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别拿你的枪顶着我的头 第三节 真的好想哭(一) 当我潜入记忆底层时,思绪的游动飘起沉淀的表土,被埋藏了许久的东西慢慢 浮现出来。 湮没了这么多年,它还是那么鲜活。 看到它,我真的好想哭。 是谁,把我这个流氓坚硬如铁的心熔化得如此多愁善感? 一听说大米上学了,我心里一阵狂喜。 连夜,我爬上一辆开往省城方向的货车,把自己藏进罩在堆满货物高高的车厢 帆布下。车顶的颠簸,冰冷的夜风对我来说都是小意思,心里热着呢。天亮时分到 了省城郊区,我下了车,几经周折找到大米的学校。 看门的老头看我满头灰尘,一身脏衣,挥挥手说,去去去学校不能捡垃圾。 我努力争取,我说我找大米妹妹,老头不信。我编了几十个理由,说了一大筐 好话,老头真是门神,把眼一瞪胡子一吹,操起一根扫帚吼,你再无理取闹我叫保 安啦!要捡垃圾街上捡去! 我真去捡垃圾。 大米没有传呼,也没有电话,我没辙。可我是流氓,没辙有招呵。火车站、飞 机场你去过吧? 我捡了一个包装箱,做个牌子往脖子上一挂,在学校铁门前一站,老头赶我我 也不走,老头看看似乎真是找人的样子,又不敢确定,就不再理我了。 下课时,MM们像鱼一样游动了,终于有MM围着我看,围着我笑,笑啥?笑我牌 子上的“香香大米!”四个字呗。 MM感叹,现在做生意的真厉害,广告都做到学校了! 我说,不是广告,我找大米同学。 大米来了,她像一阵风刮了过来,带着意外的惊喜,带着淡淡的忧愁,把我带 进校园的宿舍。同宿舍的MM们真可爱,在惊讶之后就自动消失了。 大米问我肚子饿吧,我说饿啊! 大米就去打饭。 看我狂吃狂吞,大米骂我你这个傻蛋啊,泪水又涌了出来。 我就笑,我说从昨晚到现在真饿死我了。 大米也笑,亏你想得出来什么香香大米,真恶心死啦。 我没空理她,风卷残云般把一盒饭塞进肚里。 大米要带我去洗澡,我说没带衣服,大米脸一红塞给我一件东东,是她自己的, 粉红色的内裤。 大米的内裤太紧了,再说我也怕被MM们看到,只好在外面再裹了浴巾回她宿舍, 但是我的纹身还是让她们惊惧不安。 大米让我躺在她的床上,她自己去洗我的衣服。 大米的床好小,大米的床好香,我枕着大米的香就香香地睡着了。 我睡得很熟,很香,直到大米的眼泪把我滴醒。 大米静静地,幽幽地,凝视着。我朦胧地,迷茫地,仰视着。 我们长久地对视,木然无语…… 那种晶莹剔透的液体呵,你为什么总要从我香香大米眼里奔涌而出? 那条纤细如发的波浪呵,你为什么爬上我香香大米的额头? 那份挥之不去的忧伤呵,你为什么老缠在我香香大米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