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尽头覆水难收 ——两个离婚的深圳女人 黄梅是银行职员,三十来岁,丈夫是某公司的经理,儿子活泼可爱,已上幼儿 园,生活十分优裕。黄梅由于心宽身体也渐渐胖起来。加上她剪一个随便的短发, 极少梳理,胡乱套上过时已久的服装,也不讲究颜色的搭配是否谐调,款式是否土 气。乍一看,这个大都市里的银行职员,还像是刚刚从乡下来的年轻妇女。 黄梅是安分守已,没有任何事业野心的女人。她满足于目前这种生活,而且认 为这种生活绝对不会出差错,会一直驶向目的地。 黄梅并不缺钱。 她并不像其它女性一样,常忙于选购首饰时装,去美容厅做美容,做发型,甚 至洗桑拿浴。她只爱呆在家里。她认为家里不用去花大钱,又舒适又自在。她习惯 于往存折里存钱。她每天都会在电脑里查一遍自己的帐户,她的帐户里只有存入, 极少支出,看到那将近三十万的数目,她的心里就有一种踏实、满足。 黄梅这么辛苦攒钱为啥?黄梅有心里的想法:“女人没有钱,就没有安全感。 深圳男人面临的诱惑大,女人面临的压力大。我只要看着存折上的数目不断上涨, 心里就轻松,快乐,将来也不用愁。”黄梅看得挺远的。 在深圳的繁华之中,黄梅就这么远离繁华朴实着,寻找她的所谓安全感。 有一天,黄梅的丈夫对她说:“黄梅,咱出去喝早茶吧!”他已经不止一次对 黄梅这样说了。 黄梅同样的不高兴了,她皱着眉头说:“家里吃什么不好?去一趟酒店胡乱就 花一两百元,花那个冤枉钱何必?” 丈夫穿着笔挺,一看就知道是高档服装,看上去比黄梅年轻多了。他夹着一个 黑包不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黄梅看着丈夫潇洒的背影,思绪万千。她发现丈夫总那么年轻,精神抖擞,一 种实实在在生活着的舒适表情化为一种恒常的微笑,她从来不知丈夫笑什么。她每 时每刻都惦记着帐户上的钱,如何增涨,为老时打算着,不知不觉中,心境早老, 并渐渐与这日新月异前进的城市脱节。 “我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为了将来。”黄梅给自己找到了让自己舒心 的答案。如果黄梅的这种朴实是一种美德的话,那么,这种朴实就注定要受到丈夫 的抛弃,受到命运的捉弄了。 中午黄梅去幼儿园接孩子时,一位熟人对她说:“黄梅,今天去都之都酒店喝 茶,你怎么没去?” “我不大喜欢喝早茶。 “我见到你老公了。” “是吗?” “老实说吧,黄梅,不是我多嘴,我已经好几次见到他跟一个年轻女人一起, 而且……” 那位熟人忧心忡忡地提醒黄梅。 “哦,他叫过我,我没去罢了。” 黄梅笑了。牵着孩子的手离开了幼儿园。她知道丈夫身为一个经理,自然有这 样那样的应酬。再说,她很少理丈夫业务上的事。 黄梅存折上的数目的确在不断涨。只是没多久,便听说黄梅与丈夫离婚了。离 婚时,黄梅哭诉丈夫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仿佛离婚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她为了节省钱 而没同丈夫喝早茶。 黄梅的目光总是忽略现在望向遥远的地方。离了婚,竟无法说到底是谁的错。 漂亮女人要“下海” 再说刘婴吧,刘是大学毕业生,很讲究服装的搭配,注重服饰的艺术性。走在 大街上,没有人想到她是年近三十的已婚女人。刘婴过得幸福快乐,常专注于自己 的美丽。 刘很懂得展示青春,她常把自己修饰得光彩照人。她妩媚、大方,步履款款, 让人眼前一亮。 刘婴的丈夫是中学语文教师。与刘婴拍拖时,常以刘婴为荣。有刘婴这样风情 万种的女孩子陪伴在身边,仿佛击剑手屡次战斗获得冠军登上领奖台。他感觉自信、 骄傲、充满优越感。然后这种优越感随着结婚后日子的流逝而消失。而刘婴还是一 如既往,美丽动人。于是代替他心里的是一种不安与烦燥。但又无从发作。因为刘 婴绝不是那种轻佻的女子,可他担心,刘婴怎能不被一些利诱所打动,他这样想时, 仿佛看到有才有貌有权有势的男人在刘婴身边不断穿梭,只等刘婴露个微笑。 矛盾的激发是在刘婴说要辞职下海的时候。 刘婴原来在一间公司办公室工作,待遇还可以,就是没有什么发展前途。她想 与人合伙开公司。 丈夫一听便怒了:“下海?你懂什么?海里就那么好游吗?你以为陪人跳跳舞、 喝喝酒、钩钩鱼、打打保龄球,就深谙习水的本领了吗?” 刘婴气愤不已:“你太俗气了,难道所有下海的女人都只是会跳舞喝酒的花瓶 吗?” 丈夫认为这样的生活很有序,与刘婴谈谈诗歌,生活趣味高雅,感情牢固,家 庭就像浊世中的一片世外桃源。可刘婴要抛弃世外桃源下混浊的海,那海里满是烟 味、酒气、嘻笑、麻将的唏哩哗啦等,刘婴还会是刘婴么?因此他大吼道: 你还嫌不够花枝招展么?一个结了婚的女人,为什么还要招摇?你看你,整天 一身赴高级宴会的装束,一副赴甜蜜约会的表情,你的心到底在不在这个家里? 刘婴惊呆了。她没想到丈夫原来欣赏的东西现在竟变为鄙视与厌恶了。她的心 怎么不在家里?她只是想改变一种状况,改善生活环境,向好的方面发展罢了。而 注重仪表,则是她的天性、习惯。 刘婴气极而泣。难道女人像一个蓬头垢面的家庭主妇,男人就快乐了吗? 刘婴也是要强的女人。再说,没有定律要已婚的女人不注重打扮,干巴巴地守 着厨房;没有定律不许已婚女人下海,更没有定律要已婚女人对男人唯命是从。 于是,刘婴选择了离婚。 在旁人看来,离婚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平缓安全行驶的列车,忽然间出了轨 道,这种意外人们只是感到不解而没有惊讶,事故的原因也没有人去耐心调查研究。 当爱情褪色,左右皆不是 黄梅与刘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黄梅一直都感到委屈不平,她勤俭持家, 为所谓的安全感,失去了真正的安全保障。刘婴因为“安全”而忽略了现在。她们 都没有意识到婚姻的翘翘板始终是倾斜着的。我们或许可以说如果黄梅怎样,或者 如果刘婴怎样,便不会怎样,那只是我们关于生活的另一种假想与推测。 我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不久前在《读者》上看到的一则幽默: 一个女人在她丈夫回来时,穿着衣服又脏又旧,头发乱蓬蓬的,她丈夫说: “我劳累一天回来,见到的你竟是这样?” 另一个女人则梳洗干净,涂着口,等丈夫回来,丈夫推开门见到妻子,一怔, 随即气愤地吼道:“今天晚上,你要干什么去!” 黄梅与刘婴的婚姻,只不过是一则生活小幽默。当爱情褪色时,左右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