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症下药 病人有三怕。具体说来,一怕没完没了的检查,二怕乱七八糟的开药,三怕少 数医生不耐烦的态度。 我有时候都怀疑了,现在的医生是不是较以前的医生在某些能力上面退化了。 在检查仪器不先进未普及的时候,医生看病主要靠望闻问切。如今,有些医生似乎 患上了检查仪器依赖症,粗粗地看了你一下,就忙着看名目繁多的检查单子,叫你 穿梭于楼层和检查科室之间,不是透视就是彩超,不是验尿就是抽血,不是心脑电 图就是CT片。被转得晕头转向的病人再次回到医生那里的时候,却被告知等检查结 果全部出来之后,在找他看病。听起来医生的话,没有任何问题。它尊重科学和病 人为本的宗旨,也是实事求是的治医精神的体现。疑问就在于真的需要做这么多的 检查吗?其中有没有可以凭医生的判断可以省略的检查项目呢? 我承认人的病是千奇百怪的,发病的原因和症状也多种多样,加之如今医生治 病要承担很大的责任和风险,因而采取慎之又慎,乃至宁可做过不可误过的态度, 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总不能在检查过了,药也吃了一大堆的情况下,却还闹不明白 病人究竟得的是什么病症吧?或者干脆南辕北辙,将肝癌当成了肝炎,延误了病情 的治疗,那就大不应该了。所以说,在病人积极配合治疗的同时,医生应该努力提 高自己的医术,让每一个相信你的病人能够及早恢复健康,不辜负社会和群众对你 妙手回春的赞誉。 我小时候经常头疼脑热的,累得奶奶和妈妈经常睡不好觉,还要背着我,牵着 我往返好几里路到邻村的钱医生家去接受治疗。钱医生长得高大、白净,对待病人 态度和蔼可亲。钱医生的医术很高明,群众很相信他,还有周边县乡的群众不畏路 途遥远来找他看病。钱医生有个助手是他的弟弟,较钱医生的年龄小不少,跟钱医 生的个头差不多,只是稍微黑瘦了些。他是学牙医的,即会给病人打针吊水,也会 看牙,态度也是相当好的。我们叫钱医生的弟弟叫小钱医生。钱医生的父母是忠厚 的庄稼人,钱医生的妻子也是慷慨大方的人。当远途的病人或吊水的病人误了吃饭 的时候,他们便会热情地招呼病人一同吃饭,毫无吝啬小气的样子。 有人分析说,之所以钱医生家门口门庭若市,前来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固 然钱医生医术高明是最主要的原因,但也于他全家人的友善有关。小时的我,不喜 欢打针吊水,也惧怕白大褂的医生。但为了治病,我还是要面对医生的。好在钱医 生诊所的宽松氛围,缓解了我的部分紧张情绪,并且让我逐渐喜欢上了这个有点像 弥勒佛一样整天微笑着的钱医生。所以,当发烧的难受时,我就会主动向家人要求 找钱医生去看病。对于我的要求,父母没有什么意见。因为找钱医生看病病好得快, 收费也不高,还允许赊账。只是奶奶有时候在其中作梗。她的理由是这个病没有什 么大碍的,出个汤气就好了。所谓出汤气,其实是迷信的那一套,没有什么科学根 据的,我从小就不相信。但我小时候,会经常在夜里被噩梦惊醒,好像房顶要塌下 来了,好象胸口有方大石磨压着,让我喘不过气来。这样的情况经常会发生,又多 逢深更半夜的,到钱医生家已经不可能了。于是,只有依着奶奶去做了。奶奶先前 是快速地迈着小脚去敲后庄王太太(已经去世了。)的门,热心的王太太便来到我 家。叫我妈妈找来一枚铅角子(硬币)和一面梳妆的圆镜,之后王太太就用手拈住 铅角子上部的一点儿,在平滑的镜面上一次次反复地点,还边点边念叨着我祖先甚 至新近故去庄邻的名字。 父母监督着我,让我的头蒙在被窝里不许动。但我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 们真是太愚昧了,有时间一定给他们讲讲《鲁迅先生踢鬼》的故事。“笑什么呀!” 父亲严厉的声音通过厚厚的棉被传到了我的耳畔。于是,我吐了一下舌头,就不敢 动弹言语了。不知什么时候,王太太已经将那个铅角子真的立在了平滑地镜面上。 据大人们说,这是叫对了先人,不是铅角子站住了,而是先人的灵魂站住了。这样 的时候是很神圣的,是不允许打搅的。堂屋里和我的房间里,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 上都能听见。王太太和我奶奶各自颠着莲步走进我,奶奶喊我起来,王太太叫我在 冥票上用尽地哈气再在我身上绕了一圈,之后,他们就到堂屋的门旁焚烧冥票,还 说着埋怨这个先人的话,诸如:“你是不是喜欢你的虫虫呀,也不能让他生病呀!” 接着说什么:“这些冥票拿去用吧!望你保佑你的虫虫早点好起来!”更加可笑的 是,她们还在门槛外烧了一堆冥票,说是给孤魂野鬼的,以确保先人能安慰地使用 焚烧给他们的冥票,不至于半路被劫掠。 这倒罢了!无奈的是,好心的王太太竟然将焚烧过的冥票的灰放在开水里,用 小碗端来,避着我喝下去。说什么这是仙方,一喝下去,睡一觉并就好了。我嫌那 水太脏,无论奶奶和妈妈怎么解劝,也不看爸爸瞪大的眼睛,坚决不喝。最后,他 们拿了个折中的办法,等水里的冥票灰沉淀下来之后,再让我喝一下口。在这种情 况下,我才小咪了一口,就急忙推开了。母亲将我身上的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也 不知是累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我竟然沉沉地睡去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 太阳已经透过屋后的竹园,照在我房间的窗户上,又透过我房间宽大的窗户照到我 的脸和身体上。屋外的黑狗叫个不停,是谁路过或来我家呢?鸡鸭鹅也叫得厉害, 难道是父母下田的时候,忘了喂他们食。这其中就数圈里的猪叫的最凶了,仿佛即 将挨屠夫小刀子似的。村口的奶头子大喇叭也不响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同学们此 时应该在课堂里上课了。奶奶捧着一碗鸡蛋面走了进来,问我:“大孙子,好些了 吗?”我冲奶奶笑笑,问奶奶:今天,不用上学了吗?“好,行!你好好躺着养病, 我叫隔壁的王老师带你向老师请假!”奶奶,我好多了,你们的办法还真神奇! “那就好!”听说可以赖学了,我高兴极了,于是顺便也夸赞了奶奶和她们的土方 法。其实,我早已试过了,即使我不叫任何先人的名字,那铅角子也可以站在平滑 的镜面上,只不过次数多少罢了。至于,为什么能站住,我至今也没有去研究它。 竹园中的小鸟叽叽喳喳叫得欢,有两只来跳到我的窗台上,啄窗户玻璃。等奶 奶下田送饭的时候,我也起来,邀上几个没有上学的伙伴到竹园玩。至于对症下药 的课题等以后再继续研究好了。孩子,就是应该以玩为主。谁剥夺了孩子玩的权利, 谁就是犯罪,就是不尊重人权。那可是要受到全世界人民谴责的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