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拆那封信…… 那天下午我接到殷芬从长沙打来的电话,她将于下月中旬结婚,请我一定参加。 芬的喜讯给我带来了淡淡的伤感。我们当时来深圳的五、六个同学还在为各自的前 途奔波,结婚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我与邓平同学三年彼此毫无感觉,在深圳的繁华落寞之中,感情却迅速地繁殖 起来。然而后来邓平的脾气越来越坏,懒于说话,也常有疲惫的叹息。我曾苦恼地 打通电台的心声热线,主持人将我们的爱情分肢解体,仔细检查,依然不知症结所 在。感情这东西也许根本无法像解剖某种具体物质一样,它飘忽无定,越理越乱。 我们过着时好时坏、断断续续的日子。一天深夜,邓平喝得酩酊大醉而归,倒 头便睡。我在整理他的外套时发现口袋里有一封信,信封未曾开启。我看出是殷芬 的笔迹,不知道他的烂醉是否与这封信有关? 和殷芬同住一个宿舍的时候,我曾在无意间读到她的一行日记:等你,等你, 枉然,徒然。殷芬是很早就把邓平写在心底了的。但我确信,邓平连与她讲话的兴 趣都没有。 举起信封对着灯光照了照,信封很厚,只看见灰糊糊的影子。 第二天邓平的心情出奇地好。我们又像回到了初恋。这是很快乐的,我不愿让 殷芬的事大煞风景,事实上,我怕,莫名其妙的地怕。 我与邓平之间恢复了恩爱与融洽,他比以前更加温柔与迁就。而我再一次在邓 平的口袋里发现殷芬的信,信封依然未曾开启。 为什么邓平不拆看殷芬的信?她这样二连三地写信给邓平又是什么原因?我终 于按捺不住,用一根大头针,小心地挑开封口。 “平”,殷芬亲昵的称呼令我大为快。我的心咚咚直跳,殷芬在信中怨邓平不 给她回音,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她希望那天的新郎是他,哪怕他在最后的一 秒钟出现,她都将返身投入他的怀抱。 我蓦然发觉,自己对邓平一无所知。 不知道邓平已经在我背后站了多久,我刚想重新粘好封口时,他淡淡地说: “不用了,谢谢你。”我的心一下子被提了上来。 对于昨天的恩恩怨怨,邓平已不愿重提,他只是说:“我一直不拆看她的信, 是害怕自己会在她的言语中迷失。本来我准备将她的信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一心一 意地爱你,但是你打开了一只魔盒,我已无法回避它的召引了。” 泪水一刹那涌出了我的眼眶。几天后邓平便回了长沙,我真正地失去了他。我 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后悔拆殷芬的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失去了邓平, 又或者我从来就不曾拥有过他?如果我不拆殷芬的信……爱情甚至婚姻也能侥幸拥 有么?没有谁能告诉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