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阵电铃响过,下课了。陈秋红挟着课本走出教室,来到教师办公室。 “秋红老师,明天区教育局要来我们学校检查,这是我的讲课方案,你帮我看看, 补充补充。”坐在对面的数学教师肖炳辉将一本教案递了过来。 “肖老师你太谦虚了,我怎么能动你的教案呢?”陈秋红连忙摇手。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你在教学上有很多独到的经验,多给我参谋参谋,尽 量把方案完善一点,使明天的公开课不出差错,也是我们班的荣誉呀!”肖炳辉诚恳地 把教案放到陈秋红手里。 陈秋红接过教案,笑了笑说:“谢谢你的信任,那我就先看看吧。”她在自己的办 公桌前坐下来,把教案打开,一页一页地看起来。 肖炳辉站起来,踱到陈秋红的背后,深情地盯着她。时令已是初夏,天气热了起来, 陈秋红穿了一件粉红色花底的圆领短袖衬衫,两只浑圆的胳膊白里透着嫩红,展示着一 种健康的美,一头乌黑的头发拢到脑后梳成一个长长的大辫子,一直拖到臀部。洁白的 颈部从圆领里延伸下去,隐形于高高隆起的胸部。一股躁热在肖炳辉的心底涌起,全身 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了,他真想将她搂在怀里,无所顾忌地吻她,爱抚她。可他不敢动, 理智告诉他,在没有得到她的充许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你这里还值得推敲。”陈秋红指着教案上的一处地方说。 “哦,”肖炳辉赶紧弯下腰来,低头去看教案,几乎碰着了陈秋红的头,能感觉到 她的头发摩挲着他的脸。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说,“我自己也感到这里有点儿不妥, 可又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很容易,如果在集中练习这儿增加学生提问,学生解答,学生解答不出再由老 师解答,这样既活跃了课堂气氛,又锻炼了学生的表达能力。”陈秋红说。 “行!还是你考虑周到。”肖炳辉连连点头。 “好呀,你们两个在这里说悄悄话,恋爱了吧。”随着声音,一胖一瘦两个女老师 走了进来。胖的是45班的语文老师刘芸芸,瘦的是体育老师杜小艳,两人都是陈秋红的 好朋友。 肖炳辉赶紧站开些,脸有点红红的。 “你们说什么呀?乱嚼舌根的。”陈秋红站起来,举起手要打刘芸芸。 “好啦,我们投降。”刘芸芸连忙举起双手。 肖炳辉抓起教案,偷偷地溜了出去。 “哎,说真的,你对他有没有意思?”杜小艳朝肖炳辉的背影孥了孥嘴。 “你说什么呀?他要我帮他看看教案,你们就往哪儿想啦?”陈秋红的嘴巴翘了起 来。 “你千万别生气,我们是说着玩的。”刘芸芸把她按到凳子上坐下,“不过你可得 当心,他对你可真有那意思,不知你感觉出来没有?反正我们是看出了一些苗头。” “这是不可能的事。”陈秋红连连摇头。 “秋红姐,你也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了,你要找什么样的对象告诉小妹, 小妹为你踏破铁鞋去寻觅。”杜小艳一脸的侠义样。 “你们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哪有资格谈对象罗。”陈秋红闭着眼睛直摇头。 刘芸芸笑着说:“你说说,谈对象要什么样的资格?是不是还要评职称?” “那糟了,我连个初级职称也没有,只怕要打一辈子单身了。”杜小艳咯咯地笑着, 抓起桌上的课本,“你们聊,我要去上课了。”便风摆柳样的走出了办公室。 “秋红,你给我说句实话,对肖炳辉有没有意思?”刘芸芸坐到她的身边,小声地 问。 “芸芸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了,我要对他有意思,还轮到你来问我吗?”陈秋红一 脸的无辜。 “我是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应当抓紧解决自己的个人问题了,要我说,肖炳辉这 人也不错,形象也过得去,也是民办教师,有转正的机会,只是人小气一点,何况他对 你那么专心,机会难得呀!”刘芸芸劝她。 “芸芸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真的不想考虑这些问题。”陈秋红苦笑着摇摇头。 “好啦,我们不谈这些无聊的事啦。”刘芸芸转换话题,“你听到消息没有,今年 的民办教师转正指标已经下来了,听说我们学区有3 个名额。” “真的!”陈秋红兴奋起来,忙问,“你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不知学区是怎么安 排的?” “我也是偷听来的,指标是昨天林支书从区教育局开会带回来的,听说是先将民办 教师排队打分,然后从高分到低分选取前6 名到区里参加考试,再按成绩录取前3 名。” 刘芸芸将消息告诉她。 陈秋红相信这是真实的,因为刘芸芸的表弟聂守信是学区会计,聂守信是能将这些 消息透露给她的。刘芸芸是从地区师范毕业分配来的,是正式教师,所以她没有转正的 苦恼,听说正与城里一个干部谈恋爱。听到这个消息,陈秋红虽然心里挺兴奋,可又十 分担心,全学区有40多名民办教师,资历比她深能力比她强的还有好多个,要是排队打 分,她能排到前面去?肯定是不行的。她的心里着起急来,悄声地说:“芸芸,你看我 怎么办?” “这事儿我也不好说,反正这是学区领导们决定的事,你不妨要你爸爸到学区去活 动活动,看有没有门儿。”刘芸芸给她出主意。 陈秋红点了点头,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肖炳辉来到学校后山的凉亭里,在一条石凳上坐下,打开随身带着的文件夹,里面 是自学考试的课本。他只有高中毕业,正在参加省里的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已经考完了 6 门功课,再考完4 门就可拿到大专文凭了。有了大专文凭转公办教师就不受指标限制 了。每天上完课,他就喜欢到这凉亭里来,这里清静幽雅,特别凉爽。今天他的心里十 分高兴,陈秋红对他十分友好,好象也对他有那么一点意思,看来有戏唱了。他在心里 盘算着下一步采取什么行动去接近她,去赢得她的好感。所以他的眼睛虽然在看书,可 什么东西都没看到眼里去。 “肖老师,原来你躲在这里啊!”杜小艳从树丛中走了出来,站到了肖炳辉面前。 “是杜老师,这里安静得好,我就在这里看看书。”肖炳辉笑着回答。 杜小艳走到肖炳辉对面坐下,盯着他笑。 肖炳辉被她笑得不好意思,偏着头问:“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到这里坐一坐?” “找你呀!”杜小艳眯着眼说,“有人说肖老师失恋了,会不会发生意外?于是我 就找来了,看来还是我关心你呀!” “谁说我失恋了?”肖炳辉一脸的恼怒。 “你别恼好不好,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你苦苦追求陈秋红,可她根本就不在乎 你,从心眼里就看不起你,于是你就受到严重的打击,精神非常痛苦。”杜小艳注视着 肖炳辉,滔滔不绝地说着。 “这是诬陷诽谤!”肖炳辉跳了起来,冲着杜小艳叫道,“谁对你说的,你告诉我, 我去找他算账。”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爱听就听,不听就罢了,叫什么叫,怕人家不知道呀!我 是一番好心,你别当成驴肝肺了。不谈这个了,好吧,其实今天我是想向你请教自学考 试的一些问题的。”杜小艳连忙转换话题。 “我没这份闲心。”肖炳辉合上文件夹,头也不回地走了。 “傻冒!”杜小艳气呼呼地骂一句,跟在他的身后下了山。 陈秋红放了学就急匆匆赶回家里,看到父亲已回来了,她忙喊道:“爸爸,你来一 下,我有事同你商量。” “什么事?”陈汉章同着女儿来到里面房里。 “今年学区的民办教师转正指标下来了,有3 个,只是听说要排队打分,还要考试。 我想请您去找找学区领导摸摸底,活动活动,看能不能争到一个指标。”陈秋红告诉他。 陈汉章点点头:“那好,晚上我就到林支书家去走一走。” “要不要买点东西去,现如今好多事情不送东西是不行的。”陈秋红提醒父亲。 “先摸摸情况再说吧,我同林支书的关系是很好的,弄清了情况再送有把握些。” 陈汉章想了想,又说,“要不你问你妈,看昨天鑫伢子拿回来的那几斤香樵荔枝还在不, 要是没有吃掉,就用个袋子装好,先带了这点东西去,做个见面礼。” “好的。”陈秋红答应一声,就到外面堂屋里准备去了。她喊了几声妈,可没人答 应,她妈周玉春不在家,在菜地里还没回来。陈秋红就自己找了起来。找到灶屋里,却 看到傻子妹妹正抓着一根香樵在啃,她忙说,“艳红,你怎么把香樵吃了?” 艳红看到她,举着手中的香樵嘻笑着说:“姐,好吃哩。” 陈秋红赶忙寻找,却发现放在碗柜里香樵荔枝被艳红吃了一半,她赶紧将没吃掉的 一半用个塑料袋子装好,提在手里估计了一下,还有两斤左右,想想送人还可以,便提 到自己房里来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