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烈火与网下坚冰 一 我是在机关里做事的。在我那个处室,有一个相貌可人的姑娘,身段长得满不 错,很迷人。 初次见面时我就想,如果长得再漂亮一点,就该向她求婚了吧。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那时她才刚刚从大学里毕业出来,还一脸的天真相。 我若这样做定会把她吓晕。所以,即使她长得再漂亮一点,我也肯定不会这样做。 总不能吓唬小姑娘嘛。 开始的时候我们的关系挺不错。大家都是年轻人。一起游玩,很开心。我只比 她大1 岁,年龄满相衬的,观念也相近。我们很能谈得来。在我们单位里,年青人 常爱凑在一起玩,而在玩的时候,我们会不自觉地走在一起。于是,就有人笑话我 们,说我们两个看上去还挺般配,不如就凑成一对算了。尤其是中年妇女,也不知 道是什么原因,很爱做媒。也许这样做能让她们找回自己年轻时的感觉吧。 但说实在话,我才25岁,还很年轻。而这个年纪的青年男子,心里头会有自己 的一些幻想。 因此,在没有找到自己的理想对象时,就不想这么早结婚。我也一样。由于她 与我理想中的对象还有一些距离,我觉得还是应该去寻找一下。有朋友说,这其实 不理智,应该骑牛找马,先谈上一个,遇到更好的再换。这从理论上讲蛮不错,但 我不喜欢这种做法,我不喜欢欺骗人。我不知道小萍怎样看待这些传言。就我而言, 我认为要就不爱,要爱就爱得真诚,爱得彻底。真诚而彻底地投入自己全部的感情。 作游戏没意思。在恋爱的时候总是想着要保留这点保留那点,象在算计什么似的, 这样的爱情有什么意思?当然,人要无悔地投入自己的全感情,就只有在对着自己 理想中的情人的时候,才是可能的。不是对着自己的理想情人,又怎么可能无悔地 付出自己的全部?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后来,我发现自己这种认真地对待生活的态度很是正确。因为,我跟小萍的良 好关系大概在一年之后就慢慢地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也不知该归咎于她,还是我自 己。反正我是庆幸自己没有受到那些中年妇女的误导。小萍有一个缺点,那是我无 法容忍的。所以如果我们谈上了,最后的结局必然是吹的。要这样,我们在同一个 处室里工作,以后都不知怎样相处好了。 二 在我看来,女人的可爱,应该体现在她温柔善良的天性上。无论是怎样的一种 女性,长得漂亮,长得不漂亮;是一个女强人,还是一个普通女性。只要能保持住 这一特点,就一定是位可爱的女性。女性的温柔,就好象是春天绵绵的细雨对万物 生长的意义一样。对我们这些男人,在社会上打滚拼搏备受压力折磨的男人,在感 到疲惫,感到劳累的时候,是多么需要女性的温柔的抚慰呀。我不喜欢假小子。 然而,小萍却偏偏不是这么一个温柔的女孩子。她性格开朗,很爱表现自己。 这在一个讲求竞争的社会里,也许是好品格,但这总该是要有一个尺度,不该不择 手段吧。可小萍在与别人进行竞争的时候,却喜欢用不对的方法来表现自己,我也 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总之显得很不懂事。在她的观念里,竞争就是不许别人显得比 自己高明。所以,当在处室开会,大家轮着来发言的时候,她总爱打断别人的话头, 因为要显得比别人更聪明嘛,一点基本的礼貌也没有。在这方面我最有深刻体会。 甚至可以说是吃过苦头的。有时候在会上谈起某些事情,比如,对某些事情的看法, 或者是提合理化建议等等一类能让个人有表现机会的会议上,本来她是发过言了, 可到我发言时,她却往往爱打断我的话头来对自己先前说过的话作补充。 而她显然是受了我的说话的启发的。她这样做,真是让我尴尬。因为,她把我 后面要说的话先说了出来,这样我再往下说就仿佛只是在重复她的话。多没劲。仿 佛她要比我高明很多似的。她这种做法当然让我不高兴了。这不是对我很不礼貌的 行为吗?我总这样想,人在突出自己的时候,不可以抱着尊重别人的态度吗?即使 是在一个竞争的社会里,相互尊重还是很有必要的。人们常说,好女人应该是智慧 与美貌并重的。但我看来她的智慧其实很有限的。 而且,在性格上,好女人应该是坚强与温柔并重的。没必要象是竭斯底里似地,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能干,就要表现得比男人还要更具有攻击性。仿佛这才是叫能干 的表现,丢去了女性独有的优点。其实,温柔并不表示软弱,坚强的女人同时也可 以是一个温柔的女人。所以,对小萍的行为我是越来越看不惯,越来越感到迷惑不 解。她干吗要这样对我嘛。慢慢地日积月累,,我对她的好感就越来越减少,以至 我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而我对她的感觉也就变得越来越有些讨厌了。 三 我们处室里有一个离了婚的男人,年纪稍大一些,名字叫作志明。他对电脑很 熟。上个月小萍要买电脑,就常去找他。买了电脑后要上网,也常去找他。一来二 往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好熟了。这本来没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来是与我无 关的,但令人讨厌的是,他们常在办公室里讨论。让我备受骚扰。 “我昨天上网了,去聊天,很有意思。” “是吗?” “我还扮成个男的呢?” “呵呵。我可不喜欢扮成个女的。” “为什么不试试扮一下?很有趣的。” “我试过了,不太有趣。” “不对呀,瞧瞧男人拿你当作女人来聊的时候,不是很有趣吗?” “我扮不来。而且,这样扮可能会让我在对自己的角色认上出现障碍呢。” “是心理变态?” “呵呵,是这样的。而且,我也不喜欢聊天。” 这算什么嘛。要聊天上聊室聊好了,在办公室瞎搅和什么? 有时,他们聊得就更是令人肉麻了。 “昨晚我给了发贺卡了,你收到了吗?” “还没有呢。” “是丢失了吗?好漂亮的贺卡呢。我还选了一段好听的音乐。” “不会吧。你几点寄来的?” “差不多12点吧。” “那会我刚好下了。今天早上没去看。” “好漂亮的贺卡。你一定要喜欢的。” “那当然。” “还要回我一个呀。” “没问题。” 这又是算什么嘛。就好象别人不曾上过网似的。说实在话,我上网的历史少说 也有两个月了,经验比她丰富呢,还用得着她来象个播音器似的到处广播上网的乐 趣吗?而且,他们聊天的时候,那神情就象是在谈恋爱似的,好令人恶心。这里可 是办公室。是干活的地方。难到她有怪僻,专门喜欢离了婚的男人?幸好我没有爱 上她。 男人是有值得骄傲的地方。看这些女人,一点点事情都不能藏在心里,多不稳 重沉实。一点点小事都能高兴得这么个忘乎所以的,不就是上网嘛,真傻冒。我们 男子汉就不同了。我们就象是一座大山那样,坚实,沉稳。瞧我们的胸膛,是多么 的可靠。那不仅仅是肌肉,也是心灵呢。女孩子是不会有沉稳的性格的,所以,女 孩子永远也只能是一朵小花。 只是,这可是一朵我不喜欢的花。 四 我和志明不相同。他离了婚,我却还没谈过恋爱。他不喜欢聊天,我却非常喜 欢。他很现实的,而我心里,还有着许多浪漫的幻想。另外,他36,足足比我大了 10 岁呢。 很难想象,一个离了婚的男人会不喜欢聊天。他不感到孤独吗?他不想再找一 个吗?他还是个有经验的男人呢。他没有需要吗?这多奇怪。对比我在初上网那会 儿,一见到网上美媚,就象是疯了一样。也不管人家是15岁的小姑娘,还是54岁的 老太婆。反正一联络上就那么瞎叫喊:“hi~~,小美人,做我的情人好吗?” 要不就是说:“我们来段网恋怎么样?好有趣的。”虽然我还不曾网恋过。 我也曾跟从没见过面的,也不知人家叫什么,甚至于连人家的性别也没搞清楚 的网上美媚说:“我好爱好爱好爱你。呀~~~~~~~~~ !” 象演电影一样。真是有趣极了。 当然,对我的这种行径,有人唾骂的。因为,太随便,好象不太认真。简直就 是在亵渎爱的纯洁与神圣。他们是爱的理想主义者。我不介意。人对生活的看法不 会完全一致。各人的经历不同嘛。要求自然也会不一样。而我对网上经历的要求并 不高。我只想放纵自己。因为,我的情欲,现实生活中可是一直被压抑着的呀。因 为在现实中,谁都明白不可能见一个就爱一个。但如果在不给自己和别人造成损害 的情况下,有机会释放自己那一直被压抑着的欲望,为什么不去放纵?同时爱上许 多许多个姑娘?哈。好有趣呢。我不应该这样去做吗?只不过是在网上,虚拟的东 西。这可是我自己平时在生活中不敢去做的事情呀。我对爱情有着太强烈的渴望了。 只是网上的美媚们并不总是认同我的看法的。她们有时挺认真的。 一会儿说:“你以为你是谁呀。Chi — ” 这chi 是什么意思我不大清楚,但从口气上看,绝不会是表示爱慕的意思了。 一会儿又说:“你省省吧你。”好象很为我的钱包着想似的。 有的姑娘就比较有涵养了:“我没那闲心,你另找吧。” 她喜欢优闲呢,而这也是我喜欢的。只是她的话听起来好不客气。 唉!我这才明白到,人们为什么会悲叹幸福难寻了。在网上尚且如此,更何况 要在现实中? 真的是要看缘份。知音难找。不过我是一个不愿服输的人。我不会因为碰了壁 就去打退堂鼓的。我还会继续。反正网上机会多,这个不喜欢我,还会有别人。就 好象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样,总会有人的。失败几次没关系,这是很难得的经验呢。 在实现中也不可能经常能碰得到的宝贵经历噢。而在我的坚持下,后来还真的碰上 了一个愿意接受我的情意的美媚。这大概是两个星期以前的事,由于隔得久,也不 太记得清了。她当时的网名取的是好姑娘,我取的网名叫坏男孩。我们是在聊天室 里遇上的。 坏男孩说:“hi,你好吗?” 等了一会儿。 好姑娘说:“你好。” 坏男孩说:“你网恋过吗?” 等了一会儿。 好姑娘说:“没有。” 坏男孩说:“那好。你就做我的情人吧。我们的名字很相衬。我们来网恋。” 等了一会儿。 好姑娘说:“好的。” 这是我没料到的回答。一次全新的经验。我以为她又是要拒绝我的,我在等着 看她怎样来拒绝。但这么一个爽快的回答,反到让我犹豫了,退缩了。我不知道下 一句该说什么好了。真是个笨男孩。我没恋爱过,没有经验。看来,下一次我得取 这个网名了。 我咽了一下口水:“你们哪天气好吗?” 过了一会儿。 “好。” 于是,我们就继续往下聊。先是聊了一下工作。她说她是老师,我说我是做公 司的。我说的是假话,所以,对工作上的事没敢多聊。我们更多的只是在交换对爱 情的看法。我们聊得很融洽的。可惜,那一晚她有事,没聊多久就要下。我们匆匆 交换过QQ后就互相道别了。她的昵称很怪,叫xyz.也不知是什么意思。这名取得不 好。因为,看着这名我无法对她形成一个美好的想象。先敬罗衣后敬人嘛。在网上 虽然不是以貌取人,但也是以名取人的。所以,我们此后没有再联系了。倒不是没 有再见过的,前天我还见过他一次的。只是由于事隔多天,我对当时聊了些什么话 都不太记得。好象前去打招呼都没什么意思。当然,网友多也是一个原因。而她可 能也有这个感觉的。因为,她也没来跟我打招呼。 但这一次的经验对我还是很重要。因为,这是一次成功的经验。我想,待我有 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之后,我还是要找她一次。至少也要告诉她一声,换个昵称。 五 志明不爱聊天,他上网的目的是为了炒股。这跟我要解决感情问题的想法是很 不相同的。他接近40岁了,是过来人。对感情上的事情看得不那么重要了。生活对 他来说,只是一件实际事务。因此,他注重钱。在他的生活中,钱是最重要的。而 我还只能算是个小年轻,所以,尽管心里也知道钱是很重要的,但却不认为这是生 活中唯一重要的事情。我对生活还有一点比钱更浪漫的需要。比如说,一段浪漫的 爱情。或许,这就是成熟与不成熟的区别吧。 志明也算得上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了。他爱钱,但却不是一个财迷。他炒股很 有心得。常常能够赢钱。在我们机关炒股的人当中,据说他是最早上中户室的人了。 他赢了钱,会很潇洒的。不会象个老财主那样,他很大方地请大家吃东西。只要他 赢的多了,赢得开心。他就会请我们吃的。有时是一些饼干,有时是西瓜,有时则 是雪糕。看他的心情。有时候我想,象他这样的单身男人,一定会有不少女人喜欢 吧,所以,他才那么不在乎爱情的事。最近几天股市大跌,他好开心呀。因为,他 的股票全都在高位上走了,赢了好多钱。而现在股市一跌,对他又是个好机会。所 以,他说要请我们这些还没有结婚的年轻人吃海鲜,分享他的快乐。 我们当然高兴。有吃的嘛,而且还能聚一聚。 吃大餐当然少不了是要喝酒。我的酒量虽然不行,但我挺喜欢喝两杯。特别是 喝啤酒。在天气热的时候喝上那么一杯,挺爽的。而人在喝了酒之后,话就会多, 筵席上的气氛也就不会沉闷。所以,如果我们这些年轻人聚餐的时候,是一定要灌 酒的。而且志明也能喝上两杯的。 还能不灌吗? 喝了两杯之后,我就给志明敬酒说:“真佩服你呵大哥哥,你是专家了,以后 真要请教你两手,等小弟也好挣一点。” 志明笑了一笑,正准备要说话的时候,那小昵子又打断人家话头了。 “你真是的,连敬酒都不会,那有这样子说话的。人家的独家经验会随便拿出 来的吗?你应该说,大哥哥多挣点钱,好再多请我们吃。真是的。来吧,大哥哥, 敬你一杯。” 真是的。瞧她多自以为是呀。其实是她自己没礼貌,弄得人家都没趣了。她要 数说的应该是她自己才对呢。还说敬酒,她手上拿的只不过汽水,连可乐都不是。 不过,其他人却好象不太介意。 大家高呼着:“来呀。” 碰了杯之后,又接着有说有笑下去了。 虽然感觉上有点不愉快,但总不能显得小气。我也只好跟着喊:“干杯。” 志明说:“跟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可真是开心。仿佛自己也跟着年轻了。我喜 欢年轻的感觉。 来吧,为青春,为她的热情干杯。“ 于是大家又碰杯了。 青春真是很美好。它有梦想,有未来。不象中年人,只有现实。我能体会志明 的心情。 “所以,人总想着要返老还童。如果不能的话,也要延年增寿,以便有延长了 青春的感觉嘛。 对。为青春干杯,为这人生最美好的岁月。“ “你真是的。喝了两杯之后连话都不会说了,大哥哥很老吗?他还是个青年呢。” 当人在受到委屈的时候,是不应该一昧的谦让。那怕只为了表示有绅士风度, 也应该有个限度。否则,就会被人误以为是软弱了。而一个男子汉,是不该软弱的。 尤其在他喝了酒之后。 于是,我就有点气愤地对小萍说:“你真是心地不纯。我有说大哥哥老吗?真 是的。你担心自己以后不要嫁个老男人更好。” “这关你什么事。” “当然不关我的事。我又不老。我还年轻呢。我可没那特殊嗜好。” “我喜欢又怎么样?你吹呀。” “我就知道你喜欢老藕。我可吹不起。也没兴趣吹。” “你……” 小萍一时答不上话来。她没想到我也会骂人呢。当然咯,我可不是懦夫,必要 的时候,我也敢吵架的。尽管我也知道,好男子不要跟女人斗。但我有不做一会好 男子的勇气的,我能的,哪怕是和女孩子吵架。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我心里真高兴。我想,小萍以后该会学得有礼貌一点了 吧。 唯一不足的是,随着她的脸色越鼓越红,酒席上的气氛消沉了下来。 六 第二天上班,我和小萍在楼下大堂里打了个照面。她立即移开视线,不愿正视 我。显然,她对昨天的事情很介怀。我想:你不愿意瞧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也不想 瞧你呢。反正我跟你又不是有什么特别关系的人。如果大家以后都不相见,那才好。 于是,我也不拿正眼瞧她。 我们机关的办公楼很高,有16层。但办公大楼里只有一架电梯,所以,到办公 室去就要慢慢等。可能大楼的设计者当初是为了要节省用地,就不想多装一架吧。 但却让我们不得不同坐在一架电梯里了。为了不瞧见对方,我们在等电梯的时候, 脸都是各朝一边。而等到电梯到了的时候,她忽然改变了主意,没有走进电梯。她 宁可等下一轮,也不要和我同坐在一架电梯里。当时是上班时间,人比较多,除我 之外,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不正常举动,大家只是以为她怕挤而已。 我和她的关系,算是彻底地毁了。我们不可能再是朋友。过去曾有过的那点儿 好感,如果确曾是有过的话,也变了昧。我们不再是朋友。但我和她仍是要打照面 的。这是她避免不了,也是我避免不了的事情。我们在同一个单位里工作,坐在同 一个办公室里办公,有什么办法呢。在上下楼梯的时候,在出入办事的时候,迎面 擦肩而过的机会很多。我们在办公室里的位置,甚至还是背靠着背的。 我们中午一般都是在饭堂里吃饭。因为单位的伙食比较好,也有补贴。按过去 的习惯,我、小萍以及其余几个年轻人,大家都是一伙儿的。有时,还有志明。我 们在吃饭时,常爱聚在一起,一方面大家可以聊聊天,谈谈笑。但更重要的是,在 吃完饭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回去打拖拉机玩。不过,出了昨天的事后,我就觉得不 可能再和小萍坐在一块儿吃饭了。所以,当其他人和她坐在一起时,我就另外坐了 开去。我不是一个爱孤独的人,但我也不害怕孤独。 自己坐开吃饭,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 大概是几分钟之后吧,志明离开伙伴,捧着饭走到了我面前来。他坐下,微笑 着问我说:“你昨天喝醉了吧?怎么样,头还痛吗?” “没有。也许是喝多了一点,有些酒意,但我没有醉。” “可你昨天满嘴的都是醉话呢。” “是吗?你这样觉得吗?” “当然,不仅仅是我。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你知道你说的那些话,很伤了小 萍的心?” 我很高兴呢。这正是我希望的。我心想。 “你可知道她后来哭了吗?” 这事我倒是不知道。这让我有点惊讶。因为,我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不是我想的。 我大口大口地扒着饭。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因为,我好象是很不适当地欺 负了女孩子。 但想到她伤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不算什么吧,这对她不算是什么伤害吧。女 人天生就爱哭,为一点小事情就要流泪。这也许还是博取同情的好手段呢。 “你其实没必要说粗话。说粗话不好。” “我也许是喝多了一点。” “说实在的,我有点不理解。你平常并不是那样的人。你一直是个很斯文的人。 可昨天为什么会那样失态?是酒后乱性的一种表现吧?” 我笑了起来:“我不太记得清楚了。” 我不是一个爱欺负女孩子的人,我经常要求自己对女孩子表现出绅士风度来。 即使在酒后乱性的情况底下,也是这样。这已经是成为本性了。所以,我反而是经 常受到女孩子们的欺负。 对昨天的事情,我确实是不太记得清楚。我只记得小萍当时那副不高兴的样子, 那副样子是让我最感开心的,因为,我终于为自己出了一口气了。但是,我并不想 欺负人的。我只是在自卫。 “你是不是对她很有意见?” 志明问我。 “能有什么意见。我对她没什么意见的。我们的工作又不相同。我可能就是喝 多了。” 我为自己辩解说。 “我是不太明白。按理来说,你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矛盾。你们在工作上的接 融又不多。各有各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因为工作上的问题而闹矛盾呢。” “就是嘛。” 志明神秘地笑了一下。 我盯着他的脸:他的微笑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取笑我吗?他是在讪笑我吗?他 是善意的吗? 或者,这只是他自己不自觉的自我情感的流露呢? “所以我就想,也许,你是喜欢上她了吧。” 我惊讶了。原来,他笑是因为他想说的这句话呀。 “不然,就很难解释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老大哥。这怎么可能呢。开开玩笑还可以。可要真这么想。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说实在的,我要是喜欢她的话,就不会跟她吵了。” “你这话说的也在理。但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当然是没有可能的。要可能的话,早发生了。” 我很坚决地说。 志明显然是同意了我的这个看法。 “不过,大家既然是同事,就没必要弄得太僵。” 志明转了话题。对我们表示了他的关心。 “昨天我是喝多了一点。把她弄哭了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的。我虽然不喜欢她, 但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刻意把她弄哭的。” 志明真是一个过来人。问题看得很深。这是他一向的风格。看问题看得深刻, 想问题想得透彻。我们这帮年轻人都很佩服他。但这回他弄错了。他竟然会设想我 喜欢小萍。多可笑。我从来也没有喜欢过她。我们曾经是普通朋友,但仅此而已。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是想证实什么吗? “不过。你为什么会这样想?认为喜欢她。”我问他说。 “哦。没有什么。那只是一时的想法。别介意。” “当然。” “嗨,你们还没吃完吗?快一点吧。上去再谈。时间就是快乐哟。” 昨天以前一直是好朋友的伙伴们,吃完了饭,就这样招呼我们说。他们是急着 要回去玩拖拉机。 “就来。”志明回答说:“待会一起玩拖拉机吗?” “不了。我要出去一下。办点事情。” “那就明天吧。” “好的。” “我先走了。” “哦。” 志明马上就跑去洗饭碗。我则去酌了一些开水。 我一面慢慢地,一匙羹一匙羹地喝着水。心里不自觉地想着志明的话:小萍有 值得我喜欢的地方吗?我会喜欢小萍吗?她不就是一个女孩子吗?那里找不到?她 并不是我原来印象中的那个好姑娘了。尽管她的样子仍然是可爱的。用宽一点的标 准来看这个问题吧。但她肯定不是那么的温柔娴慧。一个女孩子。这就是她的价值。 我应该为这个而喜欢她吗?难道在这个世界里,就没有别的女孩子了吗?女孩子很 多呢。我不喜欢她。没这个必要。完全没有。 我们之间,有很远的距离。 七 我出了一口气了。我畅快过了。但畅快过后的痛苦,却是要慢慢地承受的。因 为,我和小萍是同事,这一事实就迫使我们在白天里要呆在一起。也不管害怕不害 怕的,关系不好,这就对情感造成一种困扰。比如说,打对面碰上,怎么办?赶紧 把头扭向一边,如果嫌扭头的动作太夸张,就两眼僵直地望着前面,仿佛瞧不见对 方一样。但这能解决问题吗?有用吗?想不出来。不愉快的感觉,仍然会条件反射 地冒出来。而正是这感觉令人讨厌的。很不舒服,很烦。而更令人感到厌烦的是, 几乎可以肯定不到退休那一天,这不愉快的感觉都摆脱不了。 我想,同样的感觉在小萍心里也会有。但她是个女孩子,处境会比我好,容易 赢得人们的关心。这倒不是说那些关心她的人内里对她有些什么不道德的想法,或 者对我有些什么不道德的想法。撇开性因素来说,人们其实都有关心弱者的倾向。 对社会来说这是好的道德。对个人而言,关心弱者能产生一种精神满足,让人觉得 自己是有用的和重要的。因此,只要不需要太大的付出,人们是很乐意去做一个关 心弱者的人的。但面对着强者,情况就不同了,人们对强者感到敬畏,认为不需要 去同情他的遭遇。否则,他还怎么叫做是一个强者呢?因此,强者所受的痛苦,往 往会被社会漠视的。除非他是一个成功的强者,那才会有所不同。那时候,他就是 例外了。那时他嘴巴里偶然地放出一个大臭屁,也会吸引住许多人的关怀,人们都 会争着去给他献爱心的。但他只不过是消化不良而已。所以,如果说做女人难的话, 那么,做男人就是痛。很深的痛。因为,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够成功。随便地在街上 那么伸手一捞,满把满把抓上来的男人都是些失败者,弱者。但在我们的观念里, 男人却应该是一个强者。 所以,一个男人即使内里软弱得极为渴望得到关心,表面上也不能够表露出来。 因为,那可是弱者的标志呀。让人认定是一个弱者那还了得,以后的日子都得受人 欺负了。所以,这也是性别差异的一种表现吧。女人不必介意自己是弱者,但男人 却不得不在意。 我当然认为自己是一个强者,这也是我不得不认为的。但我同时也接受自己有 软弱的时候。 因此,我跟小萍的关系闹得越僵,我上网冲浪所获得的乐趣就越大,上网的需 要也就越强。 因为,在网上我是不必顾虑被人们看成一个弱者。甚至,我还很乐意在女人面 前充当弱者。 “我很想哭呢。” 我跟许多个刚认识的女网友都这样说过。 “你遇到什么不幸的事了吗?” 看到我悲哀的呜咽声,很多女人都充分地表现出她们令人缅怀的母性本能来。 特别是结过婚的女人,都很乐意用她们的柔情和她们的善良来关心我。 “我很想哭呢。” 她们会回答说:“哭吧,哭出来舒服些。” 有的会说:“哭吧,小男孩,我借个肩膀给你用。” 有的虽然不同,但一样让我感动:“别哭,你是个男子汉。应该坚强一些。痛 苦会过去的。 我可是受不了一个爱哭鼻子的男孩哟。“ 她们的话,我听了心里多好受呵。难怪我会喜欢温柔的姑娘,难怪我那么需要 感受女性的温柔。女人的温柔,是治疗心灵创痛的最好的良药呀。因此,我在网上 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我到处钻,到处闲逛,跟各个聊天室里的女人聊。谁说网上的女人都是恐龙? 只有那些人长得丑,脾气又坏的女人才是大恐龙。而在网上,更多的是可爱的女孩 子呢。 我也有留意我的网上情人。就是xyz.我很想找到她的。自从加为好友之后,我 和她就再也没有聊过了。这让我对她很有点想。我也希望能感受到她的温柔呢。可 她总没上线。没法子。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给她留言。她不搭理我。想来也是的,日子久了, 原来建立起来的那种甜蜜的感觉,也就随之烟消云散。况且搭理上又能怎么样呢? 也许只不过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已。 八 几天之后的星期六下午,我在《浪漫三十》这个聊天室里看到一个很触目的名 字:爱情仙女。 我忽然感受到一股心热的冲动。我很喜欢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就象是在屏幕里 被特别地放大了一样,把我深深打动。毫不夸张地说,我当时几乎是怀着一种激动 的心情去找她聊的。 我们寒喧了几句以后,我就问她说:“你是仙女,能帮助我解决一些感情上的 问题吗?” “不能!” “为什么?仙女不是应当有一些法力的吗?” “没有。我没有法力。我自己也有感情问题没解决好。” “没想到我们有点象。” “什么?” “都有要解决的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让女朋友给甩了吗?” “不是。我还没有女朋友。是工作上的问题……同事之间的问题。” “哦,有矛盾。不好处理?” “是的。” 来这个聊天室里的人应该是接近中年的了吧。可聊了几句之后,我意识到她的 年纪可能不大。 这从她取的的名字也可以看出来。从她说话的口吻里也可以看出来。她肯定没 有结过婚。可能跟我差不多。也可能比我小好几岁。而一个小女孩,当然不可能做 我的感情顾问。因为,她是不可能为我解决感情问题出什么好主意的,而即使她要 出我也是不会理会的。我想,她来这里的目的可能也是和我一样,想找些成熟的人 为她出主意吧。所以,还是聊点别的好。 聊些跟我们的年龄相符合的话题。 “你有多大?” “25. ” “哦。比我小一岁。” 这就对了。我没有想错。大家年龄差不多。好玩。 “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 “恰好我也没有女朋友。不如,我们就来段网恋吧?好好地浪漫一回。” 这话一下子就跳到我的手上来了。 可就在我要把它送出去的时候,手却停住了。因为xyz 跑了出来,她在我心里 打转。我仿佛记得我和她说过同样的话的。她不满意我要跟别的姑娘说同一句话呢。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不好意思把话送出去。 于是,我换成了另外一句。 “你认为网络是虚拟的吗?” “是的。网络上的人物肯定是虚的。” “但我不是很真实地存在着,正在和你对话吗?” “但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叫什么。你的存在对你是真实, 但对我肯定是虚拟。” “那么,你是不相信在网上会有真实的存在咯?” “不。” “哦。为什么?我有点不明白了。你刚才还那么肯定地说网络是虚拟的。现在 却又认为网上有真实的存在。” “虚拟的是人物。但感情却是真的。” “你这看法很特别。” “是吗?” “人人都说在网上没有真实的东西。甚至连性别可能都是假的。比如现在吧, 我可能是女的,而你却可能是男的。在这种可能的情况下,你还相信在网上有真实 的存在?相信网上的感情会是真的吗?” “我是女的。”她笑着对我说。我也把笑容敲过去。 “我也是男的。我只在打比方。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还相信网上会有真情 吗?你不害怕吗?” “是的。” “你回答得很干脆呢。能否解释一下?” “我不是小女孩。有些事情你可以假装,但不可能长久。感情真不真,不是你 说了人家就会相信。它是可以用感觉辨别出来的。” “哦。你很自信。” “我问你,你要是扮成女人,你能扮多久?”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试过。” “除非你心理变态,否则,你扮不了多久的。” “你的看法很有道理。我想,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对问题有自己的看法, 你是大学生吧。” “你的谈吐也很文雅。我想你也是大学生。” 我们聊得很愉快。我们互相欣赏着对方。几个小时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说开饭,我还要继续往下聊。聊更多更多的事,把前半辈子里要 说的话在一下子在这里说完。我觉得,我现在很喜欢她。不想中断交谈。 但这显然是不行的。因为,我和姐姐都有点害怕父亲,他不喜欢我整天把时间 花在上网闲逛里。老数说我这是在浪费时间,没志气。如果他不在的话,我还可以 把饭端到电脑前,一边聊天一边吃。可他在就不行了。父亲对晚餐很重视,他认为 这是神圣的家庭团聚时间。一家人围在餐桌旁吃饭,互相交流感情,是美好的时光, 不应被随意破坏。这会儿他已经在饭厅里坐着,正翻阅着晚报。姐姐到房间里来催 我。我们都不想让父亲不高兴的。否则,又得要听他的教训。弄得心情不大愉快。 我必须要走了。于是,我就对爱情仙女说:“认识你真高兴。可我有点事,马上就 要下了。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刚好也要下。” “我们这么合拍吗?” “我要帮母亲开饭。” “哦。真是个乖乖女。”我说:“我们交换QQ号码好吗?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 我把我的QQ号敲了过去。等了一会儿,她把QQ号敲了过来。 我把她加为好友,然后给她发送消息说:“你好吗朋友,也许,我们相似的地 方比我们所能想象的还要多。我们的距离也比我们现在所想象的还要近。” 她没有立即回话。 等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对她说:“你还在吗?我有一种预感。你别笑我。我觉 得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或者,我们现在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只是,但愿我 们的友谊不要是只有三个星期热情的那种,尽管这已经是很不错了。但我还有更高 的希望,我希望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 她仍然没有回话。一丝不祥的忧虑掠过我的心。她是不是看了我的资料后产生 了什么特别的想法?竟然连告别一声也不说就走了?按常理来说,即使是忙着要开 饭,也不该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走的。 妹妹又来催我了,我再不出去的话,父亲恐怕真的是要生气了。他这人太看重 亲情了,对我最近这个几乎把家人搁在一边的样子已经是大有不满。我再不走的话 …… 我正准备离开电脑时,爱情仙女把话传了过来。 “原来我们已经是好友了。” 我很高兴。原来,她并没有走。 “什么?” 我没看懂。 “我换了另外一个号。你再仔细看看。” 我仔细地看了一下,对话框上写着的昵称是xyz.“哇!真没想到。真的是没有 想到。这世上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显然是有的。” “爱情仙女和xyz 是同一个人吗?” “是这么回事。” “那么说,你可是我的网恋情人哟。我的宝贝。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噢。我 找了你好久。 还给你留过信息。但你不回话。让我以为我们的缘份断了。没想到,只是刚刚 开始。我太高兴了。真的很高兴。“ “是吗?” “找回自己失去的爱人。还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吗?” “我也很高兴。但我现在必须要下了。再见。”她笑着说。 “来日方长。我们以后再聊。拜拜。”我高兴得敲回一个长长的笑容说。 九 摆上餐桌的菜肴并不丰盛,足量而已。有一道蒸鱼,一道卤猪肉,那是我父亲 的最爱,他喜欢浓昧的。另外还有一道清菜和炒鸡蛋,这是我姐喜欢的。菜式虽然 不算丰盛,但已经够母亲头痛上半天。正所谓众口难调,一日三餐,天天如是,既 要弄得好,又要弄得实惠,不容易。但更令母亲头痛的,却是姐姐的婚事。我姐在 爱情生活中的品味更是难调。她谈过几个男友,最后都吹了。原因很多,有因为个 子的问题,也有因为性格的问题,具体很难说得清,但简单而言就是不合我姐的要 求吧。这弄得母亲很着急。因为,我姐今年28,明年就是29,再过一年,30岁了。 在我母亲看来这可是一条危险的临界线,过了这条界线,就意味着嫁不出去了。所 以,她得在此之前赶紧给女儿找头人家。由于心里急,有时就免不了会多数说我姐 几句,提醒她不要过于挑捡。她没想到,她的这副着急劲头,让我姐心里不好受。 我理解母亲的焦急。在她眼中,儿女总是孩子。所以,尽管儿女们长大了,她 还是觉得我们不懂事,仍需要她的帮助和保护。因此,只要她认为该做的事情,有 时也会自作主张地为我们做。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很愉快的。我们毕竟长大了, 即使在生活中会碰壁,会遇到什么挫折,我们也能承受得起。我们也不害怕去承受。 但母亲这几十年来形成的习惯,不容易改变。也许永远改变不了。她三番四次找人 为我姐介绍男朋友,希望她早点把终身大事定下来。很多时候我姐都是不想去见的, 只是为了不让母亲失望,而应付着去。在这种心里状态底下相亲,当然不会有令人 满意的结果了。除非对方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人,一下子就把我姐的心给打动了吧。 我知道我姐不是不着急自己的大事,但我也明白她的心思,在她来说,既然是 一件终身大事了,就要认真对待,不能委屈自己。她要找的人,是一个他能为她付 出一切,而她又甘愿为她付出一切的人。只有遇到这样的男人,她才会甘心嫁给他。 但茫茫人海,要遇到这样的一个人却一点也不容易。真的是要看运气呀。以我姐的 良好条件,要她找个狗模熊样的男人,她只会心酸,不会开心。她宁可不嫁呢。但 在现实生活中,要碰到一个自己倾心向往的人,不知是要有多大的运气才行的事了。 她碰上的人不是在这方面有不如意的,就是在另一方面有不如意。最长一个谈了差 不多一年,我姐还是比较喜欢的,他很幽默,很健谈的。那段时间我姐很开心,母 亲以为可以了结一桩心事了。没想到该谈婚事的时候,他却不言语了。 这方面我爸倒是开通。他不逼我姐,还常在母亲面前为她说话。这对我姐是很 大的支持,也是安慰:“她是一个聪明姑娘,她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的。” 在我们姐弟俩中,我爸是比较宠着她。 “她现在就是不知道。要知道就该嫁人了。” “做事情认真是对的。不该随随便便。这是对自己负责的态度。” 我姐在父亲眼里,也始终是个小姑娘。他谅解她,支持她,常常只是因为把我 姐看作是他的小公主,象在小时候就由着她按自己的天性自由发展,而不喜欢限制 她一样。他的支持对我姐当然很重要,这减轻了她所受的压力。 “你们还记得刘姨吗?”母亲突然问我们。 “哪一个刘姨?” “就是妈妈以前的那个同事,小时候常爱逗你们玩的。” “哦,就是那个胖胖的刘阿姨?”我想起来了。 “她那个时候老说你是个乖孩子。”母亲对我姐说。 “我记得,她常有糖果给我们吃的。”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后来换了单位我们就很少见。但今天很巧,我在街上碰上她。” “噢,是她吗?她是个热心肠的人。”父亲说道。 “是呀。她三个小孩都成亲啦。多开心。” “最小那个好象是个男孩。” “是的。今年初也娶媳妇了。” “当然,她最小的那个孩子比姐都大,还能不成亲吗。” “她问起了你们两个。都让我快不好意思起来了。” “怎么了?” “她三个孩子的问题都解决了,而你只有两个孩子,却一个都没有解决好。”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每个家庭有他各自不同的情况嘛。” “你就只会护着孩子们。” “爸这种态度最好。” “你们聊什么了?”父亲问。 “当然是关于你的孩子们的事了。” “哈,姐,你又有艳遇了。”我说。 “有什么艳遇?” “还用问,听妈的口气就知道她在跟刘姨商量给你找对象呢。” “你别老笑你姐,不帮忙还说风凉话。你也不小啦。也该考虑自己的事情。” “我嘛,晚一点再说。当然是姐的事情重要一点。但愿这回刘姨找的是一个好 男人,好让姐他们一见面就‘嘣’的一声电上了。然后你马上,就能送出戒指。” 我跟姐的关系挺不错的,虽然小的时候也会吵吵闹闹的,但长大了之后,却成 了朋友。所以,有时我也爱拿她玩笑的。 “不过,不好的就别介绍来了。起码要有点品味的。”我补充说。 “你懂什么。还大学生的。多见几个人有什么不好?扩大一下自己的生活圈子。 增加一些见识。你以为认识人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哦。” “看来妈对这个人很满意。姐。我支持你。这个周末你有节目了。看来我很快 就可以有个姐夫陪我喝酒。” “自作聪明。”母亲说。 “我是在帮你呀妈。” “要是合适,见一见也无妨。如果不喜欢,不见也没问题。”父亲说:“做事 情别太勉强。勉强做出来的事情。肯定不好。” “我知道的。” 父女俩互相理解,很有默契。 “在你们局里是不是有个叫李晓萍的女孩子?”母亲没头没脑地问了我一句。 “嗯,什么?” 我心里打了一个突。她问的不就是小萍吗? “你认识她?” “没有。她是刘姨的外甥女。刘姨说她满不错,比你小一岁。所以我问你一声。 看你们认不认识。” “我们是同一个处室里的。” “哈。愿来是你有艳遇。”这回轮到姐来取笑我了:“不错嘛,可爱的女同事。” “她人怎么样?”父亲问。 “这个……怎么说呢,也算是人模人样吧。” 我还真不知道怎样形容她好。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嘛。”母亲骂了我一句:“刘姨说她样子长得不错, 人也挺好。很孝顺,在家很勤快的。” “一个好姑娘哎。这个周末你有节目了。” “听上去不错。她是这样的人吗?”爸问。 “这就不知道了。我们只是工作关系,私事不多清楚。” “要她真是这样的姑娘,值得考虑。” “还是先解决好姐的事情。” “这是你的事情,别想拉我下水。” 不得不承认媒人的嘴巴的价值。刘姨跟妈说上那么几句,妈只在家里转述了几 句,就让全家人都觉得她很好。不可否认,小萍也会有她的优点,但那是与我无关 的。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妈,这是个笑话呢,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怎么可能。刘姨说她母亲正想托人为她找找对象。” “没到时候人家就不往家里说。这好平常的。人家可是个姑娘噢。妈,你可要 提醒刘姨别乱说话,不然,就要出我洋相了。” 我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古怪的想法。我想,如果我和小萍相亲,会发生什么事? 她会怎么想? 当刘姨告诉她我愿和她相亲时,她会怎样反应?一定觉得很可笑。她当然不会 同意和我相亲。 谁会这么蠢嘛。况且,我喜欢的是温柔的姑娘。而她呢,我相信她喜欢的一定 是和我不一样的人。如果我们成为恋人,岂不成了一场闹剧?虽然人的思想很顽固, 但感情却很脆弱。当我对她的好感破损以后,要想重新建立起来,就不容易了。而 且我相信,爱情仙女一定比她好。我们心灵相通。我们是多么的融洽。我们一定会 成为很相亲的恋人。其实在精神上,我们已经是恋人了。 “你在讲大话。”姐笑着说。 “没有。” “还说没有。她长得很丑吗?” “当然不是。你没听妈说,她挺好的吗?” “那还不赶快上。” “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嘛。” “那也没问题呀。公平竞争。” “嗬嗬,要我做第三者。” 母亲沉默一小会。 “弟,你今年26了,也是时候认识个人。谈恋爱可是要花时间的事情。” “知道。妈,你就别太操心了。”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才能不用我操心噢。” 母亲叹息了一句。我明白她希望能早点了解儿女们的终身大事。但要我和小萍 相亲,天啦,想都别想。这不仅是关乎感情的事,这也是关乎尊严的事情。 十 “嗨,小仙女,你好吗?见到你真高兴。” “不好。” “为什么?” “心情不好。” “谁惹恼了你。告诉我,我好去骂他。” “谢谢,你真好。” “是感情上的问题?” “是的。” “那么,告诉我,让我为你分忧,别忘了我是你的男朋友噢。” “我没忘。” “那就告诉我吧。我乐意为你分担烦恼。” “哎——生活真是很令人苦恼。” “呵,呵。我同意你的说法。但你是因为什么而叹息?是什么事情让你感到苦 恼?” “昨天,有个男同事向我表白心意了。” “这该是好事吧。他在向你求爱。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女孩子不是喜欢人 们喜欢她的吗?我真羡慕他能在你身边,整天和你在一起。他让我心里发酸了。你 该高兴才对。” “我高兴不起来,只是烦。” “我明白了。你不喜欢他。” “不是。” “这让我伤心了。但你既然喜欢他,又有什么好烦的呢?应该是我烦才对呀。” “我不知道。” “你很喜欢他?” “说不准。” “呵呵,矛盾的少女之心。”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大家都很尊敬他。他有才干,心肠又好。我不知道该怎 样形容。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 “你这么称赞他,说明你其实喜欢他。” “也许吧。但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他比我大很多。” “多少?难道有十岁?” “十一岁。” “哦。这可真是大了一些了。不过,还是可以接受吧,至少没到二十嘛。而且, 如果他真是你所说的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也许应该值得。” “他确实是很好的人。人很有见识,很风趣。为人豪爽。你说得对的。我是有 点喜欢他。我想,做他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 “呵呵。” “但只是喜欢。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发展那种关系。” “只是因为他比你大么?还是觉得你自己配不上他?呵呵,真正的爱情可以战 胜一切的。” “如果只是因为年龄的问题,我可以接受。但他是离过婚的。” “哇。没想到呢。当然,我真有点蠢。应该想到的,他比你大这么多,当然应 该结婚许些年了。” “你说我是不是很烦。” “是有点烦。你喜欢他,他爱你。但你们又不可能。至少,你的家庭会有看法。 还有朋友们。 他很勇敢。难道……他是因你而离婚?“ “你想那里去啦,当然不是。他离婚几年了。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在我认识 他以前他就离婚了。我想,应该是由于他妻子的问题。” “这也许就叫做人性的弱点。” “你指的是什么?” “不懂得珍惜到手的幸福。” “你是说他的妻子吗?” “我想,他是个勇敢的人。我很佩服他的勇气。” “是吗?” “因为,他竟敢向你求爱。以你们目前的情况。他其实在冒着很大的风险。也 许你们很熟。 你不自觉地鼓励了他,让他有了勇气。“ “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没想到会让他产生误会。我很不安。我不想让他难 受。但我还是个大姑娘。我妈一定反对的。这叫我怎么办?” “看得出他很爱你。” “是的。正因为这样才更让我烦恼。” “没有极强烈的爱,不足以鼓起他这么巨大的勇气。” “他跟我说得直到现在还激动着我。” “我佩服他追求幸福自己幸福的勇气。是真的。但这也更坚定了我追求你的勇 气。” “你说我该怎么办?” “从我的角度,我当然该说你不能接受他。这样我才有机会嘛。但实在话,我 却又不想说得这么直接。” “为什么?” “他敢在这样不利的条件下向你求爱,一定有他的理由。我相信他是一个聪明 人,会冒风险,但不会做傻事。如果我直接说出来叫你不要接受他,而你其实并不 绝对拒绝接受他,那我就亏了。你一比较,就可能会觉得他是君子,而我是小人。 但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小人。我不想失去你的好感噢。” “你真的喜欢我?” “非常非常的喜欢。” “为什么你会这么喜欢我?我不明白。” “没有什么不明白。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我爱你,这就是理由。” “网上东西其实很虚。也许我没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网上东西是虚的吗?难道你不是真实的存在吗?难道我不是真实的存在吗? 难道我们不是在进行着实实在在的交流吗?虚,是因为我们用灵魂交流。相信我, 虚的东西也可以变成实的。” “我不知道。其实我对你并不了解。” “也许是因为我们谈得来,也许这就叫缘分。但不管是什么,反正我只知道我 喜欢你,不管是虚还是实,反正我爱你。我想见你。” “你觉得这合适吗?” “合适。非常合适。你说不是不了解我吗?这样我们不就可以实实在在地了解 了吗?” “可是……” “不用可是了。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星期五下班以后好吗,我请你吃饭。” “这个……” “六点半。我在购书中心门口等你。那里人多。你不用担心我把你给拐了。” “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来。” “来吧。我等你。不管你能不能。我一定等你。但希望你来。一定来。我相信, 你来是绝对没错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这是我们的缘分。” “好吧。我尽量来。” “我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戴一副眼镜。穿浅蓝色是短袖衬衫。” 我最后说道。 十一 星期五下午,工会搞了一次活动,在礼堂里举行卡拉OK舞会。我虽然是个年轻 人,却很不好意思地不会跳舞。我唱歌的声音也不动听。所以,在舞会上就只有呆 坐一旁。有时候,有些女同事叫我学,甚至耐心地教我,但我总学不会。也许是因 为我认为自己没这方面的天赋,因此就没有学习的积极性吧。幸好志明跟我一样, 对文艺表演没有多大的兴趣。这样我就有伴了。通常我们会坐在一起,一面欣赏别 人的舞姿,一面作些评论。如果有女同事无聊,要教我们跳舞,我们也会礼貌地应 酬一下。但我们不会主动邀请女同事跳舞。因为,主动的邀请在我们看来,就象是 对女孩子说:嗨,能让我踩两脚吗?但今天志明的兴致很高,他跟小萍跳了三个舞。 少有的了。当然,舞姿就不那么美妙了。 “你一曲也不跳吗?” “我的舞步比你更糟,我根本下不了场。” “何不唱个歌,凑凑热闹?” “还是你玩吧。歌声不美还没什么,走调就太让人难受了。” “哈哈,你说得也是。走,不如我们去打场羽毛球。” “你不玩了吗?” “不了。你是知道我的文艺天赋的。走。还敢跟我赛一场吗?” “这还用说?” 我们都挺喜欢打羽毛球的。我们以前赛过几场,都是我输。我可是不服气。他 年纪比我大,想来体力应当是不如我,我自认为打球的技术也不比他差很多,没理 由老是输。所以,总是想赢他一场。 志明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但一走进球场,平日里那副温文尔雅的派头就不见 了。简直就象只老虎似的。对着那小小的白色羽毛球,狠狠地抽打起来,噼噼啪啪 的一会儿打左,一会打右,好不威风。但我并不是只有招架之力。我也不弱,我同 样狠地和他对抽起来。我今天好兴奋,整个人放得很开,打了不少漂亮的好球,让 志明都觉得惊奇,说我简直象换了个人似的。他不知道,这是爱情的力量。一想到 几个小时之后就可以和爱情仙女约会了,我恨不得一下子就把他回过来的球打死。 以显示我的男子气概。但是我的球技与志明相比,还是有一点差距,很不幸地,这 点差距不是体力所能弥补。所以,到最后我还是输了。但志明赢得并不容易。因此, 我却输得很愉快。因为,终于能够赢他一局了。而等一会,我就要和爱情仙女相会。 “哎呀,好累。现在真不行了,打一场球,简直象是要累死。” 一场球下来,我们都累得气喘嘘嘘的。 “出来工作以后,运动少了。没法子,体质越来越差。” “你还年轻。我却不行啦,真是老了。羡慕你们呀。” “你还是很年轻的嘛。” “年轻可真是一笔财富。” 志明很有感慨地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感慨,他想到了什么,但我同意他的说 法。因为年轻,我可以好好地爱一回。 打完球。舞会也结束了。我要赶回家去洗澡。第一次约会,当然要精神饱满。 姐姐已经下班回家。正坐在客厅里看小说。她喜欢看言情小说。 “你怎么了?”见我衣冠不整地回来,她就问我说。 “刚打完球。妈呢?” “出去买菜。” “那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我到自己房间,放下皮包,拿上衣物,就去浴室里洗一个热水澡。今天 心里高兴,我一边用喷头淋着身子,一边唱起了歌。 “你怎么啦?今天好象很开心。” 洗完之后,姐姐有点奇怪地问我。她大概是受不了我走调的歌唱,好不容易才 等到我走出浴室。 “好久没打球。锻炼了一下,觉得满舒服的。” “今天不用上班吗?” “不是。是工会活动。跳舞。我不会跳,就打球去了。” “哦。跳舞我也没有兴趣。我倒是想去跳跳健身操。可是总没时间。” 我看看墙上的挂钟,5 点45分。 “挤一点时间吧,跳操会让你更有魅力的。” 还有一点时间。我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看看邮箱。没有邮件。“她会来 吗?”我问自己。但没敢多想。也没必要去想。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我靠在椅子 上:“或者,她会来的吧。”我随便地在网上浏览着。当然,也没什么心机去看。 透过房门,我看到了捧在姐姐手上的小说和她搁在茶几上的脚丫子。裙摆顺着她的 脚垂了下来。姿态虽然不够斯文,但却是很优雅,我仿佛看到她从前还是个小姑娘 时候的影子。 “姐。” 我对她叫喊了几声。 “什么事?” “你来一下。” “什么事?” “你来吧。你不来我怎么说?” 姐姐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小说。 “有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你不如象她们一样,把资料上传?” 我指着电脑说。 “别拿我开玩笑。我才不干。” “在网上有什么不好,也许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人。” “网上的东西太虚了。” “不会比你的小说更虚。而且,虚也可以变成实。从无到有,从虚到实嘛。” “我的好弟弟,你可别中了网毒呵。” “试一下嘛,姐,网络并不象人们所传说的那么可怕。它并不总是那么虚,它 其实也是很真实的存在。” “不。我还是看我的小说更实在。” 这时,妈回来了。屋外传来了她开门的声音。 “哎呀,糟了。我忘记煮饭了。” 姐边说边急急忙忙地跑去厨房洗米。 “小弟回来了吗?” “在屋里面。” 我听见她们的说话。 “姐,不要煮我饭。” 我喊到。 “怎么了?” “我约了同学吃饭。” “什么同学?”妈问。 “不就是那个……姐,我帮你上传好不好?” “不好。你别胡来。听见了吗?别胡来。” “知道了。” 我尽量快地问答她。免得她担心。我其实是想帮助她。 时间差不多,我该起程了。我关了电脑。梳了一下头。然后走出房间。 “你明天外出吗?”妈把菜在厨里放下就对我说。 “不。” “那就好。” 我并不常外出的,尤其在上网以后。 “那你明天就不要外出了。” “有什么特别的新闻吗?” 我笑着问母亲说。我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拿母亲开开玩笑的。 “我跟刘姨约好了,你们明天晚上见面。” “什么?” 真叫人不敢相信。 “你在搞什么呀?妈。我不是说了嘛。她是有男朋友的。” “什么搞什么的。我跟刘姨通过电话了,人家还没有男朋友。这是她对她妈妈 说的。” “可人家同意吗?你们这样约定。” “她当然是同意了。笨蛋。” 姐在厨房里说了一声。 这可就难了。爱情仙女怎么办?小萍是怎么会同意的?她怎么想的呢?怎么一 点也看不出来?今天在舞会上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这是怎么回事?是她母亲逼她 的吗?这可怎么办?我简直发呆了。 “你不是约了同学吃饭吗?几点啦?” 姐问我说。我看了看表。是该出发了。第一次约会女孩子,应该早一点到,迟 到就不好了。。 于是,我只有一肚子不高兴地离开了家。 十二 购书中心离我家很近,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我到达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也还有 十多分钟。我走上楼梯,靠在大门的旁边站着。周围,有不少人。来往的读书人和 象我一样站在门口里等人的人。 我心里很乱,爱情仙女是我网恋的情人。但到目前为止,我对她的认识仍然只 是在想象中。 不知道现实中的她是否会和在我想象中的她一样。如果距离太大,我不知道我 会有怎样的想法,也不知道她会有怎样的想法。但我决意是要把这场网恋变为现实 的爱情。这是我对爱情仙女的承诺。小萍不是我喜欢的人。我也不是她喜欢的人。 然而,她竟然要和我相亲。我不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是想报复?我真是觉得意外。 今天一点迹象也看不出来。在舞会上我们虽然没有一起跳舞,但也打过好几次照面。 她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她会真的喜欢我?但她是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融洽的。 我还是别太自以为是。我们谈恋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们不可能相爱。我们之间只会有猜疑。我们没有好的开始。我们这样子相亲, 没趣的。我们也不会有好的结局。我的心思全在爱情仙女身上。不知道爱情仙女和 她相比,谁会更好。 但不管谁更好,我宁可把全部心思用在爱情仙女身上。 明天相见,我要拒绝她。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我可不想把自己弄得象个傻瓜似 的,让她来笑话我。但是,该怎样拒绝她呢?冒失了不好。人家毕竟是女孩子。没 必要伤害她。如果人家真对我有好意,那伤害她就是在造孽呀。但一定要表明我的 态度。我不想陷在三角恋的漩涡里。别让她有误会。我只想认认真真地,浪漫而真 诚地来开始我的初恋。唉。烦。这事情不好外理。处理不好,她又要埋怨我了。只 怕会烦事不断。唉。不想了。 我看看手表,爱情仙女该到了。于是,留意地打量着过往的女孩子,看看我的 爱人会是谁。 还真有不少漂亮的女孩子,有些穿的是白色的裙子,有些穿的是花白的连衣裙。 有结着伴的,也有单身一人的。我真是喜爱她们哟。她会是怎么样的呢?她会穿什 么衣服来?我想起来没有约定好她的特征。有点蠢。现在只有等她来找我了。幸好 我没有忘记告诉她我的特征,不然,今天的约会可就是泡汤了。 但是,来购书中心的顾客大多是读书人,而他们也大多会戴上一副眼镜。我环 顾四周,发现他们大多还会穿上浅蓝色的短衬衫。这是今年最流行的男式夏装。看 来,爱情仙女要找到我也不容易呵。但愿她不会因为无法认出谁是我而走掉吧。当 然,她不会这样的。我知道的。 她要就不来,要来了,一定要见到我才会罢休。见不到我,就意味着我们之间 的一切完结了。 因为,我欺骗了她。 过了约定时间差不多十分钟,还没见到有女孩子来找我。我着急了。毕竟,她 没有作肯定的答复。若她不来,就说明我在她的心目中还不那么重要,说明她还不 那么信任我的爱,或者,她还不愿意那么迅速地和我发展关系。这对我来说可是太 悲哀了,说明我心中美好的爱情,有了瑕疵;说明我的幻想破灭了。这对我是不小 的打击。 这时,远远地,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年轻姑娘,正准备从马路对面走 来。她穿着粉红色的上衣,白色的裙子,远远看去就很瞩目。交通灯从红色转为绿 色,她走了过来,步伐优雅。小萍?没想到。她是来买什么书?不会是一本研究怎 样对付男人的书吧?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也不想让她看见我在这里。于是, 就躲到身旁一块大大的作家签名售书的广告牌后面,免得和她碰上。在估计她走过 以后,我才从广告牌后面走出来。 然而,就像触电一样,我立即又躲回到广告牌后面。因为,小萍还在。离我不 到两米的距离。 我心跳得厉害。她背对着我。显然是等人。男朋友吗?这可就有趣了。明天约 好了和我相亲。 现在,却在等她的男朋友。要这样我就不明白她明天为什么要和我相亲。是想 借此机会修补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女孩子不会这样想问题。是想借此机会取笑我? 又未免太麻烦了。当然,她也可能只是在等女伴,相约出来谈谈明天相亲的事,听 听朋友的意见。 我在广告牌后面偷偷观察她。她身上穿的衣裙与今天在舞会上穿的那一套不一 样。说明她是从家里出来的,也说明今天的约会对她很重要,因此,要刻意作些打 扮。她不时向四处张望,望望远处,也看看身边。我发现她特别留意那些穿浅蓝色 的短衬衫的年轻男子。有时,故意悄悄地朝他们走过去,在他们眼前晃过。打量着 他们。难道她等的是一个她不认识的穿浅蓝色的短衬衫的年轻男子?这想法从我脑 海里一晃而过,却深深震憾了我的心灵。难道她就是爱情仙女?难道这几天来我焦 急地等着相见的爱人,就是天天在一起工作,天天见面的人? 难道那在网上如此地让我倾心向往的人,就是我在现实中并不那么喜欢的她? 这可怎么办? 太意外了。悄悄地走吗?像个懦夫的样子。但这不合我的性格呢。要是真的那 样,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做该做的事情。就这么个样。 当她留意过的几个男人都离开以后,我确实明白了,她就是爱情仙女。 “小萍。” 我从广告牌后面走出来 ,在她身后轻轻叫了一声。 她回过头,见到我,意外得脸色都变了。我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就 好像是见到了可怕的野兽。 “我想,我们前天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的。” 我跟她解释说。 她瞪大了眼睛。 “我们在网上约好的。” 我重复一遍。 “哦。我明白了。” 她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真没想到。” 她说。 “是呀。生活给了我们一个意外。” “你事先知道是我吗?” “来到才知道。我猜的。我见到你来,就躲在那块广告牌后面。” “为什么?” “不想让你看到我在这里。” “你就在那里看着我?” “看了一会。我忽然想,会不会就是你?” “于是,你就走了过来。” “因为我相信一定就是你。” 网上的虚幻变成了现实,但人在现实中和在网络上并不一样。在网上,我们有 那么多的话要说。仿佛永远说不完。现在,我们却觉得无话可说,不知该说什么。 我在她身边坐下来。 这时,天渐渐昏暗了,街灯、车灯,都亮起来。我们望着街灯,就象是坐在海 边看风景。 “你是怎么想的?” “事情很意外,现在,我的脑壳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 “我问你的是明天晚上的事情。” “那是因为你。” “为什么想到要和我相亲。你对我不是有成见吗?” “那只是因为你的缘故。既然你愿意,我不同意就太无礼了。尽管有成见,但 我的心地并不坏的。” “什么我同意?是你嘛。” 小萍叫起来。 我明白了。我们都被耍弄了。当然,这也是长辈们的一番好意。 “细想一下的话,这倒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我说。 小萍笑了一下。 她这动人的一笑,把我们的心结解开了。原来,我并不那么讨厌她。我其实觉 得她很可爱。 “我们去那里吃饭好?” “你说呢?” “我不知道,你说吧。” “还是你说吧。” “你是男人。你说。” “那好吧。” 我站起来,向小萍伸出手。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是很轻柔的,握在手里,象 是会融化了一样。我小心地用了一下劲,把她拉起来。 就这样,我们手拉着手,一起找吃的去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