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姐阿俐 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阿毛立即离开作为挡箭牌对付窗外射来的子弹的电冰 箱。 匍匐爬向客厅,移动到客厅和厨房之间的门旁。当然,这张门已被楼外射来的 来福枪子弹打得千疮百孔。 从房门射来一连串的子弹,是冲锋枪。 门上出现了一横列射击孔。阿毛咬牙切齿地身体紧贴在墙壁上,等候射手冲进 厨房。 可是,对手十分谨慎。飞快地换下弹匣之后,一边射击一边后退。 枪声停止了。 阿毛握着张大机头的毛瑟HSC ,迅速打开房门,紧跟着将身体伏在地上。 子弹没有袭来。 阿毛使用手肘和肚皮,以极快的速度爬到了房门口。 房间的正门是开着的。 一个翻身滚到走廊上。 走廊里没人。 其他房间里的人,也许正趴在床底下发抖吧。 阿毛冲到楼梯口。只见一团黑影已从三楼下降到了二楼。冲锋枪射手,逃跑得 倒是蛮漂亮的。阿毛脱下鞋子,用左手提着。这样就不会发出脚步声。顺楼梯朝下 追去。 来到空无一人的公寓一楼大厅,只见一辆“奥迪”牌小车,车轮摩擦地面发出 刺耳的响声,一个漩冲,车门没关一溜烟跑了。 瞬间里阿毛虽然举枪待发,总奈“奥迪”已进入死角,奈它不何。嘴里发出低 低的咒骂声,阿毛只好往回走,朝里面的门跑去。巡逻车的数量增加了,警笛声也 更近了。 阿毛提枪朝停在公寓门口的偷来的小车奔去。 路上没有人影。听到如此激烈的枪声,子弹没长眼,害怕被流弹击中大概也是 人之常情吧。 用钢丝配制的钥匙,阿毛启动了引擎,不急不慢地驾驶汽车,颇有一付绅士派 头。 上环形六号公路时,好几辆巡逻车擦身而过,但没人叫他停车。 阿毛原打算对竹园组发动奇袭。但又临时改变了主意,现在去袭击,对手恐怕 早就拿起了武器,等着他进笼子呢。他决定休息一下,先麻痹麻痹对手一下再说。 阿毛在涉谷附近扔掉偷来的汽车,叫了辆出租车回到纪尾井街纽·奥塔卡旅馆。 时间是晚上九点。 来到服务台,打算取回寄存在柜台的房间钥匙,这时,有二个在大厅里看报纸 的男人抬起头来。 二人都穿着旧西服,鞋底也磨破了。然而从神态上看,一望便知是两个刑事警 察。一个在二十七、八岁,另一个有四十出头。 女服务员一边递钥匙给阿毛,一边用眼睛向那二人示意。阿毛顺着她的视线回 头望去。 他看见二个刑警站起身来朝自己走来,阿毛的嘴都变白了。条件反射似的朝大 门走去。 “站住!” “等等,张一毛!” 刑警厉声喝道。 阿毛自信有足够的能力摆平这二人,他停住了脚步。这时逃跑,反而会招致对 方拔枪射击。再说大厅里面还站着这么多的客人。 “什么事?” 他用西班牙语朝已掏出枪来的刑警问道。 “日本话你忘记不会说了吗?八年前的那桩案子大概你也不记得了吧?鬼知道 你是怎么把阿根廷国籍弄到手的?遗憾的是警察局至今尚未撤销你的通辑令。你有 杀人罪和非法偷渡国境罪。二罪归一,不冤枉吧?” “你弄错人了。我是布宜诺斯艾利斯市市议会议员,我叫法拉第兰德。我想跟 阿根廷大使馆联络一下。” “有话跟我们到局里去说吧。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 “有逮捕令吗?” “没这个必要!” 年轻大个子刑警转到了阿毛的右侧,伸右手抓住了阿毛的右手腕,左手从阿毛 的右手腕下面向上揪住了他的胸口。 年纪大的那个刑警刚想用手枪砸阿毛的右手腕。 阿毛的动作比他更快。 阿毛一闪身躲过了手枪,同时以左手为支点反扭抓住他右手腕的年轻刑警的手 腕,左腿紧跟着跨上一步。 二人正好成面对面的模样,阿毛左手一记黑虎掏心,直掏对方的心口窝,同时 抬腿用膝盖猛击中年刑警的睾丸。紧跟着对着中年刑警的额头就是一记重拳。打得 他整个身子都飞了起来,摔倒在服务台前面。 外面应该有人接应这两个刑警。阿毛轻轻地抱起倒在地上苦闷不堪的年轻刑警, 用他作挡箭牌朝大门奔去,同时还兼有人质的作用。 大门外应该停有巡逻车或是派出所派出的治安摩托车。可是,哪儿也找不到。 阿毛放下刑警,从他的内衣口袋里掏出警察证件。 一眼就看得出这是伪造的证件。从其他口袋里还搜出了失业保险证。职业简历 一栏中记载着他的职业是演员。插在裤腰皮套里的二十五厘米口径的白朗宁自动手 枪,是一件精巧逼真的道具手枪。 阿毛苦笑了笑。 这二个搭档,原来是受雇于调查阿毛过去历史的竹园组……演员出身。角色扮 演的蛮不错,给人的印象十分象是真的刑警和警察。 竹园组不想在宾馆与阿毛展开枪战,所以派出了这二个宝贝前来绑架阿毛。 反正这家宾馆是不能再住下去的了。阿毛乘上出租车,在千鸟园附近找了一家 “丽都”旅馆。 这是一家只有七层楼的旅馆。在大型高层酒店如雨后春笋般在地面上耸立的当 今年代,这只能算是一家小字号的旅馆了。 阿毛手里提着在半路上新买的皮箱。箱子里装的是旧报纸。在没有任何行李的 情况下,空着两只手到旅馆去登记住宿,很容易招人怀疑的。 阿毛使用“笔石多喜”这随意编造的日本假名,要了一个房间。服务员把他领 到了三楼的三零八号房间。 这是个单间,床铺在浴室的后面。从门口是看不到床的。阿毛付给服务员小费, 叫他给弄点儿吃的和啤酒来。 打开电视机的开关,站到了窗台边。在灯光辉映的小河对面,是一片茂密的树 林。 好长时间,阿毛一直这么站着眺望夜景。偶尔回到桌旁往杯子里添冰镇啤酒。 电视机里播音员正在播送叫人如何如何不要轻易上当受骗,要如何如何遵纪守 法的指导青年人生道路的节目。 这时,播音员的语调变了。播音员报道了在涉谷的樱丘附近的一所公寓发生了 一起激烈的枪击事件。警察找到了四具尸体。可能流氓帮派内讧打斗。播音员没有 报道在纪尾井街纽·奥塔卡旅馆的袭警事件。 阿毛歪着嘴,拧小了电视机的音量。不定现在每家旅馆都有埋伏,还是小心一 点为好。 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啤酒,加足冰块又倒满了第二杯。他伸手从衣服外面摸了 装在内衣口袋里的现金。里面有日元三十万,还有没有兑换的美元百元大钞五十张 ……在这一大笔钱花完之前,总该找到阿光吧?不!或许在钱还没有用完之前,自 己的性命就没了,也说不定。 当他将第三杯酒端到唇边时,有人敲门。阿毛赶紧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份报纸。 装作看报的样子,而报纸下面正好挡住了他拔出的毛瑟HSC.“谁?” 他站在离门口的死角的床头问道。 “开门,求求您。” 是女人的声音。很有性感。 “什么人?” “请开门吧。” 女人的声音显得十分迫切。 阿毛脱掉鞋子,踮着脚走近门边。身体贴在墙壁上,伸左手打开了房门。 带着一股浓浓的法国混合香水味,一个女人跳进屋来。阿毛以极快的动作将手 枪插进枪套内,同时用左手把门关上,并且拉上门拴。 女人只有二十来岁。旗袍罩住了她那苗条的身子。身子虽然小巧,但向上挺立 着的乳房却十分好看。从裙衩开得很高的旗袍可看到她那白皙丰韵的大腿。 脸也长得美。大眼睛,双眼皮。这张脸根本就用不着用耳环和金项链之类的装 饰物来点缀。轻开唇口,性感撩人。小姐在大口大口地喘息,显然是刚才有过剧烈 的跑动。 “别着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是不是搞错房间了?” 阿毛让小姐坐在前面桌上放着酒瓶的沙发上。自己在她的对面的靠椅上坐了下 来。眼睛上下打量着小姐的脸和身体。 “这个,我可以喝点儿吗?喝点会镇静一点的。” 小姐伸手握住了阿毛的玻璃杯。 “随你的便。” 阿毛裂开嘴笑了。 小姐扬起又细又滑的脖子,一口喝干了玻璃杯中的啤酒,轻轻咳嗽起来。阿毛 又倒满了第二杯。 “首先,我要问问你的名字?你的出台戏演得相当不错呀。” 阿毛点燃香烟,口里吐出烟圈,一边开口说道。 “阿俐……有人在追我。给您添麻烦了。我在这儿只躲一会儿,马上就走。” 剧情又要继续往下发展了。你人长的美,表演才能也挺美。“ 阿毛讥笑道。 “我不是跟您开玩笑。好吧,虽然难以启齿,我还是跟您讲实话吧。我,是一 个应招女郎。刚才有个台湾客人叫我上这儿来。我就跟他来了。这家伙是个严重的 性变态。突然他要用带刺的鞭子抽我。我,就逃出来了。他追上来了。” “……” “我逃进服务员的休息室里。那家伙没看见,走过去了。正好休息室里一个人 也没有。后来,我下楼刚走到大厅,就看见那家伙满脸凶相正等着我呢。 那家伙还带着手枪呢。我看见您上了楼梯。那家伙和他的同伙正在拼命找我呢。 “ 阿俐说着,喝干了第二杯啤酒。 “为啥,你决定要逃到这间屋子里来呢?” 阿毛试探性地问道。 阿俐耸耸肩:“我看见您走进这间屋子,一眼就看得出您是个可以信赖的男人。 我,相信自己的知觉。” “我算是服了你了。我可没有什么绅士风度……” 阿毛一边窥视着阿俐微微张开的膝部深处,一边裂开嘴笑了。如果是陷阱,将 计就计装作掉进了陷阱,诱敌上当倒也蛮有趣的。 “我才不怕呢。” 阿俐挑逗性地言道。 “只要是您,怎么着都行!您这人心眼好。一见到您,我就有一种迫不及待感。” 阿俐象雌猫一样地笑了。 “好吧。干杯!等等,我再去拿个杯子来。” 阿毛站立起来。 走进浴室。从镜架后面的小橱柜里取出用消毒纸包好的玻璃杯。 他把口袋里的西洋剃刀藏进镜架里。连同枪套一起卸下毛瑟HSC.用枪套上的皮 革带将枪套卷了几卷。插入左边屁股口袋里。 绑扎在脚上的猎刀就这么放着,没有动它。 撕下消毒纸,拿着玻璃杯回到桌子旁。阿俐坐到他旁边,往他的玻璃杯里加冰 块。 阿毛端起酒杯和阿俐干杯。 阿毛没有马上喝下去。万一阿俐在酒里放了毒,那可就完了。 阿俐主动地坐到阿毛的腿上。象妖精一样轻灵。她用手圈住阿毛的脖子。 阿毛把玻璃杯放回桌上,右手搭在阿俐的腰上。左手从卷起裙角的旗袍下面插 入。阿俐嘴里一边发出淫荡的笑声,一边轻轻地咬着阿毛的耳朵,磨擦着他的脸颊。 二唇相交。 阿毛的左手触摸到了阿俐象火烧一样又烫又湿的大腿根部。 阿俐一边灵巧地使用舌头,一边抚摸着阿毛的躯体。也许她是在搜寻阿毛身上 带着的武器吧?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