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温泉 阿寺妈妈的一计、二计、三计,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呢? 她的报告可真详细啊! 从阿寺家里出来的花泽类这样想着。 又到了这个季节了,一个人在街上走,那种孤单的感觉又回来了,为什么不像 往常那样惬意呢? 抬起头,叫住了看起来比自己还孤单失意的杉菜。 这个女孩子,柔弱的像一根草,却又坚强的像一座山,自己失意的时候,曾从 她怀里得到慰籍。 现在她失意的时候,自己却只能伸出手去,而不是张开温暖的怀抱。 那个保护、照顾她的人到底在哪儿呢? 他们看着眼前的道明寺和小滋。 四人围坐,气氛却好象不太对。 类决定帮助眼前这个曾经差点让自己心动的女孩子。 帮她得到,或者帮她离开。 气氛好象越发凝重了,就连小滋的叽叽喳喳也像是没有回声的独白。 美作和可儿的出现打破了这场尴尬。两个阳光般的人让本已快要凝固的空气重 又流动起来。 但,得知他们的安排之后,就又有人沉默了。 于是这圆桌的四周,三对人中竟都有一个看着另外的一对心不在焉而郁郁不乐。 杉菜的心里纷乱如麻,像钟摆不停地在换着拍子。 道明寺无法正视杉菜,心里只想着:“怎么类会和她在一起?” 类却望着可儿,“什么时候开始,她和美作在一起的?” 可儿心里又是:“看起来这局面会比以前更纷乱复杂了,这几个人真的有能力 身处其中而不受其害吗?”想着,不禁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是心甘情愿地要闯进 来,哪怕是受伤也无悔无怨。” 只有美作还眉飞色舞地口说手比,和小滋谈的投契。 于是,几人一道成行。 小滋家别墅的温泉里,类抱着昏迷的杉菜,在过道尽头和寺四目相对。 他知道背后的寺的心情,他的眼神让类想起可儿的话:“为什么在你的生命中, 我总是个迟到者?” 迎面,却又是可儿明澈眼神里带着的疑问,和一脸茫然、目瞪口呆的美作。 狠一狠心,低头疾行而过。毕竟,现在最无助的,是自己怀中的杉菜。 拉着身边早已看糊涂了的美作,可儿直奔房间。 大地一片寂静,这房子里却还点点灯火。 小滋的房间里,寺的拒绝。 杉菜的房间里,类的安慰。 可儿的房间里,美作——也有点明白了吧! 今夜,好象每个人的心中都因为有了另一个人而无法宁静。 小滋望着面前的阿寺,这个男人、离她那么近,却有着不属于她的心。自己到 底该怎么做,自己又能怎么做? 走廊尽头,杉菜和类的房间里,却有着别样的温馨。是上天的安排吧,这两个 人,总是会在对方伤心的时候,聚到一起、彼此慰籍。 可儿与美作的房间里却空空如也。 屋外的假山上,并肩坐着的、也是两个有心事的人吧! 这一夜,屋内天翻地覆。 有两个人却全无动静。 他们难道是睡着了?杉菜身边的类不禁辗转反侧。 看着小小的房间里,并在一起的两个枕头,美作对小滋的热心哭笑不得,现在 才明白为什么她刚才神秘的朝自己挤挤眼睛,还一脸得意的表情。 可自己该拿身边的这个女孩怎么办? 他甩甩头发,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可儿。 可儿讶然地抬头,眼中流露出一丝退缩。 “跟我来。” 有一点犹豫的可儿,还是跟着他走了,在这样的时刻,自己身边、也需要有人 陪伴吧! “今年会有世纪末最大的一场流星雨,你知道吗?”看看可儿迷惑的眼睛,美 作继续说道:“那是我的星座——狮子座流星雨,我一直都很期待。”他望着星空 的眼光,转回到可儿的脸上。 “当你不开心的时候,想想明天可能会发生的美好的事,就会开心一点。” 呵,有人关心自己的感觉真好,可儿觉得心头一阵温暖,但一想到房子里面… …心情就又黯淡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等待,等待爱情,或等待宿命。阳光下面发生的一 切,在夜里都显得遥远,望着星光、你就会觉得,没有什么是真实的,就连身边的 人也完全无法把握。看着杉菜和道明寺,尤其让我这样觉得,一种可怕的无力往往 会在最脆弱的时候攫住你的心灵。 我这样讲,你会懂吗?“可儿只是低着头。 美作沉默了好久,然后说:“可儿,你别看我们表面风光无限,玩世不恭,其 实内心都很无奈,我们这种家庭的小孩,从一出生,命运就已经被安排好了,是不 可以不接受的。其实,我也问过自己,如果连自己的一生都无法掌握,那么来到这 个世界上又是为了什么?但我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生活的,我们也已经习惯了这样子 生活。” “但是,你和杉菜的出现,让我们看到了另外一种生活方式,就像是阳光下野 生的植物,自由自在、生机勃勃;而我们拥有一切,却从未曾认真对待自己的人生。 这不仅对阿寺是巨大的震撼,对我们每个人都是,只不过你也看到了,压力实在巨 大,一下子要面对从未遇到过的种种问题,杉菜又是这么的倔强,让他时时感到了 孤单。我想,我可以理解阿寺的心情。 “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儿不禁听的痴了。这个看起来毫无心机、玩世不 恭的大男生,一直以为他头脑简单,没想到他竟会有这样深入细致的分析。 却又为什么,他们都不肯尝试有一些的改变呢?这个大男孩心里,也有着美丽 的梦吧。只是,可儿知道,那是自己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 “你真的认为,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吗?” “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好不好,现在的形势,太后是绝对不可能接受杉菜 的,而阿寺从小又是一直过着那样的生活,要他改变、真的很难,他不可能习惯的。” 可儿低下头去,在现实面前,爱情真的是这么无力吗?那自己呢? “看,流星!” “在哪儿?”抬起头来的可儿只看见漆黑的夜空。 “在这儿!”扮了个鬼脸的美作把头伸到她面前。 纵然满心的忧伤,这一刻也灰飞烟灭了。 可儿看着身边这个阳光般的大男孩,他灿烂的笑容,明亮的眼睛,像是流星照 亮了天空,落在自己身旁。 可自己的眼光,为什么还是始终追随着太阳身边那颗黑暗的伴星,无法离开。 类那深邃的眼眸仿佛是太阳系中形成了几千万年的黑洞,吸入一切走近的光芒。自 己就像是被莫名的魔力牵引,放弃外面的一切风景,义无返顾地向着那无底的深渊、 坠落! 那里面,究竟会有什么呢? 杉菜的心,始终在道明寺身上;所以,就看见了她不该看到的事。 总有误会吧。 即使是类,也无法弄清这三人间的感情纠葛。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借出自己的背,让杉菜哭个痛快。 在下山的汽车中,他们见到了打着呵欠的美作。 “你怎么了?”类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不只是关心,还有更 多的——是担心吗?他害怕些什么呢? 美作刚想回答,张开嘴却又打了一个呵欠。 这次连杉菜都被吸引住了。“对哦,你看起来一付很累的样子,难道,昨晚… …?”杉菜张大了嘴巴,“可儿呢?”猛然间想起的她,四下张望。 类眼里的忧郁更重了。 “没有啦,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美作懒懒地倚在后座上。“我们只是看了一 晚上的星星,天亮了才回房间,我出来的时候,看她睡的正香,才不忍心叫醒她的。” “哦。”杉菜长长吐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这样,要是你敢对可儿做出那种事 情,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拜托,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恶劣好不好。”美作枕着用双手做的“枕头”。 “你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人嘛!”杉菜看他一眼,小声说。 旁边的类,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是吗? 他那一贯平静的表情,有谁看得出来呢? 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西门,却兴致盎然的哈哈大笑,“真的哦?你刚刚是说,你 们三个人分别和女生在房间里呆了整个晚上,然后都什么事也没发生?”他拍着美 作的肩膀,笑得弯下腰去,“他们两个这样子,我还勉强可以理解啦,但是你、真 的是美作吗?” 直到那三人摆出一副“再笑就扁你”的架势,他才勉强止住笑,捂着肚子跌坐 在沙发上。 夜了,又是多少人无眠? 阿寺和小滋终于都明白,还给对方自由,才是自己的自由。 他们的人生为什么要接受过早强加的束缚呢?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