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夹缝的生存 小雁很快进入了状态,拍摄进行得异常顺利。 真是如诗如画!每个画面每张照片都经过仔细处理,客观地说,那真是美化美 奂,美不胜美。 拍摄中的一些细节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小雁那无比真实的表演让我感觉不到 表演本身,我感到的是一位痴情的女子在不同时间面对过去的瞬间。 我不忍去看的瞬间。 MTV的样片搞出来后,我带着它拜访不同层次不同欣赏标准的人。 我写的歌词及剧本受到了专业人士的称赞,也得到非专业人士的称赞。 他们的欣赏的共同点是:剧中多味的相拥,酸涩的回眸。这些都给人以沉重而 凄凉的美感。 得到专业与非专业的好评是一事相当不易的事,然而还有更不易的事情,那就 是资金问题。 广告费不足成了决定片子命运的病毒,一旦不能清除,所有的成果将在倾刻间 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决定找晨光的秃头陈,他人虽然不太好,但据我的经验,还不是彻底的坏, 说不定,他会帮助我的,她会帮助小雁的,毕竟那些不愉快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 果然,陈秃驴对我还相当客气。他好象早就等着到他那里去。 一见到我,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游说,试图说服我: "小李,我打了你,你也打了我,这个我们算上扯平了。我希望我们不要争斗, 我应该合作起来,共同对付东泰集团。 "现在, 我们要想办法令公众对东泰集团的股票失去信心,那时,他们的股票 就会狂跌,那样会引起大量股票的抛售,这时,我们以低价位大量买进,等到东泰 反击之时,我们就趁机抛出,使其资金大量流失,那时,他们手中的股票因为流通 性降低而使工程无法运行,同时,由于信誉下降,他们也不可能从银行得到多少信 贷,那时,为了工程而贷出的前期款就无法及时还清,那时,他要么低价出卖资产, 要么付给银行高额的代款利息。 "怎么样, 整个计划共分几个步骤:一,让东泰与我们争工程,就是我们宣布 的那个五亿的大工程;二,他们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必然去银行代款,因为这时 东泰的信誉好,所以就等到了上亿的代款;三,由于其内部及外部原因,东泰管理 出现大的问题,资金去向不用等等,这时候,人们对这个工程产生了怀疑,为了扩 大这种怀疑,除了散布一些不利于东泰的消息,我还会把买下来的部分东泰股票抛 出去,在一定程度上拉低股价;四,散股产生恐慌心理,开始形成抛售熊股的局面, 这时,我开始低价吸进,积累这些低于合理价格的股票;五,如果这时东泰任由股 票下下跌的话,在一定限度内,在一定的时间内,也许一年,也许两年,就可以用 事实提升股价,但这期间,它想再从社会上筹到资金就简直是妄想。所以,它极有 可能出次收购,以便把股价拉到合理价位。这时,我就把它的股票卖出去,这样, 不但可以得到大量的差价利润,还可以使东泰陷入严重的经济危机。 "不把东泰搞垮,我誓不罢休!" 我知道没戏了,如果我能跟他干的话,得到一笔钱是不成问题的,但我不想再 参与进这件事中,我谁也不想帮。 "陈总, 谢谢你的好意,现在我真只想帮助小雁,其它的什么也不想干。我本 想从你这借点钱,现在恐怕不行了……" 陈秃死鱼般翻着白眼,他已领教过我的固执。 我空手而返。 只有想其它办法了…… 我的心灰成了一张破布…… 我只得回到工地上,我想在这里休整一个,我的精力又快要消耗完了。 刚进住室,却见程坤闯了进来,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没想到你改了名字,在我这里不声不响干了这么久!" 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是陈秃驴出卖了我? "而且我的爱人也知道你了!" 啊?她难道什么时候见过我?要不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原来你就是她大学时的同学!"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她是谁呀?我怎么想不起来呢?" 我故作镇定。 "她可是忘不了你, 现在还常常提到你的名字。不知你信不信,我早就认出你 来了,她那里有你的照片,有时回家早了,常见她看着你的照片发呆。" "哼, 你既然都知道了,就不用在这演戏了,走吧,是现在把我送公安局还是 让我等法院的传票?" 我以为我完了,一时恼羞成怒,大有困兽犹斗状。 "哎, 怎么这样想呢,我怎么能因为我爱人回忆她的初恋而怪她的呢?她能这 样,恰说明她是个重感情的人。你不知道,她对我有多好,每次回家,她体贴周到 的服侍使我都不想出来工作了。她的感情那么细腻,她在家又那么闷,自己没事的 时候那当然会想一想以前的事了,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愣在那里,样子一定可笑极了。 "我知道, 晨光集团一直在争取你,难得你这么看得起东泰集团,在我们这里 干了这么久。我希望你还干下去,我不会让你这样的人才埋没的,你愿意在现在位 置干可以,在集团总部干也可以,我会根据情况调整人事的。" 原来东泰与晨光正式交手了! 我不过是一棵可有可有弦,但从弦的颤动上能发现一点海平面下汹涌的恶浪。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了,所以我无条件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