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结婚 日月如梭,一年的浪漫时光匆匆而过。侯莹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张平也已博 士毕业,并贷款开创了一家软件公司。 “小女巫,毕业后想找个什么工作?” “你说呢?” “到公司里给我做文秘,怎么样?” “我才不稀罕你的破文秘呢!” “小女巫,求求你,过来好吗?我想每天和你在一起。” “真的?你不觉得腻味吗?” “与你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腻味。” “不,我还有更崇高的事业要做。” “呵——”他无比景仰地看着她,“女强人,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一个专职的——”她停下来。 “什么?”他急切地问。 “张太太。” 他一把抱住她,哈哈大笑,“好,有志气。可是——,难道你不想去公司里看 看吗? 别人都说我现在的文秘漂亮极了。“ “哼,我才不怕呢。我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 “我的文秘也这样对我说。” “你少来,懒得理你。”她笑道,“啊,终于熬到毕业了。一毕业咱们就结婚, 好吗?” “小女巫,你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吗那么猴急?” “人家担心你呀。你社会经验不足,如果被文秘拐跑了岂不一失足成千古恨!” 领结婚证那天,阳光灿烂,碧空如洗。未来的小夫妻打扮一新,手挽着手,向 街道办事处走去。一路上微风阵阵,轻轻地拂着他们的面颊,惬意极了。美好的生 活就要开始了,连树上的小鸟也似乎在歌唱这即将到来的喜讯。 舞厅恰好位于去街道办事处的途中。两人走过舞厅的时候,互相看着对方,都 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来。这儿是所有浪漫的开始,值得纪念。 侯莹忽然“啊”的一声。 “怎么了?” “左脚扭了,好痛。这高根鞋好象不对劲。” 张平蹲下来,“你扶住我,让我瞧瞧怎么回事。”一边说,一边脱了她的鞋。 翻过来一看,嚯,那高根竟然断了半截! 鞋是昨天张平刚送给她的礼物! 侯莹又羞又气,难道让她一瘸一拐地象个独脚大仙一样去登记吗? “哼,你买的劣质产品!把人家脚也扭了!” 张平忽然跪下来,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脚背。 侯莹一惊,羞红了脸低声呵斥他:“街上这么多人你也做得出,羞也羞死了。” “爱是无耻的。”他狡辩道,“消气了吗?” 侯莹撇撇嘴,“可我没法走了。” “这好办,”他忽然一把抱起她,“这样行吗?” 侯莹又羞又急,满脸通红,“快放下我,大庭广众的也不知害臊。” “有什么害臊的?我觉得抱着明天的老婆在街上转悠,合情合理。” 在侯莹的想象中,似乎大街上有无数的目光正刺向她,可又无法挣脱他的怀抱, 只好闭紧了双眼,低声骂道:“可恶!” 他笑道:“奇怪,我第一次抱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害羞!” 她悄悄说:“那不一样。那时候我还是小女孩,现在就要做主妇了,当然要贤 淑一点。” 张平脱下侯莹的另一只鞋,随手拎着,然后抱着她向办事处走去。 侯莹睁开眼——蔚蓝的天空中,几朵白云轻轻飘荡。 “知道吗?我不喜欢被别人抱着。” 他看着她狡颉的目光,“我也不喜欢抱着别人。” 两人对视半晌,一起笑道:“除了你。” 张平抱着侯莹走进街道办事处。 合该两人倒霉,正在值班的偏是个疾恶如仇的中年妇女。她厌恶地看了一眼公 然搂搂抱抱的两个人。 “难道她不会走路吗?” 这真是兜头一盆凉水,让人扫兴之至。侯莹红着脸,想挣脱张平下地。 张平抱得更紧了,沉着地说:“你不要侮辱人。她虽然残废了,可心眼很好。” 那妇女顿时神色大变,立刻被他们这种崇高的爱情深深打动了。 侯莹本想坦白,可面对那妇女无比景仰的目光,觉得打破她的幻想实在很残忍, 只好一直坐在张平身上,任他编造凄惨动人的爱情故事。这实在是侯莹一生最难受 的时刻,整个过程中,她一直竭力绷住脸,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用手使劲掐张平。 不用说,手续办得出奇地快。那妇女送走他们时,还一个劲地感叹:“现在的 年轻人,象你们这样相爱的不多了。” 张平抱着侯莹刚转过街脚,她就突然爆发,大笑起来。 “真不成熟。”张平严肃地教育她,然后长叹一声:“唉,真可惜,一张小证, 咱们之间不可逾越的代沟就消失了。” “那当然,现在我是你妻子了,受法律的保护,咱们平起平坐。” “对,我也受法律的保护,现在再动你,就没人敢说我欺负幼女了。” “哼,你再说我小,我三天不理你。” “两天好吗?小主妇?” “你少贫,”侯莹笑道,“我有个主意,咱们现在都向对方提一个问题,必须 据实回答。 你看好吗?“ “好,你先提吧。” “你最爱我什么?” “这问题真庸俗,是对我们崇高爱情的亵渎。知道吗?爱不需要理由。” “你少来,人家想知道嘛。”她求道。 “真想知道?” “想死了。”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悄悄说:“我最爱你性感的双脚。” 她红着脸低声骂道:“臭脚丫有什么好爱的!” “谁敢说我的小女巫的玉足是臭脚丫,我就跟他拼命。” 她得意地笑了,“好吧,就算是玉足。你还爱我什么?” “你的问题已经回答过了,现在该我问你了。”他笑道,“告诉我,小女巫, 嫁给我,你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她一阵感动,后悔自己太自私,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 “你先回答我,好吗?”她撒着娇耍赖。 “不行,这问题是我问的。” 她想了一会,“我们还不够浪漫——”她顿了一会,接着说:“无法在月亮里 跳舞。” “到月亮上不难,”他笑道,“与我这舞盲跳舞可太难了。” “张平?” “恩?” “今晚,能让我看看你的日记吗?” “不行。” “咱们已经是夫妻了,就不该有小秘密。” “不,这是原则问题。一定要等到金婚那一天。”他坚持道。 “好吧,咱们拉勾,你可不许反悔。” 两只小指轻轻地勾住了。 我会看到的。侯莹心想。与他在一起,五十年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下辈子还做我的小女巫,好吗?” “不——” “什么?” “我想永世做你的小女巫。”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