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从N 市回来,芷茵坦然地辞去了工作,转卖了韩枫留下的别墅,将所有的钱存 进了信用卡,托高智带给将去英国休养的韩父、韩母。她想这也许是她对韩父韩母 所能做的最后一点补偿,也只有这样做她的心才会好过一些。接着她写了封信寄给 爸爸妈妈,办好一切她感觉轻松了许多。 有了这场因缘造就的惨痛经历,一切仿佛已经不重要,芷茵明白到自己需要的 不是一场苍白的婚姻。以前自己不愿放弃婚姻是因为觉得秦扬曾是那么热烈地爱自 己,她希望他的红杏出墙的确是一时冲动,他爱的仍是她;她希望他知错悔改,用 实际行动弥补自己的过失,重新营造一个温馨的家。事实上,秦扬令她多么失望, 他过多地想自己的脸面,他甚至没让她看到一丝一毫痛改前非的迹象,他整日沉迷 在麻将台前冲锋陷阵,用酒精麻醉自己,尤为可悲的是连自己的后院起火了都懵懵 懂懂,芷茵对他抱的最后一线希望都瓦解了。 晚上,芷茵拟好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并将她与韩枫之间的“故事”写了下来, 她发觉学生时代被同学诩为“学者”的她竟拙于言辞,厚厚的二十多页纸竟是词不 达意,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她将离婚协议书和那厚厚的二十多页纸留给了秦扬, 她告诉他她并没有后悔与韩枫的一切。往事如烟,她不想再去计较得失,只是事过 境迁她已无法再回复当初。 芷茵想再去看看上海,看看所有属于他和于鹏、韩枫留足之地,那里有她最美 好的回忆。想想他和于鹏认识,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屈指一算倒已经快十五年了。 日子过得真快,十年八年好像弹指一挥间的事。她和于鹏从认识到分手不过几年工 夫,这些年里却又经过这么许多事情,仿佛把生老病死一切的喜怒哀乐都经历到了。 她想起了曾和韩枫说过,选个尼姑庵出家做尼姑的事,现在可以实现了。 翌日,芷茵背上简单的行李走出了家门,打了辆的士赶到机场,飞机起飞的 “嗡嗡”传进耳里,触景生情她不禁回头看了看这个曾使她深受创伤而又给过她无 限欢乐和爱的地方,眼泪不争气地簌簌往下滑。正准备入闸身后突然传来儿子川川 的声音:“妈…咪…,不要走…!” 芷茵扭头一看,秦扬抱着川川气喘嘘嘘地跑过来。 秦扬取下她的行李放在地上说:“芷茵,请别走,我已错过一次,我不想再错 第二次,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会懂得珍惜,不是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吗?台上 演绎的是人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无论多精彩,戏终人散实在不必再为此念念 不忘,纠缠不清,珍惜眼前人,好吗?” 听了秦扬的话,芷茵忍不住泪如雨下。他们珍惜过吗?为什么他们都要后知后 觉,秦扬的一句“珍惜眼前人”表达了他们多少的心酸血泪。 这时,川川伸出胖胖的小手边为她擦眼泪边说:“妈咪,我们回家吧!” 芷茵把川川抱过来亲吻着,心疼得直掉泪说:“川川,真乖。妈咪出差去,很 快就会回来。你在家听爸爸公公婆婆的话好吗?” “不,妈咪,我也一起去,不是妈咪就不回来啦!妈咪,我们还是回家吧!公 公婆婆还在家等着我们呢!”川川是个小人精,从公公婆婆的神态和语言中知道, 妈咪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 “是的,川川说得对,我们该回家啦!芷茵,你说是吗?”秦扬知道时机到了, 他得抓住时机,儿子对母亲最有杀伤力。 良久,芷茵哽咽着顺从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儿子是她最大的不忍和最大的不舍, 这也许是她惟一值得留下来的原因,也是惟一最该珍惜的眼前人。 他们一家三口慢慢地消失在机场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向出口走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