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顾书城 曾到过时装城、娱乐城等有很大空间、装修豪华、无论款式抑或项目都令人眼 花缭乱瞠目结舌的被称为“城”的场所,听到深圳有了一座书城,不免产生一种奇 异的幻想:书之城,是哪样一种景观?书之城,汇聚多少佳作精品,组成城的骨架? 我想像自己像小人儿融入书的大人国,如蚍蜉一样渺小但愉快地前行且又贪婪惊异 的样子。几番申请,于8号下午2点多被准假后挤出熙熙攘攘的证券交易所,撇下火 爆非常的股市行情,过了南头边检站,为赶时间破例打了个“的”――恨不能飞到 书城。 谁知天意弄人,一路塞车。到书城时,因“城”内容量有限,大门口已戒备森 严,满怀欣喜的我由于疲惫和失望沮丧不堪。仰首看书城,在太阳的照射下,她金 碧辉煌。早就听说过深圳人为争取书市在深圳举办而进行的努力及紧锣密鼓的准备, 她的内涵也定非同一般。 我默默于心中念道:书城呀书城,你可知我不辞劳苦远道而来的真诚? 看着跟我一样徘徊着不愿离去的密集的叹息者,我想,钟情于书的人,怕是不 会在意这小小的闭门羹吧?这本是一种可喜现象。 比起真正远道而来的外地读者,我应是深感幸运的人;可以隔三岔五地,只要 愿意,不断地光顾书城。 于是星期天上午十一点多,我再次来到书城。 由于门票的原因,我依然没有跨过书城门前那几级台阶。无奈横过天桥,呼朋 友弄票。最终是宝安的一位朋友手头有票,但得过去取。我马不停蹄地赶回宝安, 拿到票没多逗留一分钟又匆匆奔向书城。我并不在乎这来来回回的折腾,我只有一 个念头:进书城。结果是令人啼笑皆非:我三点五十九分下车,而书城四点整停止 接待读者。我在书城前的旗杆下疲惫地坐了下来。 三顾书城,看到的依然只是拥挤与等待的人群。是不是怕好书被抢购一空,大 家都想捷足先登?深圳人在购书方面为什么表现出如此非凡的爱心与耐心? 我有些气馁。面前的书城变得遥不可及。感觉她的拒绝显得有点冰冷,但仔细 想便理解与接受了这一现实,反而更迫切地想进书城。我不甘心就这样又一次空手 而归。 无计可施,万般无奈中找到一位曾通过几次电话的资深编辑。我告诉她我已是 第三次来书城,均无缘走入那亮丽的大门,心情特别难受。编辑她正在书城五楼开 会,听完颇为惊讶,片刻便走了出来,带我从南大门绕进了书城,并告诉我各楼层 书的分类,嘱咐我“赶紧挑些好书”,便匆匆上了会议室。 编辑说“赶紧”,是表示已值下班时分,书城就要停止售书,还是好书根本不 等人呢?我想二者皆有。于是我道完谢就匆匆融入购书人流,在齐整的书架前,以 极敏锐的眼光开始迅速地搜寻。 五点钟时,我还排在20米长的“人龙”之后。走出书城,已是暮霭沉沉。深圳 的黄昏有了些凉意,但我的心里热乎乎的,像所有空了钱包满了书袋的人一样笑容 满面。坐上回宝安的车,就着车内昏黄的光灯,便迫不及待地翻开了所买的书。 后来我第四次去了书城。我暗自震惊于书城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对人们这种非 同寻常的热情不免有些疑问:在时间就是金钱的口号下,深圳人愿花一两个小时, 甚至更多的时间,去书城拥挤、等待,提着大袋的书,心满意足地归去,是否已经 表示深圳人已不单单眷恋于商业氛围中的拼杀,还意识到了文化的重要?蜂涌向书 城,是否也是一种文化的象征? 书城因一个“城”字,给人一种汪洋大海般浩翰的感觉,确激起人徜徉的欲望。 我专心寻找仰慕已久的书时,听到一段对话。 女的轻声问:托尔斯泰的行么? 男反问道:托尔斯泰是谁?是精装本吗?我有些惊讶,旋即明白这男人是跑到 书城买装饰材料来了。当书只是屋主漂亮居室的墙壁时,也许房子里有些书的香气, 但是,书的美丽是因为有人去读、去看才得以焕发的。书,也有不幸的命运。 深圳人的购书热情大大超过众人的预料,这是否是“读书热”的升温,不敢妄 加断论;书城的崛起是否等同于文化事业的崛起,还得边走边瞧;热闹的书市闭幕 之后,但愿平静的书城不会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