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胖公子 只听得一人笑道:“哈哈,既然人家知道咱们来了,咱们也不用客气了,也站 出来露露相吧。”蓦然间,春来客栈的房顶上多出了十几个黑衣人,这些人包得极 是严实,全身上下只露出双眼,不过为首的却是个衣着华丽的胖公子,不加任何掩 饰身份的物事,足见之特殊。这胖子腆着圆滚滚的肚子,脸上满是笑意:“哈哈, 胖子早就听说仁兄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今日一见,果然不差啊!任大侠,胖子这 厢有礼了。”这胖子说话油腔滑调,最后一句更是依足了戏文,戏虐之意昭然。 任独行听了也只一笑作罢,心中道:“看这胖子身法轻灵,步履间虚实不定, 堪与孙碧相比。”他目光移向胖子的手掌,更是暗暗心惊:“此人掌缘的老茧竟不 是寻常的褐色,而是莹然如玉,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胖公子见任独行沉吟不语,笑嘻嘻的道:“任大侠适才一曲《客临门》气势磅 礴,足证仁兄之胸襟。现在有客临门,你这做主人的怎么反倒失了礼数?这么做不 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了么?”然后向身旁余人一挥手,笑道:“咱们在这风头上站了 这么些时候,再接着站下去只怕就成了风干的腊肉了,也该下去避避风了。做主人 的小气,咱们做客人的要是再腼腆些,岂不吃了大亏?” 这十数人跳下来,恰好对任独行组成合围之势,其用心如何可想而知了。胖公 子又道:“屋里诸位醒着的朋友怎么不出来啊?是不好意思么?” 孙碧在屋中道:“你这班人等吵吵嚷嚷,打扰了老子听琴的兴头。知本官在此 还口出狂言,你们想造反不成?”赵存则在另一处冷笑不已,显然也没有把这帮人 放在眼里。无暇却忍不住,娇叱一声蹦了出来:“狂徒!休得猖狂!” 胖公子看到无暇,眼睛不由一亮,赞道:“好个俊俏的小美人啊,你就是玉无 暇了?细皮嫩肉的,啧啧,真是不差!”无暇几曾听过这般胡言乱语,气愤之下抖 剑就向那胖子刺去,剑光匹丽,缠绵混若春水,正是春水剑派的精华所在。胖公子 见了也知厉害,退身避过锋芒处,笑道:“像你这样厉害的小姑娘,将来只怕找不 婆家。”这胖子依然嬉皮笑脸,浑然不把无暇放在眼里,但他双眼紧盯任独行,显 然他对任独行颇为顾忌。 无暇也知道自己不是这胖子的对手,见把他逼退,也不做再行追击的打算。这 时一个拿刀的黑衣汉子向那胖公子一拱手,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待属下把这小 妞拿下。”胖子看了看那汉子,道:“就你一人恐怕不是无瑕的对手,不过看在你 急于立功的份上,且让你一试。不过,我还要强调一点:你要是失手伤了她,我可 心痛啊!哈哈!” “噗啦”一声,孙碧从窗户跳了出来,喝道:“是谁这么大胆子,想和我们无 暇过招啊?”人随声至,只见人影一闪,孙碧便钻进了众人合围的圈子,与无暇站 到了一处。无暇看了孙碧一眼,心道:“这小子虽是什么六品的带刀侍卫,但他这 种睡觉都打鼾的家伙,即使身上有功夫,恐怕也是稀松平常。不过他这等护卫我的 心思也让人感动,我可不能让他送死。”无瑕的这番心思原也有些道理,想那内功 深厚的人,即使在睡觉的时候也照样血脉顺畅,呼吸平稳,决然不会打鼾。而那日 孙碧之所以鼾声如雷,全是身中“软禁散”的缘故,并非孙碧内功太差。但这其中 缘故无暇又哪里能知道?加之孙碧一向装傻冲愣,对自己的功夫遮遮掩掩,无暇自 然不知孙碧的根底。其实,在孙碧出来的时候,已然显露出他的功夫。但无暇向来 大意得很,又无多少江湖阅历,不像任独行这等老手,能够从细微处看出一个人的 破绽,自是不会觉得孙碧的功夫会有多么的高。是以,无暇看了孙碧一眼,笑道: “人家自己都说‘杀鸡焉用宰牛刀’,咱们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显得太小家子气, 这人还是交给我玉无暇吧!”没想到无暇这小姑娘虽然有些草包,学人说话倒是快 得很。胖公子听了,哈哈大笑:“哈哈,没想到你这可人儿如此可爱,本公子真是 爱煞了你啊。” 无暇怒道:“闲话少说,看剑!”胖公子轻飘飘的躲开了,笑道:“小美人, 你找错人了。等你把他打赢了,咱们两个再找个地方,好好的练练也是不迟啊。” 转首对那黑衣人道:“张临,你还不快上?人家姑娘可是有些等不及了,哈哈。” 这胖子说的语带双关,阴损至极。任独行听了也是眉头一皱,心道:“这胖子是哪 里来的?功夫如此厉害,说话却如此无聊。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修点口德。” 无暇正有些气急败坏,想要在张临身上出口恶气。那张临见无暇心浮气躁,也 不客气,一记“力劈华山”便使了出去,打了无暇一个措手不及。无暇到底是春水 派的年轻俊彦,自不会让张临这么轻易的得逞。她举剑上撩,便架住了那刀。谁知 那张临左手又是一扬,一把飞刀便打了出去!此时无暇忙于架刀,胸前空门大开, 两人又是如此的近,哪里又能躲得过?好在这飞刀来势略偏,想是张临出手匆忙不 及调整之故。无暇见了,忙向右一闪身,只让飞刀轻微的划伤了左臂。无暇见伤势 无碍,正待斥责,谁知那张临一拱手,漠然道:“承让了。”说罢便转身回去了。 无暇正有些发怔,孙碧猛然的斜挎上一步,也不说话,一掌向那张临挥去。众 人惊呼一声,却是来不及了。孙碧是何等功夫?张临又是背向于他,哪里能躲得过 这开碑断岳的一掌。只见张临浑身一震,脸色忽红忽白变了数次,头一扬,嘴巴张 合了几回,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只一呼一吸间,张临的双眼便瞳孔大开,双眼空 洞洞的望着天空,喉间“呵呵”了几声,双手只徒劳虚空的抓了两下,身体便软绵 绵的瘫了下去。孙碧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双手却不闲着,连点了无暇身上的 数处穴道。此时,众人才发现无暇受伤的左臂流出的血竟然是黑色的,这小姑娘的 脸上也隐隐泛着乌光,显然是中了毒。转瞬间无暇中毒便这等厉害,这毒药的毒性 更是让人咂舌不已。 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了,均有些手足无措。张临的暗器固然让人不齿, 但孙碧的那一掌更是公然的偷袭。两人的出手都有些出人意料,结果更是造成一死 一伤。这转瞬之间的变故,固然让人意想不到,更是让众人紧张万分。 “啪啪”胖公子忽然鼓起掌来,笑道:“哈哈,孙大人果然明察秋毫,这份眼 力确实不比常人。而这‘小天星’的掌力更是到了‘由实还虚’的境界,让人佩服 万分。只不过现在小美人所中的毒有些古怪,而这解药在下又一时没有带在身上, 哎,难办啊,难办。”这胖子忽喜忽忧做作得厉害,但眼见无暇昏迷了过去,投鼠 忌器,任孙二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任独行沉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开个价吧。”胖公子笑道:“哈哈,任大 侠如此痛快,倒让在下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不过既然大侠如此坦诚,胖子也不能太 推托。这样吧,素闻大侠武功盖世无双,那么让大侠杀个手下败将也不是难事,是 吧?”任独行听这胖子笑得如此阴险,心中便猜出了个大概来,不禁一皱眉。那胖 子见了,笑道:“大侠的悲悯天人在下是一向佩服的,不过那人素来无行,是个杀 手,想必大侠不会推辞吧?我想孙大人也是不会反对的,是吧?”这胖子果然阴险 至极,说起话来笑里藏刀,虽然他说的那个人是谁,大家都很清楚,但孙任二人却 偏偏反驳不了,让这二人照实有些恼火。 孙碧现在明白了胖公子的用意,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受制于人,遂道:“公子 说的没错,不过那杀手的雇主好像也脱不了干系吧?”胖公子听了,摇头道:“大 人此言差矣,在下也明白大人指的是什么,不过你先去问问赵存,你就明白其中的 奥妙了。” 赵存走了过来,叹道:“哎,慕容世家果然是老狐狸,不错,他们只是请我取 得任大侠的那把碎月刀,并没有说要杀死任大侠,老头可不能说谎。”胖公子笑道 :“这就是了,任大侠还等什么,还不动手?” 任独行笑道:“你以为玉无暇和赵存相比,哪个武功更厉害些,哪个在我身边 更有用些?你以为我会做那种亏本的买卖么?无暇这小姑娘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什 么要为她出头?再说,你伤了她的性命,她们春水剑派自会找你算账——你道春水 剑派是好惹的么?”胖公子笑道:“哈哈,在下忘了任大侠以前的名头,说起来, 任大侠倒也应该与赵老头走的近些才是。大侠果然是个精明人,看来大侠是要舍弃 小美人了?”说着,胖公子还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孙碧一眼。谁知那孙碧好似也不 以为意,满不在乎。 胖公子忽然又“咦”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只听他数道:“一、 二……十一、十二,算这地上的是十三,怎么少了两个人?”孙任等三人知道这胖 子又在耍宝,也不做声,只冷冷的看着他。胖公子一拍脑袋,笑道:“哦,我想起 来了,那两个人是奉我的命令,领一个人来见任大侠的,哈哈。”任独行听了,心 便一沉。果然,那胖公子击了两掌,笑道:“快快有请嫂夫人,咱们可别失了礼数, 哈哈。” 凛冽的寒风把火把吹得“嚯嚯”作响,在火光摇曳的照耀下,迤逦而行的三个 人来的近了。当前一人正是五娘,在她身后跟着两名黑衣人。赵存本只是好奇的看 了一眼,无意于多看,不想,他一眼看去,就惊得呆了,指着五娘道:“这,这不 是……”任独行沉闷的点了点头,道:“没错,世叔没有看错。以后您也别叫我大 侠,叫我世侄就可以了。”胖公子抚掌笑道:“没想到二位在这里认上亲戚了,真 是恭喜恭喜啊。”赵存长吸了一口气,盯着胖公子,寒声问道:“你待怎样?” 胖公子笑道:“哈哈,赵老爷子好大的火气,我刚才好象说得很清楚啊。”说 完又打了个哈哈。实际上,那胖公子的确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赵存问了也等于白问 ——看这胖子有恃无恐的样子,他又怎么会受赵存的威胁? 赵存恨不得把眼前的这个胖子生吞活剥了,但五娘在他手上,赵存又怎么敢轻 举妄动?任独行此刻也是沉吟不语,脸上阴沉沉的,显然也没有想好对策。孙碧看 了看怀中的无暇,又瞅了瞅素不相识的任夫人,心中道:“适才要不是张临这小贼 功夫太差,呼吸吐纳的声音大了些,我等都未必会发现这十数人。这胖公子带了这 么些好手,却非要挑拨离间,为的是什么?就算大家真的动起手来,我们四人联手 也恐非敌手,这胖子为何要这等费事?” “任大侠,难道嫂夫人在大侠的眼里也不算回事么?这么冷的天气,让嫂夫人 在外面站了这么久,生出病来可不太好啊。嫂夫人出了什么意外我等可负担不起, 任大侠还是早作决定才是。”胖公子又在一旁风言风语,显然是不肯善罢甘休。 任独行心中明白赵存今非昔比,又是站在自己的这一方,自己决不能做这种令 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但五娘现在却在人家的手里,不照着去做,恐怕难以了局, 难道真的要牺牲她么?任独行又怎么舍得?这任独行也是一时英雄豪杰,更一派宗 主,不想今日却在来历不明的胖公子面前畏首畏尾,毫无办法。 孙碧在一旁沉思了片刻,突然道:“诸位今夜来此,真正的目的不至于此吧? 如果你们还有第二个要求,却是让任兄自戮,难道任兄也要照办么?我看你们还是 把此行来的真正目的说出来才好,否则休怪本官无礼了!”孙碧一语惊醒梦中人, 任独行听了心头也是一颤,看了一眼五娘,不禁有些迷茫:“难道今日真要舍弃她 不成?”他此时心中酸苦难当,痛苦异常。 “啪啪”,又是鼓掌声,众人寻声望去,却见方才鼓掌的竟不是那张狂的胖公 子,却是五娘! 五娘冲孙碧屈身作了个万福,道:“孙兄临危不乱,思虑周全,真是让人敬仰。” 孙碧见五娘无事,也是欢喜,笑道:“嫂子过奖了。”五娘微微一笑,随即冷冷的 看了一眼胖公子,道:“妾身不知公子何许人也,但公子的手下种种手段却是领教 到了,想必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吧?”随即顿了顿,指着身后两位道:“方才要 不是我这两位新结识的妹妹拦着,那两个找我麻烦的贼子只怕早已驾鹤西游了。” 说着,五娘指了指身后的两个黑衣人。那二人见五娘揭了底,遂把一身黑衣脱了下 来,露出本来面目。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见一绿一红两个娇巧少女站在五娘的身后。 只见那一身桃红的少女一手的甩掉那套黑衣,嘟囔道:“穿了这么半天的丑怪 衣服,真是让人气闷,这种黑衣服哪里是人穿的东西啊?”一身柳绿的少女接道: “可儿,你这么说不是得罪人了么?你看看,他们一个个气鼓鼓的样子,好在咱们 手里还有两个大活人,不然他们多半忍不到现在,早就动手了。”黑衣人一听这话, 气焰消减了很多,也不再跃跃欲试了。那个叫可儿的见了,拍着胸口,娇声道: “姐姐说的极是,不然可儿今日还真的要危险呢!可儿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怕怕的。” 说着还顽皮的吐了吐舌头。这两个少女明艳照人,一副可人的模样,但看她们眼内 灵光闪动,不时露出狡黠的神色,显然这两位平时极是喜欢作弄人。 胖公子一方的优势转眼间就瓦解一空了,而且自己还有两名手下受制于人,更 何况手中还有玉无暇这个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的烫山芋,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 河西”。眼前的两个小姑娘一唱一和,想是平时多有合作,竟比胖公子方才还要做 作,胖公子看在眼里真是啼笑皆非。 胖公子无甚动作,那赵存此际却有些不依不饶了,手握三尺秋水,口中道: “适才公子多有羞辱,存隐忍至今,但大丈夫英名在世,怎能坐收其辱?现下虽是 一时逆转,那可说不得了,老夫要向公子请教!”赵存踏步上前,抱剑中宫,好似 拜佛的香客上香一般,但见他法度森严,一股杀意冲天而起,令那胖公子也不得不 应敌以战。胖公子眼见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遂从怀中掏出一把玉尺,笑道:“素 闻赵公之名,今日得求一战,虽死足矣。”这胖子到此时也能笑得出,端的好修养。 赵存挺剑直刺,胖公子随手隔挡,你来我往战到一处。赵存能晋身于“以剑为 心”的境界,手底下的功夫哪里会是好相与的?寒光点点,剑气森森,只见他出剑 迅捷而不失灵动,招式诡异却天法自然。他这一阵强攻,宛若庖丁解牛,进招必是 对手漏洞之所在,真个是随心所欲,无往不利,让人看得好生畅快。不过那胖公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也是十分了得。面对如此凶险绝伦,威猛难当的招式,虽然 他的脸上凝重了许多,但也不曾出现过慌乱的颜色,此人养气的功夫大是可观。胖 公子此时虽是身处守势,但破解起招式来却是规规矩矩,一板一眼,不急不忙。只 见他手中的玉尺信手一挥便能化解来势凶猛的剑招,形势虽似凶险,但看他每次都 能刚刚好的化险为夷,显然赵存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任独行看了片刻,不禁感叹“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胖公子说 话虽然讨厌,行事更是卑鄙无耻,但他手上的功夫实在是不可小瞧,细看起来,竟 是玄门正宗的高明功夫。任独行曾与鹿灵犀交过手,对“以心为鉴”甚是熟悉,是 以他一眼就看出胖公子已是到了“以心为鉴”的境界,难怪赵存也对其无可奈何。 品味出其中的微妙,任独行谓然长叹:“这胖子好深的‘以心为鉴’功夫,难道他 竟然是佛道弟子不成?看他言出无状,行事更是狡诈卑劣,怎么会是玄门弟子?但 是,他如果不是玄门弟子,怎么又会有这么深的养气功夫?” 孙碧虽然对“以心为鉴”和“以剑为心”的功夫颇不了解,但此刻他也看出倪 端,自言自语道:“这胖子怎么好象能料敌先机似的?赵存手中的剑虽能使得园转 如意,但碰到他就没辙了。天下间竟然有这样的功夫,有趣啊有趣。” 孙碧说话声音虽然小,却被可儿听进耳里。可儿听到“料敌先机”四字,不禁 念出了“心如古井,波澜不惊。以心为鉴,料敌先机”四句偈语,这正是那日柳无 双讲解“以心为鉴”时所说。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可儿的话音虽轻,但任独行听 到耳中却尤如晴天霹雳一般,心头震动,久久不绝。任独行不禁诧异的看了看二位 少女。就如当日柳无双所说“这道理很多人都懂,各家门派都有相似的法门,不同 的只是名目罢了”,想这四句话正是魔门高手修习“以心为鉴”时的十六字真言, 而这十六字真言乃是魔门独一无二的法门,为别派所无。任独行今日蓦然从一素不 相识的少女口中听到,焉能不惊? 思前想后,任独行便印证了可儿和柳含烟二人的来历,心中不禁一阵苦笑: “我李逍遥一向独来独往,自在逍遥,素不与其他二宗有所瓜葛。不想今日却欠了 星宗一个天大的人情,我该怎么还柳无双这个人情呢?”其时,魔门日月星三宗, 日宗只李逍遥和王云二人,月宗投身于大明军界,而星宗则隐迹于江湖,而且唯有 星宗全数皆是女弟子,任独行又看到这两名少女颇有柳师妹调皮捣蛋的遗风,自然 明白此二人师出于柳无双了。 任独行既猜出了二女的来历,心中不禁暗赞星宗宗主柳无双:“柳师妹好灵通 的消息,好快的动作,可惜她智谋虽高,但武功却差强人意,人缘更是差到了极点, 不然魔门门主之位非她莫属。”想到这里,他又是一叹:“要不是柳师妹如此精于 算计,她也不会这么让人顾忌。唉!何为因?何为果?世上的这许多事就是如此矛 盾。” 胖公子和赵存犹自斗个不休,这一老一少,一个善于攻,一个长于守。攻的似 危崖飞瀑,一泻千里而势尤不绝;守的如蛇蟠虎踞,伺机而发不可小觑。这二人打 的虽是极快,令人目不暇给,但却如名家唱的流水西皮,快是快到了极点,但清清 楚楚,一板一眼,绝不会乱上半拍,让人叹为观止,自叹弗如。 转眼间,这二人忽然由快转慢,攻防均凝重了起来。旁观众人均是好手,看到 此景都知道此刻实是到了最后关头,生死胜败只在一线之间,是故不约而同的屏住 了气,生怕打扰了二人。 可儿在这时却极不知趣的一声长叹:“连我都看出你们二人是半斤对八两,打 到最后,纯粹是比谁的饿得快些,这哪里是比武啊?哎!无暇妹妹,今日你就要断 送在这二人手上了。” -------- 龙泉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