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之“妙”与“病” 唐宜之,明末嘉靖时进士。他在给友人徐穆公信中写道:“西湖之妙,余能知 之,而西湖之病,余亦能知之。昔人以西湖比西子,人皆知其为誉西湖也。而西湖 之病,则寓乎其间乎。可见古人比类之工,寓讽之隐,不言西湖无有丈夫气,但借 其声称,以誉天下之殊色,而人自不察耳。” 编者则评论说:“是对它柔媚而无雄奇之气的讽剌……表现了作者用辩证观点 看问题的方法。” 掩卷而思,以为“西湖之病”,此公未必真知。 其一,是否真如唐所言,苏轼是“寓讽之隐”于《饮湖上初晴雨后》一诗中? 但却又未作究析或考稽来,还只是想当然之言。 其二,编注者附和说:是对西湖”柔媚而无雄奇之气的讽剌“,这就未免有些 滑稽可笑了。不妨也来个“比类”,若是一个娇柔秀丽的女子在跟前,你会品评她 说:“柔媚而无雄奇,”“无有大丈夫气”么? 美,是一种赏心悦目的惬意。事物万千,质地不同,形态不同,变化不同,故 其展露的特色也各异。山,以其高峻而显奇伟;水,以其澄柔而见明媚;浮云飘忽, 磐石凝重,大千动静,各呈姿色,皆可谓之曰“美”。若定要柔媚之湖兼有雄伟之 态,不伦不类,岂不古怪? 美是自在自然,美是单纯和谐,美是衬映成趣,美是心之辉照。又岂可自以为 是,强将已意加于古人,说什么“寓讽之隐”,“辩证观点”等等。 若依我之见,杭卅之妙,在于西湖;而西湖之“病”,却是杭卅。何以见得? 因其千年以来,为城廓所围束,不得不蒙尘于市井,闻嚣于车马,十分地无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