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成真 --省政协委员、民进会员杨艳与严济慈图书馆 小女孩喜欢做梦。她也曾有过各式绮丽的迷幻,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一个个都 飘逝了。然而 ,有一个却变成了一粒,落入了她心坎中——虽是小小籽粒,一旦 从飘渺落到了实处,便悄悄地开始了萌动。谁又能想到,一个梦想——或者说一粒 籽儿,不仅包孕了她个人的命运,影响所及, 更也连带上了许许多多的呢? 当年爱做梦的小女孩,已是省政协委员、金华市新建的严济慈图书馆馆长了。 从红旗宾馆出来,她走得风快,把我们带入了图书馆。宽敞明亮的大厅,几台 电脑环状而列,繁琐的书目检索已为自动化所取代。我们登临浏览,这座位于金华 市开发区,建筑面积12000平方米,可藏书100万册的现代化多功能图书馆。 馆内设馆——有严济慈纪念馆,展示了这位近代科学泰斗勤奋创造的一生。有报告 厅、金华——日本枥木友好城市纪念室、以及科技市场等等;馆内有园——山石玲 珑,池水清盈,花草掩映,屋顶花园更是给人一个惊喜。然而,印象最深的还是那 书册簇拥的六个各类阅览室、摆满三十多台微机的电脑活动室。馆内采用“计算机 自动化集成系统”管理文献的采访、编目、流通、检索,并具有语音、图象、数字 通信系统及烟雾检测、自动报警、自动喷淋功能的安全监控系统和中央空调等现代 化设备。不仅创造了一个智能大楼的环境,也拥有未来技术开发的潜能。思虑之周 到,甚至还为残疾读者设置了无障碍专用坡道和电梯。以一个地区级城市而拥有全 国一流的设施,一流的环境,使我们 因之赞叹--但并不因之惊奇,这原本是科技 加财力作用的应有发挥罢了。 我们惊奇的是她本人——是她三年前一个看似飘渺的梦,竟然演变成了眼前的 辉煌! * 一个梦想 关于这,杨艳曾有过一段自白:三年前一个冬日下午,我揣着那张图书馆招聘 的报纸走在婺江之畔。江这边,我看到的是一幢灰色的图书馆,墙上还残留着锈迹 斑斑的钢筋;江那边,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幢幢高楼大厦,我的心变得非常沉重,我 反复地思忖:为什么我们这座城市有这么多国贸大厦,老板大厦,却不能有一幢象 样的图书大楼呢?就在那天晚上,我决定前去应聘…… 凡事皆有因缘,还在孩提时她便是一个书痴,爱掩卷耽想。一本书是一 个天 地,一个乐园,与书漫游伴行,或喜或忧或一掬泪水。书本使幼小的她学得了许多 知识,也领悟了爱书与爱人的道理,由已而及人 :安得广厦成书楼,大慰天下学 子俱欢颜!毕竟,我们的时代已不再是只图温饱的时代了。 就因为这个梦想,三年前的她,婉拒了十万元高薪的邀聘,辞去了外文教研工 作,告别了平静安适的日子,就此走上了一条艰辛的创业之路。 * 一条思路 招聘是在公开竞争下进行的。她以优秀的考绩,答辩中对图书事业的信心和卓 见,使听者为之动容而赢得了市图书馆馆长一职。她目标明确,甘于受命艰困之际: 当时,偌大一个馆,帐面上只有二百来元钱,欠款到有三十多万,图书陈旧,读者 流失,管理落后,(竟无一台存储资料的电脑。)摆在杨艳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 因循沿袭,但求维持;一是另辟蹊径,革新开创。就在那个日子,她记下了自已的 心语:今天,我又面临新的抉择。是把图书馆仅仅当作驿站,还是让书的屣痕嵌入 生命的每一步,记载今天的忧思,实现昨日的梦想?她写道:我梦想着,我们将有 一个宽敞明亮的新馆 ,人们在这里埋头读书,象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我梦想着, 每天读者川流不息,徜徉在知识海洋;我梦想着,千千万万台电脑终端联结在我们 图书馆的网上,世界科技情报信息瞬间映入眼中…… 梦想与现实相距有多远?杨艳知道自已的柔弱和渺小,知道所要承重承压的份 量。但抉择已定,便也再无反顾。她的力量,来自她的确信:经过调查了解和深思 熟虑之后,形成了她自己的一条思路,撰写了《两块牌子,一套班子,联合办馆, 资源共享》的设想,得到了开发区领导的赏识。她寻到了一个突破口,又马不停蹄 地请来了专家调研论证,起草了《在江南新区建设一座现代化图书馆--信息中心》 的可行性研究报告,内容详实,论据充分,引起有关部门重视。市委书记仇保兴得 知后称赞说:“有事业心,工作积极主动”仇书记还提出与市场经济接轨的“联合 投资,股权分摊,拥有产权,共享资源,民办公助”二十字方针的建馆途径。 由此,杨艳的个人行为,便已上升到政府的行为了。众所周知,当前图书馆 普遍萎缩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完全仰给于政府财政拨款。实际情况是,各地财力紧 缺,拨款用于工资外,所余极其微薄,添置新书极为困难,又遑论其他。设想中几 千万元的新馆投资,指望财政包揽是不实际的,出路只有一条,向市场机制靠拢, 按综合馆型设计。前者是一条股份制集资多方筹款的途径,后者走出了一馆单用的 百年老路,计划中的新馆将充份发挥其多性能多功用效应。使能在两个文明建设中, 更好更广泛地为社会各界提供服务。 智慧是财富之母。杨艳的聪明,不仅是她酝酿了一条可行的思路,也因为她选 择的 时机--可以说,她提得恰是时候!市馆的穷蹙日渐,已到难以为继的地步, 读者锐减 ,人心思去,穷则思变,此其时也。党的十五大召开, 精神文明建设 提到了空前的高度,而图书馆作为一个城市的文明窗口,理所当然地将受到重视; 还有,化整为散的投资,利权兼有的股份,资源共享的实惠等等,对于具有意向者, 既是能力可及,更也不无诱惑。方针既定,杨艳便全身心地投入了。 * 一种魅力 人才之谓,可以有各种认定与解释。一技之长,或许也算得是个才,但那是偏 才小才。而难求的是通才。杨艳爱梦想 ,也善于绘制梦想,虽是美好,但那毕竟 飘渺。由此可以想见,她今日的成就,很大程度上,或许与其自身具有的素质不无 关系。纤弱之貌,强韧之质,耻于抱残守缺,勇于筹谋开创。她不怕闯关,也敢于 见官,又写信又打报告,等不及了,便径自找上门去。她柔声细语,据理循情,娓 娓而谈,不自卑,不做作,神情端庄,一双大眼流露的满是坦诚恳切,使面对她的 人不忍心不聆听,不能不为之心动。就这样,一层一层,一关一关,从开发处主管 部门到市领导,从省计经委到中央有关部门负责人,她奔波寻访,虽有磕磕碰碰, 但终也为其创业精神所打动,先后亮起了绿灯。 在金华,人们传诵一时的,是一位私人老板以一千万元巨款投资图书馆的佳话。 知晓底细的人,既钦敬这位有眼光识大体的力助者,同时也深知这是为当地文化事 业发展的宏伟图景,为杨艳一心为公的坦诚心迹,不辞千辛万难创业精神感召所致 --这位老板了解详情后慨叹说:“要是人人都象你,咱们国家现代化早实现了。” 因此,他连杨艳为筹建电脑室所借的十二万元也不要图书馆归还了。 位于开发区的理工学院,拟议中的图书馆建造,资金约需三千万元,若采取控 股方式,在学院近邻建成综合型馆,只需拿出一千五百万元,省却了一半经费,而 可以有一个一流的图书科技馆所。对市府来说,若造新馆,也得要化三千万,如采 用贷款方式,每年得付利息四百多万,加上维护费共需五百多万。而现在市府既不 用付利息,也无须化大笔投资 ,每年只开支八十万财政拨款,就能有个全国也能 排上号的现代化图书馆。一馆矗立,品位高昂,文风所及,流泽四方。化费少,效 益高,如此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又何乐而不为? 开发区从吸引和繁荣着眼,也慨然拍板,拿出了一万二千平方米的一块地皮。 修了周边的道路。至此,万事俱备,便于95年10月进行可行性方案论证,次月即破 土动工。我们算了一下,从杨艳旧馆上任,到新馆落成,不过三年时间,此中包括 了她的酝酿构思,计划方案,奔走游说,牵线引进,联系协调等等等等大量的前期 准备工作。(仅就此而言,又有多多少少的生动细节可说可写啊)比起那些单单申 请立项,就要化费几年时间的项目来说,称之为快马扬鞭的高效工程,应该说是并 不过誉的。 有人把杨艳事业的成功归之于:时运好。这话有一定道理。若不是借助了十五 大的精神文明建设这股东风,若没有省市甚至中央有关部门领导的理解关心,没有 从大老板到平民百姓的支持,杨艳纵有天大抱负和能耐,又怎能有所作为?然而, 我们也不妨反而思之,在相同的前提和条件下,出现的种种情形往往使人扼腕叹息, 这不能不使人想起我们常挂在咀边的一句话:“人的因素第一”。这所谓的因素, 是指素质,指才智能力以及把握时机的主观能动性。一个人,(不论其男女老少) 只要在这些方面有超越常人之处,再加上坦诚和公心,那么,他在人们心目中,便 必定是一个能叫人感而动之,随而效之的深具魅力的人! * 一个后续的梦 在新馆落成典礼上,一位老大爷领着四个孙儿从乡下赶来,老人家化了几千元 钱,特地定做了一块碑,一个匾。老人说,他祖祖辈辈有读书的心愿,没读书的命。 现在好了,不愁吃,不愁穿,孩了们也都进了学堂。听说造了个新图书馆,心想这 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好事,再怎么着,也要带孙儿们来看看,表表心意。老人的一 番话,道出了人民群众的心声,他们不会讲多少大道理,他们看见酒馆旅馆游乐馆 造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富丽堂皇,而市县图书馆却墙灰檐矮,门庭冷落,只觉得心 里不是个滋味。由此可见,新馆的建成,可说是应乎时势,顺乎民心,功乎地方。 梦想成真了:新馆巍然而立,宿愿今偿;也更示范性地走出了一条符合市场规 律的建馆之路。杨艳的快慰自不待说,只是她并不以此为满足,她还有许多后续的 梦:硬件设施是一流的,在服务和社会效益上也应该是一流的才是 ,她正致力于 对新体制与新机制运作下的现代化图书馆的有效管理,本着勤奋热忱,科学高效, 服务“四化”的精神,培育和传播深厚文化底蕴,促使金华地区经济的腾飞! 杨艳永远是超前的,此刻她正着手于图书馆网络化的牵头工作,把邻近县市的 几个图书馆都纳入计划之中,她当仁不让地成了“凤头大姐”,承担起了协商、指 导、帮助和代言人的职责。她说得好:“一花独艳不足奇,万紫千红才是春 ” “如果没不意识到' 大干小困难,小干大困难,不干更困难' 如果没有突破性的思 维,我们的事业就会老牛拖破车。”在民进省委组织下,我们在武义县看到的,是 设于楼层内单元房间里的县图书馆。楼下是店面用房,门前是湫隘的街道,馆内多 是少儿故事与通俗读物,又脏又破,几乎看不到有人来。几位馆长作介绍时,语带 辛酸,自称是靠伸手乞讨在过日子。谈话中对杨艳很是敬佩,说是从她的创业事迹 中,他们有了榜样,看到了希望。 杨艳有许多后续的梦,但它们全都围绕着“图书事业”这个轴心旋转。即使套 上了省市政协委员的头衔也是如此。她利用参议政事的方便,针对我省文化之邦的 历史背景,但各地图书馆却普遍萎缩的现状,大会小会极力呼吁,提案建议接二连 三,目的只有一个:引起社会关注,振兴文化事业。她叫得正是时候,也叫得理直 气壮,因为,事情明罢着,她的新馆就是一个最有说服力的例证!为此,她被评上 市政协提案积极份子,一些意见和建议先后被有关部门采纳,如武义图书馆的新建, 就有她的一份促进作用在。 * 还有一个难言的苦恼 在金华,引人注目的是日新月异的开发区,而此中吸附力最强的当推严济慈图 书馆了。比起那此些高大精美以声色自炫的楼厦来说,她彷佛妖冶浮华之中卓立独 特的典雅女神。它是一种象征,一道风景线,一口能满足人们心灵饥渴的泉源。每 当杨艳从窗口俯望,目睹人们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纷纭而有序,急切而宁静, 埋头卷册,沉浸于一方天地,这时,她便舒展了眉儿,便好似自己在经营一个巨大 的蜂巢,人们来去忙碌,在这里吮采,在这里酝酿,将为生活制作出最好最甜的蜜 汁来。让书籍拥有敞亮的大厦,让人们享有精神的快慰,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么? 事业上的成就为她赢得了声誉和尊敬,而立之年,硕士之衔,通晓外语,有多 项科研成果,多次获得省市荣誉,从中央电视台到省市报刊,时有关于她的报导。 亲友为她高兴,然而她在给我的信上写道:“说实话,我有点怕。' 盛名之下,其 实难副。' 我更喜欢的是宁静淡泊。” 我相信这是她的心里话,这恰好点出了她的禀性气质 .金华归来途中,有人说: “怎么看,杨艳也不象一个女强人。”我们一向习惯于先入为主地作出判断,如果 说,强弱可以以成败而论的话,那么,杨艳的成功,除客观因素外,她那内蕴的坚 韧,却是以绕指柔的方式表现了出来:诚与信,柔和韧,是她克难取胜之道。我这 样说,杨艳会认同吗? 杨艳的“怕”(或者说苦恼)不难想象。出名了,头衔与荣耀便纷至沓来,光 政协委员便三位而一身(县政协常委、市政协委员、这次又是省政协委员)更多的 是接待应酬及各种没完没了的会议了。忙于应付,疲于周旋,丈夫须关怀,儿子要 抚爱,家务应操持,竟都无暇顾及,而她偏又是个极重感情的女人。还有新建后的 管理,地区图书馆网络化工作的开展;还有隐藏在心底的另一个憧憬:笔梦--用诗 或散文饱蘸激情,细腻而真切地描绘人生……杨艳的苦恼是她难言的,但却实实在 在地使他困惑疲惫;而这也是一切不甘心于在“名人”光环下再无作为者的烦躁-- 但愿她能运用妙思善断,解决好这个苦恼她的难题。 对于严济慈图书馆的建成,金华市各界给予了高度评价,市委书记仇保兴说: 这对“科教兴市”战略的实施将产生积极而深远的影响。《金华日服》一版专文报 导,指出这是“我市文化建设史上的一件大事”。而我们认为,“严馆”之路,其 意义不凡,影响深远,显已超越了省市。令人振奋的是:一个应时而兴的文化建设 高潮正挟经济勃兴之势汹涌而来,在作为前列尖兵者中,便有杨艳其人。 我们祝愿她在后续的梦中,开出更美的花,结出更甜的果来! 载于《情系中华》1998年第3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