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寻常的初恋 年青人的天性是很不善于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和悲伤的。他们总喜欢把自己突 然来临的喜讯告诉他的好友们。年青的贝利格也是如此。在他和艾丽丝海誓山盟的 第二天,他就迫不急待地把自己的秘密毫不保留地告诉了他最挚爱的密友——阿曼 ·哈里夫。阿曼·哈里夫听到后,起初惊诧不已,接着又热情洋溢地向贝利格表示 最热烈的祝贺。朋友们的惊讶更增添了贝利格几分欣喜。但是贝利格并没有因爱情 而冲昏头脑,相反爱情的效应,让他刻苦地学习,以图毕业后能有所作为而改变他 的命运,提高目前的地位。他专心致志地学习,从而把学习排得满满的,以致他抽 不出多少时间去陪伴艾丽丝参加各种频繁的社交活动。这使得艾丽丝非常地不高兴, 但每次都在贝利格的真诚解释下,她都能原谅了他。 在一次学校举办的盛大诗歌比赛会上,艾丽丝又结识了一位诗坛上的新星—— 浪漫诗人爱德华。自初两人相识后,这位诗人经常前来拜访艾丽丝。随着时间的流 逝,二人就熟识了,爱德华更是越发地向艾丽丝大献殷勤。他几乎每天都要买着鲜 花来看艾丽丝,并不断地邀请艾丽丝拜访希腊文艺界的文人、名流,再就是出席社 会各种文学研究会。有时,他们还出没在高雅的宴会。艾丽丝和爱德华二人已到了 形影不离的地步,而和贝利格的接触却越来越少。 一天晚上,哈里夫来到了贝利格的寝室。他一进寝室,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 上,并心事重重地望着贝利格。贝利格从朋友阴沉的脸色中,预感到有不幸的事情 等待着他。贝利格忧郁问道:“亲爱的的朋友,你想告诉我什么呢?请你不要再憋 在心里好不好?” 哈里夫见贝利格一针见血地看透他的心事,他蹙了一下眉头,吞吞吐吐地说: “贝利格,你和艾丽丝最近好吗?” “不错!你问这是为什么?”贝利格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错?还是很坏?” “你不要和我猜谜语了,行不行?把一切完完全全地告诉我吧!你应该最了解 我的个性,我能承受住任何巨大的打击。是不是迪尼董事长知道我们的事了?”贝 利格觉得自己已猜得八九不离十。 “不,我的朋友,我想要说的事,可能对你很不利。但是,这件事可能还有挽 救的余地。 我十分佩服你的毅力,但愿你的毅力能再一次帮助你战胜烦恼,“哈里夫从沙 发上站了起来,走到贝利格坐着的沙发旁边,同情地说:”近来,艾丽丝和诗人爱 德华关系越来越亲切。听说,这个爱德华还给艾丽丝写了很多情书呢!最近,他还 正式向艾丽丝求婚了……“ 贝利格触电似的“霍”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哈里夫的肩 膀,仿佛如坠入五里雾中,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这难道是真的吗?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艾丽丝不是见异思迁的女孩子。” 哈里夫一边把贝利格狠狠地按在沙发上坐下,一边叹了口气:“你呀你,只知 道埋头攻读,对自己的恋爱却漠不关心。”接着,他又好象怕他的话被别人听见似 的,弯下腰,在贝利格的耳边轻声说:“听爱德华的朋友说,艾丽丝和爱德华现在 已达到如胶似漆的地步。只是受你们之间的誓言约束,她还没有正式接受爱德华的 求婚。不过……”,哈里夫特意拖长了说话的时间,并观察着贝利格的神情。 愁眉苦脸的贝利格尤如井中的吊桶七上八下,他甚至有点粗暴地说:“请你不 要再折磨我,行不行?把你知道的统统地告诉我好吗?” “亲爱的朋友,我看你这个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你,恐怕会使很伤心的。” 哈里夫尽量拐弯抹角地绕圈子,“但是,我又不得不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与其让 巨大的打击突然降临,还不如让你事先有所思想准备为好,这是一个朋友的责任。 其次,我们可以根据所掌握的情况,来研究一个对策,以挽回不利的局面。然而要 想做到这一点,你首先必须冷静。 只有冷静,才能开启智慧的大门。“ “那好吧,我的朋友,我愿意接受你的忠告。”贝利格无可奈何的摇了摇了头。 哈里夫见贝利格的情绪已不象刚才那样激动,这才将真相说了出来:“外面都在说, 艾丽丝已完全被爱德华迷住了。但她又无任何借口来拒绝你。为此事,她也很痛苦。 但据我判断,情况不一定是那样的,她很可能要在你们二者之间进行选择。因此, 我劝你赶快采取措施,主动进攻,也许你还有成功的希望。” 贝利格的双眼紧盯着哈里夫的脸,心中在权衡朋友的建议是否合适。沉默半晌, 他才说:“ 我认为,强拧的瓜不甜,强求的爱情不可靠,我是属于上帝的,还是让上帝来 安排我的命运吧!“ 哈里夫惋惜地摇摇头,欲言不止。 贝利格眨了眨眼,又向哈里夫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我真不知道怎样说才好,如果你采取的是等待的方法,那肯定是失败的结局。 等待的时间越长,艾丽丝的感情就越倾向爱德华。到了一定的时间,艾丽丝就会毫 不犹豫地回绝你。 那时,你就是哭也没有眼泪了。依我的愚见,要么是冒着风险进攻;要么是激 流勇退,体面地退出角斗场。速战速决,对于目前的环境来说,才是唯一的出路。 它或者使你成功,或者使你减少痛苦。否则,精神上的痛苦将会长期地折磨你,你 的学业无疑也会受到挫折,那样的的损失和伤害将更大。“ 贝利格听了朋友的一番话,好长时间没有吱声。他心里乱七八糟,因此,对于 朋友提出的建议,无法进行认真的思考。同时,他也谈不出自己的观点。他的迟钝 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脚下的地毯。 哈里夫见此情景,心里明白贝利格一时还难以作出决策。因而,他觉得自己应 该告辞了。 这天晚上,贝利格失眠了。哈里夫的话不断地在他耳边徊旋,最后,他决定采 纳哈里夫的第二建议——体面地退出爱情的角斗场。 贝利格原本想和艾丽丝当面谈一谈,但又怕遭到艾丽丝的推辞,反而搞得二人 都难堪。而且,他觉得在那种场合,用自己的文笔更能把事情说得明白,于是他提 笔给艾丽丝写了一封不卑不亢、又彼此不伤感情的信: 尊敬的艾丽丝小姐:请您看在我们童年时代建立起来的真挚友谊的份上,耐心 地读完我给你写的这封信相信它一定能解脱我们之间因微妙变化而引起的烦恼,这 对于我们都是十分益的。 爱情,对于我们年青人而言,都是一个新课题,就象我们在上新课的时候一样, 我们十分容易引起概念上或者理解上的错误。当然错误又可以通过学习和研究改正 的,因此,在爱情的处理上也是如此。目前,我们在这个问题上也遇到了类似的情 况,这就要求我们重新加以思考。 我们都是上帝的信徒,在上帝面前,我们必须信守自己的誓言。今天,从朋友 那里得知,你对爱情有了新的理解,但又由于受我们之间的誓言约束,使你陷入了 极大的痛苦之中。我真心地告诉你,我是那样的爱你,我不能违心地说我不爱你。 但是,正因为如此,我决定要解脱你的痛苦。换一句话来说,为了你能幸福,我同 意解除我们之间的誓言 .童年的美好记忆是珍贵的!爱情的破裂,曾经使许多情侣 变为仇敌。但上帝教诲我不要这样做,我只能按上帝的旨意行事。因此,我既不怨 恨你,也不迁怒你所爱的人。我相信,这一切不过是上帝的安排而已。现在,请允 许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向你表示真诚祝福吧! 你忠实的朋友贝利格 贝利格写完信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闭上眼,静静地养了养了神,然 后才郑重其事的将信笺装进了信封。他整颗心都觉得酸痛,一扇刚刚开启的爱情大 门又悄悄地关拢了。 艾丽丝很快从邮箱中接到这封信。在她读完这封信后,她心里象倒翻了的醋瓶, 同样是酸酸的。的确,她已从感情上完全倾向于爱德华了。在她的爱的感情疯狂的 时候,她后悔当初自己头脑发热,就和贝利格订立了誓言。有时甚至恨是贝利格阻 挡了她通往幸福的大路。 因此,这封信的到来,无疑使她又惊又喜。惊喜之余,她又觉得多少有点对不 起贝利格。出于她少女的同情心,对贝利格的怜悯,又油然而生。她也很珍惜他们 童年时代的友情,而现在这种友情将一去不复返,她感到无限的怅惆——这是一种 说不出的空虚,当贝利格在她身边是属于她的时候,她无视他的存在,而现在真的 要离他而去的时候,尤其是贝利格丝毫没有责怪于她和谴责于她,使她更加地难过。 贝利格所表现出来的这种精神,使艾丽丝真有点舍不得抛弃他。在回忆、思索中, 二个不同年青人的形象在艾丽丝心中缠绵在一起,让她的思绪乱成了一团麻……。 一阵轻快的、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艾丽丝的沉思。艾丽丝知道诗人爱德华又 来拜访她了,于是她立即收起贝利格的信,不太愉快地去开了门。 满面春风的爱德华并不注意艾丽丝表情,一跨过房门,就兴致勃勃地给艾丽丝 讲着市里的趣事轶闻。那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讲述,立刻使艾丽丝的不快情绪抛 到了九霄云外。 自此以后,爱德华对艾丽丝更是穷追不舍,被爱情紧紧包围的艾丽丝变得神昏 颠倒,她也深深地爱上了这位浪漫的诗人,于是,她口头上接受了诗人的求婚。不 过,艾丽丝慑于父亲的权威,又不敢冒然和诗人私订婚约。她邀请爱德华寒假期间, 一起回兰茨国,共同说服迪尼正式允诺他们的亲事。 寒假在这对情侣的急切期盼中终于来到了。艾丽丝和爱德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 情,双双踏上了去兰茨国的航程。按照他们商定的计划,他们没有给迪尼发电报禀 告出发的行程。他们要给迪尼一个出其不意的喜悦,以博取迪尼的同意。可是让他 们意想不到的事,当他们刚刚下了轮船,平时里日理万机的父亲迪尼已等待在码头 上迎接女儿的到来。并且还带了很多的随同。这使得艾丽丝和爱德华不知所措。稍 稍寒喧之后,迪尼和艾丽丝、爱德华共乘了一辆兰色的小汽车回家,他们的车后还 紧跟着十几辆随行的小汽车,直是威风极了。 数十个人在迪尼豪华的庭院里下车后,他们都恭恭敬敬地跟在迪尼的身后,神 情极其严肃地走进了客厅。迪尼请大家座后,便吩咐侍从们给众人端上了茶点。接 着,迪尼将艾丽丝和爱德华带进了客厅旁边的会客室。艾丽丝和爱德华双双坐在沙 发上。迪尼却面对着窗户,背对着他们,显然是在考虑如何张口。艾丽丝和爱德华 迅速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艾丽丝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心情十分的 紧张。爱德华向她示意,不用害怕,一切都由他来应付。 突然,迪尼转过身来,两只炯炯有神的双眼瞪着安德华白哲的、由于紧张而显 得有些苍白的脸。他冷冷地、毫无表情地说:“爱德华先生,因为我女儿的缘故, 我已耐心地拜读了您所有的诗。说句公正的话,您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年青人……” 艾丽丝和爱德华的不安心里,顿时喜出望外。爱德华十分谦虚地说:“尊敬的 迪尼先生,您过奖了……。” “请不要打断我的话,”迪尼的口气由冷漠变成严厉:“尽管你很有才华,但 是我并不赞赏你的这种丧失灵魂和人格的才华。在您向我女儿求婚以前,你已经有 了情人,并且还和她订了婚……。” “啊!我的天哪!……,”这消息尤如晴天霹雳使艾丽丝大声尖叫起来,她疑 惑地看着爱德华。 爱德华“哼、哼、哼”地从鼻孔中发出几声奸笑,不慌不忙的对迪尼说:“这 真是弥天大谎、这是对我恶毒的诽谤,我坚信您父女俩都不会轻而易举的相信的。 幸运和诽谤往往是一对孪生兄弟,在我幸运的时候,我就等待着诽谤的攻击。” 爱德华振振有词的解释和镇静自如的分析,使艾丽丝火气一下子又转向她父亲。 迪尼“嘿、嘿、”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既然您还要狡辩,那么,就请您原谅 我的坦率了。 现在,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向我的女儿介绍一下你的身世和简历了。“ 艾丽丝瞪大了双眼,屏气敛息地听着父亲的讲述。 “你出生在土耳其的一个工程师家庭里,当你在念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你的父 亲不幸失业。当时,你的女同学、后来成了你未婚妻,因爱慕你文学才华,说服了 她百万富翁的父亲,资助你上完了大学。由于你父亲的失业,使有了强烈的政治偏 见,对你所处的社会有不满的情绪。这时,一个国家的情报机构利用你在政治上的 不成熟,趁机招募了你。在你即将和这位百万富翁女儿结婚的前夕,你突然接到了 你上级交给你的一个特殊任务:要你立即断绝与你未婚妻的关系,转而来追求我的 女儿。” “造谣,这纯粹是造谣!”爱德华再忍耐不住自己的情绪,声嘶力竭地喊了起 来。这种叫喊充满了绝望,他的鼻尖上泌出了汗珠。 迪尼嘲讽地瞟了爱德华一眼:“请你安静!你开始也不同意,但是你的上司说 服了你。 接着,你很快地土耳其失踪了。而且他们就把你送到了希腊。他们给你办好了 一切合法的希腊手续,并让你取得了希腊的国籍,除此之外,他们还化费了二十万 美元,使你变成一名名噪一时的浪漫诗人。当然,在你进入希腊后,你就改名换姓 了。同时,精心制造了那场盛大诗歌比赛会,让你开始执行追求我女儿的特殊任务。 令人发指的是:你不但将你和我女儿的每次谈话录了音,而且还你的上司汇报了每 次会面的详细情况,其中包括我女儿的信仰、爱好、甚至连她喜欢穿什么式样的衣 服都不漏掉。你的任务完全得很出色,得到了你上司的赞赏。这就是你的简历,我 相信我的女儿会从中找到正确的答案和得到有益的启示。爱德华先生,你的戏也该 收场了吧!“ 好象五雷轰顶似的,准确而又突然的打击,使爱德华狼狈不堪。但他还是准备 一赖到底:“嘿、你简直是在编神话故事。对于神话,是无法作出解释的。”他极 不自然地向艾丽丝笑了一下。 “我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起诉你。但是为了我女儿的安全和名誉,我还是决定打 消这个念头。你们的人为你花费了二十多万美元用心铸造了一个新的你,而我为了 搞清你的来历,竟化费了我一百多万美元。” 这一次,实在让艾丽丝和爱德华不约而同的发出“啊!”的惊叹声,吃惊地瞪 大了双眼。 “年青人,我既不想难为你,也不想加害你。我只是想把我取得的各种证据的 副本都交给你一份,这样,你也可以回去交差。……”迪尼说完,用手击了二声, 于是从隔壁房间走出一名保安人员,手中捧着一包东西交给了迪尼后,又退回到隔 壁的房间。迪尼把这包东西放在桌子上,随后扭头对爱德华说:“这些东西足够说 明我刚才说的都是事实,而决不是神话。”说着,他打开这个包,然后用手一指: “如果你不服的话,你还是自己来看吧。至于那些录音磁带,可以拿回去重新播放。 请吧……。” 犹如罪犯听了法官的指令似的,在迪尼威严的眼光下,爱德华无可奈何地站起 身来,步履艰难地挪到了桌子旁边。他的目光刚刚接触到放在桌子上的、他和他以 前未婚妻的订婚照片时,他的脑袋一下子垂了下来。随后,他一屁股坐在桌前的椅 子上,整个身子也象瘫了一样。他完全丧失了去翻一翻的勇气。 “爱德华先生,”迪尼拍了拍了爱德华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虽然不愉快 的事件使我们都很不高兴。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给予我的教益。” 已是哑口无言爱德华这时抬起沉重的眼皮,迟钝地看着迪尼,他不知迪尼葫芦 里又要卖什么药。但他现在就象听候发落的犯人,不再想去体会其中的含义了。 “真的,爱德华先生,你真的给了我很大的教益,不过是反面的教益罢了。你 们之所以要在我女儿身上大做文章,无非是想看上我的财产罢了。为了防止你们或 者类似你们这样的人耍花招,我已在你到达之前,已写好了我的遗嘱。”迪尼露出 狡猾的眼光,得意地晃了晃腿,“第一,如果我突然去世,我全部的财产归兰茨国 所有,我的女儿可以从中得到足够她生活的资金和资产。这样,你们就没有必要再 来暗杀我。第二,我还规定在我去世后,这份财产的继承人必须是兰茨国籍的人, 而且任何继承人都不能将它转移到国外去。否则,国家可以根据我的遗嘱进行干预。 我认为我的财产就是我们兰茨民族的财产,我也决不允许它被别有用心的人所窃取, 而使它流入到国外去。爱德华先生,现在你该都明白了吧!所以,劳驾你在带走证 据的同时,也带走我的遗嘱副本。那份副本和证据都已放在一起了。对于你和你的 组织的名誉,我都不损坏它。但是,我奉劝你们不要再重演故伎,我只能容忍第一 次,而不能宽恕第二次。” 艾丽丝离开沙发,慢慢地走到了父亲的身边。迪尼把手轻地放在了女儿的肩上, 对爱德华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喜欢坦率,外面客厅里坐着人有国家保安处的官员, 也有一些报社的记者。由于你采取了克制的态度,因此,我不想惊动他们了。为了 使你能体面地下台,我今晚将特地为你举行一次宴会。作为客人,我将欢迎你多住 些日子。”迪尼的心里虽然恨透了这些人,但为了自己和艾丽丝的生命安全,他被 迫作了一些友好的姿态。 爱德华象害了一场大病的似的,无精打采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举行宴 会了,我马上回希腊去。你就对外面的人说,我是专程护送艾丽丝小姐回来的。请 原谅我的打搅,再见!”爱德华带着证据和副本包拿着,悻悻地站起身来,迪尼趁 机送客。艾丽丝也情随事迁,把头扭了过去,连多看一眼爱德华对她来说也是件耻 辱的事。 瘟神虽然走了,但迪尼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他对艾丽丝的婚事显得忧心忡忡。 尽管求婚的人纷至沓来,然而他对求婚者都疑神疑鬼,进而都一一婉言谢绝。自从 爱德华上门求婚的阴谋败露后,艾丽丝对自己的婚事更不敢自作主张了。因此,她 的婚事就被拖延了下来。 几年以后,贝利格以优异的成绩结束了学业。他在迪尼的一再邀请下,担任了 兰茨海运公司总经理助手。 当时,世界上的海运事业发展得很快。而兰茨海运公司却墨守成规、停滞不前, 陷于不景气的状态。贝利格上任不久,就发现了公司的弊端。他针对公司的不足之 处,提出了几条革新的建议。总经理很赏识贝利格的见解,他按贝利格拟订的方案, 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半年以后,海运公司的业务量直线上升,利润大幅度提高。在总经理服务期满 时候,他向迪尼推荐贝利格担任他的继任者。对于这个推荐,迪尼真是满心喜欢, 他很快就批准了贝利格担任总经理职务。事实上,即使总经理不推荐贝利格,迪尼 也同样会任命贝利格担任这一要职的。迪尼对贝利格自立自强的精神颇有好感,现 在,他见贝利格有如此的真才实学,就越加器重他了。在迪尼的内心深处,他还有 一层更微妙的想法,他一直想把女儿艾丽丝嫁给贝利格。当初,他将女儿送到希腊 的目的,就是希望贝利格能和他的女儿能永结秦晋之好。贝利格是迪尼理想中女婿, 因为贝利格是一个孤儿,他又是亲眼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以后财产的继承是不会 发生任何意外。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也是他选择女婿的第一基点。其次,贝利格 学的又是海运专业,这对他的事业大有帮助。鉴于这二点,迪尼听到他派出的、暗 中保护艾丽丝的人说,他的女儿和贝利格在谈恋爱时,他真是欣喜若狂、喜出望外。 谁知事未遂愿,所谓的诗人爱德华象恶魔一样从天而降,摧残了贝利格和艾丽丝之 间的爱情萌芽。但是贝利格在失恋中所表现出来的崇高的精神,更使迪尼坚定了要 把女儿嫁给贝利格的决心。 在贝利格求学期间,迪尼几次要求女儿艾丽丝与贝利格恢复恋爱关系,可艾丽 丝一直都不答应。她虽然憎恨爱德华的品质,但对她和爱德华一起度过的浪漫的生 活却还是记忆犹新、历历在目。这种藕断丝连的柔情使艾丽丝讨厌贝利格身上的书 呆子气,她认为贝利格是一个可信任的朋友,但决不是她理想中的好丈夫。尽管迪 尼很不满意艾丽丝的态度,但他又不敢硬逼着女儿同意这件婚事。迪尼一边寻找机 会说服女儿,一边又不间断地给贝利格写信。他要贝利格奋发学习,不要急于谈恋 爱。有时,他在信中还暗示的用意明显得连傻子都能觉察出来。 贝利格并没有辜负迪尼的期望,他以深沉的爱,耐心地等待着爱情的复活,在 他回国以后,尤其是他担任了海运公司的总经理以后,他去迪尼家的机会显然增多 了,和艾丽丝的接触也是相应地频繁了。感情的交流加深了以往的友谊,在迪尼的 力促下,贝利格终于和艾丽丝旧梦重圆结成了夫妻。固执的迪尼,再一次获得了成 功。 度过蜜月以后,贝利格抱着感恩的思想,又一头扎进了他的工作,他以此来报 答迪尼对他的厚爱。迪尼对贝利格大加赞赏,再一次证明自己慧眼识英雄。但艾丽 丝却牢骚满腹,她给父亲提出了“抗议”。迪尼经不住女儿的纠缠,不得不减少贝 利格工作量,有些工作只好他亲自去处理。 一年以后,小外孙布莱尔“呱呱”坠地了,迪尼喜得连嘴都快合不拢了。他几 乎不上公司去了,把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古脑儿都交给了贤婿管理,自己却整天乐呵 呵地逗引着小外孙玩耍。贝利格独挡大任,把公司的业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公司的 竞争能力大大提高了,海运收入也不断增加,在国际海运业内具有重要的地位。迪 尼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但他也有不称心的事,女儿艾丽丝经常在他耳边嘀咕,要 他撤消贝利格总经理的职务,而建议让贝利格担任一个只拿高薪,少工作的职务, 她抱怨父亲夺走了她消度爱情的大好时光。 迪尼在女儿的抱怨下,曾多次侧面拭探了贝利格对这个问题的看法。贝利格对 他的工作总是满腔热情,虽然每天异常地忙忙碌碌,却毫无怨言,他酷爱自己的事 业胜于爱自己的妻子。潜移默化地老迪尼喜欢贝利格的程度,逐渐超过他的女儿。 他认为他的女婿能兴旺他的家业,而女儿艾丽丝很可能是一个败家子。 艾丽丝生下了女儿依苔莎后,老迪尼却加快了衰老的速度。那年秋季,他终于 染病不起,虽然经各方名医诊治,仍毫不见效,迪尼明白自己的生命已经离天国不 远了。有一天傍晚,他命人找来了还未下班的爱婿贝利格。当贝利格和艾丽丝地一 起走进父亲的病房时,迪尼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他那捉摸不定的眼光中闪动 着一种狡黠的神情。 迪尼伸出他那细长的手指,抚摸着俯在床前女儿的金发,然后又无限怜爱地吻 了吻女儿充满香气的双颊,启口道:“请原谅我,我亲爱的女儿,我要和贝利格单 独谈一谈。”艾丽丝深情地吻了吻父亲的额角,顺从并有礼貌地退出了病房。 迪尼让贝利格坐在他的床头,无力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贝利格的双手,他用临 死前的哀鸣说:“孩子,我就要离开你们了……” 话未说完,老泪纵横,离别之情陡然而起。 贝利格的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他握了握岳父的手说:“亲爱的爸爸,你 应该安心养病,不必思前虑后,你一定会很快康复的。” 迪尼惨淡一笑:“不要安慰我了,我的孩子,我已听见了上帝召唤我的声音, 我答应了他。仁慈的上帝留给了我最后一点时间,让我安排一下后事。”迪尼眨了 眨眼,声音非常地低沉,“现在我必须抓紧利用这最后的一些时间了。先让我来谈 我的女儿,我一生最都疼爱着她,但是我的担心却大于这种爱。我不想偏袒我的女 儿,我认为她对于爱情的理解是偏面的,她有时甚至将爱情歪曲到可怕的地步。她 的这种思想基础,会给你带来许多麻烦,她会要求你沉湎爱情而抛弃你要从事的事 业。如果你顺从了她,整个兰茨海运公司就可能毁于一旦。每当我想到这儿。我就 不寒而悚。亲爱的孩子,说句心里话,我信任你远胜于自己的女儿。在我即将临终 时,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最好的,也是最后的安慰呢?” 聪明的贝利格心领神会,他询问道:“我亲爱的爸爸,你最希望我需要做些什 么呢?” “我亲爱的孩子,我有二个要求,”此时,迪尼神智格外清醒、语气十分恳切, 他的双眼紧盯着贝利格的脸,好大一会儿没有开口。 贝利格以他极其坦诚的态度经受着迪尼咄咄逼人的、心理上的考验,他的忠诚 是无可怀疑的。迪尼把他的视线的范围从贝利格的脸部缩小到贝利格的眼睛上。他 看着贝利格的眼睛有整整好几分钟。最后他完全放心了,于是他继续说:“第一个 要求是:你无论如何在什么时候,都要抵住艾丽丝的压力,你一定要亲理海运公司 事务,决不充许大权旁落。” “我一定铭记在心,我现在复述你的命令。”贝利格恭恭敬敬、几乎一字不差 地复述了一遍。 迪尼满意地笑了,笑得非常舒坦。接着他又说:“第二个要求是:无论在什么 任何情况下,你都不得抛弃艾丽丝,既使是艾丽丝主动提出要和你离婚,你也不能 答应她的要求。” “我一定按照您的旨意去做。”贝利格坚定地说。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我们都是上帝的信徒,你能不能以上帝的名义起誓做 到这二点呢?”迪尼态度严肃地问。 “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我一定做到这二点,倘若我没有做到这二点或者其中 一点,我甘愿接受上帝加倍的惩罚。”贝利格举手起誓道。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我在天国将永远为你祝福!”迪尼不顾重病在身,把 贝利格搂抱在怀中,象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滴滴热泪随着他的脑袋激烈的晃动, 而向四处飘洒……,贝利格也被岳父沸腾的激情感动得热泪盈眶,心情久久不能平 静。 几周以后,迪尼放心地离开了人间,艾丽丝哭得昏天黑地。迪尼的律师按照迪 尼生前的指示,请来了国家保安部官员、公正处的公正人员及贝利格、艾丽丝。他 当众宣读了迪尼的遗嘱,遗嘱规定:迪尼所拥有的全部财产,不得转移到国外。无 论现在或者将来,财产的继承人都必须是兰茨国的公民。否则,兰茨国保安部有权 干预。其次,迪尼指定乔治·贝利格为全部财产的继承人,而艾丽丝可以每年获得 十万美元的年息。遗嘱明确地规定,乔治·贝利格继任兰茨海运公司董事长。 这份遗嘱的内容,除了迪尼的律师和公正人预先知道外,使其余在场的人都感 到惊愕不已。直到此时,贝利格才恍然大悟岳父为什么要他起誓的原因。为了击败 险恶用心的人们企图利用艾丽丝的爱情而窃取财产的阴谋,迪尼作了煞费苦心的安 排。以后的事实证明,贝利格的确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他按誓言兢兢业业、尽心 竭力地工作着,尽管艾丽丝三番五次地要他少做点工作,但他都能坚决地顶住了。 贝利格登上了船王的宝座后,始终没有忘记他的好朋友阿曼·哈里夫。在贝利 格的关照下,他也担任了兰茨海运公司意大利分公司的经理。哈里夫虽然是贝利格 的属下,但贝利格对他是刮目相看。哈里夫更是感恩戴德、俯首听命,很受贝利格 的赏识。两人的友谊与日俱增,亲密无间。 阿曼·哈里夫不仅是贝利格的好朋友,也是贝利格家中的很受欢迎的贵客。主 妇艾丽丝对他的印象特别地好,每当艾丽丝过生日的时候,哈里夫总要亲自登门贺 喜,并且总还忘不了带一份使艾丽丝称心满意的生日礼物。有时他实在脱不开身, 就会派人携带礼物专程前来庆贺。即使对于幼小的布莱尔和依苔莎,他也不敢有丝 毫怠慢,所以在孩子们能记事年代起,他们就经常把“哈里夫叔叔”挂在嘴边,幼 小的心灵中留下了哈里夫叔叔的美好影响。多少年一如既往都是这样,真是难能可 贵。 在艾丽丝记忆中的任何一个角落中,都找不到贝利格和哈里夫曾有过红脸的痕 迹。可令人奇怪的是今天不知为何原因,艾丽丝看到暴怒的贝利格怒发冲冠,用手 指着蜷缩在墙角的哈里夫破口大骂、瑟瑟抖索的哈里夫双手掩面,恐慌异常……。 艾丽丝不觉可怜起哈里夫起来,她走到丈夫身边,正要劝解贝利格息怒。可愤怒的 贝利格又猛地将火转移到她的身上,一把将艾丽丝推倒在冰冷的地上……。 平素忠厚的贝利格今天竟然会变得如此失态,如此火冒三丈,这是艾丽丝意想 不到的,她尖声地惊叫起来,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从沉睡中惊醒过来,才知道是南 柯一梦。“妈妈,你怎么啦?”布莱尔一边问,一边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他刚才披在 母亲身上的大衣,又重新给母亲披上。 “啊,没什么,我刚才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我梦见了你爸爸和你哈里夫叔叔吵 架了。孩子,你怎么不在家睡觉呢?”艾丽丝假装做嗔怪地问。 “妈妈,你该回去睡觉了,明天你还要接待不少前来吊唁的客人呢。我想,哈 里夫叔叔明天早晨一定会乘兰茨海运公司客轮到达的。”“我也是这样想的。孩子, 我想请你的哈里夫叔叔担任兰茨海运公司的总经理,你认为是否合适?” “我认为很合适。但是为了慎重起见,我们还是和史密斯叔叔再商量一下吧!” 布莱尔见母亲点头答应,于是重新催促着母亲:“妈妈,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吧, 明天的事多着呢!” 艾丽丝扶着布莱尔的肩膀站起身来,她拉了拉身上的大衣,和布莱尔一起向窗 边踱去:“天都快亮了,我就不回去了。反正,我已睡了一会儿了。” 母子二人倚在窗边,默默无言地眺望着远处已经微微发亮的天空。窗外,茫茫 的大雾遮天盖地,一切看上去都是朦朦胧胧的……。 “嘟嘟”一阵清脆的汽车喇叭声打破了凌晨的寂静。史密斯乘车来到了殡仪馆, 同时,还带着他的助手海狮。史密斯和海狮的双眼充满了血丝,很显然,他们是通 宵达旦没有睡觉。 不过,他们看上去精神还是很饱满。二人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庄严的吊唁 厅,二名保安人员抬着一个精制的大花圈跟在他们的后面。艾丽丝和布莱尔向他们 表示感谢后,就陪同他们去共进早餐了。在餐桌前,布莱尔就聘请哈里夫担任总经 理的事,征询史密斯的看法。史密斯胸有成竹地回答:“让阿曼·哈里夫先生担任 此职相当合适的。他既是贝利格先生的好朋友,又是管理海运事业的行家,这对于 安抚人心,保持兰茨海运公司的信誉都有很大的益处。昨天晚上,保安部开了一个 会,要求我们切实保障你们的安全。会议决定,从今天起,由海狮先生带领十名保 安人员常驻兰茨海运公司执勤,董事长和总经理有权命令他们执行各种保卫事宜。” “十分感谢你们真诚的友谊和对兰茨海运公司的支持。”艾丽丝和布莱尔几乎 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们没有保护好贝利格先生,这使我很遗憾,但是我一定要将功补过、戴罪 立功。” 海狮停下了手上的餐具,神色阴郁地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布莱尔说。“谢谢你, 尊敬的海狮先生。我不责怪您和保安部,你们已尽了最大的努力,这是有目共睹的。 问题在于我们在明处,而恐怖分子却躲在暗处负向我们放冷枪。使人痛苦的,我们 在遭到袭击后,却不知向何处还击。”布莱尔用手狠狠地抓住自己前额上的头发, 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案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作案的集团不管它的手段多么高明,但不会不漏出一 些蜘蛛马迹的。等到真相大白时,就要看我们是否有勇气去对付它了。”史密斯用 期望的目光注视着年青的布莱尔。 “为报国恨家仇,即使倾家荡产、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布莱尔慷慨激昂地 说。 史密斯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我们快吃吧,一会儿还要去接客人呢。” 经一提醒,大家才赶紧吃起早餐来。吃完早餐后,史密斯和布莱尔一起去码头接客 人,而艾丽丝则留在殡仪馆应付场面。海狮带领的十名保安人员也开始值勤。 黎明前的浓雾渐渐散去,往返意大利和兰茨国之间的客轮比预定的时间晚到了 一会。贝利格的好朋友哈里夫和贝利格的好友波洛克是同船到达的。他俩一下轮船, 就立即乘上了小汽车,急驶殡仪馆。 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一下车,布莱尔就要领他们去进早餐。可神情肃穆的哈里 夫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三步并作二步,急匆匆地走到了吊唁厅。一见到贝利格的遗 体,成串成串的眼泪就直往下掉。他吻了吻站在大厅门口迎接他的艾丽丝的手,就 跌跌撞撞地向贝利格的灵床扑去。其余的人都跟在他的后面,在贝利格的灵床前围 了一个圈。 额头前已有些秃顶的哈里夫双手扶住灵床的床沿,悲痛得全身颤抖不已。“我 尊敬的朋友,我最亲密的同学,你死得是那么的突然,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他 嘶哑的嗓子所发出的强烈的颤音,比世界上任何的哀乐都要有感染力,在场的每一 个人都在这揪心裂胆的哭泣中,纷纷掉下了眼泪。 哈里夫抬起一只手狠命地抓住自己素白的领带,好象自己犯下弥天大罪:“我 竟不能再次见上你生前的一面。亲爱的的朋友,难道你没有听见我叫你的声音吗? 亲爱的的朋友,你不能再睁眼看我一下吗?上帝啊,上帝,你为何要夺走他的生命? 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去替他而死呢?上帝啊,上帝,没有他,世界就失去了海洋;没 有他,我便没有了灵魂而空具一身驱壳。让我死吧,让我和他一起去死吧!我们活 着是心心相连、亲密无间的朋友,死了也是形影不离、休戚与共的幽魂。我的朋友, 请你在天国的门口停止你有力的脚步,我要和你一起迈进那永恒的世界。”泣不成 声的哈里夫,好象魂飞九霄云外似的。他跺脚捶胸,泪流满面、痛哭流涕地呼唤着 他的朋友,他的身子因激动而左右摇晃,站立不稳。 这时,站在一旁的值班医生悄悄地告诉史密斯先生:哈里夫先生神经过于兴奋,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很可能要发生意外。史密斯一听此话,就立即走到海狮跟前, 他要海狮去找二名身强力壮的保安人员搀扶起哈里夫。海狮刚走开不到几分钟的光 阴,如医生所预料一样,哈里夫在他自己的哭喊声中,“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就不省人事了……。 手忙脚乱的人们把哈里夫抬上了长条椅子,接着,佳值班医生马上给他注射了 一支镇静剂。因抢救及时,哈里夫很快脱离了危险。但是他的神志还不十分清醒, 他不时地尖声叫喊着贝利格的名字,那充满绝望的哀鸣声振荡着整个吊唁大厅,在 大厅上空长久地徘徊着…… 很快,哈里夫被人抬出了大厅,送往兰茨海运公司医院。 所有在场的人都被哈里夫对朋友的一片赤胆之心、忠心耿耿感动得心潮澎湃、 感叹不已。他们三三二二的在大厅的各个角落议论纷纷……,那些喜欢猎奇的新闻 记者更是忙得不亦乐乎,一篇篇赞扬哈里夫的新闻报道,从这里随着电视报道飞向 世界各大通讯社。 对活者赞扬的热烈情绪和对死者哀悼的肃穆气氛似乎有些不相协调。史密斯和 波洛克互相用眼神示意,慢慢地走进了大厅旁边的一间小客厅。沉默片刻之后,二 人各自谈了自己的一些看法,他们的谈话都很含蓄,但彼此都心照不宣。在话语转 到主题的时候,二人以采取坦率的态度,陈述了自己的意见……。 隆重的殡葬议式整整持续了七天,在七天内,贝利格生前的好友、同事、部属 以及和兰茨海运公司有业务交往的各海运公司代表接锺而来。从追悼期的第三天起, 阿曼·哈里夫就以兰茨海运公司总经理的身份协助董事长艾丽丝接待来自各方面的 客人。哈里夫以其见多识广的阅历和精明强干的能力,把一切都处理得十分圆满, 这给刚刚登上船王宝座的女船王艾丽丝帮了大忙。 第六天下午,北极国外轮公司总经理伊基纳博士风尘仆仆地赶来参加贝利格的 葬礼。他在哈里夫的陪同下,来到了艾丽丝的家中。宾主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坐下 后,彬彬有礼的伊基纳博士非常得体地安慰了艾丽丝。 女船王觉得这位博士很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她曾在哪儿见过他了。正当她在 思索之间,哈里夫向她解释说:“伊基纳博士的母亲也是兰茨国人,他本人就出生 在兰茨国。每当他回国观光时,他几乎每次都来拜访贝利格……。” “噢,我想起来了,您有一次参加我的生日宴会,还给我送来了珍贵的生日礼 物。”艾丽丝顿时对这位客人有了好感,同时对客人的遗忘觉得很歉意。 “区区薄礼,不足挂齿。”客人谦恭地低下了头致意。接着,他抬起头友好地 看着艾丽丝:“作为兰茨国同胞,对于您的不幸,我深表同情。兰茨海运公司是我 们的兰茨民族的象征,也是我们兰茨民族的骄傲。虽然我长期在北极国任职,但我 对兰茨海运公司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哈里夫在一旁插嘴说:“正因为有这种感情,伊基纳先生总是在海运业务上大 力地照顾兰茨海运公司,……” “我记得我丈夫多次也说起过这件事,真是非常感谢您的关照,总经理先生。” “对于您的博闻强记,我很佩服。我相信,贵公司在您的管理下,一定会更加 兴旺发达。 对于我来说,我一定要一如既往,为我们的友谊合作竭尽全力。“伊基纳慢悠 悠地说着,一边仔细地对艾丽丝察言观色。 女船王艾丽丝笑容可掬,心情舒畅,她颇感兴趣和客人交谈着。在她稍稍显出 倦怠的时候,客人就适时地告辞了。 在客人拜访的第二天下午,女船王主持了贝利格的入土安葬仪式。当黄土盖住 贝利格灵柩的时候,艾丽丝不寻常的初恋也随着贝利格的遗体一起,被埋葬了。 总经理哈里夫代表兰茨海运公司致了悼词,他对着数千名送葬者,用悲戚的语 调,缅怀了贝利格的功绩。他长时间的、声泪俱下的演说再一次增添了人们对他的 好感和信任,贝利格的墓碑为哈里夫赢得了权势和威望。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