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连环计 董事长艾丽丝在家休息了几天,便又去兰茨海运公司上班。公司的职员已不像 以前那样对她亲热,而是畏畏缩缩、敬而远之。她总得背后有人在对她评头品足, 而且公司业务呈现下降趋势,这使她感到非常烦恼。好在回到家后,伊基纳问寒问 暖,她十分体贴,她心里才觉得好受一些。在他俩结婚后,伊基纳就辞去了北极国 外轮公司总经理的职务,为了平息令人注目的婚事所引起的各种非议,他现在闲居 在家。过了一段时间,兰茨公司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而艾丽丝对此事束手无策,只 能唉声叹气。为了摆脱目前的困境,在艾丽丝劝说下,伊基纳出任了兰茨公司的副 总经理。于是,伊基纳又以兰茨公司副总经理的身份,重新返回海运界。伊基纳上 任以后,与总经理哈里堆栈配合默契,工作大胆泼辣。他对公司下属的职员,温和 知礼、关怀备至。手下人捅出了一些漏子,他都大包大揽,使过失者安然过关。在 各项业务谈判中,他时攻时守,软中有硬,屡屡奏效。时隔不久,兰茨公司恢复了 生气,他博得了公司职员们的好感。随着对伊基纳看法的转变,人们对艾丽丝的态 度重新变得友好起来。 在伊基纳大显身手的这段日子里,保安部暗地里对伊基纳展开了秘密而又周详 的调查。 史密斯让海狮去伊基纳的家乡,又命令另外二名保安人员以旅游的身份去北极 国,而哈里夫和依苔莎则密切监视着伊基纳的一举一动。一份份调查报告如期送来 了。史密斯将海狮召到密室,和蔼地说:“你先看看那些调查报告,然后,我们再 共同进行分析。” 海狮心领神会地对史密斯点了点头,便埋头看起了文件来。史密斯坐在沙发上, 点燃了一支大号雪茄烟叼在嘴中,慢悠悠地从鼻中喷出缕缕青烟。那些调查报告, 他都已仔细地阅读过了。从报告中看,伊基纳确实是一个与海网计划无关的局外人。 他的父亲原先是北极国常驻英国的一位外交官员,伊基纳从小和父母一起在英国生 活。父亲去世时,他正在英国海洋学院攻读。他的母亲在失去丈夫后,曾多次申请 要回故国兰茨定居,但北极国政府没有批准她的要求,她只好返回北极国。伊基纳 在英国取得博士学位后,也回到了北极国与母亲团聚,并在北极国海洋研究所从事 研究工作。他的母亲几乎每年都要带他来兰茨国探望她唯一的亲戚——年迈的无子 的姑妈。在以后的几年里,他母亲的姑妈和他的母亲相继去世,但他还是继承了每 年回兰茨的惯例。可能是在西方长大的缘故,伊基纳对北极国政府的很多做法十分 不满,而他又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因而常常遭到上司严厉的训斥。要不是他父 亲的几位朋友暗中极力相助,恐怕他早就要倒霉了。在压抑的环境中,他变得沉默 寡言,一头钻进了自己的研究工作。有人给他提亲,他总是婉言拒绝。也许是他的 沉默起了作用,也许是他的才华出众,三年前,他莫名其妙地被任命为北极国外轮 公司的总经理。出任总经理后,他再一次提出要回兰茨定居,他的上司还是没有批 准他的要求,并温和地批评了他。自此以后,他似乎变得驯服了。在以后的工作中, 他的表现是很出色的。虽然有很多北极女郎追求他,但是,他只是假作不知。据他 的兰茨同胞说,他曾向他们透露过要找一个兰茨姑娘的隐秘,他始终没有放弃过要 回兰茨定居的宿愿…… 海狮看完了所有的调查报告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接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坐在史密斯对面的沙发上。史密斯递给海狮一支雪茄,自己又重新接了一支,然后 发问:“你认为伊基纳博士是怎样一个人呢?” 海狮美美地抽了一口雪茄说:“从调查的整个情况来看,伊基纳是一个反对北 极国政府、热爱兰茨的人。他之所以和艾丽丝结合,一个原因是为了回到兰茨国定 居,另一个原因是可以继续从事他热爱的海运事业。但是……”海狮停顿了一下他 的陈述,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令人费解的是,伊基纳博士——一个北极国内的持 不同政见者,怎么会被安置在北极外轮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上呢?不管伊基纳有多大 的能耐,不管伊基纳博士父亲的朋友们如何出力相助,北极国政府是决不会对一个 持有异见的人高抬贵手的。而且,它所以安排伊基纳博士担任总经理,就是为了制 造一个能与艾丽丝接触的机会。我认为,这就是假象掩盖下的实质。” “我不想否定你的分析。不过,我想问你,难道伊基纳博士从小到大的一贯表 现,都是在演戏吗?”史密斯反问。 “史密斯先生,我考虑过这个问题。在伊基纳博士担任总经理以前的那段时间, 他的表现是真实的。正是这种真实,使他失去了担任总经理的资格。然而,事实恰 恰相反,他不但当上了总经理,而且他的婚姻问题还得到有关方面的帮助。对于这 个问题,我有几种假设:第一,伊基纳博士被子国际恐怖组织收买了,从而充当了 一个海网计划的马前卒;第二,伊基纳博士是一个受骗的人,他完全不知道国际恐 怖组织的意图,而国际恐怖组织却利用他来达到他们有目的;第三,他不是国际恐 怖组织的人,为了能回到兰茨定居,他可能和总部订有秘密协议。我认为,第一种 假设成立的可能性很小,从伊基纳博士一贯表现来看,他不在可能突然倒向国际恐 怖组织而来危害他所热爱的兰茨国。第二种假设的可能性也不大,国际恐怖组织决 不肯做没有成功把握的生意,而最后一种假设的可能性最大,伊基纳为了实现自己 的宿愿,不得不委屈还求全,而国际恐怖组织则可从中达到他们真正的目的……” “能不能将伊基纳博士争取到我们一边来?”史密斯见海狮的分析和自己的判 断很合拍,便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完全可能。我们可以通过伊基纳博士了解一些情况,从而分析出国际恐怖组 织的真正意图。但是,目前还不能操之过急。” “你回去搞几个争取伊基纳博士的方案,越快越好。国际恐怖组织已经开始动 手了。前几天,哈里夫送来了一个情报:国际恐怖组织给他派了五名特工人员,由 他担任组长,组成一个特工小组。任务是寻找布莱尔。如果弄不清布莱尔的行踪, 就设法活逮我,以便从我身上搞清布莱尔的下落。”史密斯轻松自如地说着,好象 此事与他无关似的。 海狮敬佩地望着史密斯,心中很为史密斯担心。史密斯看了看海狮:“不用为 我担心,我有办法对付他们的。”两人起身紧紧地握了握手,海狮便回去搞方案了。 几天以后,海狮带着拟好的方案来见史密斯。史密斯接过写着方案的文件笑了 笑:“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你呢?”说着,将桌子上的一份已译出的情报 递给海狮。海狮连坐都没坐,便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国际恐怖组织为艾丽丝选 定的配偶被伊基纳所代替,为此他们总部大为恼火。推荐伊基纳担任总经理的人, 已受到严厉处分——波洛克。” “请坐,”史密斯微笑地对海狮说,“看来,你的方案也要改一改了。” “这份方案可靠吗?”海狮慢慢地坐到沙发上。 “一般来说,波洛克先生提供的情报是可靠的。为了慎重起见,我已派人去核 实这份情报了。”史密斯的心情很好。 “那么说,伊基纳与海网计划是毫无牵连的?他与艾丽丝的结合,无意中打扰 了国际恐怖组织总部的行动步骤。” “是这样的。从已发生的案例来看,下一个受害者必定是伊基纳博士了,他或 者会死于车祸,或者会意外地失踪。没有经过战略总部批准的艾丽丝的丈夫,在地 球上是不能存在的。” “嘀铃铃,”桌子上的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史密斯一听电话,脸上顿时变 得煞白。 “怎么啦?”海狮也变得紧张起来。 “伊基纳博士的小汽车与另一辆小汽车相撞,他受了重伤,现已送到医院抢救。 快走,我们赶快去看看。” 史密斯和海狮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流着眼泪的艾丽丝和脸色吓得惨白的依苔 莎在医院的会客室会见了他们,呜呜咽咽的艾丽丝讲了车祸的发生原委。今天下午 艾丽丝和依苔莎二人乘坐一辆车在后,伊基纳乘坐另一辆车在前面领路,准备前往 海滨浴场游泳。行至途中,艾丽丝她们乘坐的汽车发生了故障,用手机联络后,伊 基纳乘坐的小汽车从前面返了回来。 伊基纳从车里下来后,就帮助司机排除故障。等车快修好时,围在外面观看修 理的艾丽丝母女坐上了原先伊基纳乘坐的小汽车,而伊基纳则坐上了后一辆车。她 们的汽车行至海滨公路时,只见对面有一辆黑色的小车高速驶来。当二车距离只有 几十米的时候,那辆车突然向他们冲来。驾驶此车的司机吓得尖叫起来,眼看艾丽 丝母女无法逃脱这场厄运了。就在这时,尾随在后的伊基纳那辆车突然顶了上来, 艾丽丝母女生命得救了,可伊基纳受了重伤。事后得知,千钧一发之际,伊基纳从 司机身边一跃而起,他抢过司机的方向盘,朝着那辆黑色的小汽车迎了上去…… 史密斯与海狮交换了眼色,二人的心中都明白这次车祸的原因。很明显,制造 这场车祸的人事先知道伊基纳乘坐车的车号,他们要撞得就是伊基纳的那辆车。但 意外的变故,使伊基纳和艾丽丝母女换了车,结果,肇事者误朝艾丽丝母女的车撞 去。伊基纳舍己救人的精神是可嘉的,但他怎么会明白,肇事者要撞的对象正是他 哩!对伊基纳的怀疑顿时烟消云散,但细心的海狮还是追问了一句:“你们坐在的 前坐还是后坐?车的窗帘拉了没有?” 海狮向依苔莎点了点头,沉默了。这时,一名保安进来报告,肇事者的汽车和 伊基纳的汽车都起火燃烧,现已熄灭。但肇事者都逃之夭夭,不知去向。肇事者的 汽车在二小时前已经报失,那辆车的司机已被传讯,但他有足够的证明可以证实他 不是这次车祸的肇事者,据交警机构报告,二小时前,还有几辆车被盗。保安人员 报告结束后,转身走了出去。 史密斯听完报告后,觉得情况很严重。他指示海狮留下来负责保卫工作,自己 驾车急匆匆地向保安部驶去。从医院到保安部大楼,要经过一段山间公路,这段公 路两旁树高坡陡,地势险要。史密斯驾车来到这儿后,收住了乱的思绪,全神贯注 地握住了方向盘。此时,公路上没有其他车辆,在史密斯的面前,只有一辆缓行驶 的大卡车。史密斯使劲地按了按喇叭,准备超车,前面的那辆大卡车向路靠了靠。 史密斯一见对方让车,便加大油门,径直向驶去。 突然,前面的大卡车横过身来,把路面堵得严严实实,史密斯赶紧来了个紧急 刹车,但车头几乎快要碰到大卡车的轮胎了。在停车的一瞬间,从那辆大卡车上跳 下来五、六个带着宽边墨镜的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向史密斯的车扑来。史密斯情 知不妙,便急忙倒车。那些大汉忙而不乱,两名大汉迅速抵近小车的两侧,举着铮 亮的手枪,把车门堵个严实。另一名大汉掀起了小车的引擎板,又一名大汉把发动 机拨弄了一下,车立即停了下来。见此情景,史密斯放弃了驾车逃离的打算。他迅 速地掏出手枪,敏捷地退到后排座位的角落上,侧身照着两旁的车门。车窗上装的 都是防弹玻璃,史密斯只要封锁了车门,暴徒既无法进入车内,也没法伤害他。突 然间,驾驶座旁的边门猛地一下被拉开了,一个玻璃小瓶飞进来,撞地车门上而 “砰”地一下破碎了,那扇车门又被重新关上了。一股辛辣的气味立即在车厢内弥 散开来,史密斯知道那是神经毒气,他急忙掏出手绢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然而, 史密斯的这个穷于应付的办法并不能帮助他度过难关。几秒钟后,史密斯感到头晕 目眩,浑身酸软,手中拿着手枪竟觉得千斤之重。“完了,只有束手被擒了,国际 恐怖组织活捕我的计划竞现了……” 史密斯尽管心里很清楚,但他拿枪的手在慢慢地垂下来,现在,他连板动手枪 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车外响起了警车所发出的刺耳的警笛声,随之,又响起了一阵凄厉的枪 声。等候在车外准备劫持史密斯的暴徒们懊丧地离开了汽车,仓皇地钻进了公路两 边的树林中。急驶而来的警车,一个箭步窜到史密斯的车旁,用力地拉开了车门。 车门弥漫的神经毒气冲了出来,呛得海狮连连咳嗽起来。“把所有的车门都打开,” 海狮向其他刚下车的保安人员下了命令,自己便屏住呼吸,钻进小汽车内,将史密 斯从车内架到门边,站在车外的二名保安人员挽扶着史密斯上了警车。海狮跳下汽 车,深深地呼吸了解几口新鲜空气。然后,拿起手机与保安部进行了联系。得知其 他警车正在向出事地点驶来,他就留下了二名人员看守现场。警车掉转头,疾速地 向医院驶去。 警车的车窗敞开着,清新的空气不断地涌入车内。海狮坐在史密斯的身旁,目 不转睛地望着他。猛然间,史密斯一跃而起,摆出了一副格斗的姿势,但他还没有 站稳,便双腿一软,歪倒在前排的座椅背上。海狮心里一热,眼圈红了,声音颤抖 地说:“史密斯先生,别误会,我是海狮啊!”说着,他把史密斯的身子从前排的 座椅背上拉回到自己的身边。史密斯侧转头仔细地辨认起眼前的人来。现在,他有 些神经过敏了,他认为自己已经落入了魔掌。那么,海狮怎么会坐在自己的身旁呢? 莫非是自己被人灌服了致幻剂,眼前的一切仅仅是幻觉?不能吐真言,决不能泄露 任何秘密,他暗暗地提醒自己。他的眼睛直楞楞地望着海狮,一言不发。 “史密斯先生,你好点了吗?”海狮把自己的一只手枕在史密斯的颈后,关切 地问。 是海狮,没有错。熟悉的脸庞、熟悉的举动、熟悉的语调,一切都是那么地真 切。难道自己得救了?史密斯激动起来:“你真是海狮?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遇难的?” 史密斯坐直了身子,陡然来了精神,神智也清楚了。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海狮呀。”海狮见史密斯恢复了知觉,心中十分高兴。 “你离开医院后,我就着手安排保护伊基纳安全工作。这时,有一位医务人员递给 我一张纸条。我打开一看,是让我火速前援救你的。到这时,我才猛然醒悟这又是 国际恐怖组织的连环计。”海狮将嘴贴近史密斯的耳旁,轻轻地向他说出了情报的 来源。 史密斯的脸上出现了惊喜的表情——他派往国际恐怖组织卧底的“蝎虎”在战 略总部集训后,被送回了兰茨国,这次情报就是他巧妙地借医务人员的手送出的。 “现在,我们去哪儿?”史密斯问。 “送你去医院。”海狮答。 “不,马上送我去保安部。”史密斯用命令的口吻说。 “可是,你的身体……”海狮犹豫地说。 “喔,我不是好好的吗?那些混蛋并不想杀死我。他们是为了活擒我,所以施 放的神毒气是小剂量的。我现在的感觉很好。”为了让海狮放心,史密斯从前排椅 背上站了起来,并用手在胸前重重地捶了几下,“看,结实着呢,司机,快送我去 保安部。” 海狮立即拿起手机与保安部联络了一下,警车便掉头向保安部驶去。 来到保安部后,史密斯马上去找保安部首脑格雷·蒙戈尼。但格雷·蒙戈尼不 在办公室,内政部长正在召见他。史密斯回到办公室,一边与海狮研究案情,一边 等待蒙戈尼回来。 过了好长时间,格雷·蒙戈尼怒气冲冲地回到了保安部。史密斯与此海狮刚刚 走进他的办公室,怒不甘落后可遏的蒙戈尼“倏”地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肝火甚 旺地说:“来了? 出事了,你们才知道来找我?没有出事的时候,你们都跑到哪儿去了?嗯? “蒙戈尼气愤地指着史密斯:”你——亚伦·史密斯,在贝利格活着的时候,忙乎 得多欢啊!贝利格一死,你对艾丽丝一家不闻不问。我早就对你说过,兰茨公司是 国家的经济命脉,你要保护好它。 遗憾的是,你竟对它撒手不管了。你的心里只有朋友——一个权势显赫的朋友, 然而你的朋友一死,鬼才能知道你在寻思什么。“不等史密斯分辩,他又用手指着 海狮,大声吼道:”还的你,海狮,保护兰茨公司的特工组组长,不知整天在鬼混 些什么?你不去保护艾丽丝一家,而整天围在别人的后面转。伊基纳在车祸中受伤, 你不在场;伊基纳住院后,你不保护他,又急匆匆地离开医院。在你离开医院的十 五分钟左右,两名暴徒持枪来暗杀伊基纳,你都知道吗?幸亏被保安人员发现,一 名暴徒被击毙,另一名暴徒却逃之夭夭。你这是失职,严重的失职,你知道吗?对 你的工作,我决定,给你一个处分,希望你好之为之。如果你再敢玩忽职守,我就 要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了。从现在起,你领导的特工小组直接由我领导。你还想对给 你的处分喊冤吗?好了,你马上去医院履行你的职责吧!“ 海狮着一肚子的委屈,默默地走出了办公室,史密斯觉得心里也不是滋味,自 己和海狮的日夜辛劳,换来的却是一顿劈头盖脑的训斥。现在能给自己洗刷吗?不 能,也许那神秘的“08”正在竖着耳朵躲在阴暗角落偷听他们的谈话呢!蒙戈尼之 所以会大动肝火,一方面可能是挨了内政部长的责备,另一方面则可能是“08”挑 拨了他与蒙戈尼之间的关系。想到这儿,史密斯先生心平气和地说:“蒙戈尼先生, 我们能上密室去谈一谈吗?” 蒙戈尼先生略微想了一想,点了点头。两人在密室里坐了下来后,陷入了长时 间的沉默,各自互相揣摩着对方的心思。自从贝利格被害事件发生后,两人对案情 的看法始终不能一致。 为此,蒙戈尼多次召开过主任一能的案情分析会。会上,大家各持异见争论得 颇为激烈。但每开一次这样的会,国际恐怖组织就会根据会议的内容,迅速地采取 新的行动,而这些行动都可能证明蒙戈尼正确的预见。战略总部的这种策略,更使 蒙戈尼觉得自己的高明,从而也加深了他与史密斯先生的分歧。史密斯看穿了其中 的奥妙,他不再与蒙戈尼争论,而是在暗中悄悄地进行着反击“海网计划”的工作。 这一来,“08”就变成了瞎子、聋子。他虽然知道史密斯没有停止工作,但对史密 斯的活动毫不知情。于是,“08”就在保安部内部散布很多流言蜚语,说史密斯串 通了海狮在暗中加紧活动,目的是要与蒙戈尼争个高低,随之再来个取而代之。蒙 戈尼听到这些话后,自然十分恼火,他对史密斯的成见更大了。前几天,内政部长 将他找了去,说有人指控与以前听到的流言蜚语联想起来,认为这是史密斯在背后 诬告他。今天,恰巧发生了车祸事件,内政部长又把他训斥了一番,并扬言要撒换 他的职务,这更使他火冒三丈。他命令史密斯全力保护艾丽丝一家,可史密斯却按 兵不动;他让海狮组成一个特工小组,专门负责保卫工作,可海狮却竟然擅离职守, 而海狮的一切活动是听史密斯的。这分明是史密斯出于个人的目的而捣的鬼。蒙戈 尼把自己的全部想法一古脑儿地向内政部长全盘托出,他建议部长解除史密斯的职 务,谁知部长听完蒙戈尼的话后,不但不先赞同他的意见,反而嘲讽地说:“你以 为只要让史密斯和海狮住在艾丽丝家中,罪犯就不会活动了吗?不彻底击败国际恐 怖组织的阴谋,兰茨国就永远不会安宁。史密斯没出息有在睡觉,他是在战斗。先 生,我要提醒你,不要意气用事了。你我是多年老朋友了,你应该比别人更了解我。 我决不会因为你是我的老朋友而会宽恕你的过失的。”部长讲这段话时的严厉神情 老是在蒙戈尼的眼前浮现。论资历。他比史密斯有着更多的光荣的历史;论交情, 他与部长是生死之交;为什么部长会偏袒史密斯呢?真是自己持功居傲,被内奸 “08”利用了吗?部长是这样批评他的,可他不服气,他要部长拿出证据。可部长 说,他的手头并没有确凿的事实,这仅仅是他的判断,也是他对蒙戈尼的一点忠告。 “08”——那个令人头痛的内奸,是真实还是臆造的?与自己作对的史密斯会不会 是“08”呢?前一阵,曾有一份情报说史密斯对艾丽丝不怀好意,贝利格死后,史 密斯有重大的嫌疑。他一得到这份情报,就去长了部长。但部长否定了这份情报, 并要蒙戈尼提高警惕,谨防上当。尽管当时他与史密斯有矛盾,但他还是同意了部 长的意见。随着他与史密斯分歧的扩展,加上这类的情报越来越多,蒙戈尼终于对 史密斯产生了怀疑。他多次向部长提出他的怀疑,但部长根本就不理他。慢慢地他 对部长有了看法,用事实来说服部长的想法冒了出来。于是,他命令自己的二名亲 信暗中监视史密斯的行动。但谨慎的史密斯无懈可击,监视活动毫无收获。现在, 史密斯受了自己的训斥,他要和自己谈话的目的何在呢?是想推卸责任?还是想摸 自己的底?蒙戈尼决定让史密斯先开口。 史密斯知道蒙戈尼对自己不满,但他还不知道蒙戈尼对他产生了怀疑。对于自 己和蒙戈尼的不和,内政部长从中也做了很多工作,但收效不大,甚至产生了副作 用。为了不让“08” 利用窃听、偷阅、试探的手段从蒙戈尼身上获得有关反击“海网计划”的内容, 部长命令史密斯将反击的方案直接向他汇报。对这样的做法,史密斯提出过异议, 但部长认为蒙戈尼有勇缺谋,容易上当,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爱护自己。部长还含 蓄地检讨了自己的用人不当,他认为蒙戈尼不适合担任保安部的首脑。部长原想提 议内阁调任蒙戈尼的职务,但他后来又改变了主意。他要通过“08”利用蒙戈尼的 企图,来个将计就计,引“08”出洞。这是一着妙棋,但给蒙戈尼却带来了不少的 麻烦。今天,蒙戈尼给了海狮一个处分,实际上是冲着他来的。尤其是蒙戈尼将海 狮的特工小组改由他亲自领导的决定,对史密斯以后的工作十分不利。史密斯想求 助于部长,但结果会怎样呢?搞不好,反而会火上加油。国际恐怖组织已大打出手, “08”的活动越加频繁,大战之前,内乱加剧,自己能与蒙戈尼呕气争斗吗?唯一 的良策是与蒙戈尼消除认清“08”的诡计,可能会解开别扭的链结。史密斯扯开了 话头:“蒙戈先生,‘08’加紧了暗中活动,他制造了大量的假情报,而且还散布 了不少谣言。但令人奇怪的是,他竟然能不露出一点痕迹。从这个情况来看‘08’ 不但狡猾,而且还有一些帮手。” 蒙戈尼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史密斯的脸,对于史密斯的话,他只是不置可否地 “唔”了一声。但他的心里却在说:“你不用演戏,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我狐狸 尾巴的。” 史密斯又说:“今天的车祸事件和绑架我的行动是国际恐怖组织策划的,局势 变得越来越复杂。而可恶的‘08’却在我们内部制造混乱,互不信任的局面会给我 们的工作带来难以想像的困难。” “唔,”又是一声唔。史密斯尽管说了很多,但得到的回答总是同样的。谈话 毫无结果地结束了,史密斯憋了一肚子火,心事重重地走出保安部大楼。他顾不得 回家,驱车径直向内政部驶去。 一辆黑色的小汽车紧紧地尾随而行。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