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饭店 “这样算是开始交往了吧。”道明寺心里甜甜的想。 可他自以为是的幸福,并没持续多久。 先是从杉菜口中说出伤人的话,还好在西门和美作的话语里得到了安慰。这两 个家伙看起来不只是了解女人嘛!怎么自己的心事,他们都能脱口而出呢?美滋滋 跳着舞的道明寺心想。 但是! 公告栏上的照片震惊了整个校园,也惊呆了闻声赶来解救杉菜的道明寺。 就把这个让他伤透了心的女孩子抛在脑后吧,道明寺头也不回。 可是,后面杉菜的呼唤、那绝望的眼神,他真的能弃之不顾吗? 华灯霓虹,夜色正浓。 酒醉的道明寺在杉菜家的街口遇见了可儿。 失去了清醒和理智的他象一只猛兽,但那发自肺腑的话语又让可儿停下来静静 倾听…… 听他倾诉也还罢了,至于其它……可绝对不行。他是把自己当做杉菜了吧,狠 狠揍了他两拳的可儿,惊魂未定的喘息着。 总不能把他就这样扔在路边吧,望着烂醉如泥的道明寺,可儿忽然之间灵机一 动。 哗…… 一大早,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的道明寺,刚刚睁开朦胧的睡眼,就有一盆凉水, 从头顶浇了下来。 翻身坐起的他破口大骂。 “是谁?敢对本少爷这样!” 又是透过滴答的水帘,看见了对面好整以暇的可儿。 “你、你这个死女人,想干什么,这里是那里?” 她要不是女人,自己早冲过去打烂她的头了。 “这里是饭店呐。” “饭店,为什麽我会在这里?” “我带你来的啊,是你自己说不想回家的。” 道明寺一言不发,下床就走。这个女人,居然带自己来饭店,天知道她安的什 么心啊! “现在是早上九点。” “什么?”他停住了脚步。 “我说现在是早上九点,你和我已经在这个房间里呆了一整个晚上。”可儿平 静地看着他。 “那又怎样?” “可是,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而且到这里来也不是出于你的本意。如 果有人因为这个而大做文章,你会怎么想?”可儿冷冷地望着他。 “你是说……”他眼中开始犹疑了。这个女孩,说出了自己没有想到的、另一 面的可能性。 是这样吗?那杉菜…… “我只是说出一个事实,如果你连自己爱的人都不能够相信,或者不愿意相信, 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可儿面无表情。 道明寺呆呆站着,眼前浮现出昨天的画面,杉菜大叫着要自己相信,自己却丢 下她一个人…… 突然,他转身推开房门冲了出去。 房间里的可儿,甜甜的笑了。 类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看到,他的改变。 从酒吧回来的夜晚,杉菜辗转难眠。 类,究竟是怎麽了? 顶楼上,可儿独自望着星空。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还是头一次,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度过。自己人生廿字头 的开始,是不是注定了、也是不快乐的开始? 今天是类离开的第十天了,他现在好吗?和他爱的人在一起,过得快乐吗? 可儿微笑着,落下泪来。 有开门的声音,可儿一惊、回头。 就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那白色的身影,是花泽类吗? 可儿呆住了,是老天听到了我的祈祷吗?还是,一切都只是幻觉? 那身影开口说话,“你怎麽在这儿?” 居然,一切都是真的! “我,我……”可儿不知该怎麽说。 类径直走过身旁,可儿看见他手中提着的酒瓶。 走到围墙边的类看见了烟花,有点惊愕地转头问道:“这烟花是你的吗?” “是啊。”可儿有点慌张,要不要让他知道呢?“嗯,那个……今天是我的生 日,所以、我想庆祝一下。” “是这样。”他眼中的光芒一闪即逝。“那、祝你生日快乐。” 他坐到围墙上,开始喝酒。 可儿怔怔地望着他,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你一个人回来的吗?静学姐呢?” “她还在法国。”他继续喝酒。 可儿看着他落寞的神情,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是这样的结果吧,他像是被上天注定了与快乐无缘似的,叫人心痛着、却无法 接近。他寂寞的身影,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自己与他之间,到底、隔着什麽呢? 不知道这样在他身后站了多久。 忽然,他身子一侧,往旁边倒下去。可儿急忙抢上前去、扶住了他。 他竟然睡着了!闭着的眼睛,眼角、却有泪珠滑落。 可儿一时之间,茫然无措。 好不容易,将他扶到墙角,可儿累得跌坐在他旁边。 看到他熟睡的脸上、寂寥的神情,心、就痛得无法呼吸。这样的面容,在月光 下,怎样才能露出笑靥呢?可儿痴痴的想着。 手机响了,可儿一阵忙乱,才发现原来是他的电话。 屏幕上显示着“美作”,要不要接呢?可儿犹豫着。 可是自己又抬不动他,总不能让他在这里睡一个晚上,一定会生病的。 可儿终于拿起电话。 “喂,是美作吗?” “可儿,怎麽会是你?类呢?”他万分惊讶。 “我们现在在学校的顶楼上,类喝醉了,你快点来吧。” 十分钟后,美作匆匆赶来。 “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看着醉倒的类。 “我也不知道啊,我自己在这里,然后他就来了,又不说什麽事、还喝醉了, 我正不知道该怎麽办,你就打电话来了。”可儿回答。 “这麽晚了,你怎麽会一个人在这里?”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来这里放烟火。”可儿低着头。 “是吗,那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 “……嗯,我先送类回去,然后再送你回家。”美作扶起类,看着可儿。 “不用了,你送他回去就好了,我自己可以的。” “那怎麽行,你一个女孩子!”他坚持着。 “我家很近,没关系的,何况我一会儿就回去了,真的不要紧。” 美作看看可儿,又看看醉得不省人事的类,终于说:“那,我先送他回去了。” “嗯。”可儿点点头。 他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你自己要小心哦!”眼神里、还是有点不放心吧! “我知道了。”可儿微笑着。 又只剩下了一个人,像刚才一样,可儿望着远处的星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点燃了烟火,闭上眼睛,默默低头、许下愿望——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生日愿 望——只要能让他快乐,就什麽都好! 身后推开门的美作,看着这幅画面,心中若有所动:“这个平时看起来无忧无 虑的女孩子,这一刻、怎麽好像心事重重。” 第二天清晨,类独自来到顶楼。 看着地上焦黑的痕迹,想起昨天晚上可儿的神情。类心里那种怪怪的感觉又出 现了:自从第一次在顶楼上见到她之后,就总是会觉得,对这个女孩有种很熟悉的 感觉,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一样。却又记不起,自己、真的曾见过她吗? 不能想!只要一回忆过去,脑子里就满是静的面容,反反复复、重重叠叠!类 抱住了头,坐到围墙上。 不知道坐了多久,终于好点了。他又可以抬头望着蓝天白云——还有,若无其 事地和杉菜打招呼。 ……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