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切都是天意! 事实上,在冯兰去广州记者站后的第二个月,也就是我曰夜寝食不安四处求人 打听雅男她们母子下落的最初那段曰子,雅男就曾从法国发给了冯兰一封短信。但 冯兰不在,没有看到。雅男的信和那些每天写给冯兰的读者来信混在一起,被专门 负责发放信件的人员堆放到了冯兰北京报社办公室的角落里。 这期间冯兰几次回北京开会回报工作,也曾去过她的办公室。但是,望着堆成 个小山似的来信,她只拿起上面的几封看了看,见都是过期的读者来信,也就没有 再往下翻。后来,雅男又来过两封信,同样也被埋在了冯兰的信堆里。这三封信一 直到冯兰正式调回北京当了记者部副主任后,一天闲来无事整理信件时才猛然发现。 但是,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两年! 那两年,正是雅男母子人生最艰难最悲惨的岁月,同样,也是我人生最灰暗最 痛苦不堪的曰子。十多年过去了,今天,当我面对着屏幕,敲打着这些浸透着泪水 的回忆时,我还会不寒而栗。 对雅男母子来说,那是一种怎样的曰子啊! 我那曾满怀希望的雅男,带着我的儿子到了法国巴黎后,就被那位她母亲的远 房堂哥,一个五十多岁鳏夫,开车接到了另外一个港口城市马赛。当时,雅男的这 位舅公在马赛有家中餐馆。到的第二天,雅男就被安排到餐馆打扫厕所拖地洗盘子。 我那只有三岁多的儿子,每次都只好被反锁在家里,常常是把嗓子哭哑。当雅男半 夜拖着疲惫的身子从餐馆回到家里,她就会搂着我那睡梦中还在抽涕的儿子,默默 地流泪。她连哭都不敢出声,生怕她隔壁的舅公听见。 开始的两个月,雅男的生活还算平静。虽然每天很累,又没有工资,但是,能 有住有吃,雅男也就知足了,她只是一心盼望着能够早一天把我的儿子拉扯大。 可是,雅男想错了。她的那个舅公所以把她从美国申请到法国,不仅仅是想让 她白白为自己做工,实际上还暗暗打着雅男身体的注意。 有一天半夜,雅男从餐馆回来后刚刚搂着我的儿子躺下,她那个喝了酒的舅公 就闯了进来,扑到了雅男的身上,雅男拼命地反抗着,身边我那早已睡着的儿子被 惊醒,吓的哇哇大哭。或许我儿子的哭声,救了她母亲。那个禽兽不如的老畜生, 怕住在其它房间的工人听见,最后只好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无论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怎样挽留雅男,雅男还是带着我的儿子离开 了虎后来,雅男去了巴黎。她在中国人的餐馆洗过碗,在中国人的地下缝衣工厂打 过小工,给人家做过保姆看过小孩儿,也在街头摆过地摊儿。她带着我的儿子,住 过人家的储藏室,也睡过火车站,最艰难的时候,也曾去过教会的慈善机构领过三 餐。 但是,尽管这样,明明知道我在北京一家通讯社工作的雅男,还是倔强地没有 给我来过片语只言。如果不是后来我看到她那三封来信毅然辞去通讯社的工作,告 别刚刚新婚没有多久的萧文,放弃我在北京的所有,来到巴黎,历经艰难,终于找 到她们母子,雅男她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和我再见面。 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是后话。让我喝口酒,还是继续敲打讲述我和萧文的 另一个悲欢离合的故事吧。 一转眼,从那天在萧家和萧文分手,一个来月过去了。这期间,我没有和萧文 见过面。 有一天,我去北京西山宾馆采访一个全国大中型房地产开发企业行业发展研讨 会,碰见了萧文的父亲。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和我坐到了一起。 他问我:小卢,最近怎么不来我家了? 我解释说:萧伯父,常出差,工作上忙一些。 萧文的父亲看了看我:不是吧?是不是和萧文那丫头闹情绪啦? 我微微一笑说:萧伯父,你误会了,其实,我和你女儿到目前为止还只是普普 通通的朋友,我哪里会和她闹什么情绪。 萧文的父亲一听,叹了口气说:咳!本来,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们作为父母 的不应该插手。有些话,我也不应该说。但是,我那个宝贝女儿从小到大,我还从 来没有看见过她这样委屈过。有时候下班回来,连晚饭也不和我们吃,把自己一个 人关在东厢房里哭个没完没了的。让我这个作父亲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有时候搞 的连她母亲也陪着她掉眼泪。看样子她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听了这番话,我的心里很难受。那种和当年喜欢上雅男却又没有办法接受她的 爱时的相似的痛苦,开始隐隐又涌上心头。 我和萧文的父亲说:我过去的经历你女儿还不完全知道,我有过很大的情感波 折。 别看我现在事业上蛮顺的,但是,真正结婚成家,我未必能成为象你这样的好 丈夫。 萧文的父亲说:那天晚上你从我家走后,我老伴儿和我说你时就讲到过你这个 小伙子看上去心思很重,感觉你心里头有什么疙瘩没解开。作为过来人,我要说一 句,不管你以前怎么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人,总要往前看,人总要面对 现实,面对生活。更何况你还这样年轻有为。 那天临分手时,萧文的父亲最后和我说:不管你和我女儿以后的关系发展怎么 样,我都会交你这个年轻的朋友。找个机会儿,和我女儿文文见个面,聊聊,把有 些心里的话挑明了,或许对你对她都好些。 我听了萧文父亲的话。两天后,参加完萧文父亲他们的那个行业发展研讨会, 我就打电话给萧文,约她晚上一起出去吃顿晚饭。 只有一个来月没有见面,我发现萧文瘦了许多。她那本来就很白嫩的脸儿,看 上去又多了几分苍白。我们俩刚刚坐下来,我还没有开口讲话,就看见萧文的眼睛 里面的泪水在打转儿。那天晚上,我们俩虽然要了好几道菜,但是几乎都没有怎么 吃。我一狠心,把自己从十七岁那年开始的全部经历,都讲给了萧文,包括当时我 和北京以及外地的一些女人的故事。 我所以这样做,是想让萧文彻底绝望,让她自己因为我的堕落和放荡而自动走 开,以免她受到真正的更大的伤害。可是,我想错了。那天整个晚上都不讲话的萧 文,当我把她送到她家的大门口时,临下车前,她竟然一下子趴到我的肩膀上痛哭 出声来。死心眼儿的她,一边哭着一边和我说:卢梭,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爱你, 你的过去的一切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能以后真心对我好。 听了萧文的话,我百感丛生。当初雅男爱我喜欢我,是因为纯真的她也把我看 成了一个纯情的男生。现在,萧文知道了我过去的全部,却还能依然说出来爱我喜 欢我,可见她对我已经是一往情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我感动地双手捧起萧文的脸儿,在她的额头上动情地吻了一下,然后对她说: 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两个人的事儿,你再好好考虑几天,不要急于作决定。同时, 你也给我一段时间,好让我和过去斩断,让我从那过去的生活里走出来,好吗? 嗯。 听了我的话,萧文终于露出笑容,虽然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我下车,给萧文打开车门,陪她走到她家的大门口,等她用钥匙打开大门后, 我又在她的脸上轻吻了一下,和她道了声晚安,看她闪进大门后,我才上车离去。 第二天一早,我刚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萧文父亲的电话。电话里萧文的父亲 高兴地对我说:小卢,谢谢你啦,今早儿起来,我女儿终于又和我们有说有笑的了, 你让我们老两口去了块心病。谢谢你啦。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喝酒,就咱们爷俩, 不要旁人,喝个痛快。 我说:萧伯父,不用,等我这几天忙过,找个晚上我请你。 好!一言为定!哈哈哈哈…… 电话里传来了我未来老岳父爽朗的笑声。 -------- 数码鹭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