的男人,他的不好意思。我举起酒杯。我说。最 好什么都不要说。 CHEERS.轻轻碰了他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喝完了,我感觉 自己是真的醉了。我趴在吧台上把脸贴近酒杯笑出声来。 不要再喝了,你喝醉了。我清晰的听到他的话。 为什么? 你喝多了,让我送你回家。 不。我摇头。表情娇憨。一点点酒可以让一个女人回归成一个孩子。你不爱 我。我不要听你的。 他没有给我任何时间,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堵住了我的嘴唇。 亲吻持续了很长时间。这是一个有着漂亮嘴唇的男人,他的唇齿象花朵一样 展开。温柔的,甜蜜的,伤感的。我把手绕过他的脖子。在音乐声中,感觉自己 摇摇欲坠。 然后他突然停止了。身体也紧张起来。我睁开眼睛,然后转过头来。ELLA站 在我们面前,她的表情象一只受伤的动物。 ELLA. 他站立起来,想解释什么。而我,在一旁始终微笑着,事不关己的感 觉。象看一场闹剧。 ELLA 径直走到我和他中间,然后举起酒瓶,朝他的头上重 重的砸了过去。 酒瓶破裂的声音。人群惊呼的声音。还有他的血液涌出流动的声音。而我清 晰的听到我咕咕的笑声。 几天后我到拘留所把ELLA认领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疯了。她看到我,马上抓 了一个杯子向我扔了过来。我闪了过去。杯子在我身后的墙壁上裂成粉碎。一个 警务人员马上把我拉到一边去。然后两个警务人员冲上去,把 ELLA 按住。 我惊恐的控制不住自己。她怎么了。我一直问。 一个人拉着我坐下。我坐下了。他递给我一杯热水,我接了过来。我身体仍 然在微微战栗。小姐,我想你的朋友可能疯了。我建议你拨120 ,让他们来解决。 她怎么了。我还在问。我不相信这个事实。我只不过是离开了她几十个小时。 而她只不过用酒瓶砸了一个人。 这个警务人员叹口气。他把电话拿了出来,然后拨号。小姐,请你放心,我 已经打了电话。他们很快就会过来帮你。 直到那些救护人员过来把ELLA带走的时候,我仍然保持着坐在凳子上的坐的 肢势,手里抱着那杯水。 小姐。其中一个人对我说话。小姐,小姐? 我才回过神了。什么事情? 请你通知她的父母。 她没有父母。我说,感觉要说话似乎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那好。我们现在要把她带走。她需要马上治疗。我们希望你能去探望她,好 吗? 好的。我点头,喝了一口水,然后把衣服紧紧的裹住自己。是从来没有感觉 到的寒冷从身体里流动出来。我看着ELLA挣扎着在我面前被人带走。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在原来上海的时候,我已经可以把许多事情都处理好了。他在EMAIL 里对我 说他很快要来上海办一些事情,希望能见见我。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发给了他,告 诉他来上海后拨这个号码。 每天我抽一个小时,去疗养院去看看ELLA. 她已经完全认不出来我。我给她 找了最好的病房。每天阳光都能照耀到她的眼睛里。 我第一次去看她时,她一个人站在窗台边,用双臂抱住自己。我推开门,看 到她这个样子。在瞬间,我以为ELLA一点事情都没有。ELLA,我欢快的叫她。 她没有答应我。 我走到她面前。我楞了,再也叫不出她的名字。她的脸上化满了红色的唇膏, 伸出舌头舔着它们。 我马上按铃。然后飞快的走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吐了起来。太可怕了。太 可怕了。我不想再见到这个ELLA. 我把脸浸在水里。然后走回病房。 几个穿白色衣服的人忙碌着。一个人见到我,马上微笑的对我说。我是她的 主治医生。小姐。请你跟我到外边。我们要和你谈一下她的情况。 我近似虚脱的跟着他进到他的办公室里。 你可知道在她疯之前,是否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我支支吾吾的讲了那天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情。当然没有说是我和她的男朋友 在接吻。我只是他和一个女孩子接吻,被ELLA看见。 医生的脸色沉重起来。你可知道怎样找到这个人吗? 我摇头。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也没有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姐,你放心。我们这里有最好的医生。而且她的情况并不是特别严重。他 沉思着。只是我们希望能够找到她的男朋友。 我会尽力。我说。医生,你能确定ELLA没有事情? 是的。她的情况是比较稳定的,我们这里已有最完善的设备。医生许诺我。 谢谢你,医生。我衷心的说。 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每天来看看她。这对病人有好处。 我点头。 我已经辞职了。全力的在网络上打字。我开始和几个男人交往,我带他们回 家。在房间里木制地板上放舞曲脱了鞋子跳舞。 我化着银白的眼影和银白的唇膏。在阴暗中,我看起来是一个女巫。那些男 人都这么说我。但是我从来不和他们做爱。我允许他们亲吻我的身体,象鸟群飞 过天空的感觉。 他们给我钱,和我想要的东西。 我每天偶尔对着屏幕打字,按照自己喜欢的写些无病呻吟的文章。大量的时 间都花在逛街上,买东西,以及午夜的时候锦衣夜行,在酒吧里看到陌生的男人 上前和他们搭讪。聊天,喝酒,抽烟。然后我带他们回家。我们肌肤相亲,我们 不断说话,我们不断喝酒。然后我们睡了过去。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茶几上留 给我的钱。 我笑出声来。然后在卫生间一泡就是几个小时。我的肌肤已经没有以前那么 好了。我需要大量的化妆品来帮我维持。资生堂。兰蔻。我买了很多很多。精神 空虚的时候我靠物质来填补。 还有每天抽出一个小时去陪ELLA. 她依然记不得我是谁。她好奇她手腕上戴 着的银镯。这是什么。她问我。 我心疼起来。以前ELLA最宝贝这个东西。她的初恋情人留给她的,唯一的纪 念。我至今记得ELLA在说这句话时表情的微微感伤。 什么东西都消失了。她戴着这个银镯什么也不代表。 天气好的时候,我就带ELLA在草地上散步。我对她说话。她拿孩子顽皮的神 情看着我说话。她穿着我给她买的ESPRINT 的裙子,还有KENZO 的香水味道。我 甚至把以前的王菲的CD全部都带了过来。 当我在做着这些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我。她从未象现在这样 安静过。 我和她的角色在命运的安排下发生了变化。我在偿还她。 她就是以前的苔,可以对牢屏幕打字。很安静的女子。而我是ELLA,夜夜笙 歌,靠男人来过日子。 多可笑。问题是我们知道了这些却什么也不能说。说了又有什么用呢?缄默 应该是人的本性。 原在埔东机场打我手机。我正躺在床上,头疼欲裂。手机不断的响着。我咒 骂一声,打开手机。 我听到他的晴朗的声音传了过来,苔。我是原。我人在上海。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埔东机场。我在外边等你。 我挂了手机。我奋力的从床上爬起来,赤脚在衣橱里挑选衣服套上一件黑色 无袖T 恤,然后我冲出门去。 在人群中看到原时,我的心触动了一下。他站的远远的,带着那种温和的表 情。在人群里能一眼就辨认出来。他比他的年纪要小的多,要腼腆的多。可是他 就是那样的打动了我的心。似乎他注定就是那样安静的伫立在人群里等待我。 我感觉我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我想他看到的我是一个糟蹋的形象。唇膏脱落了一半没有补上。鼻子下面的 一颗痣在闪烁着。眼影晕了开来。 原是来和一个网络作家来商议出书的事情。我陪他去见这个网络作家。他们 在房间里谈的时候,我就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看着杂志,一直到他们出来。 一起在料理店里吃饭。原告诉我他只能在上海呆一天一夜。我笑不出来,筷 子也掉了下来。 那个晚上,我带他回家。我们做爱了。 有谁能相信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我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就是我一直等待的男人。 我在流血,我没有告诉他。我只希望他能再来再来,不要停止。我感觉着疼。 我仍然微笑的看着他。 他亲吻着我的脖子,我轻笑。 他的动作很缓慢。生怕伤害我的样子。 在他进入我的身体时,我轻轻的咬着他肩头的皮肤。 宝贝,宝贝。他一迭声的叫我。 我的心里满是感激,象盛满水的容器。 我爱你,我要娶你,苔。他说。 我知道。 我爱你,苔。 我知道。 我会娶你,苔。 我知道。 我爱你,我要娶你。 我知道,我知道。然后我亲吻着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很长,很漂亮的眼睛。 我有暂时的幻觉,好象时间不会流动了。什么都静止了。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那里有弱微的光线在浮动。一切都象在梦里。 我睡着了。 在原回到北京的日子里。我的生活继续着,或者我应该为他改变自己什么。 可是一直没有勇气,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能够做什么了。 没有工作。没有薪水。靠着大把的男人生活。还有和ELLA相依着。我有种不 好的预感,好象我就这样可以过一生。 可是,我在等待着一个男人他的诺言。一个男人能做出那样的诺言,已经不 错。我们不能要求一个男人做出更多的诺言。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那个晚上,他对我说他会娶我。那个晚上我们肌肤相亲。那个晚上他是我的 全部。他在我身体里面放纵时,我感激上帝应该知道在那个时刻我爱他。上帝会 原谅我。 我手里没有多少东西了。我把我最好的最后的东西给了他。我终于一无所有。 我释然了。 我在等待着他来履行他的诺言。在等待中慢慢变老。在我最美丽的时刻,那 个男人给了我诺言。我本不应该要的更多。 我绝望的等待着他。 我的手机一直没有响过。我再也没有见过原。我的第一个男人。 我已经怀孕了。 我仍然和ELLA生活在一起。 后记:私下里,我是一个喜欢银白色眼影和银白色的唇膏的女孩子。我对着 镜子化好这些,然后穿着黑色棉布衬衣,蓝色粗布裙子,球鞋。和几个朋友一起 去跳舞。 在舞厅里随意的摆动身体。舞厅里人头涌动,每个人都在尽情的快乐着。闪 烁的灯光让人有轻微的眩晕。 筋疲力尽的我跳下舞池,奋力挤到吧台边,向一个抽烟的孤独的男人要烟抽。 他没有给我烟。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他说。小妹妹,这里似乎不适合你 . 我微笑。我没有说话。我看着他的眼睛。然后把他手里夹的烟拿了过来,抽了一 口。我对他说。这样的夜晚最好不要浪费。 我俯过身去亲吻他。 象身边一对情侣做的那样。 在他的嘴唇离开我的嘴唇时,我突然笑了。我轻声告诉他。我的唇膏含的铅 很重。也许明天比起来的时候,会发现你的嘴唇肿了。 他也笑了出来。他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如果他不英俊,我不会和他搭讪。 我的朋友也纷纷过来了。我们一起抽烟,喝酒,说话。 我看这个男人想和我做爱。我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想说。 午夜2 点的时候,我和朋友告别。我拍拍他们的肩膀,叫他们好好玩。 他们说不送。 我离开这个酒吧。这个和我接吻的男人跟着我出来了。 我们停在一棵梧桐树下。 我说。为什么要跟着我。 没有原因。只是对你好奇。 可是我要赶3 点的火车。所以,再见。 啊。他非常的惊讶。 我微笑。午夜的时候马路上仍然有奔驰的TAXI. 我扬起手,一辆TAXI停了下 来。我拉开车门。 这个男人仍然呆呆的站在那里。他的样子看起来傻傻的,很可爱。 我关上车门,然后告诉司机我去火车站。 验票员。列车长。还有许多许多的陌生人。他们拿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在 心里笑着。或许他们认为我不是一个善类。 我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对面的一个男孩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懒的搭理他,我拿了纸巾然后去卫生间。 在车厢中间的卫生间,我看到自己。银白色的自己。眼影和唇膏。看起来是 一个女巫。头发凌乱。鼻子下面的一颗褐色的痣在跳跃着。 我告诉自己。这个女孩子是一个疯子。 我用纸巾把妆全部擦掉了。 几个小时后我在宜昌下了火车。然后再搭火车回到家里来。开始写这个故事。 写的时候自己一直在哭。没有哭的原因。泪水不断的流出来。 没有人把他的肩膀借给我。 我想我目前的生活已经把我逼成了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