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走过 作者:水落石出 深夜的雨露,轻盈地撒过,心灵中每一个角落 悠扬的音符,随雪花飘渡,怕被冰封住了感悟 沿着那条路,一个人寂寞地想哭 我还在原处,孤独漫步 “其实,我还应该再等一等。” 我脱下雨衣,手中握着纸条,上面还能模糊地感到她的体温。 轩从我身边走过,我给她披上雨衣:“穿上吧。” “你呢?”轩抬起头,带着天使般的微笑。 “没关系,男子汉嘛。”我仰着脸,雨滴散落在我的脸上,很舒服。 “还有事吗?”轩整好雨衣,轻轻地靠近我。 “走吧,我送你回家。”我转过头,与轩一起迈开双步。 月光,隐隐约约,照着前方。 半个小时前,琳扔给了我一张纸条。那是一条美丽的抛物线。 拥有四只眼睛的物理老师在台上滔滔不绝却没有发现。 纸条正好落在我的手表上。它停了,表也停了。 我抬起手,但那三根指针再没有动过。 有人说生命在于运动。 别人都以为这是琳送的。 时间定格在2000年9 月2 日21点5 分9 秒7. 2 --------------------------------------------------------------------------------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 莫及……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 我 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这是我最欣赏的台词。竟也是她的,个人说明。 我很惊讶一个女孩会在众目睽睽下使用如此经典的台词。 我感到了她的特别。至少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千篇一律。 她的oicq号码是9221597 ,我甚至怀疑她是在认识我之后来找到我消遣的。 她竟会送message 给我。正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我承认我的网名比起我的个人说明要逊色得多,只是没有人是先看个人说明再 看你的名字再与你聊天的。除了班上的死党外,我网上的好友全是本人亲自找来的, 以至于后来好友加了一大串,而真正聊过两次以上的却没有几个。而她,却是第一 个不符合以上两个条件的女孩。这是我自加入oicq以来的第一个重大收获。但愿后 人能记住这个日子。但到最后,这日子连我自己也忘了。唯一的记忆就是当时的雨 季没有下雨。 轻舞飞扬走了,痞子蔡也终究回到了电脑前继续他的研究生生涯。现在在网络 中找一只恐龙或是青蛙比找一个绝代佳人或是风流才子容易得多。所以现在第一次 亲密接触的网友连一垒都没上就主动弃权的人比打出全垒打的人要多得多。 我同样是受害者。但愿这一个不是。我感谢上帝。 PC上的音响有节奏的响了。她出现在陌生人名单。 Mp3 还播放着王菲的《只爱陌生人》。 “Good afternoon. ”当我单击发送信息,却发现也收到来自她同样的问候。 “:- )” “Nice to speak with you. ”我准备将她加入我的好友名单。 “Me, too. :- )” “It is sunny , isn t it?“我想抬头看看蓝天,可惜只看到了一盏吊灯。 “:- )” 有没有搞错,笑了这么久? “琳学会了上网。”逍遥兄不只何时从半路上杀出来。 我点下了“加为好友”。 逍遥兄的头像还在不停地晃动。 “知道吗?”逍遥兄今天打字的速度终于有了突破。 “I know. :- )”我轻盈地敲打键盘,“Oicq?知道她的网名吗?” “号码第一位好像是9.” “还有呢?” “我要下线了,Bye.” 像这种业余情报员一到关键时候,就Bye-bye 了。 加友成功。 “一切随缘”。很好听的名字。 但有经验的人应该知道,ID的优劣程度并不能和电脑屏幕前的那位漂亮程度成 正比。 “这名字好吗?”她问我。 “嗯:- )”不只为什么,我突然想上WC. 可能是因为无聊水喝多了的缘故吧。 难怪有先哲说往往与自己作对的,是自己。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WC回到电脑前,她已经下线了。 遗憾的是我裤子有一些湿润了。欲速则不达。 她的最后一句留言是:“See you tomorrow. ” 琳是我的同学。 也许是班主任那个装满馊主意的脑袋出了点问题,才把我和琳调在了一起。直 接导致了我的情窦初开。原来我的座位是第2 排,但高度是有资格坐最后一排的, 主要原因是那张口若悬河的嘴巴。由于鄙人在劳改期间成绩显著,得以向后平移三 个单位。琳很漂亮,虽然不及北方的雪,但在班上也是首屈一指。起码在我看来。 以至我每次都把想说“哇,你的头发好棒,是用什么牌子洗发水”一类的冲动 在面对她的笑脸后生硬地自个咽下。 “如果说没有哪个男生见了美女会不动情, 这不免绝对,但难免一些脸上若无其事而内心却像好望角风浪的。” 后来班主任的左右脑半球均正常运转而发现危机,怕我用几年时间筑成的大堤 经不起洪水的冲击而一泻千里,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半期考试后将 两种异性电荷强行分开。人们就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当时我在拜读《三国演义》,里面第一句话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 我始终不明白的是一百八十多天的日子是否满足“久”的条件。 琳的理科并不是很好,记得和她同桌的时候,每一次讲题都要我费尽一番口舌。 尽管如此,我很愿意给一个美女讲题。除了已dead的。 盼望的时候,总是觉得漫长,但到来时,却又感到不知所措。 “呵:- ),这么巧?又遇见你了。” 尽管我以疲惫的姿态进入虚拟世界,但图标上充满笑容的她使我倍感轻松。 “是啊,怎么这么巧……” 女孩子真实奇怪的动物,明明是早就约好的事,偏要装出一副偶然邂逅的样子, 大概是言情小说看得太多的缘故吧!她们总觉得靠缘分邂逅的男人最美好,而且男 人的美好程度会跟邂逅的浪漫程度成正比。(痞子名言) 但结果往往是事与愿违。 “我怎么称呼你?” 这是她今天的第一个问题。看来她考虑很久了。 “I am not sure. You can choose one what you like if you wish.” 希望她不要从我这句话里找出语法错误。 “Call you 阿……” “阿什么?我的真名吗?不可能呐,这又不像小陈老蒋一类的,且还会让人易 联想到一种令人不太舒服的两栖动物。” “阿朱?” “是阿猪吧,我可没有那么笨。” “阿苟?” “也不是。” “毛阿?” “猫?不可能吧,你这么会猜?” “对了?” “唉,先锋部队全部阵亡:A.错 B. 全错C.大错特错D.以上皆是 The answer is ?” “D ?不会吧。” “你的运气太差了,这期间千万不要买体彩哟。” “噢,是吗?:- ) 那我叫你阿搜好了。” “有这样的叫法吗?搜?同馊吧。我可是十大男人模范(才怪),有没有搞错?” “那叫阿神吧。” 替补队员正式登场。 “' 阿神' ?是看到美女发神吧。” “呵,你好坏:- )” “不会是' 神' 精病吧?我可是正常的人哟。算了,看见我举白旗了吗?就叫 阿馊吧。反正比' 痞子' 要好些。”我投降了。 我生怕她会说出阿三什么的。印度阿三。 阿搜?怪也怪自己起个什么“搜索”,干吗不叫个搜索引擎? “阿搜,你在吗?”一经同意,她马上开始使用。 “在……美女!”当机,怎么可能嘛。 “这称呼不怎么好。” “那……美丽的随' 缘' 小姐。” “猿?” “:- )”我感觉身上好像有一些鸡皮疙瘩。 不会是恐龙吧。 “好啊,阿搜,你骂我。” 可惜看不见美女撒娇的样子。 “我抗议!我要下线了,886.” 这么快,我才做完热身活动耶。唉,革命尚需努力。 3 -------------------------------------------------------------------------------- 一个人的天空总是寂寞的,孤独的滋味是苦涩的。可偏偏我又属于那种群居动 物,无聊的时候总是不知所措。所以下午的放假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尽管 我已处理完了所有的作业。 “琳一定又和几个女生上街去了。 ”我这样想着,不经意地抬头,一家网吧 的被打开了,一个学生般模样的人走出来。我忽然发现他很面熟。 中午的人少得可怜,机上的Mp3 也屈指可数,都是些没有现代气息的经典老歌。 “中午好。 ”逍遥兄送来一条Message. “好。 ”我打这句话总是很快。 “Lin s oicq the second number is 2. “ 又是这种小道消息。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Nest? ” “现在进行时。 ” 有没有搞错?24小时才打听出一个数字?而且还不能保证正确率。 I 服you ! “无聊,下线算了。 ”我抬起头,寻找墙上的钟:3 点整──还可以回家看 一会儿电视。 “老板! ”我开始练习嗓门,准备好了钱包。 “Hi? ”一切随缘可爱的头像出现在好友名单。 我Cow !这个时候怎么能离开呢?我重新坐了下来。 老板走过来。很快。这种人收钱的时候动作异常迅速,所谓见钱眼开。 人来了,总不能让他白跑一趟。理论上是。 “几个小时了? ” “你来的时候是2 点,现在3 点,一共是1 小时零7 秒…… ” “好了,好了, ”我打断他, “到了2 个小时叫我。 ” 钱还在我兜里。 老板面无表情地走了。晴转阴。 PC上的音响又响了。如此清脆。 是她: “生气了吗?怎么不说话? ” “嘻嘻,遇到你会生气吗? ” “:- )。 ” “你有E-mail吗? ”她问。 “SS21@yeah.net ,资料上不是有吗? ” “我以为是假的。:- ) ” “…… ” “? ” “! ” “什么意思? ” “没什么啦。你的E-mail? ”我准备好了纸和笔。 “YQSY-L@yeah.net ” “也是网易的? ” “:- ) ” “是你先给我发呢,还是我先? ” “随便啦。:- ) ” “女士优先。 ”我一向在这种时候最先想起这句话。 “那不就男士靠边了吗?:- ) ” 她连这个也知道? “其实我并不觉得E-mail是十全十美的。 ” “Why ? ” 从原始到科技,相当于有写信到发E-mail. 奈斯比特提出高科技时代的 “高 接触 ”,其目的就是提醒人们有时最好也提笔写写信,然后等待回信。这是更高 层次的返本归真。 关于信,这是一个最人性的时代。充满希望却无穷尽地等待。虽然无法亲睹面 容、亲聆声音,甚至还可能因为对方是找人代笔,而不能欣赏其手迹,但想象能弥 补这一切缺陷:他来自千山万水以外,来自 “那个人 ”手中。 《诗经》中保留了这个时代最经典的意境,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 思,雨雪霏霏。 ”看上去很美,经受着很痛。就短暂的生命而言,极其低效,甚 至无效。不过,因为能够 “千里共婵娟 ”,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很 远就变得很近了。 其次是电话。虽然因为一根细线,时间和距离都不再是千山万水,没有了期待 所带来的欣悦与痛苦,人性化的激情似乎有所消减。但神奇的科技却使声音长了翅 膀,更会因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想入非非。也是人性化得不得了。再者,考虑到长 话费的不菲,其声也是不能轻易一听。亦远亦近,事在人为。 最后到了E-mail,笔记没有了,声音没有了,距离没有了,甚至费用也微乎其 微。凡是有点人气味儿的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下信息和一张无形的网。 人人都在网中央,彼此很近,显得却很远。 我花了半个小时,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大论。 “哇!好高深的学问! ” “:- ),同意我的观点吗? ” “Yes ,不过奈斯比特是谁? ” “这个嘛, ”其实我也不知道,无非是从报纸上看到的,可惜上面又没有他 的简历。 “科学家。 ”只好胡乱编一个了。 “喔:- ) ” 幸好她没再追问,要不就穿邦了。 “还是发E-mail吧。 ”她说。 “发E-mail你先。写信我先。二选一。:- ) ” “写信要把地址给我喔。 ”我补充道。 “你的个人说明写的很好。 ”她转换了话题。 “Thanks. ”终于有人注意我的存在了。 “作业多吗? ”她问。 “作业?你知道我是Student ? ”我有些吃惊。 “不,只是一种感觉。:- ) ” “True. ” “So am I. ”我还没问她就先说了。 都是一条路上的。漫漫求学路。我颇有得意。 但往往高兴得太早并不是什么好事。 停电了。 老板忙着收钱。付款的人争先恐后。谁愿意把这宝贵的时间花在没有把握的等 待上?除了我──她还没说是她先发E-mail,还是我先写信。另外,还有地址。 我最后一个走出网吧。 当我跨出网吧大门5 米之内,电又来了。 我迟疑了一下,但终究没有回头,直觉让我径直向家走去。 果然,几秒钟后,电又一次中断,被它作弄的人垂头丧气地鱼贯而出。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没有回头,没有后悔。 不知从那家CD店飘出了《献给爱丽丝》优美的旋律。 于是我回家翻出了理查德的CD,感受着钢琴王子尽情演绎地贝多芬诗人般的心 境。 琳大概回家了。 我拿起电话,又情不自禁地放下。 看看天。还是蓝色。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