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的时髦 人的心理可谓怪异,听人说“短命”,觉得晦气,不舒坦;若听得“时髦”二 字,便喜孜孜地趋之唯恐不及。很难想象,当这些人偶而见到此题目时,又会是如 何? 笔者无意作耸听之言。其实,题目不过是同义反复而已:“时”者,时下,当 前也—— 一时之髦,其能久乎? 髦者,俊也。“毛中之长毫曰髦。” 大街上流行着时髦:头上梳的,身上穿的,脚上蹬的,从新款到变色,从线型 到异形。一人招摇之,路人为之侧目,稍后又争相效仿之,于是,便这样地“髦” 了起来。 市场上的时髦:广告越做越大,越说越玄;上“电”登“报”,身价便高,褒 已贬人, 多有误导;一些人把这看作是扩大营销战胜对手的不二法门-- 市场竞争 竟成了广告之竞争。 只可惜风过树静,依然悄悄。 文化也不能免俗。种种的“流行”很是风靡了一阵子:港台的歌星,自杀了的 三毛,现代派的怪诞,以及“走穴”炒卖 ,许许多多,不一而足。 家庭更是社会的缩影:居所的装潢,购物的选择,审美的意识,并无一定之规, 随流趋势而已 ,这正反映了其追逐新奇的心理。 妒羡无所不在,故时髦无所不在。就社会来说,是又一种新潮的涌现;就个人 而言,是攀比目标的定位。按理说,任何一个事物,都有可能发展而为时尚,但实 际上,只有那种能迎合市俗大众情趣的方才走俏得宠,使人趋之若骛。这,的确可 算得是“时髦”的殊荣。只是可惜,它那十足的风头,也只不过昙花之一现,稍纵 即逝。变化既是法则,故取代乃是必然。昨日风光,今已背时,这与其说是一种无 端的现象,不如说是一种可测的心理。 这心理的基石便是“虚荣“—— 宝盖头上双火明耀,荣者,头顶之光环也,众 人瞩目,谁不喜愿。凡能出人头地,凌驾超越,享风光尊荣于已身,自是人生之乐 事快事!故女人以其姿色而矜持,商人以其财物而骄奢,名人更以其“知名度”而 沾沾自喜。可知,之所以能“髦“,总还是有其优势,也还是好的;只是可惜,平 添了一个限制词,细细品味,便觉有讽贬之意,喻其好景不长,短命是也。 时髦的往往是短命的,这似乎已是一条不成文的法则。偏偏人们热衷于此而不 疲,因其招摇炫目,大捧大嗡,而使人目眩心迷,不能自持也!但又因其华而不实, 秀而中空,推敲不起,咀嚼不得,故稍久即厌,弃而又作他求。 时髦的反义是“实在”—— 因其平实,故能久长。女人的实在是温柔,商人的 实在是诚信,作家的实在是深沉,政治家的实在则是胸怀。 有道是:花叶缤纷,随风已去,茫茫时空,唯见—— 山石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