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不只在梦里回唐朝 这篇文章很久以前就想写。现在在国外留学,就象一个退出江湖的隐士,看问 题的角度更客观了,更是感觉有写的必要。加之正值千禧年,特此向二十一世纪表 达我的愿望。我想,这种冲动,首先来自于对中国文化的热爱;其次源于对中国文 化现状的焦虑。 我只是一个客居异乡的留学生,并非什么大人物,所谓人微言轻。也许,我的 文章没有多少人会重视;但一种强烈的责任感驱使着我,煎熬着我。于是在夜澜人 静后的柏林,我打开电脑,写下了这篇文章。一来,求得心中片刻的宁静,二来, 觊觎能唤起更多象我一样热爱中国文化的人的一些注意。 朋友,您有在小时候看小人书的经历吗?我想,对于我们这些在七十年代或更 早出生的人来说,小人书是不会陌生的——-《三国演义》、《隋唐演义》、《岳飞 传》……。是它们陪伴着我们度过了童年,是它们给我们上了中国文化的启蒙课。 小人书中所渗透的中国文化,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的成长。几年以前,当我在某 城市的古董市场看见一套《三国演义》小人书竟价值不菲时,我猛然发觉它们离我 们是那么的遥远。如今,肤浅的日本漫画充斥儿童读物市场,我们后代对日本漫画 人物可以如数家珍,而对刘备,岳飞却所知甚少。那些掏腰包给小孩子买书的家长 们,你们还记得曾给你们的童年带来无限乐趣的小人书吗?你们希望你们的小孩子 长大后对中国文化一无所知吗? 我很欣赏一个移民美国的长辈的做法。他的小孩子长到适龄年龄后,就被送回 国内读小学和初中。因为他相信:“中国人就应该能说中国话,应该了解中国的文 化,不然还叫中国人吗?” 记得刚到德国时,同学们互相做自我介绍。当听说我来自中国时,有一个德国 同学很高兴地告诉我:“哦,中国!我知道;中国菜很好吃!”。接下来,我的心 很痛—一个历史悠久,文化灿烂的国家在外人的心目中竟只剩下她好吃的食物!我 的心在流血…… 我想,现在的中国人应该是古往今来最“商业化”的一代了吧?诚然,我们中 国人是穷怕了,不愿意再过穷日子了。但商业化之后,我们的文化那里去了?商业 社会有商业社会的价值标准,即:一切都以钱来衡量;但文化岂是用金钱能够换取 的?! 前几天同一个德国朋友聊天。当聊到金钱的作用时,他告诉我他相信:世界上 任何一个人都是有价格的;而为了这个价格,任何人都会出卖他(她)自己。我真 是惊诧于西方人的价值观。但我当即回答道:“你不了解中国人,我们不是这样— 因为我们的文化中有一样东西叫‘节懆’!” 话虽如此,我心里不禁问自己:现在的商业化中国,真正有“节懆”有几个? 我只知道,有人为了钱而卖身;我只知道,有人有了权就可以将自己的灵魂交 给享乐和贪婪;我只知道,有人恬不知耻的大叫:有奶便是娘! 当然,我更记得,有人不为无斗米而折腰;我更记得,有人响亮地说过:贫贱 不能移,富贵不能淫;我更记得,有人面对敌人的屠刀,放声大笑。可是,我能记 起的大都是我们的祖先。我没有否认现在仍然有抱守“节懆”的人,但更多的人却 在叫嚷:“节懆”值几个钱?还是钱实惠! 古人说过: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也就是说:如果民畏死就可以死惧之了。 按照这个逻辑,民若爱财,是否可以财买之呢? 一个民族没有健康向上的信仰或精神追求,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客观地说,中国从来就是一个农业国,从来就是“重农轻商”的国度。我们的 文化产生和发展于农业社会,它在现代商业社会中,必然有不合时宜的方面;但在 农业社会中,生产力水平不高,贫富差异并不大,人们的物质欲求相对要淡泊得多; 而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了很多可贵的、超凡脱俗的精神追求。这些精神追求 就正是我们中华民族具备强大生命力的原因。 金庸先生在他的《中国历史观》中说道:“纵观中国历史,大概可以看到这样 一个规律,我们的民族先是统一强盛,后来慢慢腐化,组织力量衰退。此时如果出 现一些改革,那么就会中兴。如果改革失败了,或者自己腐化了,那么外族敌人就 会入侵。在外族入侵的时候,我们民族有个很特殊的现象,就是外族的入侵常常是 我们民族的转机。以上所讲的我们民族七次大的危机,又都是七次大的转机。历史 上常常是外族人来了之后,我们华夏民族就跟它同化、融合,一旦同化、融合了, 我们华夏民族就壮大起来,统一起来。之后可能又腐化了,衰退了,或者分裂了, 外族人来了,我们民族再融合,又壮大,如此循环往复。其他国家民族遇到外族入 侵,要么打赢,要是打不赢,这个国家或民族就会垮台。我们中华民族遇到外族入 侵时,常常能把外敌打退,打不退的情况也很多,但却很难被征服。这是因为一方 面我们有一股韧力,一股很顽强的抵抗力量;一方面我们又很开放,在文化上同它 们融合在一起,经过一段时间,大家变成一个民族,我们的民族从此又壮大起来。” 他所说的:一股韧力,一股很顽强的抵抗力量就是文化的力量。你可以在肉体 上统治我,但在精神上不行;相反我可以在精神上把你同化掉!可是,完全背弃了 这种使得我们中华五千年源远流长的文化,我们的中国在商业化的进程中是要被外 来文化同化的。如果如此,中国在不远的将来也会象古希腊,古埃及,古巴比伦一 样存在与人们的记忆之中而被称做“古中国”。 国内曾流行一句调侃:什么东西到了需要倡导大家来保护的时候,那个东西就 快灭绝了!熊猫如此,京戏如此。每个热爱中国文化的人都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 中国文化身上。 曾几何时,喜欢上了《唐朝》乐队的《梦回唐朝》。我到万里以外的德国留学 还带着这张CD。每每听到丁武那高亢的歌声,我就禁不住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那歌声是每一个中国人心底的呐喊: “菊花古剑和酒被咖啡泡入喧嚣的亭院 异族在日坛膜拜古人的月亮 开元盛事令人神往 风 吹不散长恨 花 染不透乡仇 雪 映不出山河 月 圆不了古梦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 今宵梦醒无酒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 梦里回到唐朝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 男耕女织丝路繁忙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 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 纸香墨飞词赋满江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 豪杰英气大千锦亮 今宵杯中映不出明月 霓虹闪烁歌舞升平 只因那五音不全的故事 木然唱合没人失落甚么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 今宵梦醒无酒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 梦里回到唐朝 忆昔开元全盛日 天下朋友皆胶漆 眼界无穷世界宽 安得广厦千万间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 今宵梦醒无酒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 梦里回到唐朝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 纸香墨飞词赋满江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 豪杰英气大千锦亮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 今宵梦醒无酒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 彷佛回到梦里唐朝” 希望我今夜真能梦回唐朝…… 更希望我不只在梦里回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