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大师 黑夜,再一次向我无情地扑来,我,无处可逃! 雅儿已经离开我三天了,我也如同“走兽”一般,存活了三天。。。 不知道雅儿这三天是怎么过的,她会不会因为没有钱吃饭而挨饿?晚上一个人 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觉得很冷?我把被子裹得很紧,幻想成这是雅儿的拥抱。。。 只有这样。。。我也许才能勉强入睡。。。 晚上的梦总是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在沙漠里游泳,怎么游也游不到对岸。。。 一会儿就会掉进万丈深渊,一直往下掉,永无止境。。。现在,无论什么样的噩梦 都已经无法把我惊醒,因为我心里清楚,梦里的这些幻境和我现在的现实比起来, 实在是微不足道,甚至有时候宁愿自己死在噩梦里,也不愿醒来后发现我的灵魂空 空如也。。。所以,我每天晚上任由噩梦来袭,我,却无动于衷! 我曾试着照老爸说的那样去做----但是我发现我已经笑不起来了,或者说,不 会笑了!原来,笑,也是可以被人们遗忘的一种东西,唯独爱,不能!现在的我, 已经拿不出任何理由去“不爱雅儿”,也找不出任何借口去遗忘,我只有让层层思 念将我紧紧包裹。。。只希望它们能够保护我不再受到伤害。。。谁知道它们在我 的身体上越陷越深。。。直到勒出血来! 我想起了山上的那位老者,决定再去找他谈谈。。。也许,“大师”能够帮我 找到“我心中的雅儿”。 依然是那条盘山而上的小路,依然是那种若隐若现的檀香。。。这里的一草一 木都没有变,几个月以前,我来这里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我来,依然这样。时间, 仿佛真的不曾来过。。。 小寺庙如往常一样安静,不惹风尘。我小扣柴扉,老者前来,相视一笑。。。 “看来,施主你又有烦心事了?”大师笑问。 “嗯。”在大师面前,我不想隐瞒。 与上次一样,还是这片竹林----我洗去“离伤”的地方,只是这竹林里,已经 有老竹在开花了。。。 “施主心烦,所为何事?” “歧途。。。” “哦?难道施主你已误入歧途了吗?” “还没有。。。” “那为何。。。?” “我怕。。。” “施主你不去走,又怎么会知道那是歧途呢?” “可是。。。我现在已经看到结果了啊!” “哦?”大师指着前方不远出的岔路口说到:“施主你看,前方那两条路,哪 一条是上?哪一条又是下呢?” “左边那条是上,右边这条是下!” “没错,施主说的对,左边那条在上,是上山之路,右边那条在下,是下山之 路。。。可是,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在上山的那条路上,前方还有一条小路可以通 往山下。。。你,还会认为你刚才说的是对的吗?” “哦?大师的意思是。。。” “世间的路,哪里有对错之分?错的,是在走路的那个人!” 啊!大师说的有道理,路并没有错,只是我们自己在走路的时候,往往会走错! 眼前这条小路看起来是上山的,也许在前面的某个拐弯处,它又会生出一条下山的 路呢? “那么,请问大师,我怎样才能知道这路的前方,有没有通往山下的小路呢?” “这很简单啊,去走就是!” 晕,为什么在我看来复杂无比的问题,每次到了大师这里,总能被他轻易化解 呢?是啊,有没有“小路”自己去走走看就会知道了,如果实在是没有的话,自己 也可以踩出一条嘛。。。 “大师,我明白了!” “施主明白就好,阿弥陀佛!” 这是我第二次来找大师了,每次来,都会有所感悟。想不到我居然会与佛祖这 么有缘!我决定多陪大师一会儿,在这竹林里走走。。。 “大师,这竹子。。。哎!”我看着这些已经开了花的竹子,叹息到。 “施主为何叹气?” “难道大师你不知道?竹子一旦开花以后,就会死去。” “这我知道,只是不知施主为何叹气?” “这么好的竹子死了,大师,你不觉可惜吗?” “呵呵,这为何要觉得可惜?老竹死了,明天春天还会有小笋破土而出。况且, 这些老竹并没有白来这世上一遭。” “哦?怎么说?”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些老竹陪伴老夫走过,如今它们即将死去,老夫心里 又怎会觉得不可惜呢?只是,竹,是有气节的,不需要老夫的怜惜罢了!” “气节?”我望着大师,问到。 “竹,是有气节的,施主,你可曾见过有人给竹施肥的吗?” “额。。。没有,我只见过给花浇水,给菜施肥,却没有见过给竹施肥!” “嗯!因为竹,是不需要人施舍的。你看这片竹林,这么些年来,老夫并不曾 给过它们一滴水,一瓢粪,可它们却依然翠绿,不管风雪,无论四季,它们一直都 是自己成长,从来没有抱怨过老夫,如今它们即将死去,还为老夫留下这一树繁花。。。 人,当如竹!” “大师的意思是我们也要像这些竹子一样?有气节的活着?” “它们虽然一生只开花一次,但在老夫眼里,它们一年四季,繁花似锦。。。” 大师摸着自己的胡须,望向竹林深处。。。 看来,这些竹子确实没有白来这世上一遭! “施主,你可是第二次到我这里?”大师突然这样问我。 “呵呵,大师您还记得我啊?” “当然,这些年,肯来我这破庙的人不多,老夫当然记得!” “呵呵,大师果然好记性!” “并非是老夫记性好,只是施主你与佛祖有缘罢了!” 哎!与佛有缘?要不是我心中苦闷,我也不会跑到你这里来“求神拜佛”了! “施主,可否留下陪老夫吃顿斋饭,如何?” “当然可以啊!”不就是吃顿饭嘛,这有何难?再说,我也正有此意,吃一顿 斋饭,清淡一下! 随大师来到小庙偏房,只见斋饭早已准备好,看来大师今天早就想留我在这里 “吃斋”了!只是不知道这斋饭是谁做的,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让我想起了以前 雅儿为我做饭的情景。。。哎,原来是我又在想雅儿了。。。只是,在这不食人间 烟火的地方,想这些情爱之事,不知道佛祖会不会怪罪于我。 “施主,请!”“大师先请!”一番客气之后,我夹了一片白菜放在嘴里---- 愣住了! “敢问大师,这斋菜。。。是何人所做?”我的心,又像上次那样----莫名地 跳了起来! “哦?施主以为。。。这菜的味道如何?” “大师,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做的这斋菜,大师,您可以告诉我吗?” “施主以为是谁?”大师问我。 “反正不会是你!”我很急! “施主吃菜时,想到的又是谁?”大师问我。 “我。。。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这菜的味道。。。我吃过!”刚才在把白 菜放进嘴里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雅儿。。。那种熟悉的味道让我觉得雅儿似 乎就在我的身边。。。难道雅儿。。。会在这破庙里? “看来,施主你始终放不下。。。” “大师,您别再玩儿我了好不好?” “哈哈~ 其实,是施主你自己在玩儿你自己罢了!” “大师,我求你了~ ” “求人不入求己,施主你出门去看便知!” 我站起来,走出门去,只见庙门前的空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小 和尚”,背对着我,在那里一声不响地扫地。。。靠,我还以为是雅儿呢,原来是 个小和尚,他做饭的味道怎么和雅儿那么相似。。。当我准备转身回到屋内继续把 斋饭吃完的时候,小和尚说话了! “沙,你终于来了?” 我一回头,雅儿那清秀的脸庞出现在我的眼前。。。如梦幻一般。。。“小和 尚”摘去僧帽,黑亮的秀发跳了出来!就是雅儿!她真的在这里,她真的躲在了这 破庙之中! 我走过去,望着雅儿,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雅儿的脸色苍白了许多, 穿着一件灰色的粗布长袍,手里拿着扫帚,站在那里,痴痴地对我望着。。。我想 再靠近一步,抱住雅儿,却。。。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株千年的白莲,让人觉得 冷傲无比。。。 “雅儿,你。。。出家了啊?” “没有!沙,我在等你。。。” “等我?等我做什么啊?等我和你一起出家啊?别闹了,走,我们回家!”我 拉起雅儿,就要离开。 “沙,等等。。。我们陪大师吃完这顿斋饭再走,好吗?” 我和雅儿回到偏房,只见大师坐在那里,平静地吃着。。。仿佛一切都不曾发 生过。。。也许,这些男男女女的情爱之事,在大师眼里,早已淡如云烟。。。 “大师,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我坐下后,对大师说。 “哦?怎么?施主你一直在找人吗?老夫怎么不知道?” “大师。。。我。。。” “施主,你以为今天这斋菜的口味,如何?” “绝佳!” “只因这斋菜是你心爱之人所做?” “不,是因为大师您!” “可老夫觉得。。。这斋菜。。。平淡无奇,不信,施主你再吃一口?” 我拿起筷子,还是夹了一片白菜。。。咦?这。。。 “大师,这。。。是为何?” 大师笑而不语。。。 席间,雅儿并没有动过筷子。。。 “雅儿,你怎么不吃?”我问雅儿。 “我刚才已经吃过了。。。”看着雅儿那典型的“营养不良”的脸,心想:一 定是这老和尚不给雅儿饭吃。。。 “大师,您不觉得这每日吃素。。。很是清苦吗?” “哈~ 哈~ 哈!”大师突然放声大笑。。。 “你以为我天天就吃这些萝卜白菜啊?” “怎么?大师您不是。。。要吃素的吗?” 这时,雅儿开口了:“沙,大师只是带发修行,不需要吃素的。” “啊???大师你。。。不是和尚啊?” “怎么?你看我现在像个和尚吗?” 晕!搞了半天,“大师”是个“假和尚”啊? “大师。。。你。。。这。。。” 雅儿见我好像还是没弄明白,说:“沙,大师原本就住在这山下,只是看这破 庙无人看管,偶尔才会上来打扫打扫,想不到你两次上山,大师都在,看来,你和 我与大师的缘分真是不浅。。。” “雅儿,怎么?你知道我上次来过这里?” “嗯,大师都已经告诉我了。” “啊?大师。。。您是怎么知道。。。我和雅儿的啊?” “哈哈~ ”大师爽朗的笑声再一次让我觉得这位“大师”简直就是高深莫测。。。 “我又不是佛祖,我怎么会知道你和这位方姑娘认识呢?只是前几天方姑娘来 的时候,我把你上次来的情形说给她听了以后,她就再也不肯离开了!” “哦?雅儿,你。。。怎么?你打算在这里住下去啊?” 雅儿笑而不答。 “她是在等你。。。对吧?方姑娘。” 我看了一眼雅儿,只见雅儿那原本苍白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飞出了 两片粉红的云彩,很是好看! “大师,我们要走了,您。。。留步吧。”我和雅儿准备离开。 “怎么?还叫我大师啊?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世俗之人,又怎配得起这大 师的高名?” “呵呵,大师您谦虚了,我两次到你这里来,都会得到解脱,你不是高人?又 是什么?” “哈哈~ 出家人修的是一个‘身静’,我们这些世俗之人,修的却是一份‘心 静’,小伙子,你,明白吗?” 我望着眼前这位“大师”,半响说不出话来。。。想不到,大师在这山野竹林 之中漫不经心地度过了几十年,如今已把这世间之事看了个清清透透。。。 在下山的路上我问雅儿为什么躲起来不肯见我,雅儿居然说是因为大师太可爱 了!我说,晕,难道我这个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小伙子还不如他一个老头子可爱 吗?雅儿笑语:可爱,可爱!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