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赌场与情场 黄三一大早就来到了正在施工的县一中扩建工程的工地上。指手划脚、骂骂咧 咧地训斥几个民工。民工们已经半年多了没有见到一分工钱,从家里带的盘缠都已 经花完了。每天吃的是土豆熬白菜帮子,连油花都见不到。为了赶工程进度,他们 没白天,没黑夜地干活儿。黑心的黄三简直比过去的地主恶霸都残酷,因工程进度 没有按要求完成,有几个民工被扣除了一个月的工钱。民工们不服,刚和他争辩了 几句,他就大声地吼叫着:“他妈的,这也够轻的了。老子没罚你们几个就算不错 了,都给我听好了,要是再给我到期完不了工,都他妈的滚蛋!老子再找人干!这 年头最不缺的就是他妈的人,你们休想得到一分钱!”。 正在这时掛在黄三裤腰带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脸色突然间从凶神恶煞 变成了一尊笑容可掬的弥勒佛,他满脸堆起了笑容,点着头哈着腰,说:“高县长, 您好,”他故意提高了嗓门,十分亲热地说着,“我在县一中的工地上,好……好 ……好我这就去办,这就去,我原来准备这一半天就去您老那里,哎……哎……我 就等着孝敬您啊,早就给您准备好了,我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和高县长通完电话后,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对手下的那个 负责施工的包工头说道:“你给我看好了,再要是有人消极怠工,都他妈的滚蛋, 一分钱也不给,他们想到哪告,就到哪告去,咱们看看到底是谁拧的过谁!”临走 时又恶狠狠地瞅了那几个人一眼。 不久前,高明通过暗箱操作,把修路的全部工程包给了黄三。虽说是按照政府 办公会议的规定,工程采取了招投标的形式,可有高县长的亲自操作,只不过是个 形式而已。除了黄三又有谁能与之竞标呢?为了答谢高县长,他已经准备好了十万 元现金,这大半年来,他为高明先后花去了五六十万,把民工的工钱都搭了进去, 他不惜血本为的就是钓这条大鱼。从工地上出来,黄三开车从银行提了十万元现金, 装在皮包里,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县政府。他上了楼来到了高县长的办公室门前,轻 轻地敲了几下,里面传出了一声:“请进!” 黄三夹着个黑色皮包,手里拿着个不锈钢水杯推门进来,眯着眼晴,笑嘻嘻地 说道:“高县长,您好,在下给您老请安了!”他说着话,学着清宫里的太监的样 子,单腿跪下。 高明没有起身,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黄三,“哪儿学的这一套,不伦不类的 像个什么样子。”他用手指了一下开着的门,示意他把门关上。 黄三转过身把门关好后,从衣袋里掏出了一盒软包装的中华烟,从里面抽出一 支递到高县长的面前,高县长拿起烟看了看:“嗬,软中华啊,你小子比我这个县 长还牛啊!” “哎,在下哪敢在您老面前牛啊,您就是借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我还等着靠 您这棵大树发财呢。托您老的齐天洪福,在您老的亲切关怀下茁壮成长,才有我黄 三的今天。” 黄三几句话就把高明的马屁拍的荡气回肠,“好了好了,你呀,以后不许你这 么和我说话,什么您老?我有那么老吗?” “我不是说您岁数,是说您的资历,”说着话他把打火机打着给高县长把烟点 上,“您是革命资格老,工作资历老,经验丰富、才华卓越,久经考验的无产阶级 革命家、政治家。” 高县长听了黄三的陈词滥调,不想听他再胡扯了,吸了一口烟,烟雾弥漫着向 四处散去。他坐在宽大安乐椅上,悠闲地晃动着,“修公路的信贷资金很快就到位 了,财政先拿出两千万用于办理征地,青苗补偿费和拆迁费也包括在里面了,你在 招标时搞的那个预算,和现在的实际情况有很大出入的,你再重新搞一个,以后多 往银行方面跑跑,和钱行长多勾通一下。” 黄三点头哈腰,奴颜婢膝地说道:“那是,那是,您多指点迷津,这次多亏您 在背后使劲,没有您的关照哪会有我的今天,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他说着话从 皮包里拿出了十沓崭新的新版人民币放在了高县长面前,说:“这点钱您先拿去花 着,县一中扩建工程完了工,再给您拿些过来。” 高明笑了笑:“你小子别看没文化,可满脑子都是鬼点着,一肚子花花肠子, 心眼儿啊,都让蛆蛀了。”他把钱放到了办公桌的抽屉里面。 “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工地上还有一大堆事。”黄三夹起了包就要出 门。 高县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等一下,还有点事你给处理一下。是这样, 大洼村有个老汉叫……叫……什么来着,”他皱着眉想了一下,又从包里的笔记本 上翻看了一下,“噢,张旺,他在村子靠近公路边盖了几间房,还没完工,也是这 次拆迁的。在补偿上多关照一下,这是一个朋友的亲属。事情就由你来办。” 黄三拿出了笔,找了张纸记了一下,把纸条放进了包里的夹层中。 黄三临出门时,高县长又叫住了他,晚上,你给安排一下,有几个朋友一起玩 麻将,我看咱们还是去云天国际吧,你安排好了给我打个电话。 自从黄三提供资金为高县长跑官成功后,他就成了高县长的第一大红人,高县 长除公务活动由秘书刘智和司机小于安排外,私下的活动都由黄三来安排。高明的 行踪,有时连刘智和小于都不知道。有一次,郝铁民书记找他有事商量,到处都找 不见他的影子,手机关着,家里和办公室都不在,秘书和司机也不知道,大家都还 以为他险遭不幸了。他现在最信任的就是黄三,他觉着黄三这人可靠,为人很讲义 气,办事也很利落。尤其是那次把婷婷搞定了,显示出了黄三卓越的社交活动能力。 私下的事交给黄三去办理和安排,他认为更稳妥一些。 今天,高明约了几个重要的人物。有柴书记的秘书李清林和组织部干部科长秦 奋强,还有一位就是“三讲”巡视组的组长徐伟,检察院的杜守礼副检察长,这里 面有高明的老朋友也有新朋友,为了拉关系,联络感情,今天由高明给垫资,每人 一万元。说的再明白一点就是由黄三出资赞助。 按照当地的规矩,胡牌十元,庄上番倍,一条龙,十番。今天,高明手气特别 的好,第一圈就连坐三庄,一会儿功夫麻将桌的抽屉里的钞票越来越厚,四圈下来 嬴了三千多元。 正在兴头上,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手机号不是很熟,就没有理睬。过了一会儿 又打来了,他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子的声音:“高哥,你怎么不接 电话呀,你把给我忘记了。” 高明一听,站了起来,让站在身后观看的黄三帮着摸牌,他起身来到了外面的 走廊,“婷婷吗?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啊?” 婷婷在电话里哭泣着说道:“高哥,我在医院里,我父亲上个星期住进了医院, 医生说是尿毒症引起肾功能衰竭,住院押金已经用完了,医院下了通知单,如果明 天还交不上押金,就停止用药。医生还说了,用药只能维持,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像这种情况治疗也没有意义,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换肾,可是换肾要十几万,各种 费用下来要二十多万。我在云平两眼一抹黑,到哪去找那么多的钱呢,我实在是没 有别的办法了,也只好求您帮助了。” “看你说的吧,婷婷啊,你怎么不早说呢?这样吧,今天,太晚了,明天上午 九点半,你到云天国际酒店后打我手机,你先从我的银行卡上取上十万,过几天我 再给你拿十万。” “那就谢谢高哥了,真不好意思,给高哥找麻烦了”听得出婷婷一下子变的很 兴奋。 高明重新回到麻将桌前,李清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是哪个小妞这么甜, 叫的高哥这么的亲,关系不一般吧?” 高明若无其事地说道:“三奶啊,你是不是嫉妒啊,要不要我给你也介绍一个 呀?” 李清林一边摸着牌,一边笑眯眯地说:“既然有这番美意,那就拜托老兄了。” 杜副检察长在一边码着牌打诨,“高县长别把那些淘汰下来的二手货,转让给 李秘书啊?” “哪能呢,要送就送原装的,二手货哪能拿得出手?”高明看了一眼身边的杜 副检察长,说:“其实呀,都是二手的,上哪去找原装的。” 这一圈轮到秦奋强坐庄,一连摸了几张都不上牌,懊丧地说道:“这年头,根 本就找不到处女。你没听人说嘛,刚上初中的小女孩就懂的交男朋友了。下了学不 回家,跑到公园的小树林里,和男生又搂又抱。” 徐伟接着秦奋强的话茬说道:“有一个女学生和男朋友同居了一年,怀上了个 双胞胎,那女的临产时身边没有一个人,她一个人从楼梯上硬撑着走了下来,结果 孩子生在了马路上,女的大出血,还没等到120 急救车到,人已经死了,你说这女 孩子也太惨了。据说他的男朋友就在人堆里,他怕人知道是他做下的‘好事’,眼 睁睁地看着女友咽下最后一口气,他却为了逃避责任,躲藏起来了,三个月没露面, 你说这是人逑做的营生吗?” “哎哎,该你出了,打你的牌,咸吃萝卜淡操心,管人家那么多事干吗?”李 清林催着徐伟快点打。 徐伟刚打出个三条,高明一拍手,把牌一推大声说道:“胡……了!看清楚了 啊,这就叫做:一……条……龙!” 大家伙把头伸过来瞪着眼珠子,惊奇地看着高明桌前的牌……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