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但有远志 不在当归"说起 《蜀书. 姜维传》载:“初,姜维诣亮,与母相失。复得母书,令求当归。维 曰:' 良田百顷,不在一亩。但有远志,不在当归也。' ” 所谓“远志”,乃继承诸葛遗愿,北伐中原,振兴汉室也。姜原是魏将,后归 蜀,其人谙熟兵法谋略,深受诸葛器重,临终托以重任,姜尽心戮力,浴血鏊战, 但“人算不如天算”,总因势危力单,不仅没能兴汉 ,反倒亡掉了小朝廷。到头 来,远志空坠,想当归亦已不能了,便只得随后主一同俯首,北面而称臣了。 想人世间事,古往今来,多以“立志”、“壮志”为美谈,“人无志不立”, “志在必得”等等;但,凡事皆有其两面性--主观的能量与客观的形势。人皆有意 愿,也有进取,这便是所谓能动性;立志,即是树立目标-- 是一种驱动的力量。 但,问题在于我们往往夸大了“主观”的能量和作用,把“可能”当作了“必然”, “有志者事竟成”就是这样一句全然撇开了实际,想当然的话。人们往往为需求所 驱,为自信所蔽,醉心于“天将大任”,以为“人定”果真便能“胜天”。结果是, 以诸葛旷世之奇才,迫于时不利兮,回天无力,也只能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 英雄泪满襟”,更何况姜维乎! 对于有志者来说,“成败利钝”是比邻结伴而来的,非此即彼,也因此追逐争 竞,终其一生;成功虽属佼佼者,失败也未必不悲壮!“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就是人们常为一些悲剧性人物的命运一掬泪水的缘 故。 冥冥中有无神在?全只心中一念耳。命运是什么?时势,机遇,性格,才具综 合作用下的坠果。可遇而不可求,虚妄而又实在,代代演绎,生化出许多喜怒哀乐, 惊心动魄却又似曾相识的故事来,为史书增色添乱,叫后人捧读肠断!于是,便一 定有学者们出来指点江山,品评褒贬,谓之“结论”或“规律”。 其实,无论从史学或文学的角度,最让人叹服的还是杜牧的两句话:“秦人不 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10:09 98-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