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眉佳腹中的孩子已有五个月,小家伙常常会对它的宿主拳打脚踢,借以提醒 自己的存在。 抚住小腹,依偎在段青岚怀中,眉佳眼中满是幻想,她柔声问,“青岚,你 说,生出来的孩子会像谁多一点?” 他不语。他知道,不管它像谁多一点,总之它会继承父母良好的皮相。 对于这个孩子,他并没有寄予过多期望,也没有投注什么情感。只要它是个 智力良好,一切可以大局为重的继承人便好。其他的,他并没有什么要求。 如果不出意外,眉佳把孩子生了下来,那,这可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 得子,了可说是他第三次得子。 只是,这个孩子,会不会是他以前那无缘的孩子的转世? 是啊,少年时代他曾将为人父,青年时代他也曾将为人父,只是,却始终无 缘,始终失去。 在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孩子,也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 孩子,只好由得她拿去了孩子。十年后,他已是成熟男人,却依然无法让自己的 孩子生存。 ――孩子的母亲始终认为他不配。 孩子,是一个永恒的牵绊。 原想用孩子把无拘无束、如风一样的她绑在身边。谁知,她就像是握在手中 的沙,每当他要把她握紧一点时,每当他以为已把牢牢抓住时,却发现,她早已 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每次都如是,每当他以为已把她套牢了一些,她却神不知鬼不觉的远离他而 去;每当他制造了难题恶意刁难她,她却总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已选择放弃、 洒然离去。 心上,始终无法原谅她。但,却也知道,那是自己种下的因果,他不该怪她。 明知她容不下暧昧,他却执意制造扑朔迷离的氛围,想以暧昧不定的关系, 逼出她的真实情绪。 还记得。。。。。。 那是在父亲葬礼结束后一个月的某天夜里。 她沐浴完毕后,从浴室出来,意外的,也是意料之中的,看到他躺在她的床 上。 她知道他迟早会再次上自己的床,只是没有料到,会来得如此快。 见她怔忡不语,他冷笑,“怎么,没料到我会再次到你的床?不要虚伪了, 我回来后的一切表现早已说明我会要你!” 是说服他也是提醒自己,她淡淡道,“我是你‘母亲’。” “母亲?”他笑得讽嘲,“没有血缘的母亲?” “别说你只是我名义上的母亲,就算你今天是我真正的母亲,在经历过了这 么多以后,你以为我会放开你吗?” 他扯掉领带,起身,将她拥住,低下头,双唇含住她的唇,细细啃咬,直到 看到她清冷的眸子染上情欲,他才满意的放开她,薄唇含笑,修长的指抚过她红 肿的唇,“看,你的身体也同样渴望我。追欢,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是要我的。” 狂猛的眼似要吞噬了她,被他触握的肌肤在发烫。。。。。。 “我是你母亲。”靠在他身上,她软弱无力的吐出拒绝理由。 “追欢,你敢说你不渴望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项,“你敢吗?” “你敢说这些年来,你从没想过我?” “我没有。”她一口否认,回答得又快又急。 “没有?”他笑了,笑得邪魅,却又带有几分冷,“追欢,不要再自欺欺人 了。” “若不是为了狠狠的在我心上划一刀,你会刻意选择嫁给父亲?若非为了确 保我的利益,你又怎会十年婚姻中坚持不要孩子?或者,之所以不要孩子,还有 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你心中存了希望,盼能与我再续前缘。而若是有了孩子, 很多事情就成定局,无法更改。” “追欢,你这个不诚实的女人!” 她呆了,他怎会了解? 她知道他都说对了,只是,她从来不知道,或者说,她从未正视过,原来自 己心中,还隐隐约约存了再续前缘的念头。 是的,她是存了这个念头的。只是一直以来,刻意忽视了。 她悚然:他居然能将她看穿!连她自己有时都看不清的。 “很惊奇也很害怕,自己居然被人看穿了,是不是?”他笑得意味深长, “信不,这世上如此了解你的,只我一人。” 他的眸光嘴角流露着自信,神态举止在在显示着权威。 她所熟知的男孩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胸有成府、莫测高深 的陌生人。 他看着她,轻轻说,“追欢,是你让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的。”是控诉也是 陈述事实。 她无言以对。他说得没错,是她让这个孩子放弃梦想,逼得他不得不选择成 长,变为,一个男人。 修长的手指滑过她光滑的面颊,灼热的气息在她耳畔飘着。。。。。。 “追欢,我要你。” 吻,如雨点般落在她额际,眉宇。。。。。。 她承受着他的吻,意乱情迷。 “欢乐。。。。。。” 他紧紧搂住她。他吻她,激烈如火。她将脸埋入他怀中,与他耳鬓厮磨。 两人一起倒在床上,翻滚、纠缠。。。。。。 他几近粗鲁的占有着她。他握紧她,一如握住天与地般。他低低道,“欢乐, 我要你记住我,绝不能忘了我!”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这世界毁了也无所谓。。。。。。” 他露出痛苦的表情,“那让我憎恨的你。。。。。。残酷的你。。。。。。” “让我爱到发狂的你。。。。。。” 他吻着她,在那玉般肌肤上做着印记,不放过任凭一寸凝脂。吻一处,低喃 一遍,“我爱你。” “我爱你”这句话,有如诅咒一般,紧紧缠绕包围着两人。。。。。。 勾住他的颈项,她竟莫名的感到痛――在心坎、在胸口。那微妙的颤动抽扯 着对他的依赖与惶恐,悠悠长长,如丝如麻。 也许,真正放不开的人,是她! 在他身边多待上一刻,她就会愈贪婪――贪婪的想拥有他、想独占他。。。。。。 如果再这样下去,会怎么样? 来不及多想,已被他的热情吞没。。。。。 汗水交融的两人,沉沦于只有在彼此怀中才感受到的天堂,昏眩的吟喊着最 真实、却又不成字的――爱! 抚着他的发,眷恋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眼光所到之处。 此刻在她怀中的他,已沉沉睡去,宛如婴儿一般,无邪而不设防。一如每一 次在她怀中安然而眠一般。 是他熟睡后均会如此?还是只对她一人一设防而已? 不知不觉的,她轻轻问,“爱我吗?” 已经睡去的他,无法回答。 “我对你而言,究竟算是什么?”是苦索不得因而追逐?或是其他? 他依然没有答。 轻吻着他的五官,紧闭双眼的他,没有看见她满布矛盾与挣扎的脸庞。 她终于睡去。 他,却睁开眼,眸中是一迳的复杂幽沓。。。。。。 此后,他们又住在了一起。 日间,在公司,他恪守着以继母应尽的礼仪。在交际场合,他身边自有如花 女眷,打情骂俏,好不恩爱;看向她的眼,是冷漠、是漠然、是她不解的复杂。 只有在夜间,在他们的房内,他才放纵自己,对她需索无度,与她一次又一 次抵死缠绵。 她不快乐。 他暧昧的态度教她患得患失,一天天堂,一天地狱。 他疯狂的需索无度,却又从来不许下承诺。 她知道他的心情很矛盾:既想狠狠伤害她,以报复十年前自己的所作所为; 却又想把她牢牢拴在身边。所以,他始终待她忽冷忽热,无视她的爱意,无视她 的期盼。 这样的日子她无力去改变,也不想去改变,纵使她的不安感极重――被动的 感情很累,假装不在意的日子也很累,但她仍害怕改变:她怕一时改变,段青岚 就会离她而去了。 所以,她不逼他,由得他自己给答案。 也不逼迫自己,只将一切交给天意解决:是分是合,端看上苍怎生安排。 “追欢,我想要一个孩子。” 一天夜里,他如是告诉她。 想也没多想,她直接拒绝。她是他继母的身份不容许她生下他们的孩子;他 们间的暧昧氛围同样不容许她因一已之私,而将一条洁净生命带到这十丈红尘。 他一把攫住她的下颌,他的眼对牢她的眼,神情变得犀冷起来,“别忘了, 你欠我一个孩子!” “那个无缘的孩子,是你亲手扼杀!” “我要你还我!” 她不语。 心上一个地方却悄悄蹿起翼望的火苗:他知道她不要私生子的,却仍执意要 她生孩子,是不是代表了:他们,终将会有一个较圆满的落幕。。。。。。 半年后。 刚从美国参加完经济会议归国的沈追欢在机场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一张报 纸。 一展开报纸,报纸主题赫然写着:“强强联合――段罗二家联姻”。以大篇 幅报道了“龙飞”集团现任掌事者段青岚与巨富罗正明之掌珠罗衣即将订婚。 报言:之所以是即将订婚,是因“龙飞”集团另一掌事者,即段青岚的继母 沈追欢到美国参加经济会议,待她回国后,即由她和罗正明共同主持订婚仪式。。。。。。。 她一直给他打电话,他始终不接。 她终于在办公室找到他。 “报纸上所言当真?”不愿意旁敲侧击,她直接问他。 他很平静的回答,“当然是真的。” “那你知不知道,我怀孕了。” 他轻笑出声,“你的身体,我比你更熟悉。我当然早已知道你怀孕了。” “。。。。。。” 她无言。原以为他并不知情,所以才与罗氏结为婚亲,谁知。。。。。。 注视着面色苍白如玉的她,他心中充满报复的快感和因被她所在意而生的得 意。难得呵,这个就算泰山崩于前也绝不会失态的女人,为了他,居然变了颜色。。。。。。 她是在意他的! 心中不由狂笑起来,原来她终究还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哪! 面上,依旧的平静无波,‘和你比起来,我更需要罗衣,所以我选择她为妻。 “顿一顿,他继续道,”追欢,别忘了,是你让我成长,让我学会这一切的。“ “你要结婚,那我和孩子怎么办?”放下自尊,她诚心问他心中所想。 他的话语,一字一字,那么清晰,“你该清楚,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对你放手。 结婚归结婚,我们的关系仍如常。至于孩子,依然把他生下来。” “别忘了,你欠我一个孩子!” “而你,却要跟她结婚。”怔怔的看着这个曾与自己裸裎相对的男人,她只 觉得冷。原以为一定会在爱的气氛中生下的孩子,是会继续他母亲的命运,必须 一个人孤身奋斗。那么,可以想像这个孩子的性格也必会如已,必然会为了活下 去且活得好而错过很多东西,也必然在情路上走得坎坷。 与其如此,不如不要把一个无辜的生命拉入红尘受生老病死这一遭,不如不 要让一个洁净的灵魂受爱恨嗔痴的煎熬。 见她陷入沉思久久不语,他有些不安,该不会弄巧成拙了吧?于是他唤她, “追欢。” 她惨笑,问道,“这可是在报复当年我与玄结婚?” 青岚淡笑,“随你怎么想。”是该让她尝尝遭心爱之人背叛是什么滋味了, 否则,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该如何珍惜。 她凄然问,“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你的心,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 他知道,依追欢的性格,在自己如此这般的表演后,必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 的中止自己的罗衣的婚约,然后以腹中孩子为要胁,要求自己与她结婚。 而在婚后,自己再向她揭示自己的良苦用心,于是,一切圆满落幕。 想到这儿,不由得踌躇满志:“追欢,我还有事要忙,没别的事,我们就这 么定了。” “一切已成定局,不可能挽回了?”放下自尊,她最后一次问他。 “是的。” 听到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后,她终于明白:原来是真的,有的东西,一旦错过, 就从此不再有。 他爱她已是十年前的旧事,如今之所以仍执着于自己,不过是出于得不到而 追逐。原来,这些日子来,他不过是用柔情的外表包褒着那颗报复的心罢了,对 她,早已事过情迁。 而一向只爱自己的沈追欢,竟对这个不该的人,有了情愫,竟然对他,却了 情。 虽知不该,心却早已陷落。 再、不、复、返――了然于心后,她微微笑了,然后面无表情的凝视他,心 口微痛着,却依然能自若的告诉他,“你订婚,我这个做母亲的,自会送你一份 厚礼。” 她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呆在他身边眼睁睁看他们夫妻恩爱。那种伤害,自己是 绝对不堪承受。 呵,只因自己心底先存了不该的希望,所以现在必须接受坠地之痛。 她是个笨女人,学不来无拘无束、自由自由自在、极端自恋,仍是爱上了人; 也学不会动情后的痴缠苦恋、无怨无悔;更学不来默默奉献一切,只要对方快乐, 自己便觉得幸福。 那么,离开,是她此刻唯一的皈依。 看着她淡漠的表情,心不由微痛着,他知道她受了伤。想开口说些什么,但 一想到自己的计划,他立即改变主意,将一切置诸脑后,他笑得开怀,“那我就 等着。:刻意的提醒她时间,”那么,后天,我就准备订婚。“ “好,我先走了。” 深深的看他一眼,把他镌刻在心上,然后微笑着,向他道别,“再见。” ――再也不见。 旋即,转身,不曾再回过头。 “追欢,你真的决定了?”手术台边,李为最后一次问她。 她点头。 于是,手术开始。。。。。。。。。。。。莫大的痛楚侵蚀着她的肌体和心。 想到腹中的孩子,心抽痛着,虽然它还未成型,但对她而言,这不仅是个小东西, 它包含了太多的情感和语言。 当吸官器每抽一次时,她很痛苦,她可以肯定,它也很痛苦。 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头脑中全是支离破碎的幻影。。。。。。。。。。。。 忆起下午所发生的一切,已恍如隔世。 她无声的笑了:孩子,无缘的你呀,不是来得太早,就是太迟。 在她二十七岁,那里的他们只有激情,对于未来并没有把握,谁知道孩子生 下来后能否给他优渥的生活?太早的有了孩子,等于自私的把年少的他绑在自己 身边。这对于他,并不公平。所以,那时的他们,不能要孩子。 三十八岁时,她又有了孩子。此时,他已长在成熟有能力有担当了,可惜, 他却已不再爱她,甚至迳自向别人求婚――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于现在的他们 而言,孩子,已来得太迟。就算有了孩子,也已不能挽回什么、改变什么了。 他们哪,就像是两条交错而过的直线,过了交叉点便各自分飞,留下的,只 有回忆:曾经心动的、曾经心爱的、曾经心伤的、曾经错过的。。。。。。 ――永远,都已不能回头。 “追欢,你还有机会改变主意的。”李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劝她,不是不希 望这女人能在此刻改变主意的。 她却不理他,只毫不犹豫签下同意书。 李为咋舌,“那男人居然值这么多?” 她淡笑,“不是他值不值,而是我的感情值不值的问题。” 李为只能摇头叹息,“好一个不爱江山爱美人。”从来没想到,一向自私自 利一心爱已的追欢会为了一个人付出这么多。。。。。。 沈追欢吸了一口烟,眉头跟着皱了起来。 她眼中的忧郁,是李为不曾见过的。她曾是那么的自信自恋、玩世不恭,而 现在。。。。。。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忧郁甚至是悲哀的眼神。 李为闭了下眼,极力压抑往心上涌上的酸楚,又张开,“今后有什么打算?” “四处走走,看看世界吧。”她轻笑出声,“反正我现在有的是金钱和时间。” 环游世界,遨翔于天地之间,没什么不好,自幼到大,这就是她所期望的生 活方式。只是,那以前的她,是自私自利自爱的她,是鲜少有人事物可牵动她心 的自由女子。 而现在,一个怀着一颗孤单破碎的心的女人,在天地间飘泊,那种感觉是说 不出的凄凉与无依。 她凝望他,嘴角扬起一抹活该的自嘲,“我想,这个男人,真的是我的报应。 因我而伤的心太多了,于是形成一个诅咒:让我,真的遭受到报应。” 他不敢相信,却又听到阮凤喜律师清清楚楚的说道,“沈女士将她名下‘龙 飞’的所有股份赠予你,这些,是她签下的文件与声明。同时,沈女士嘱我转交 这封信给你。” 一把抓过信,他迫不及待的展开信: 青岚:我说过,你订婚,我会呈上一份厚礼。 没有食言,如约送上“龙飞”股份,我相信,在你手上,汝父毕生心血会得 到发扬光大,相信汝父也会同意我如此安排。 另一份礼物是:我拿掉了孩子。 如此一来,你可以放心的去结婚,不必担心我会拿孩子要胁你。 当年,在不与你商量的情况下,我拿掉了孩子;如今,依然是在来不及知会 你的情况下,再一次拿掉孩子。 一直是知道你喜欢孩子的,却仍然拿掉了他。理由很简单,现在及今后的你, 不愁没人给你生养。拿掉的这个孩子也算帮了他父亲的忙,一命抵一命,所以, 我已不欠你孩子了。 不要再记挂前尘往事,也不要因是我先选择放弃而心生不甘――你早已真正 抛弃了我,我所做的,不过是让事实确立。 且,你并没有失去什么:财富、权势、美人,你全拥有。 我,也不欠你什么了:女人最宝贵的那段年华,我全给了你。 相欠的,已然还清。 从此之后,大家各走各路。纵使相逢,也应不识。 纠缠十余年,也该是落幕的时候了。 答应我,他日就算你我在陌路相逢,也应擦肩而过,让彼此心中,保留最初 相恋时,那缠绵的脸。 愿你幸福! 追欢。。。。。。 在机场候机室,她怔怔听着“WORKMAN”里女歌手哀怨的唱着:终于 还是走到这一步,停在幸福前方不远处。 若是,爱与恨都曾铭心刻骨,又何必想哭? 决定放手也是种幸福,至少不用再为爱,常辛苦啊。 这一段旅途,就当作我对爱的梦想彻底的觉悟! 我曾那么接近幸福!你却将我冷冷放逐。 我的感情从此麻木,没有结束,不能回头。 我曾那么接近幸福!怎么可能就此打住? 为何上天要我孤独? 好孤独。 谁知道,我曾那么,接近幸福。 (――引自歌手陈明演唱的<幸福>= 什么叫做幸福? 对她而言,什么又是幸福? 曾说过幸福的本质就是自私,若不自私,就无法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但,为何如今为了他,甘愿放手,让他自由? 自私自利不是她的本质吗? 为何如今甘愿放弃自己的幸福,成全他的幸福? 拉回思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全身僵硬。 心境是苍凉的,无奈与气愤蔓廷了全身。 现在的他什么都有了。金钱、权势、美人、孩子。。。。。。什么都已不缺。 而为什么他仍是觉得好像失落了什么?莫名的怅然与空虚让他觉得恼怒而又 无法释怀。 而此刻,如花美眷在怀,殷勤小心的侍候着他,他心里想的,依然是有着淡 漠性子,将他远远抛下、他永远也追不上的那一个。 是真的不想她的,只是不由得会两相比较罢了。 原以为年少轻狂时着魔似的爱恋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去,谁知,她早已植 根于他的骨血中,让他,无法遗忘。 就如同在她出走后的那两年中,虽然他仍如常的生活着,但他知道,一切是 不同的。 那时的他,根本不敢回到他们共住的家,怕一回去就又想起她。但,偏偏, 无论身处何地,每日每夜都殷切的期盼着,祈求能够见到她。 那思念就像诅咒般,一直缠绕着他。 日日夜夜,爱恨在他心底狠狠纠缠,虽仅一线之隔却让他觉得模糊难辩,倍 感痛苦――从来没人如她一般,让他这么恨,却又这么心痛! 追欢哪! 还记得她出走后的某天,终于按捺不住思念的他回到他们的屋里。 推门而入的一刹那,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剌痛,由握着门把的手直传至他的心 口。房中一切如故,只是,她已不在了。。。。。。 需要他处理的事怀太多了,他根本没时间逗留于此,可是,他却缓缓的坐了 下来。 她走了。 她最终选择了离开,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想法。 每次都是如此自以为是,只由得她自己作出决定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这一次正因他不要她再自作主张如何对他而言才好,所以策划了与罗衣的订 婚,谁知她依然先选择了离开,给予他她所谓的“幸福”。 她难道不知,什么对于他而言叫“幸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那一夜,思索着长久以来他们间的一切,一再的希望她能够自动回来――希 望她的离去不过是场梦,明天一早,她就会自动出现在他眼前――虽然明知,这 希望不过是自欺欺人。 想着,想着,心,酸楚的痛着。 两年来她到底去了哪里?这两年来她是否如他思念她般的思念着他?。。。。。。 太多的疑问涌上心头,他想知道答案哪!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哪! 蓦地,一个人影浮上心头。 李为! 她多年的知交! 他一定能解开他心中的某些疑问! 也没多想,立即起身,向李为的家冲去。 不顾家深人静,敲开了李为家的门,直接了当的问来应门的男人,“告诉我, 她的下落!” 李为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我知道你知道的!” “我不会告诉你。”他轻轻淡淡的告诉他,“你这样的男人不配跟她在一起。” “配与不配,她自有定夺,还轮不到你这不相干的旁人来决定!”透过眼前 这神色淡漠的男人,他似看到了那个无悲无喜的女人,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崩溃, 他咆哮起来,“你又不是她,又怎会知道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该死的你!该死的她!” “凭什么你们能给我决定一切?!” “我的人生只有我自己才能决定!我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看着眼前失去理智的男人,他不语。 良久,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很奇怪,他问他,“你真的想知道她的下落?”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目中,是一片欣喜若狂。 “她在D国。” 他不敢置信,“她在D国?”D国目前起义军与王军之间的战争正如火如荼 的进行着,她在那里做什么? 他的唇畔浮起恶意的微笑,他确确实实、清清楚楚的告诉段青岚,“不错, 她就在D国。” “。。。。。。在D国,起义军炸毁了多处交通要点,王军仍坚守据点,誓 不退师。。。。。。 心烦意乱的关上电视,他犹如困兽般在室内不停走动,烦燥不安。距离找李 为那夜已是二十五天了。二十五天里,公司事务他统统交给副手打理,日日夜夜 想的是她沈追欢的生死,他们十几年的点点滴滴,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闲去想其他。 终于,他决定: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想她的安危,不如。。。。。。 他拿起电话,拨了号码,“麻烦给我订一张往D国的机票。” 他一定要找到她!也一定会找到她! 纵使天涯海角!纵使穷他一生时光!纵使自己可能死于非命! 他不放手! 他绝不放手!! 按着李为提供的线索,他终于找到她。 在初闻李为的话时,他并不相信,这个向来自私无情的女人,会成为起义军 方的战场医师,救死扶伤。但在重逢后的第一面时,他就知道显然自己对这个女 人的了解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深:茫茫硝烟中,一个身穿白袍的女人袅袅而来。 她瘦了,也黑了,但精神却显得极好。就算医生袍上已是血迹斑斑,就算她 脸上黑眼圈极重、脸色很苍白,却仍然掩示不了眼中的精悍。 她居然可以活得很好! 他不清楚她这几年的经历,但观察后的结论却点燃了心底怒火,二年来几乎 已铲除殆尽的沸腾情绪,如今轻易的被唤起。 在她第二次拿掉他们的孩子并远走他乡后,她怎么可以还能过得如此自在?? 她难道不知道,这份痛楚深烙在他心头,永远无法磨灭?! 想得越多,脸越发阴沉。 在乍见他那一瞬间,她呆了:他来了!他居然找到了这里来! 他为自己来了! ――行动永远比语言更能说明事实。 ――他为了她以身涉险。 不需要再说爱或不爱。这已经够了。 心上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动,偏也气恼,他为何这般不爱惜自己,跑来送 死不成? ――趁现在局势还不算最坏,让他回去。他安康,她也就无忧了。 敛起一切情绪,她视若无睹的自他身边走开。 “追欢!”他一把攫住她,力道之在,迫使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却只漠然的 扫他两眼,并不开腔。 他没有忽略掉乍见时她眸中的光彩,那光华让他不安的心笃定下来,继而恢 复了理智,因而在转念之间,即刻明白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面对她的沉默与冷漠,他不恼也不怒,只对她说,“追欢,你别以为这样做 就可以把我逼走――来之前,我已做好回不去甚至尸骨无存的心理准备。” “要我回去,可以,除非有你同行。否则,我绝不走!”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如自己所言,牢牢的跟在她身边,如影随形:她做手 术,他就守在不远处;她休息时,他仍呆在她不远处,静静看着她。。。。。。 他就那么静静的在她身边守着,相反的,她开始焦躁起来:这男人,为何要 来再度招惹自己? ――他又一次闯入她宁静的生活中,撩动她的心涛。波涛激涌成浪,已在心 上卷起千堆雪。 他不该来的。 沈追欢明白自己其实是贪心的,一旦再度沾取与陷入,她会渴望更多,多到 她和他都无法承受。。。。。。 “你到底想干什么?”终于有一天,她再也无法假装漠然,丢下面具,她挫 败的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知道的,我只是想带你回去。” 带她回去?他在打什么主意?再一次征服她以证明他的魅力?还是,真的只 一心想着她,所以想带她回去? 不敢抱有希望,只因她怕再一次承受堕地之痛。 所以,她只轻轻问,“为什么想要带我回去?信上,我已说得很清楚了,从 此以后,我们就是互不相干的路人。。。。。。” “不行!”话还没说完,她已被拥入怀中,埋首在她的颈项,他低低叙说着, “你真可恶!明知道我放不开你,明知道从头到尾我的心上就只有你,你却依然 洒脱的走了。你太可恶的!这一次,我再也不放你走了!”紧紧的拥住她,似要 把她嵌入自己骨血中一般。不敢放手呵,怕一放松,她又如云般飘走。 她不甘的置疑,“那你还要和罗衣结婚?”是疑问也是控诉。 “当初,只要你告诉我一声、和我商量一下,我一定会同意的。因我知道, 我们是不可能结婚的,谁知你却。。。。。。” “我没有!”他急急解释,这一次一定要把一切说清楚,他无法忍受再一次 失去她,“那时我只是想逼出你的情绪。我知道那时你已有身孕,按我的设想, 你在知道我和罗衣要结婚的消息后,依你的性格,一定会以孩子为由,要胁我结 婚。而在婚后,我再向你吐露真情,谁知道,你却选择放手,留下我一个人。让 我找了你两年,想了你两年,也心碎了两年。追欢,你真的太可恶了!”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追欢,你在意我。否则这些日子来,你不会想要逼我 回去。” 他紧紧握住她的肓,深深凝望着她,“别再逃开我了。我需要你!我爱你!” 幽深的眸中是撼不动的坚定,他一字一字如刀镂刻下,“这一次,我再也不 放手!要活,我们一起活!要死,也要死在一块!” 被他话语中的执着所震撼:原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可以深刻到这 种地步。。。。。。 她喃喃道,“你疯了。” “是啊,我疯了。”他承认,“早在十四年前――十五岁与你相遇那一刻起, 我就已疯了。我爱你!不管你爱不爱我,反正这辈子我是决不放手!” 她望着他,无法言语。 抚着她的发,他告诉怀中女人,“如果我们还有命回去,你得嫁给我。” “不。”她摇摇头,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缓缓说道,“我答应你, 如果我们还有命回去,我们就依然保持关系。你依然和她结婚。”心是不舍的, 她妒嫉那个女子,因而连她的名字也不愿提起。 “得了吧,追欢。”他睥着她,是一脸的好笑,“你这独占欲一流的女人, 能容忍自己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 “我什么时候独占欲一流了?”她不依的捶他的胸,却是轻轻的,怕捶痛了 他。 “你要求的,是绝对且唯一。你会让自己只拥有一个百分比?” “是,我要求的,的确是绝对且唯一。”她承认,“我是只想要完完全全的 属于我。” “但,嫁了你,我就真的对不起玄了。我就是完完全全的背叛他了。而且, 我们也背负不起整个社会的压力――毕竟,我是你的继母。” 他不服的低嚷,“你原本就是我的!他才是真正的第三者!” “我们已错过太久!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她低叹,“嫁给你,就是真正的背叛他了。”那个男人,是把她放在心上珍 而重之,她无法不记着他的好。 “我明白,让你嫁给我,会让你一生一世牢记他,记得自己背叛他,更因为 他的早逝,让他在你心里演绎成完美,也成为你无法舍弃的一部分。” 凝着她的眼,是绝对的专注与诚恳,他告诉她,“但我无法抑制爱你,无法 抑制想要你做我妻、名正言顺陪在我身边的念头。” “就算是和父亲竞争,就算是背叛父亲,我还是要你!” “可是。。。。。。”面对他的真挚,她犹豫了,他们,真的可以有圆满的 结局?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告诉她,“如果,你真的执意要背负这些,就让我和你 一起承担这背叛的罪。” 他要她! 要她!! 要她!!! 绝不放手! 她仍有些迟疑,“可是,我无法给你子嗣。那一次的手术,让我丧失了生育 能力。”也许,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惩罚。 “而且,在这兵荒马乱的国度里,也许,。。。。。。明天我就死了。” 他悍然道,“明天你死,我就要你今天的爱。下一刻钟你死,我就要你这一 刻的爱。没有子嗣,我认了!我也不稀罕我的后代,我只要你!!” “我。。。。。。” 他眯起眼,“你不愿意也不成,我就要你。我就要你嫁给我,成为我的妻。” “不是不愿意,只是。。。。。。只是。。。。。。”她半垂着眸,泪眼闪 烁,她知道,一旦允嫁了,她就得背负世人的斥责、对玄的背叛。。。。。。 这些,她都是知道的。但看着他期盼的眸子时,心软了,心痛了。 ――没想到和他结婚,只是想要一直陪在他身边,而现在他提到了,心头的 贪婪开始蔓廷,她想要结婚,想要以妻之身爱他。 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也许,一直以来,她不过是个战利品,他不过是因得 不到而追逐,可是。。。。。。 她要逃了,逃开理智。 ――她要跟他结婚,以后就归属彼此,哪怕这个“以后”,只有短短几月, 甚至数天。 三日后,在D国的教堂中,在起义军首领唐纳斯、副首领何姆斯的见证下, 沈追欢、段青岚,正式结婚了。 次日,在何姆斯的亲自护送下,他们平安离开D国。 归途中,他很疑惑,问她,“你既然和何姆斯、唐纳斯交情这么好,又有办 法回国,为什么一直不离开?” 沉默半晌后,她终于答,“因为我一直不明白自己对你而言,究竟算是什么? 也许你真爱我,也许我之于你,不过是个战利品。抱着这样的疑问,一方面让我 自暴自弃,想着干脆死在这里算了;而另一方面,却又想活着回来问个清楚明白; 但同时,我又缺乏勇气,不敢开口,我怕开口后的答案让自己不堪承受。因为有 着这样的矛盾心理,再加上我不愿让唐他们动用人力物力而欠下天大人情,所以, 一直没有离开D国。” “而现在,你来了。这已说明一切,我已此生无憾。要我就在此刻死去,我 也心甘。” “但,也因你来,我一定要保你平安。我不能让你处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国家。 因而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冒再大的风险,欠再多的人情,我也一定要你平平安安。” 他没有再开口,但紧搂住她的那双手,已说明了他心上的感动。 回国后他们立刻注册结了婚。 婚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罗衣。 “罗衣,我要解除婚约。”他不加掩饰的暴露自己意图。 她只问,“是不是为了沈追欢?”从他四个月前抛下她及“龙飞”前往D国, 她就知道不对劲,随之即找人调查,很快的,她彻底知道他们十几年的爱恨纠葛。 沉默半晌后,他承认,“是。”他认为自己录应瞒她,她毕竟是一个无端被 自己扯进来的不相干的旁人。 她静静问,“如果我不肯,你当如何?” 他强硬回答,“由不得你不肯!我已和她注册结婚。” “段,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和爸爸在‘龙飞’内部做了些手脚。你若执 意解除婚约,也许,‘龙飞’就改朝换代了。”她轻轻将暗地里的悉心经营招供, 直接的威胁人。只是想看看,江山与爱情,孰轻孰重?只要他肯留下,哪怕明知 道他不是为自己,也是好的。 他淡淡答,“随得你好了。我对你不起,这是我该付出的代价。” 天下间没有白吃的东西。他既已选择追欢,选择背弃这段婚约,那么,他是 该付出代价的。罗衣不是个简单女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所以,对于今后将承 担的来自她的报复,他是早有觉悟了。 “你确定?”不甘心哪!因而,她再次追问,企盼着结局会有不同。 可是传来的却是他坚定不移的声音,“再确定不过。” 没有一丝的犹豫不舍,他居然就那么干脆的放弃了他们之间曾有的一切:他 曾那么情意绵绵,他曾说过渴望与她白头偕老,也曾那般狂热的和她肌肤相亲。。。。。。 她神情木然。 为什么,心中有着无心的凄楚与悲哀? 先挂了电话,她哀哀又狠狠的笑了,“段,是你负我在先的。” 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经济时报>,她平静的问对方,“想不想知道段玄 未亡人沈追欢与她继子段青岚之间的不伦关系?” 次晨,以公正冷静著称的<经济时报>以头版报道了“龙飞”集团前任掌事 者段玄的孀妻沈追欢与其子段青岚之间的不伦关系,并附以大量照片为证。 一时之间,各种指责铺天盖地涌来,而罗衣更以受害人身份频频出现在各种 场合,其梨花带雨、楚楚怜人之姿博得舆论的同情与支持。在这种情况下,没有 什么人注意到“龙飞”易主的事实。 她趴在他的胸前,借着皎洁的月光,手巡过他的脸。 然后她,无声哭了。 他搂住她,吮去水晶一般的泪滴,问“为什么哭呢?” 她不语,只是垂泪不已。 “别哭,别哭,我会心痛的。”轻轻抚着她的柔发,他如对待一个孩子般轻 轻拍着她的背。心中是感动又笃定的――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她落泪――她终 于肯不再隐瞒了。 他们,经历了生死的考验,权势富贵的考验,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折散他们? 这一次,他真心相信,他们会有圆满结局。 “笨。。。。。。” “你这个。。。。。。笨蛋。。。。。。” “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法挽回的事?”她的泪,滴落在他的脸上,“这样子做, 值得吗?”那是他与他父亲多年的苦心经营呀! 他轻喟一声,“值得的。”这个女人,心中有着歉仄与不安。 “值得?那是价值数十亿的公司,而我,仅是个平凡女子而已。。。。。。” 怕呵,怕他只是一时迷恋,怕他只是年少气盛,怕他。。。。。。 热吻堵去了她剩下的话,狂炽烈焰在两人周围窜飞,灼痛了彼此的肌肤。 “值得的。”他低低告诉她,“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更明白自己要的是 什么――我只要你!追欢,别的一切都不重要。没有什么比得上你!” “可是你什么都没有了。” 他淡然,“去D国以前,我已把各种可能产生的恶劣后果全考虑清楚了,现 在这样,还不是最严重的。至少,在美国,我还薄有资产。更何况,有你和我的 一双手,我有把握重打天下。” 他是这么的爱她,爱到什么也没有办法想到,爱到除了她以外,他什么也不 在意。。。。。。 只要他们能在一起,他不在乎放弃过去所建立的一切。 拭去她的泪,他坚定一如宣誓般道,“没有你,就算是赢了天下又如何?” “沈追欢,你就是我的人生!” 灼热的气息、耳畔的低语、俊美的脸庞、高大魁梧的身体。。。。。。 是属于她的! 李为焦躁不安的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追欢,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那婆 娘都这么过份了,你怎地还不还击?”什么时候了,这对夫妻还如此悠闲?他是 见了就想想抓狂,“这可是你们的大危机!” 沈追欢淡笑,“危机,往往也伴随着转机。” 段青岚接口道,“我们要想赢得舆论的支持,就只好自爆内幕了。” “自爆内幕?”李为疑惑的重复着,好像有些明白,又不明白。 段青岚解释道,“在世人眼中,我、追欢、罗衣是当事人,只有我们三人的 说法才能让人相信。所以,我们和罗衣只有各凭本事取得世人支持了。” “我和追欢商量过了,我们决定招开一个记者招待会。。。。。。” 三日后,沈追欢、段青岚招开了记者招待会。 闻讯而来的记者极多,把整个会堂挤得滴水不漏的,人人的目的,都是想从 当事人口中得到第一手资料,以解开沈段罗之间朴朔迷离的关系之迹。 记者会一开始,不匮尖锐的瓿,而沈段二人只平心气和的把十几年爱恨纠葛 细细余来,同时他们指出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也就构不成真正意义上的 乱伦的事实,并坦言自己对对方的爱意让自己不再在意任何事物。。。。。。 段青岚真挚的告诉众记者,“我知道,我们的爱情也许一直不会见容于世, 被骂乱伦也好、悖德也罢,我不在乎,我只要身边有她,足矣。” 记者会接近尾声时,段青岚巧妙的指出“龙飞”被罗氏父女鲸吞蚕食的事实, 成功的让众记者明白罗氏父女的野心。。。。。。。 他们十几年的纠葛经记者发布之后,在社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人们为此分 为两派为之争论不休:一派认为他们乱伦悖德,是无法见容于天理的;另一派则 认为,真爱无故,只要有爱,他们结婚又有可不可?况且,他们又不是真正有血 缘关系的“母子”。。。。。。 而后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中。听了他们的故事后,舆论真的开始逐渐转 为支持他们,罗氏父女更成不了少人口诛笔伐的对象,段青岚为了心爱之人竟然 放弃事业,被誊为真正的不爱江山爱美人。 后来一本知名杂志说出了世人的心声:杂志先引一位当红艺人评价二人恋情 的原话,“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样的爱情只存在于故事中,只是人们虚构的, 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也不会发生。右是,它就在我们生活中发生了,尤其是当我 知道段青岚居然单枪匹马到了D国只是为了看见她安好与否时,我被深深感动了: 当时他们的未来仍是模糊不明不确定的啊,而他居然就这么勇往直前、万死莫辞。” “在今天的社会里,我们的爱情,从来没有如他们般生死相许过。我们的爱 情,总是掺杂了太多的功利与现实。与他们相比,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我支持他 们,是让凡子如我,所作的关于爱情的梦,能够得到实现。。。。。。” 杂志指出:人们支持他们,许是因为在这人情淡漠的末世纪里,甘愿为爱如 此付出,如此牺牲的人,已几近于绝迹。在这个社会里,人们为了活下去且活得 好,忙着你争我夺、忙着算计人心、忙着尔虞我诈、忙着勾心斗角。。。。。。 很多东西已被遗忘了。为了功名利禄,在很多时候,人们最先放弃的,总是爱情。 而他们,却不去计较身外物,只一心坚持他们的爱情。在他们身上,人们感 受到了真爱:那浓烈得不顾一切,只求与对方厮守的感情,让人们感动、羡慕, 甚至是有些妒忌――很多人从没想到,现实中居然真的有人如故事中一般为了爱 情而义无反顾。 且,他们原可以选择维持关系而并不公开。但,他们却不,他们选择了公开, 昂首于阳光之下,坦对世人的责难而并不畏惧。 所以,很多人支持他们。 而他们,也不再管舆论如何,只管昂首并肩挺立于阳光之下,毫不忌惮,同 时专注于事业之上。 又是十数年过去,他们凭着当年手上可调动的资金,以及段青岚在美国的资 产起家,一步一步走来,终于重创新局面,财富排入世界百强之列,与当年相比, 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因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财势的雄厚,“逆伦的男女”已在人们记忆 中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人人为之赞叹的“神仙眷侣”。 唯一的插曲,是商场中人给沈追欢取了一个浑号:“再世武则天”。一来则 伊为人巴辣、精俐,商场手段干脆俐落,其雷霆作风在经年的商海风云中愈见 。 十数年来,和其夫段青岚凭只手重建“龙飞”,她的能力、霸气可想而知,称她 为“武则天”是对伊能力及江湖地位的认同;二来,则是一些别有用心者暗讽她 一如唐朝武才人,凭一身而侍父子两代人,且最终能如武则天一般权倾天下。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追欢年华一天天老去,而丈夫正值盛年。她清楚:随 着财富的不断增加,自己与青岚的距离也日益增大。正值壮年的他,意气风发, 而她,却已将步入迟暮。他不可能也不会愿意只有自己一个女人,更何况自己在 那次手术后已不能生育,无法给他子嗣,他当然更有理由寻花问柳。所以对于他 间或的染有别的女人味道回家,她很好的掩饰了心中妒忌,只淡淡告诉他:就算 他在外面有了人,她也不介意,但只请他别把别人的味道带回家来;如果哪天缘 分走到尽头,请他早早告诉她,让她早作准备,大家好聚好散。 而她的思绪,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又回复到最初 那个淡漠的沈追欢。 他恼她,故意带回一身脂粉香味,想激她。谁知,她只淡淡道:寻欢作乐、 逢场作戏是可以的,只是请记住,不要带别人的味道回家来。完全的淡漠而无谓。 他不解:他们,曾是如此深爱的他们,怎么会弄到现在这种局面?他们过去 的爱情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长长叹息:他们的爱情,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外界的压力,却还是逃不过 光阴的流逝呵。。。。。。 只是,就算他们已协议离婚了,但无数个午夜梦回之际,一个女人总会清晰 的出现在他脑海里:轻蹙浅笑、顾盼传情、冷漠淡定、幽怨凄迷。。。。。。 为什么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一想到她,他的心就会翻腾不已,让他在无 比心痛的同时又有着莫名的恨意,在有着深深悲哀的同时又有着飞蛾扑火的悲壮, 甚至还有着莫名的泪意。。。。。。 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不是吗?她的影子为何依然夜袭而来? 也许只是因为她在他生命中扮演了太多角色吧;也许只是因为一种习惯吧, 习惯彼此在一起的感觉――因为他们已彼此经历太多的时间、空间,已习惯彼此 共同经历生死、经历各种磨难,已习惯彼此牵扯、纠葛太多、太深。。。。。。 去见她一眼,和她好好谈一谈,得知她是安好的,心底那份无以名状的空虚 也许就会消失殆尽,他,也许就可以和那个怀着他骨血的女子结婚了。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立即趋车前往。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