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归何处(兼作序) 第一次见到小柯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虽然从那时开始我们可以说朝夕相处,但我得承认,他的看起来比较老实的外表, 还是欺骗了我很久。直到那一次,他开始写《爱情神话系列》。我相信,对于大多数人 而言,至少在第一眼中,你决不会相信如此细腻的作品是出自他的笔下。 小柯并不是一个言谈很多的人,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在纸上的表达能力。这或许应了 一句老话,满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他最初给我的深刻印象是在数学物理方面敏锐的 思维和缜密的逻辑。后来我们慢慢的交往多起来,知道他其实很有趣。 小柯喜欢听音乐和流行歌,莎黛,Enigma,黑豹,罗大佑,其他的还有很多,总归 起来,是深沉缠绵的多于浮华艳丽的。大学五年中,小柯买磁带比买衣服积极多了,他 自己也数不清到底买过多少,大多数都被仔细的收藏着,除了那些借给别人回来以后面 目全非的。这些磁带里自然有些是精品,有些是俗物。无论是精品还是俗物,在他毕业 离开学校之前被分批摆上了食堂对面的地摊。身份没有了任何高下之分。唯一的区别就 是有些光鲜华丽格调一般的被高价领走了,而另外一些菁华内敛曲高和寡的却无人问津。 小柯无奈的笑一笑,对于不识货的人你还能怎样呢?最后那些真正的好东西也在半卖半 送中不见了,一些不知名字但是看起来很顺眼或者态度很柔和的低年级女生成了最大的 受益者。磁带没有了,歌却留了下来。在本书中,你会很容易看到一些动听的歌被恰到 好处的安置着。 小柯的古文也颇有造诣,在他的床头经常可以看到古诗词、古文、古小说之类的书 籍,那上面总有一些我看着很陌生的名字。那时他会告诉我那人如何如何,他的作品又 如何如何。于是我就知道了写诗词的古人除了李、杜等人,还有什么黄裳、刘过。说起 这一点,我必须补充一下。我们很多人在后来某个不太忙的学期一起选修了的古诗词欣 赏,这门课的作业就是每周上交两首古体诗或者格律诗或者词。我们的一位哥们以刀快 见长,下笔如风,往往一节课的时间就能完成十数首“如梦令”这样的小调。快也是本 事,高产并不意味着质次。李寻欢凭什么那么牛,不就是刀快吗?事实上,在他的成品 中,有许多例如“一苇渡江”这样的用典名句。他的这些KFC式的作品后来成为他登上 “谈艺社”社长位置的主要资本。 相比之下,小柯的写作就完全是另外一个风格了。语句平中见奇,意境高远,用典 也多却并不晦涩。总的来说,可以这样比较,社长的句子偏李白,王维多些,而小柯的 诗词往往更接近杜甫,欧阳修。当然我说的是风格上的相似,并非是水平上的接近。我 当时虽然不服,却也明白他那样的词句我是写不出来的。尽管如此,小柯的小说还是让 很多人吃惊,特别是他的“爱情系列”。据说他在上高三的一次高考模拟考试中,语文 仅得55分(据说作文严重跑题,呵呵),唯一的一次成为榜眼。要知道那时的语文满分 可是120分。这也充分说明了中学语文的教育是何等的荼毒生命,扼杀人的创造力和想象 力。就连王蒙也曾长叹,如果他也去参加高考,语文成绩最多只能仰望及格线。时至今 日,事实证明真正的学问并非都是从课本里来的。 我和他有一项共同的爱好,就是读武侠小说。我一如既往推崇金庸,他似乎更偏爱 古龙。金庸的大师风范毋需多言,古龙剑走偏锋,对酒长歌,亦是一代怪杰。孰高孰下, 争论经久不息。据说已经有很多人在为金庸先生争取诺贝尔文学奖了。但古龙的支持者 也不少,而且还有理有据,情绪昂扬。这种争论也经常在我和小柯中间发生,有时还非 常激烈。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你喜不喜欢古龙的风格,都必须承认是他这 个浪子开创了武侠小说的一个全新模式。不能扯远了,否则就是到老也争不出个结果。 事实上,古龙对于小柯作品的影响是很深的。不仅仅是语言文字的表达风格,在情 节的铺排和变化,气氛的营造,人物性格的塑造,社会和人生意义的发掘等方面都可以 看到古龙的影子。在他的这部《剑与玫瑰》中,有许多篇都清晰的显示出简洁、深邃、 诡谲的古龙特征。 小柯的小说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写校园爱情的。这当然和我们生活的环境有关。可是 说实话,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小柯写出这样真切爱情神话。 虽然在我们的周围发生过许多聚散离合的事情,或温情,或哀婉,或壮烈,或无奈,或 悲伤,或激越,但是,几乎没有一件和别的女孩有关的“大事”发生在小柯的身上。当 然,说不定在他更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经历,这别人就不得而知了。但是 他的小说中的素材,大多取自我们周围的人和事。或许,这种亲身的经历并非是写作的 必须,就如金庸一样,尽管我在上小学的时候,语文老师就告诉我,要想写好作文就必 须要有亲身的感受。我想小柯如今的成果,也有他的朋友们在情场浴血奋战的功劳吧。 不过,把别人的事说的自己象干的一样,这本身就难能可贵。 这本书的内容大致可以分为两个类型。一类是短篇的武侠;一类是爱情。另外还有 少量诗歌、科幻之类。无论武侠还是爱情,大多以悲剧收场。这并非因为小柯是个悲观 的人物,事实上他开朗而乐观。这或许是因为悲剧更有感染力吧。大凡流芳百世的文学 作品,特别是西方,例如莎士比亚的戏剧,往往以悲剧结束。虽然在他的写作过程中, 我们多次表达了对此类结局的愤怒,但他并不为所动。想起网络上那篇著名的《第一次 亲密接触》,看来真是异曲同工。善写的人都喜好拿别人的伤感来满足自己。 有一样东西看起来和小柯的小说没什么关系其实作用却不可忽视,那就是电脑网络, 准确的讲是BBS。那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文章和作品,也有你想不到的奇谈怪论和绝妙见 解。任何人都可以充分自由的在上面发表自己的言论或者倾泄自己的感情,甚至可以重 新定制一个自己在上面生活。这样的好地方小柯当然不会视而不见。于是,小柯源源不 断的思想就出现在BBS上,他的小说也是在BBS上迎接生命的开始,而且,有不少作品受 到很广泛的好评甚至在网络上广为流传。我不知道是不是对于某些人而言键盘是刺激才 情的东西,担我知道小柯绝对是厚积薄发。其实他早就应当在文字上有所表现了。而BB S,正好给了他最合适的鼓励和载体。也许如果没有BBS,我们现在还不能看到如今这部 书。从这个意义上讲,IT行业,特别是电脑网络的告诉发展,在很大成都上为其他事物 的创新创造了积极的条件和全新的发展空间。 我想这本书对于二十岁左右的大学生来说一定会产生某种震撼或者感动。因为字里 行间都深深的浸透着小柯对人生的感悟。友谊和爱情,是人生永恒的主题,也是这部书 的主题。那个年纪的生活并非都是风花雪月,还有许多真实的黑暗和清晰的丑恶。小柯 用他独特的笔触,向你讲述一个个“真实”的故事。无论是武侠还是爱情,你都可以看 到他对人性深处的挖掘和对高尚情感的向往。我想,这也许是大部分人共同的心愿吧。 那一段不算短暂而美丽的时光,留下太多让人难以忘却的回忆。有一首歌唱到:这 样的心情这样的路,我们一起走过。曾经向往过光华灿烂的未来,曾经坚信过那个成就 的事业,也曾经憧憬和勇敢追求过真挚的爱情,尽管爱情依然是个梦想,尽管那个她依 然美好,但事实却总是让我们只能在遗憾和伤感中再次抬起头,因为路还长。如今,我 们已经离开那个曾经让我们充满梦想的大花园。但真正的生活之书才刚刚翻开。也许更 多的苦难会象钟表一样毫不迟疑向我们一步步走来,也许我们会失败、会孤独、会悲伤、 会愤怒,可是我们也会在最失意的时候露出笑容,在最寂寞的时候一个人慢慢的数星星, 太阳照样会升起,我们就一定不会绝望。 在这个时候出一本这样的集子是为了纪念那段金色的岁月。时间流逝,人会慢慢改 变。再过若干年,恐怕彼此都不认识。用当年的心情写当年的故事也许就再也不能够了。 为何不现在就记上一笔?看看今日,无论如何,还是要往前走。长路漫漫,何处是终。 却试问:程归何处? ……本文标题取自小柯《满江红风云》 小C 1999年8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