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条鱼那样活着 在鸡犬相闻的宠物市场转了一个早晨,到最后还是拎着一个被氧气涨的鼓鼓的 袋子出来了,零碎的阳光照射着袋子里两条悠闲的鱼儿,让我在空气中都闻到一股 亲切的味道,仿佛,那鱼已经是我的老友。回到家里,我把鱼儿放进透明的玻璃缸, 只隔了一层玻璃,我和她们对望,而你却永远读不懂一条鱼儿的目光,就象这世界 没有多少人能理解我一样。 无论是生或者死,鱼的眼睛是永远无法闭上的,这是幸福还是不幸?鱼市场上 死鱼的尸体,让我感觉到死不瞑目的不寒而栗,鱼儿们缺少的是一片眼皮,而我缺 少的是什么呢?为什么我总是不能安定下来,总是有那么强烈的危机感,总是觉得 这世界整个就是个骗局呢?生活里的诱惑是光华灿烂并阴险的,美丽的好象是钓钩 上的鱼饵,散发出邀请的信息,而我也必须小心翼翼的分辨那香甜后面是否隐蔽着 寒光点点,要知道上钩后那撕裂唇腭的感觉,可不是好玩的。为了自保,也为了生 存,我必须象鱼儿一样,谨小慎微的游着,寻找那安全的栖息场所,我不能真正的 闭上眼睛,因为我知道片刻的安逸也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法国人勒·克雷齐奥在 《金鱼》里写过:“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向你张开的美丽的网!”,网都是美丽 的,而当你跌进去的时候,他却毫不留情的扼住了你的咽喉,曾经我也被那张名叫 “Internet”的网网住,这几乎掏光了我的腰包并且耗尽了我的感情。我不能预测 究竟什么时候这样的网又回从天而降,所以我只能一直都睁着眼睛,学着鱼的样子, 步步为营的走过自己的人生。 我想如果我是一条鱼,那我一定是生活在爱里的,爱就仿佛是我的依靠,只有 在爱的水域里我才能前行,可让我悲哀的是这爱竟然也如同是水一样,肆意流动并 缺乏固定性,这逼的我也必须走上颠沛流离的生活。我随着情感里的寒流暖流漂移, 一不小心就会被一些细微的漂流物刺伤身体,但我仍旧不能摆脱这种生活,因为如 果离开爱,我会象鱼儿离开了水那样命不久矣, 任贤齐的歌里唱过的:“我是一条 鱼,怎能忘记曾经活在水里……”无论多么辛苦,我都不能停下脚步,因为一旦停 留,也许就会遗失了水流的方向,变得更加的孤独和落寞起来。《还珠格格》里紫 薇出的谜语:什么动物走也是走、站也是走、坐也是走、睡也是走?我在电视机前 苦笑,天下除了鱼以外,哪里还找得到这么辛苦劳累的动物?看着小燕子搞笑的表 情,我却实在笑不出来,我是一条没办法停下脚步的鱼儿,我等待爱的到来并不断 的付出自己,就好象对于一条鱼来说,除了每天不停的游泳,还能做什么? 你看见过鱼流的泪吗?当然,鄂鱼的眼泪,那是不算数的。一条鱼,怎么可以 流泪呢?即便流下了眼泪也不会有人看到,即便声嘶力竭的呼喊,也不会有人听到, 所以还是放弃这样徒劳的努力吧。我发现自己好象真的变成了一条鱼儿,已经放弃 去寻求理解和交流的希望,我每天都很安静的坐着,很少讲话,做着自己应该做的 事情,也有好多年,我再也没有在人前留过眼泪,渐渐的,我忘记了眼泪的味道。 而我的身体内部,却好象凝集起了一些坚硬并锋利的东西,鱼刺似的划破我的内脏, 我有的时候想,或者哪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真的变成了一条鱼儿,真的再也 无法发出声音再也没有泪水。 我那冰冰冷冷的家里,有着玻璃的桌子玻璃的落地窗玻璃的花瓶玻璃的鱼缸, 看上去坚硬冷漠并且透明,桌子上放着我的鱼,我想我和她们一样冷漠谨慎湿滑并 且安静极了。那玻璃鱼缸,远远的看上去象是一个巨型酒杯一样,总是有鱼儿死在 里面,也总有新鲜的鱼儿住进来,循环往复着,我好象已经变成了她们的同类,我 只是一条鱼,冷淡而小心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