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和小马分手后,在感情上我已经完全趋于了放纵自己的随便态度,我不再计较 对方是否长得好看、是否还是处女、心灵是否能跟我沟通,什么我都不再加以理会, 我唯一的条件就是:只要是一女就行了。 我第一次看见阿芫的那天,因为在家极度无聊,便跑去健身房看我妈健身,当 我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候着正在洗澡的我妈时,阿芫出现了。 她从洗澡房里走了出来,那天她穿着一件白色的丝织短袖和一条淡蓝色的及膝 短裙,脚上穿着双我已忘了颜色的夹脚拖拉板。 她就那样走了出来,她脸上的表情一直停留在某一种状态。你不会觉得她太冷 淡或者是太骄傲,而且应该很容易接近,但同时,你又会觉得你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相识,因为你会发现她不可能和你生存在同一空间或同一范围。阿芫后来回忆说我 第一次见到她那天的样子非常的没有礼貌,看人的眼神毫无顾忌的赤裸裸。第二个 象我一样赤裸裸的人是余力。 余力的女友和我是老乡,长得像一只能吃人的妖精。她成绩很好,野心也很大, 在临毕业前常和余力在学校附近的餐馆酒吧里吃喝玩乐海誓山盟,毕业后她扔下余 力毫不犹豫地一个人远赴广州去了一家外资高薪企业做主管,和余力保持着若即若 离的关系,当她得知余力去英国的事情已成定局之后,迅速和一个在广州认识的新 西兰籍华裔成功人士确立了关系。没给余力任何解释就不见了踪影。 那段时间,余力整日除了去大使馆办签证,剩下的时间都耗在陈梓那里接受创 伤后的心灵治疗。在余力即将赴德深造之前,我和阿芫去了一趟北京,阿芫便将余 力深深地吸引住了,余力买了一顶法西斯似的摩托车头盔寄来给我,让我弄张阿芫 的相片给他,他如喝醉了般地对我说:“岩喊,我也知道我和阿芫不可能,但是我 已无法自拔了,只要能看见阿芫……就算是相片……就算相片里的她一天不说话我 也能满足了。” 梅翰刚认识阿芫后不久,又一次的重复了别人对我的那四个字的评介——以貌 取人。 “谁说的?”我开始辩解:“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对方的容貌,不过,也真 的很巧,我喜欢上的偏偏就都长得很好看,就好像……”我舔舔舌头,想了想,努 力寻找一个恰当的比喻:“就好像我买衣服吧,其实我并不讲究牌子啊,只要是喜 欢的,我就会买,可是你说奇不奇怪?我喜欢的每一条恰恰就都是名牌!所以你说, 有什么办法?” “真他妈典型的……”梅瀚皱皱眉。 “谬论吗?” “不,诡辩!你最擅长的诡辩!”梅瀚愤愤不平。 我和阿芫交往后不久便明白了她的身份。或者说在第一天见面时我就明白了。 我们刚认识她就告诉了我她是一个很笨的人,不喜欢撒谎。但后来我发现很多 事情她都在撒谎,再到后来我又发现她在不得不撒谎的日子里生活着。她只能撒谎。 后来阿芫在潜移默化中明白了我已知道了她的身份后,我们之间便不存在太多的谎 言了。 我和她在非常友好的状态下交往了三个月。有一天我给她电话,电话接通后就 断掉了。我连续拨了四个,都是相同的情况。我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我想既然阿 芫已烦了我,那就这样吧。我们便停止了联系,直到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将洗好 的摩托骑回家时在马路的那一边我看见了阿芫。 “阿芫!”我条件反射地大喊了一声。 她也看见了我,欣喜地看着我:“你怎么不给我电话了?”阿芫在笑。 “你不是也没给我电话吗?”我也笑。经过了彼此之间的解释和求证之后我们 发现了误会,那个台湾人对阿芫的管制极其严厉,别说男的,就算是女的,只要他 不认识,电话通通挂了的。 误会消除后我们整整玩了一整天。 那天她请我吃了一顿非常昂贵的牛排。在这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第五天,第六天,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我们流连忘返于海口的各大的士高,各大酒 吧,挥霍着金钱浪费着时间,她有着她的苦恼,而我也有着我的悲哀,我们在一起 相互排遣着对方的寂寞。 “台湾人明天就回来了。”第六天时她说。 “哦。”我说。 下午四点,我还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这时电话响了,是阿芫。 “一起去喝下午茶吧。” “可是……台湾人今天下午不是要回来吗?”我还睡眼朦胧。 “没那么快的。” 透过长长的玻璃窗,看着店外因寒潮来临而下的瓢泼大雨,我们一直没说话。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海口有第一名鸭吗?”我胡乱找着话题。 “听说KK原来有一个,后来被一个女人包了,上大学去了。” “是吗?”我忍不住笑,“那女人难道不怕那男的一毕业就甩了她?” 阿芫摇摇头,没吭声。 “女人泡鸭和男人包小姐可不一样,女人是比较懂得知恩图报的,而男人…… 有一位名人就说过——人生最大的悲剧就发生在床第之间,那是因为男人是最 会逢场作戏的动物。“ “是你说的吗?” “不,是托尔斯泰说的。” 那天下午我们一直在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后来没过多久我就去阿芫那里睡了,我第一次在阿芫家睡时梅瀚也在。那天是 2000年情人节的前一晚,北京的陈梓打来了电话,问我情人节打算怎么过。我告诉 她我没打算过,孤零零一人怎么过? “你那边小妞不是多的很吗?”陈梓不解地问。 “唉,全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那你明天打算干嘛?” “写小说,我打算当作家。” 陈梓咯咯地在那边开始爆笑。 “真的真的。”我也开始笑。“这是梅瀚说的,她说我适合当作家。当时我听 到这句话时脸色还变了呢,我觉得她在讽刺我。后来她也看见了我的脸色连忙安慰 我说,因为我和白亦都觉得你的触觉比一般人敏锐……她虽然只是随便说说,但是 后来我也觉得我好像真的很适合做作家呢。” 挂下电话我约阿芫梅翰见面后,我们约好在一家电子娱乐城见面,我和阿芫先 到她买了币先去玩了。我等很久梅瀚还没来便打算走到外边去找她,一出来就看见 梅瀚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我打你的手机,听说不开机我还在伤感着呢。” 听到她说这句话,我有一点怪异的感觉,梅瀚不是一个喜欢夸张表达自己情感 的人。 “苗淼呢,她怎么没来?” “她去医院了,搞不清什麽病,好像还挺严重。”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说到这,梅瀚看了我一眼后继续说:“你也该去上班了,我 觉得你都堕落了。” 我没理她,不过心里想,你不是觉得我适合做一个游手好闲的作家吗? 我们玩完电子游戏后,便去了酒吧。就是那个晚上,因为阿芫,我们无端受到 了四个看起来应该算是待业的男青年的骚扰,到了最后居然是阿芫打了电话叫来了 几个台湾人的马仔摆平了那天即将发生的后果不可估计的事态。也就是那一天,我 回想起了小马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你能保护得了我一辈子吗?”并对那句话有了 深刻的体会。 酒吧打烊了后在阿芫的盛情邀请下我们去了她家。那是坐落在万绿园附近的一 幢偌大的别墅,因为阿芫的台湾人回了台湾只剩她和保姆俩人。阿芫让我们坐下后 便走进了厨房,在那里面很安静地忙了将近半个小时后弄出了一道虎皮尖椒来请我 们喝酒。而且是葡萄酒。 我和梅瀚面面相觑了好半天,都没下筷,阿芫问:“要不,我再去炒个鸡蛋?” “不不不!就这样吧,够了够了。”梅瀚说。 我刚认识阿芫那会儿给我最大的感受便是让我更加坚定地相信了那句话——天 生我才必有用。阿芫没有其它的生存本领,不过梅瀚说她并不需要。因为阿芫天生 就应该做小蜜。我也有同感,阿芫无论改行做什么我都觉得那是暴敛天物。凌晨4 点多,我醒了过来,发现我们三人各以不同的难看的姿势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吧。”我只是自言自语随便说了声,不料看起来都已经熟睡的她们竟都有 如神助般不约而同地鬼魅般爬起。 我爬上床之后在昏沉中感觉到梅瀚也上了我的床。 “隔壁还有一间房。”我口齿不清地告诉她。 “两人睡一起不是更好吗?”梅瀚若无其事地躺下来。 后来我可能睡得很香,因为当我听到梅瀚说我该走了要迟到了时也很难做出相 应的反应。等我真正爬起来时,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醒过来的我没有多想什 麽的就跑到隔壁去敲阿芫的门,想告诉她,已经快到中午了,起来吧。门是虚掩的, 我一敲,就开了道缝。阿芫躺在亮着日光灯的床上正睡眼朦胧的看着我,窗户上的 帘子紧闭着。 “你干嘛要开灯睡觉?”我有些疑惑不解。 “我一个人睡从来不关灯。”阿芫毫不隐瞒地告诉我,当时我听到这句话时没 去更多地想为什麽,只是哦了一声。 阿芫刚认识我时以为我是一君子,后来才发现原来我是一同志,后来她又发现, 我还有点色,再后来她终于发现我不是有一点色,而是非常色。她认识了我13个月, 她说平均每三个月发现我变化一次。最后一次真正认识我是因为台湾人走后的那天 晚上3 点多时,我跑去敲了她的门,在她没一点心里准备的情况下我说别睡了,咱 们看毛片吧!那晚和阿芫看毛片时我将骑摩托用的防风眼镜戴上,阿芫问我干嘛, 我告诉她我不想让她看清我的表情,因为我会不好意思的。就那样我搬了张小凳子 坐在阿芫的床边戴着防风眼睛,边看毛片边聊着和片子不相关的话题。看完片子后 阿芫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你是怎样一个人了。 “怎样一个人呢?” “刚认识你时,客客气气的,也不爱说话,到了后来每一次见面都讲黄色笑话, 越讲越黄,现在更好,干脆拿毛片来了。表面上装得斯斯文文,其实一肚子坏水。” 我第三次拿毛片去阿芫那看时,我们上了床。 那晚梅瀚告诉我:“如果你还喜欢着小马的话快去找她吧。” “为什么?”我问梅瀚。 “白亦说她在学期末最后一门考试那天看见有一个男孩在等小马,小马从教室 出来后两人走在路上闲逛,很亲密的样子,那男的好像有几次想搂着小马的肩…… 我一直都想告诉你……” 梅瀚告诉我这件事时我们正在德克士炸鸡店喝着下午茶,当时我和阿芫眉来眼 去地相互调笑,不知是不是梅瀚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告诉我这件事来扫我的兴。果 然,正中梅瀚下怀,我的脸色马上就变得像雪一样惨白。梅瀚走后,我和阿芫漫无 边际地走在路上,阿芫接了无数个电话,但她一直没说要走。后来我们在感觉到累 了的时候,阿芫提出去机场东路的一间酒吧喝酒,点了瓶葡萄酒之后,我开始和她 聊了聊关于我的笑话,特别详细地说了我被谢夏蕾抛弃的那一段,阿芫听后一直在 咯咯地笑。 “为什么听你说这种事情时一点都不觉得伤感呢?反倒觉得很好笑。”阿芫问。 “我也不知道,我跟我的朋友说起这件事情时,大家也在笑,都觉也觉得很好 笑,可能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吧!” 阿芫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后说:“咦,我开始感到难受了!” “难受什么?” “就你刚才讲的那件事情。” “我被谢夏蕾抛弃的那件吗!” “对,就是那件,为什么你说起这种事情轻松的就好像吃白菜一样呢?” “不然怎么说呢?哭着跟你说吗?怪恶心的。” “你表达难过方式就是这样的吗?” “不知道,以前没遇到过太难过的事。” 酒吧打烊后我们在回去的路上租了几张毛片,到家后阿芫伸手将壁上的灯打开, 在那瞬间,因为天花板中间垂下的灯射下耀眼的光芒,我顿感视觉一片茫然。当发 白的视线开始清晰时,阿芫说:“我们开始吧。”我揉了揉眼睛,跟着她走进了卧 室。 我们一部接一部地看,中间还穿插了我以自我欣赏的口气说的几个恐怖小故事, 终于,将五部毛片跳着看完时,阿芫对坐在椅子上的我说你也上床来睡吧。我看了 看表,已快凌晨5 点了。我很帅地站在床边,有些困惑地笑了笑:“不知为什么, 跟你睡觉让我有点紧张。” “为什么?”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你有时候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像日本人。” “我本来就是日本人啊!” “你不是美国人吗?”阿芫温和地笑话我。 “哦,对对!”我撩开面颊上的一缕头发,不以为然:“不过偶尔客串一下狗 日的!”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