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我是一只劣迹斑斑的老鼠 第三节 混在街头巷尾(一) 几乎一夜间,小县城发生了巨变。似乎所有的人都为发财浮躁,蠢蠢欲赚,沿 街所有的土墙都推倒改成店面,养鸡、养狗、养蛙、养蚯蚓、养獭狸、养蚂蚁听说 什么能赚钱都有人抢着养,种地的也换起花样改种果、种菜、种草药、种芦荟,干 部也不干了,下海办厂、开店、折腾公司,都是穷急了,穷怕了,穷疯了。 经济一发展利益冲突就激增,人与人之间的矛盾立马就尖锐无比了。镇里经常 发生为少找了几块钱或者茅厕的几寸地由吵嘴到骂街再到动手,一动手就干上了, 你叫亲戚我拉朋友,你找痞子,我请无赖,升级成拼个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群殴, 打得那个轰轰烈烈,闹得这个鸡飞狗跳的。无赖和痞子就吃香喝辣的,也就学着香 港电影你搞个斧头帮,我立个小刀会,从业余转向专职了。 嘿嘿,在这种社会环境下,我在老爹的棍棒和我妈的唠叨中我含辛茹苦地混完 初中,总算如鱼得水地混进社会了。 老四他爹是工商局副局长,没花什么功夫就把他弄进工商所做通信员。 臭脚他爹老脚是村长,他妈是老母猪。他妈从16岁开始生大脚,生到臭脚时已 经是第十四个了,而且他妈蛋黄吃多了生出的都是带把的。 臭脚家在后街,狼兄虎弟般的十四脚加上堂兄弟和大脚二脚三脚的儿子,真是 一呼百应,镇上谁也不敢惹他的家族。臭脚的老爹以他坚强的后盾当仁不让地当上 村长,城关村的村长可不一般,特别是土地可以转让后,哪个农民卖地不要过村长 这一关?光是写卖地契做保人收的钱就让他富甲乡里,还不说他家人多田多和其他 村集体的一些猫腻了。 臭脚不愁吃不愁穿自然不用下地当农民,再说他爹早把臭脚那份地租赁给农民 种,臭脚一出校门就当上“地主老爷”。 废话少说,言归正传。 话说臭脚十四兄弟十二个都已结婚生儿育女,只有十三脚和臭脚没成家跟着老 脚过。 十三脚相貌不凡,高大健壮,脾气暴烈,心狠手辣,武功超凡,在城关一带已 打出天下,绰号“十三豹”,人人闻之色变。 那年十三脚十四岁,《少林寺》正热映,十三脚不看则已一看就连续看了七遍。 第一遍看完他把头发剃个精光,第二遍看完他弄两个木桶天天提水,第三遍看 完他把扫帚扯了耍起棍子,第四遍看完他满街撵狗吃狗肉喝红酒,第五遍后他一拳 能把家里的八仙桌砸烂,第六遍后他开始沉默寡言,第七遍看完整个人失踪了。 老脚和十几个脚把全县每个村都找遍了,找了半年也没见个鬼影。老脚平日霸 道树敌颇多,以为十三脚被哪个仇家玩完了,正他娘掉泪时,老脚收到十三脚歪歪 扭扭错字连句从河南登封寄来的信,十三脚向他爹要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干嘛?还 不就是交武校的学费嘛。 十三脚在少林武校学了三年,回来时一身武艺,高大勇猛健壮,就凭他这身功 夫在小小县城真是所向无敌,偶有不识趣的小子来找扁,交手没两招结果不是折胳 膊就是断腿。 当时十三豹这三个字把小混混的耳膜差点给震穿了。 在参与那次大规模的宗族械斗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自己初中时干的几场群架简 直就是他妈的小菜一碟。 且说城关村和郊北村都是大村,两村隔着一座山,那山叫青山,山上的树林老 大老密,钻进去老半天出不来。 两村因为这座山的归属纠纷了100 多年,城关村说这座山是我村开嗣先祖传下 来,族谱里写得明明白白铁证如山!郊北村说这座山是我们第21代祖婆的陪嫁山, 族谱上是白纸黑字确确实实!两个村就吵,吵到镇政府,两村原来还是祖传的亲家, 两边都以族谱为据,镇长清官难断糊涂案。这纠纷就像一根暗藏的导火线,埋在两 村村民的心里。 那年,城关村一妇女到青山砍柴,被郊北村民逮住揍得鼻青脸肿回来,柴刀扁 担也被没收了。妇女和她老公跑来找老脚哭诉,老脚脸色黑沉黑沉的,沉默了半晌 一巴掌把桌子上的饭碗震飞,那还了得!欺负我城关无人? 当晚,老脚紧急召开村委扩大会研究部署工作。 第二天,郊北村到城关来做买卖的村民们都被十三豹打得满地找牙,十三豹出 手又狠又黑,平常农民哪里受得了他一拳。 十三豹踢踢在地上卷成一团哎哟哎哟直叫的郊北农民,扯高气扬地说,有我十 三豹在,看你们敢欺负我城关的女人,从今以后不准你村踏进城关半步! 第三天,郊北村的农民又在大街上被十三豹一阵猛扁。 第四天,我和臭脚带着几个小兄弟冲进一中,把在校的十几个郊北村学生揍得 哭爹叫娘,好长时间不敢到学校上学。 接下来的半个月,郊北人再也不敢在城关出现,郊北村还托了熟人来讲情。 嘿嘿,郊北人真是不堪一击,郊北村被打怕了,我们就胜利了。弟兄们好高兴, 天天聚在老脚家喝酒赌钱玩儿。 十三豹不屑和我们赌钱,他是一天没有女人就受不了的家伙,县城里的所有外 地发廊女、按摩女几乎都让他泡遍,有些男人长年出门打工的年轻媳妇,奈不住寂 寞,也禁不住他软磨硬泡,不少都跟他有一腿,那些女人也爱跟他搞,嘿嘿,还不 是因为他壮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