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陈汉章老汉走进区委机关大楼,熟门熟路的往4 楼走。他进区委机关大楼已不是第 一次,前前后后不知进了多少次了。第一次进门的那种敬畏感已没有了,有些见面认识 的人还能与他打个招呼。陈汉章来到4 楼,径直走到王少秋的办公室门口,见里面有几 个人围着王少秋在说什么,他便在门外等着。直到那几个人走了,他才进去,喊一声: “王书记!” 王少秋见了他,十分客气地打招呼:“陈老,您来啦?快请坐!”说着就泡了一杯 茶端到茶几上,将陈汉章让到沙发上坐下。 陈汉章拿出那份材料,递给他说:“我到市里找了钟书记,钟书记说我的事情必须 请你出面解决。” 王少秋接过材料看了一遍,态度平和地说:“你这事情还没处理好呀?我给你们松 江乡肖书记讲过多次,也给法院刘院长把情况说了,他们都答应得好好的,说是要秉公 办案,尽快把你的事情处理好,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解决呢?”说着,王少秋站起来,从 未有过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陈汉章。 陈汉章激动地接过烟来,在王少秋身旁的沙发上坐下,颤颤地说:“我这事情拖了 这么多年了,事实明摆着,只要他们派人去问就清楚的。” 王少秋笑了笑,说:“你老人家说的不错,要不是您今天来把情况告诉我,我还以 为您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呢?谁知还是这么个情况,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他们也没人来给 我说过,真是,把我蒙在鼓里。上次可元来找我,我就同刘院长说了,他答应立即派人 下去调查的,这人真是的,这么个小案子拖了这么久还不能结案。” “可是这么久了,我从来就没有看到有人去调查过。”陈汉章大声说。 “也怪我,没有及时帮您把这事处理好,被一些锁事一拖就把您这事给忘了。”王 少秋道歉。 陈汉章站起来,走到王少秋身旁,说:“现在钟书记批了,要区乡尽快解决,他要 我直接来找你,这就全靠你了。要是还不能解决,我就再去市党代会喊冤。” “您别激动,问题总会解决的。这样吧,这个材料我给你批个意见到乡里去,你去 找肖志汉书记,要乡政府给你做出行政决定,如果他不办,你就回头来找我,我再亲自 到乡里去为你落实。行吗?”王少秋征求陈汉章的意见。 陈汉章想了想,点点头说:“好吧,只要他乡政府给我解决了就行。”说着,他站 起身来,往门外走。 “您走好!”王少秋在背后招呼。 走出区委机关大楼,陈汉章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到哪儿去好。 “汉哥,你到了哪里?”一个瘦高个中年人迎着陈汉章打招呼。 “是喜良,你也上了街。”陈汉章认出了来人是堂弟陈喜良,连忙笑着回应。 陈喜良跨前一步,拉住陈汉章的手,摇了摇,说:“汉哥,走,到我表弟那里去喝 一杯,同你说个事儿。” “你表弟还在老街开酒家?”陈汉章问。 “早不在老街了,如今发了财,在乐坪街开了个大酒店。”陈喜良说着,拉着陈汉 章就走。 来到乐坪街,陈喜良拉着陈汉章走进豪华气派的大富华大酒店。 走进酒店的大堂,陈汉章就被那豪华的装修镇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么豪华的 酒店,一双眼睛东瞧西望,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一个身材苗条漂亮的小姐穿着旗袍站在大堂楼梯口,见了他们便迎了上来,笑着对 陈喜良说:“您是毛总的表哥吧?” 陈喜良挺了挺胸,点点头说:“你的记性不错,志国在不在楼上?我有要事找他。” “毛总在楼上。”小姐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喜良拉着陈汉章上得楼来,却不见毛志国,只有一个漂亮小姐在吧台里清理着什 么。陈喜良便问:“小姐,你们毛总在哪儿?” 小姐瞥了他们一眼,随手朝一个包厢指了指。 陈喜良走过去,听到里面有人声,便伸手把门推开,只见毛志国坐在沙发上,双手 张开左右各抱一个小姐,在同她们调笑。 陈喜良尴尬得很,站在门口轻轻地叫声:“志国!” 毛志国扫兴地放开小姐,站起身来,勉强笑笑问:“表哥来啦,有事吗?” “志国你的生意越做越大啦。”陈汉章笑着同他招呼。 毛志国点点头算是招呼了,回头吩咐一个小姐:“小燕,你泡两杯茶来!” 陈喜良走进包厢坐下,说:“志国,我汉哥那田的事,还要烦你和你爸多操心活动 活动。” “你那田难哪,不是我们不帮忙,实在是我爸的权力太小了,无法给你们说话。现 今这世道,没有权就要有钱,两者都没有是无法办事的。”毛志国懒懒地说。 “听说吕世国这两天在你这里请了几次客?”陈喜良转移了话题。 “他请客是常事,有钱嘛,哪象你们干巴巴的只要人家办事,不给一点回报。”毛 志国回答。 “回报是肯定要给的,只是目前经济困难,拿不出而已。等田到了手,有了经济效 益,一定要好好感谢你。”陈喜良笑着说,“吕世国这两天都请了一些什么人?” 毛志国眨了眨眼睛,说:“这个嘛,我本应为顾客保密,不过你是我表哥,我就告 诉你一个大概,他请的都是官场上的人,区里乡里和各部门的领导。” “他们说了些什么你听到了吗?”陈喜良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不打听这些事情的。”毛志国摇摇头。 陈汉章见毛志国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就对陈喜良说:“喜良,志国也只知道这么多 了,我们不打扰他了,走吧。” “别急,志国不会让我们空着肚子走的,是啵,志国?”陈喜良笑嘻嘻地望着毛志 国。 毛志国无奈地摇摇头:“摊上你这样的老表,该我倒霉。”他转身对门外站着的小 姐说,“小燕,你去告诉大厨炒两个菜,准备两瓶啤酒,招待我这位老表。” 陈汉章跟着陈喜良来到楼下餐厅里,在一张餐桌旁坐下。不一会,小姐就将菜和啤 酒端了上来。陈喜良抓过啤酒,磕掉瓶盖,倒进两个玻璃杯里,将一杯推到陈汉章面前 :“吃,汉哥,不吃白不吃,别心痛他这几个钱。” “是不是把志国喊来喝一杯?”陈汉章问。 陈喜良摆摆手:“别管他,我们同他不是一个档次,他不会来的。我们吃我们的。” “你经常来吃他的?”陈汉章问。 “也不经常来,一个月吃那么一、两次。” “你抹得开脸面么?” “那有什么抹不开的,他赚的都是不义之财,顶着他老爸这块牌子,来的都是公款 吃喝,那偷税漏税的事也不是没有干过。所以我们吃他一点也是心安理得的,莫要讲什 么客气。”陈喜良嘻笑着说。 陈汉章抬头正要说话,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窗外,并用手轻轻地推了推陈喜良。 陈喜良抬头望去,也看到了外面的人,他赶紧换了一个座位,将背对着大门,他低 下头来,与陈汉章的头靠在一起,都不做声。 门外进来3 个人,头一个是松江乡的党委书记肖志汉,后面跟着的一个是区司法局 副局长胡正元,另一个中年胖子他们不认识。3 人走了进来,径直上楼去了。 “又是一拨吃喝的主儿来了,我们快点吃完走。”陈喜良说。 “胡正元同肖志汉来了,我担心他们是为田的事来的。”陈汉章忧虑地说。 这时,门外又停了两辆小轿车,又有几个有头有脸的人走下车来,进了酒店,上楼 去了。 “不会吧,你那田现在法院不管了,乡里又没说要管,不会摆这么大的场面来请客。 只怕是其他什么原因。管他,我们赶紧吃完走人。”陈喜良分析。 他们是为什么来的呢?陈汉章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