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将计就计 阿毛从男招待的口袋里掏出钥匙锁上了外面的大门,然后抓住男招待的右手腕 把他移到滚落在地上的圆木凳上。阿毛用右脚踏住他的手腕,然后一点一点地把自 身的体重加在右脚上。 鲜血从俯卧着的男招待的口里一滴滴地朝下滴落,夹杂着一声声地惨叫。 “说!老板娘的住所?” 阿毛下令道。 “饶,饶了我吧!” 男招待呻吟道。 “快回答。” “在涉谷的樱丘……查理公寓……五零三号房间。 “这个店子,也买卖毒品吗?” “不知道。” “别跟我装不知道。” 阿毛的右腿又加重了点份量。 “痛,痛死我啦!腕子断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为什么要袭击我?” “是你,你自己要找碴儿打架的。” “不肯说?我踩断你的骨头!” 猛然间,阿毛将全身的重量全部加在了右腿上。 男招待的右手腕发出难听的响声,折断了。男招待大叫一声,混死了过去。 就在这时,里面的门打开了。进来二个男人。二人都是一模一样的打扮。 燕尾儿衬衣上镶着上等华贵的花边。外面披着黑色的风衣。脚下的皮鞋是特制 的后跟有刺、鞋尖有钢板的登山鞋。 典型的阿飞无赖。短发型,阴涔着脸。晚上也戴着太阳眼镜。 看见男招待的惨样,二人一瞬间露出了狼狈和恐怖的表情。可是,接下来的一 瞬间又换上了一付卖狗肉的模样。耸耸肩,大咧咧地睨视着阿毛。嘴角挂着一丝阴 笑。 “喂!老兄,你还真有二下子。知道这儿是谁的地盘吗?” 右侧年长的那位带着鸭公嗓子威吓道。 “我正想要知道,请二位赐教。” 阿毛用平静的声音言道。 “混蛋,你找死呀!” 左侧的汉子把右手插入腰带。 “别跟我呲牙裂嘴的!你那张脸怎么跟猴子似的?一模一样。” 阿毛笑了。 “……!” 那家伙的牙齿愈发露了出来。只见他从腰带上拔出一把带白鞘的短刀,虚张声 势地做出要拔刀出鞘的样子。 可是,阿毛的行动比他更快。只见他左腿一闪,鞋尖正好踢在了对方的睾丸上。 这家伙惨叫一声蹲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阿毛将全身的之力集中在右拳上,紧 跟着朝右边那家伙的下巴打去。一记迅雷不及掩耳的冲拳。 对方的锁骨被打碎了。象青蛙一样趴在了水泥地上。手足痉挛,失去了知觉。 见这光景,男招待吓的再次气绝了过去。 阿毛从被打碎了锁骨的那家伙的腰带上拔出一把西洋剃刀。然后翻过柜台拿起 煤气灶上的水壶又回到了这几个人的身边。水壶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壶中三分之一 的开水浇在了锁骨被打碎的那家伙的头上。 那家伙闭着眼睛象被利箭射中了的猫一样,弓着腰跳了起来。阿毛伸左手揪住 了他的头发,头发连同表皮几乎一起被揪了下来。 那家伙刚想要跑,阿毛扫了他一腿,问道:“说吧!你们是哪一伙的?” “竹园组……饶命!” “竹园组?属于哪个系统?” “系统?又不是搞科研,搞高科技开发,哪来的系统?” “谁是你们的老大?” “川道……神户过来的。” 汉子呻吟道。 尽管阿毛离开中国已经八年,但对于神户的川道组的传闻他在阿根廷时就早有 所闻。 统治着神户港的川道组有政界的实权派作后盾,加上暴力和恐怖活动,大有称 霸全日本的气势。日本全国的暴力团有近半数对川道组俯首称臣。在政界势力的争 斗中引发了一场对暴力团的清剿运动。在这场运动中其他大组织一个接着一个崩溃 覆灭了。唯有川道组和山口组没有伤筋动骨,静心等待这场围剿风暴过去。一九七 零年是修改治安条例的一年。政府已痛切地感到必须动大手术切除暴力团这一恶性 肿瘤。 “你叫什么名字?” 阿毛问道。 “副组长……许学政” “我再问你,认识张文光吗?” “不认识。真的。” 阿毛往许学政的脸上又淋了些许开水。 “住,住手!认识。但只见过面,从没跟他说过话!” “你们组经营毒品?” “……” “也卖给张文光?” 阿毛的嘴唇都歪了。 “我没卖!我只卖给这儿的老板娘。至于老板娘是不是卖给了他,我就不知道 了。”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不知道现在张文光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绕了我吧!我只不过是本地方热闹场上的地痞、流氓。” “对不起啦。” 阿毛把开水淋在了他的眼睛上。随着一声惨叫,这家伙再次昏死了过去。阿毛 将水壶里剩下的开水分别浇在了另一个地痞和男招待的眼睛上。 阿毛想要打开厕所的门,刚才二个女招待正是从这扇门进去逃走的。门从里面 锁上了。他耸耸肩,走近通往店后的后门。 一种面临死亡时自卫的本能使他侧身靠在了墙壁上,用脚揣开了后门。 门被踢开的同时,从对面胡同口射来一连串的子弹。阿毛从腋下的枪套里拔出 毛瑟HSC ,慢慢地朝后退去。 听枪声,对方使用的是冲锋枪。 一梭子子弹打光后,紧跟着第二梭子子弹又响了起来。子弹贯穿了倒在地上的 男招待的身体,男招待被打得缩手缩脚弯成了弓形。 接下来,对方弹匣里的三十发子弹一口气全泻进了餐厅里。 二个地痞接二连三被子弹击中,地板化成了血池。 枪声停止了之后,阿毛冲出后门。他听到巡逻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胡同里早没了人影,狙击者已经逃走了。胡同口散落着一堆冲锋枪子弹的空弹 壳。 被枪声惊吓住了的行人纷纷逃进店铺。阿毛手握毛瑟手枪,穿过一条又一条胡 同。 跑到对面街道上时,他招手叫住了一辆出租车。不一会儿出租车和红灯闪烁警 笛呼啸疾驶而过的巡逻车紧贴着相擦而过。 “去涉谷!” 阿毛吩咐司机道。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别不是交通事故吧?” 出租车司机自言自语道。一边踩下了油门。 到了涉谷,阿毛下了出租车。 然后在日杂商店买齐了绳索、锉刀、钥匙片、钢丝等一应物什。 大和田街高速公路三号线出入口拐角处的空地上,停放着好几十辆汽车。 阿毛选中了其中的一辆“桑塔纳”。然后开始用锉刀锉钥匙片,现场配了一把 钥匙。 这种车的车门钥匙和引擎点火钥匙是一样的。打开车门,用现配的钥匙便能起 动引擎。车主不在,阿毛大模大样地开走了“桑塔纳”。 很快阿毛就适应了左侧通行的交通规则。转弯时虽有点儿蹩脚,但不久后也就 习惯了。 涉谷樱丘就在附近。“添一味”酒吧的女老板周惠兰便住在这附近的查理公寓 里。大门口,霓虹灯招牌上的几个大字赫然醒目。这是一栋六层楼的建筑物。公寓 前面虽然也有停车场,但阿毛故意开过去把车停在了公寓后面。 不难想象,如果周惠兰还在公寓里,那么一定是在竹园组的打手的保护之下。 离开汽车,阿毛走近象儿童公园一样的公寓的后院。 翻过低矮的铁栅栏,可以看到宿舍的每层楼各有九间房。但他并不知道房间的 编号究竟是从右侧开始还是从左侧开始的呢? 亮着灯光的窗口和黑着灯的窗口正好是一半对一半。阿毛轻轻地登上建筑物外 面的供发生紧急情况时使用的楼梯。每层楼都有紧急出口。 周惠兰的房间是五楼的五零三号。阿毛沿着紧急楼梯一直爬上了屋顶。凉飕飕 的夜风阵阵袭人。但是由于害怕在路灯的返照下会有人发现屋顶有人,阿毛的额头 还是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屋顶有一间安装换气设备的小屋。还有一个凉衣服的 晒台。四周张着高高的铁丝网。看来平时一定是用来打打羽毛球什么的。 从屋顶通向宿舍内的铁门上了锁。 这时,阿毛从日杂商店买来的钢丝和锉刀正好派上了用场。锉好二根钢丝,插 入铁门上的锁孔,摸索着找到了二个拨动式插销,同时按下。然后转动把柄,锁开 了。 阿毛下到六楼。这时才知道宿舍的房间编号正面的左侧开始的。阿毛按响了六 零三号房间的门铃。连按了好几下,无人应答。 阿毛照样用钢丝打开了六零三号的房门锁。进入亮着一盏小灯的室内。 大门,十平方米的客厅,十二平方米的寝室,四个半平米的厨房和浴室。这就 是六零三号房间的结构。大概楼下五零三号应该跟这套房间是一样的结构吧? 六零三号房间的主人象是个水果批发商。室内的摆设十分考究。酒柜里摆满了 没有贴上经过海关验关条的洋酒瓶。 阿毛顺手开了一瓶苏格兰威士忌,连喝了三大口。 在酒精的作用下,心情很快便平静了下来。然后他穿过厨房,来到放有盆栽和 白铁皮水桶的阳台上。 他将绳索的一端绑在阳台的柱子上。然后象登山运动员那样将绳子挽成一个大 圆圈,穿插过肩头栓在大腿根上,悄没声息地降到了五楼的阳台上。 五零三号厨房里的法国式落地窗的内侧拉上了窗帘。阿毛放开绳子。紧贴墙根。 第六感觉告诉他屋内有人。他贴耳偷听,果真屋内有人。但是听不清楚他们的讲话 声。 阿毛屏住呼吸,等待时机,终于听清了从寝室方向传来的说话声。“喂,我说 呀,就这么一直干等下去他也不会来的。这人又不是个疯子,会赶来送死呀。”这 是一个带有甜味的女人的声音。直觉告诉他,这人肯定就是周惠兰。 “给我安静!那家伙一定会来自投陷井的。等着瞧吧。混蛋小子,看咱如何收 拾你替我们的副组长报仇!” 从客厅传出中年男子的声音。 “大哥,他能听你的,准上这儿来吗?这家伙不是吃了豹子胆能上这儿来送死!” 在中年男人的旁边又响起了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 “我说呀……” 女老板在寝室中开口道:“我刚刚才想起来,能够嗅到我的气味的人,会不会 是阿光的哥哥呀?” “可是,那家伙的哥哥不是很早以前就逃到外国去了吗?没那么简单就能回来 的吧。” “难道他不会偷渡回国吗?” “畜生——!” “嗨,抱住我!我害怕,使点劲!” “等等,别着急。等收拾了那家伙之后吧。如果真是阿光的哥哥偷渡回国了, 那就得在警察发现他之前干掉他!好啦,闭上嘴!再忍耐一会儿吧。” 中年男子言道。 阿毛蹲在阳台上思考着行动方案。如果不是法国式的落地窗,他就有办法用钢 丝悄悄地把门打开。 可是,现在他面对着的是铝合金框架的法国式落地玻璃窗。插销在里面。必须 有玻璃刀和吸盘才能从外面打开窗户而又不发出声响。 没有玻璃刀,用打火机也行。但不管怎样,没有准备好吸盘就是他的失败。 玻璃被割破掉在地上时会发出很大的响声。所以不使用吸盘吸住玻璃等于告诉 对方:“我来也——!” 他紧皱眉头四处打量。目光最后落在了阳台右斜上方,手能够得着的地方,那 儿是厕所小窗。 小窗户刚够阿毛能钻进去,阿毛主意已定,站起身来。 “就从这儿进去!” 窗户插上了。阿毛只好连同框架一起把窗户取下来。放在阳台上。然后身轻如 燕悄没声息地从洞口钻进了厕所。 他左手握枪,右手拔出绑在大腿皮套内的猎刀。 小巧精致的猎刀泛着紫色的光芒。由于经常使用,鹿茸做成的刀柄磨成了茶色。 变色的原因也许是这柄刀吸血太多所造成的吧。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