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引子 ぁぃぅぇぉかきくけこ 我选择了日文的片假名的开头十个音作为此文的开篇,因为我正是在那个时候 陷入混乱之中的。离开第一次的爱情整五年了,离开第二次的爱情整五个月了,离 下一次的天翻地覆还有多久呢,我数着手指和脚趾。思维太混乱了,我实在不该在 这个时候数数的。爱情这个美好的字眼每次带给我的都是极度的混乱,我想自己还 是躲远些的好,老美的水兵们不是总在唱吗“妈妈叫我回家,妈妈叫我回家,妹妹 给我爱情,妹妹给我爱情”。我有这样两个概念:第一,人有不止一个灵魂,某一 时期你所做的某件事是由你的某个灵魂的意愿驱使,至于我们往往在瞬间转换了性 情和情感,则无过是另一个灵魂战了上风。第二,一个完整的概念上的人总分为三 个层次,表象的自我,灵魂,和潜意识。表象的自我的行为举止做为一种现象,其 出发的根源在于灵魂,灵魂的行为种种既驱使了表象的行为也在解释着表象。当然, 灵魂是感性的事物,它不免会为自己做一些开脱和辩解,手段相当的高明,足以使 我们心安理得的活下去。潜意识是极恶劣的东西,它象验尸官一样将所有的躯体解 剖出来,心肝脾肺脏一应具全的摆在你的面前,让情感也好,道理也好,都无可遁 形,直露在眼前,但可惜的是老潜是个哑巴,而我们往往是瞎子。每当我想到这两 个相驳的概念时,我就意识到自己的混乱,这两个相互不兼容的多灵魂论和三层次 论竟然毫不排斥的在我的思维深处共处了这么多年。在接触到日文以前我总是避免 在思维里去思考这两者的关系,可当我读到“こ”音的时候,这个字的发音是那样 的坚定,干净,似乎有种痛下杀手的决心。 我的思维想一团浆糊炸开了锅,最近五年直至童年的一切回忆的碎片们随处可 见。 记忆象一条船,在这条混乱的河中穿行,似乎想从现在的混乱追逆到那些引起 混乱的源头,爱情。虽然我的心情平静,但我分明听到了灵魂 牙齿咯咯做响的声 音。从十一月份难得一见的阳光撒在我身上时开始,我任由记忆的船四处漂泊,表 象的我开始睡觉,吃饭,泡网络,灵魂却迷失在混乱的国度。我睁开眼睛时看到潜 意识的脸上写着我的思维的时间和空间被扭曲变异后的模样,于是我开始有些疯了。 这种情况愈演愈烈,我很难按原有的计划去实现整个寻找计划,我无法查出谁 是谁的根源,谁是谁的后果。灵魂中的混乱逐渐影响到我的躯壳,一面与人交谈一 面象个白痴一样的发呆成了一种习惯。最后,我爱上了自己的手指敲击键盘时的那 种明快的节奏。看着他们在键盘上跳跃,愈快愈不受控制,那种不属于我的快感, 对我来说无异于作爱一般。我唯一能感觉到的快乐就是看到我的身体逐渐离我而去, 先是头脑,后是手指,再接下来是什么,心脏还是眼睛? 我不喜欢被吞噬的感觉,无论是什么,记忆或者痛苦。我坐到光洁刺眼的屏幕 前,白白的键盘,在日光灯下泛起异样光彩的手指,我想借助最信赖的文字,要么 彻底疯掉,要么得以解脱。 [一] 我和菱霜认识得很早,但彼此之间有些了解却是在高三以后了,她是我姐姐的 朋友,人并不怎么漂亮,长得很高瘦,以至于后来我们的恋爱几乎是在板凳上度过 的,人的一生中有很多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坐着谈恋爱也算其中的一种吧。 当然,由于她的高度和我极不相称,所以在那个桃色新闻满天飞的高中年代从 来也没有人把我和她联系在一起。从另一个方面讲,她的高度虽然使我们站着接吻 非常的不方便,但也使我们在地下活动了许多年而不曾被发现。要知道我当时所就 读的学校是一所以治学严谨出名的名校,这一类的事件通常引起的都是轩然大波。 当然,说到菱霜我就不得不提起“圈子”和“驼子”这两个概念。所谓“驼子” 本是川中的方言,用官话来说就是“拳头”,无非是指那些打架很亡命又有些名声 的痞子, 通常的圈子就是由这样一个“驼子”和十来个混混构成的团体。 在这之外也有些特殊性质的圈子,例如大家闺秀们一圈,纨绔子弟们一圈,亲 密爱人们一圈,唯有那些被称做“优良品种”的好少年们的圈子最为人所不耻。而 我的圈子则是当时众所周知的混乱,这个圈子里包括了形形式式的各色人等,而中 间的许多人本来就是其他圈子中的“驼子”。例如罗洋,罗宏两兄弟,而另一个被 大家称做“曦姐”的社会女子混杂其中,他们三人之间又长期的进行着三角恋爱的 新旧更替。文婷和方仪是一对同性恋,同时她们又各自和大量的男性保持着精神乃 至肉体上的亲密关系。多年以后我仍然记得我和文婷交欢时她说的那句话“同性之 间的吻如同初恋情人一样纯洁”。有时候仔细想想也不无道理,所谓的男女之情无 非是一种极度亲密的信任感和依赖感,如果在同性之间也能找到的话,剩下的就只 需要找个异性解决掉生理上的需求了。至于她们两之间的性行为无过也就止于吻和 抚触。当然我觉不会去尝试,因为我缺乏那种惊人的勇气。圈子里剩下的四个人里, 杜衡是最有意思的一个,她通常晚八点睡觉,早三点起床散步,四点开始阅读各种 书籍并兼有写作,生活过得极为规律。她常说生活里的白昼黑夜并不由太阳的东升 西落而定,关键是你的规律是什么,适合在几点睡几点起,起来了做什么,不叫每 一分钟荒废掉,生活就自然有规律了。她还说花无百日好,月无百日圆,什么都不 能做到太完美,真正的完美正在于它的残缺,留有余地余味。真正做到尽头了,人 就该死了。我曾经怀疑她的这些理论来自于顾城和释家膜尼,因为她的房子里总是 能找到象枷楞经,顾城诗稿这样的东西。当然,她除了患有心脏病还有有些精神分 裂和抑郁症,一个疯子的话虽说总满含哲理,但总不能全信吧。剩下的人中另一个 叫做老魏的我始终没看出他的深浅,除了他的哥们意气和拿得起放得下的的处世态 度,我对他可以说一无所知,而他却正是杜衡后来委身相许的对象。所以说世界之 大无奇不有,我在那个圈子里的每一分钟都在吸收各种各样的奇谈怪论,加以整理, 而这个圈子之所以能够形成也正在于大家都来自于不同的层面。各人身上都有他人 为曾见过和想过的东西,而这个圈子后来的烟消云散则更象是一群土狼分食完一只 羚羊,再无更多的留恋了。 圈子里一共是九个人,我和菱霜是最后的两个。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