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翅的蝴蝶 作者:漂流萍 小蝶就这样没有救要的爱上了阿伟,那是在一次文学创作笔会上,她被他的才 华深深的打动更被他的忧郁和稳健所迷恋,阿伟比小蝶大半轮,是个不善言谈的男 人,但却已多次在全国的各种杂志上陆续发表了许多文章。并且擅长小提琴、电子 琴、绘画、摄影等,而这些对于只有十八岁的小蝶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她听了阿伟的一首‘梁祝’很快心弦袅然,以后,常常会在睡梦中看到穿着黑色大 衣,系着暗格围巾的阿伟,在橘红色的灯影里就象一片说绿就绿的叶子,袭过小蝶 渐渐青春的枝干。 小蝶常和阿伟去他的小屋,坐在窗边有月光的木椅里,听他拉琴,会深深的凝 视他的眼睛,那眼睛与小蝶的有所不同,有某种个性的暗流在无边的滩涂涌动。 小蝶原本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可自从认识阿伟后,便疯狂如鸟,女孩与女人实 质的转变里,小蝶再也没有离开过阿伟。阿伟喜欢吃松籽,却不愿嗑皮,小蝶上夜 班的时候就用小饭盒装满满的松籽,一整夜一整夜的嗑,姐妹们都说:“小蝶,你 累不累?”小蝶伸伸麻木的舌头,也只是甜甜的笑笑。什么都不肯说,阿伟喜欢罗 大佑的《恋曲九零》,可却苦于找不到小提琴曲谱。小蝶就下了夜班也不睡觉,在 北京的各大音像店里穿梭,终于在不知多少次的奔波后,找到了那张她根本看不懂 的‘天书’。 阿伟经常喝酒,一次酒醉后他惹恼了一群地痞,那群地痞便找上门来,每人手 里都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阿伟的手里也同样的握着一把,小蝶吓坏了,死命的 拦住阿伟不让他出门,要知道她的阿伟刚刚献完血,她怎能让他……小蝶用力的带 上了房门,瘦小的她堵在门口即不让阿伟出来,又不让地痞进屋。他们就这样僵持 着,终于有人说话了,是他们中的一个高个子青年,看来他是他们的头,“你只要 能象我这样,我就放你男朋友一码。”说着他就把嘴上的香烟头迅速的按在了手臂 上,霎时,空气里似乎充斥着人肉的腥臭。小蝶看了看只轻轻的问了一句:“你说 话算数!”“算”。小蝶抢过香烟,在自己娇嫩的手臂上就这么留下了二十四个爱 的烙印。事后阿伟拥着小蝶哭了,而小蝶从那时起再也没有穿过短袖的衣裙。 岁月悄然的流失着,小蝶如愿以偿的做了阿伟的新娘,尽管阿伟送给小蝶的新 婚礼物只是一件十二元的的确良绣花衬衣,小蝶竟也爱不释手,小蝶明白阿伟的侄 儿得了脑癌,急需钱。 婚后的阿伟,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了,有时甚至夜不归宿,可小蝶什么也没问, 小蝶天真的想阿伟和她不一样,阿伟忙的是男人的事。直到小蝶下夜班的一个清晨, 意外的在自家的床上,看见了惊慌失措的阿伟和他的前任女友,小蝶才猛然醒悟原 来这就是男人忙的大事。小蝶因为妊娠反应不舒服早回了两个小时,不然她恐怕永 远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小蝶太笨!她一赌气回了娘家,于是很少去丈母娘家的阿 伟,天天去砸丈母娘家的门。小蝶在阿伟的千悔万错里,又回到了他们的小窝。小 蝶太爱阿伟和她肚里的孩子了。儿子出生了,小家伙可爱极了,让阿伟足足的美了 一阵子。小蝶看着阿伟的样子,又满足的笑了,即使阿伟从不洗尿布、从不煮奶, 小蝶也从不抱怨。 深冬的一个夜晚,儿子突然发起了高烧,这对于二十一岁的小母亲小蝶来说, 那真是一个手忙脚乱;担惊受怕的夜晚,而此时的阿伟却还没有下班,小蝶抱着高 烧的儿子找遍了他工作的每个角落,也没有看到阿伟的影子。好心的同事告诉满脸 是泪的小蝶说:“去刘姐家看看吧!”刘姐是阿伟的师母,和阿伟同一间办公室, 小蝶想都没想,径直从刘姐家的门前穿过。要知道刘姐比阿伟大十二岁,刘姐不会, 阿伟更不会。可小蝶不知道刘姐的丈夫外出学习,已经三个月了,阿伟常去帮刘姐 的忙,楼上楼下的人,总会看见他们手拉手出出进进,毫不避讳。经过一夜的奔忙, 小蝶终是一个人把儿子送进了医院,这一住,小蝶就衣不解带的守了儿子二十多天。 儿子还没办出院手续,小蝶的一个同事就被抬进了手术室。颅脑损伤,工伤造 成的。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做为安全员的小蝶有责任守在门外。 傍晚小蝶疲惫的迈进了家门,有多少天没有回家她已不记得了,阿伟去过几次 医院也只是小陪她们母子一会,就匆匆的走了。今天小蝶是把儿子交给了母亲才得 空跑了回来,小蝶想阿伟,很想。阿伟不在,桌上落满了尘埃,小蝶气都没喘匀, 挽起袖子干了起来,小蝶就是想给阿伟个惊喜,三下五除二把个小屋收拾的干干净 净。洗完澡她懒懒的躺在了床上,安心的等阿伟回来。枕边是阿伟的一些书书本本, 那上面还留着阿伟的体香,小蝶痴迷的拿了起来,就在这时一堆照片哗哗啦啦的滑 了下来,小蝶不经意的拿起了几张,顿时惊呆了。那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照片 的主角居然是阿伟和刘姐,小蝶疯狂的翻着,信、日记、购物发票、平常小蝶是不 会动这些东西的,她知道那是阿伟的秘密,是不能随便看的。可今天她已不会理会 这些了,信,缠绵悱恻,通篇都充满了女性的柔情,日记,记录了一次次偷欢的狂 野,小蝶心力交瘁。可小蝶没有哭,也许小蝶的眼泪早已流干了,那一夜,小蝶反 反复复的说服着自己,终于没能成功。小蝶死了,是抱着那张梁祝的曲谱死的,小 蝶说过她是英台的化身,而阿伟却不是她要找的山伯,他不过只是小蝶梦里——一 个会拉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