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有一天,李大嘴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他姐姐一定被那个家伙包养了。我知道那 个家伙是谁,我打趣,那好呀,这么推的话,姚亚男该叫你舅舅了,我看,该和她 挑明白。李大嘴没听出来,迟迟疑疑地说,算了吧,那丫头刁得很,不会叫我,就 是叫,我也不愿意当。我嘲笑他被一个黄毛丫头镇住了,李大嘴脸红脖子粗地发誓, 我要是怕她,你把我李字抠了。我说,不管咋说,你和姚亚男攀了亲,她能坐小车, 你就能坐。李大嘴被我说动了心,他满眼窝子兴奋,几乎淌出来了。李大嘴也就这 点儿出息,你一煽他,他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李大嘴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他姐姐了。这意味着,李大嘴成了穷光蛋。刘好那边, 多余的钱我是一分也要不上。那些日子,我和李大嘴只能在网吧外徘徊。我和李大 嘴去歌厅守候了几次,一次也没发现他姐姐的影子。李大嘴的姐姐像是失踪了,李 大嘴不知去什么地方寻她,我给李大嘴出了许多主意,比如给他姐姐留纸条,比如 让姚亚男捎信,比如跟踪那辆小轿车。除了让姚亚男捎信,那些办法都用过,依然 是徒劳。那天,我看见姚亚男从黑色轿车里钻出来,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我把我的 想法对李大嘴一说,李大嘴猛一拍脑门,对呀,我怎么就没想起来?我嘿嘿一笑, 就你那猪脑子,还是乖乖听军师的吧。李大嘴一点不恼,那当然,我就是当了姚亚 男的舅舅,咱俩也是一个战壕里的。我忍住笑问,你肯定不会忘记我?李大嘴把胸 脯拍得啪啪响,我李大嘴不是那号人。那几日,李大嘴正缠着我和他做伴。自李大 嘴的姐姐不回家后,李大嘴爷爷的脾气越发大了,暴躁得像被斗牛士刺了一剑的公 牛。他让李大嘴出去找他姐姐,李大嘴找不回来,他就砸家里的东西。这么个老头 儿,李大嘴一个人自然应付不过来,除了我,没人帮李大嘴的忙。 实施计划的前一天晚上,我和李大嘴在学校门前转悠了十来圈。那块地形,闭 了眼也说得上来。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和李大嘴再次进行了实地考察。李大嘴 有些担心,不住地说要是他不答应呢?我说,那你就躺在车轱辘底下。李大嘴摇摇 头,不成,不成,万一他刹不住车从我身上辗过去,我不成馅饼了?我说,借给他 十个胆儿也不敢。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姚亚男的父亲霸气十足,这样的男人可不 像刘好,什么事都敢干。李大嘴说,钱是咱俩一块花的,你也不能光说不练啊。我 说,又不是我姐姐让包了,我说话有什么分量?争执了半天,我和李大嘴采取了一 个折衷的办法:李大嘴先出手,往车轱辘底躺的任务则由我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