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楼部的女经理 冯婷婷穿好了衣服,在卫生间里梳理了一下零乱的头发,对着镜子里笑了笑, 轻轻地走到高明身边,从床头櫃上拿起了那张银行卡,说了一声:“谢谢高哥!我 先走了。” 她俯下身在高明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娇媚地一笑,作了一个bay —bay 的手势, 悄悄地打开房门向走廊两边张望了一下,只见楼道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影,她就 像是幽灵一样,闪身从客房里遛了出来,径直来到了酒店餐饮部经理室。她敲开了 房门,向那位平时一惯自视清高,从没用正眼看过人的女经理尹冰冰提出了辞职的 请求。这位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的老姑娘,性情有些孤傲,自从冯婷婷到这里工作 后,很少见过她的笑容,偶尔见到一两次微笑,也是这里的老总来巡视时装出来的。 婷婷和这里的女孩子们平时都很怕她,可能是她的名字和面孔都很冷漠,大家背后 都叫她“阴冷”。婷婷说完自己的辞职请求后,“阴冷”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婷 婷:“什么,你说什么?你要辞职?真是不可思议,这可是星级酒店呀?这样优厚 的待遇和薪水到哪里去找啊?多少女孩子求之不得的工作啊!你可要想好了?” 婷婷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客气对阴冷说:“我已经想好了,今天我就是来告辞 的,谢谢您的关照!” “真是不可思议。”阴冷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得更加的冷漠。 婷婷从酒店财务部领取了半个月的工资,兴高采烈地出了酒店的玻璃旋转门, 台阶上站着一位年轻英俊的门童向她点了点头微笑着,婷婷调皮地眨了一下眼,打 了个手势:“嗨,小帅哥,哈喽!” 还没等那位门童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像刮起的一股旋风一样连蹦带跳地下了台 阶,这时觉得自己就像从灰姑娘突然间变成了一个白雪公主,感到身上轻松了许多 ;又像是从笼子里飞出的一只小鸟,展翅飞翔在蓝天上……她的心情也变的豁然开 朗起来,尽管和高明刚做完爱,两腿间还有点不适,就像是灌进了辣椒水一样,隐 隐地有些灼痛,但是,和怀中揣着十万元巨款的银行卡相比,显的太微不足道了。 她这时才似乎明白,那些当小姐的女孩子们为什么每天接那么多的客人都没有怨言, 这里面也体现出一种人生的价值。当一种付出得到的回报,远大于付出的成本时, 尊严和人格,廉耻和礼义,贞洁和美德算得了什么?说穿了一文不值! 一个星期后,高明没有失言,通过自己在社会上的关系,把婷婷安排在了一家 规模较大的房地产开发公司里,当了售楼部的经理。售楼部设在了一个刚刚完工的 住宅小区——温馨苑。她从高明给她的银行卡里取出了一部分钱,先补交了前几天 住院欠下的押金,又花钱雇了一个下岗失业的中年人照料父亲,这样她每天也能安 下心来上班。婷婷是那种天生比较聪明和机灵的女孩子,她很快熟悉了售楼部的的 业务,特别是在和顾客洽谈上很有一套,她能够准确地抓住不同年龄、性别和层次 的购房者心理,采取不同的攻心战术,让顾客高兴而来,满意而归。 来这里洽谈买房的都是有钱人,他们大多都是开着高档轿车,带着夫人和情人、 小密来看房或是购房的。还有些就是党和政府机关里的那些掌权的达官显贵们。他 们先是不择手段地弄到了权,随之而来的就是把权力兑换成了金钱。虽说是不能和 一掷千金的大老板们相比,可心安理得地花公款买房也很潇洒啊,说得是个人和单 位共同集资,实际上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在抓领导干部在住房问题上,云平市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十多年前纪检委就设 立了查房办。把住房子问题上存在的腐败问题作为一项重要工作来抓。一天深夜, 云平市委的大院里,集中了几十部车辆,并从各单位抽调了数百名纪检干部。于半 夜零时开始,分了几十个检查小组,对全市的空闲房和出租房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 突击查封。检查小组深更半夜,挨家挨户地敲门,一晚上搞的全市鸡犬不宁。凡没 有人住的房屋都贴上了封条,临时出租的房屋也要求于次日起,由房主本人持房本 到纪检委来登记。等到各检查小组把全市的空房贴完封条回到纪检委汇报时,天已 大亮了。 市纪检委的这次行动,表现了在抓腐败问题上的决心和信心,也可也说是用心 良苦。但是,这次行动也的的确确闹出了许多的笑话。在一间小平房里一位孤寡老 人耳背,半夜里没有听到敲门声,早晨起来发现门上贴上了封条,老人还以为是闹 鬼呢。还有更让人可笑的是,有一位男士乘着情人的丈夫不在家,半夜里两人做爱 正在兴头上,突然听到了敲门声,以为女的老公回来了,惊的这名男士慌作一团, 慌乱中穿着女的短裤,爬上了阳台从三楼跳了下去,结果摔成了重伤,造成了终身 残疾。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有一对夫妻两人到车站送一位亲友,回来晚了,一看门 上贴着封条,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吓的一夜也没有敢进家,在外面一直等到天亮。 这次突击查房,虽说是把老百姓折腾的很苦,可是,据说战果辉煌,查到了不少领 导干部多占住房。奇怪的是,那些被查封的空房,最后都物归原主。那位不知天高 地厚的纪检书记也在一片骂声中,被调到了省里,安排了一个闲职,当了几年清官, 还没有到退休的年龄就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十多年过去了,当官的房子越来越多, 住的也是越来越大。老百姓再也没人相信装模作样、虚张声势的那一套了。你查不 查有我们逑的相干,腐败,腐烂,腐臭谁想管你那么多的闲事呢。 这天,婷婷刚给售楼部的员工们开完了会,布置完了工作,来了一位看上去有 三十八九岁的男子。他开着一辆当地不太多的宝马,从外表看这名中年男子很有气 质,也很帅气,是那种让女孩子一看就喜欢上的那种男人。他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英俊潇洒。穿在身上的西装一看就是那种做工考究的名牌。他推门进来后,把领带 稍松了一下,一位叫刘茜的售楼小姐迎了上去:“先生您好,欢迎光临,您是来购 房的吗?” “请问有好一点的楼盘吗?”那男子儒雅的风度,和那富有磁性的男中音,使 得婷婷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 “您是要什么户型的,多大的面积,我们这里有很多新建的小区,有环境优雅、 舒适美观的中高档楼盘,还有布局新潮而又时尚的新近落成的高档楼盘。另外,还 有离市区不远的山水相连,景色秀美的豪华型别墅,不知您是喜欢哪一种?” “你能不能详细给我介绍一下你们这里环境好一点的楼盘,我想选择楼层不要 太高,带有电梯的。” 婷婷在大酒店里工作了一段时间,经常见那些出入酒店的有身份的男人,她一 眼就看出这位男子是那种财大气粗的事业上成功人士。言谈举止中,显示出与众不 同的气质来。她走了过来客气地说:“先生您请坐,我们这里有各种楼盘资料,您 先慢慢地看一下。”她边说着话,边从茶桌上拿起了印刷精美的广告图册,递给了 那男子。 那男子定神一看婷婷,好一个亭亭玉立、风姿绰约、美艳绝伦的青春丽人。特 别是那身段,简直就像是模特儿,真是让人看了心猿意马、魂不守舍。那男子两只 眼睛直发呆,一直看的婷婷都很不好意思了。好一阵子那男子才收回出神的目光, 他有点歉意地笑着说:“小姐你真漂亮,曾当过模特儿吧,我们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似的,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哦,谢谢您的夸奖,不会吧,我来这里工作时间不长,可能你认错人了。” 婷婷微笑着说道。 其实这男子说的也没错,你想在一个有名的酒店中里当过服务小姐,每天应酬 那么多的客人,她当然不一定能记住,可是像婷婷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给客人的印 象一定是很深的,只不过是这位男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名酒店里的服务小姐,居然 能到这里工作,看那样子还是个负点责的。 站在一边的售楼小姐说:“这是我们这里的冯经理。” “哦,原来是冯经理啊,失敬!我说嘛,一看就气度不凡。”那男子不失时机 地奉承着婷婷。 婷婷的虚荣心好像一下子得到了充分的满足,这种感觉简直是太好了,身子就 像是从地上飘了起来似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找到这种感受觉的。她也学着那种 有气质有修养的女性的样子,很有风度地说:“哪里,先生高看我了,如果不介意 的话,请问先生是在哪里高就呀?” “哦,我嘛,搞个体经济的,和几位朋友合伙开了两个煤矿,在天津港口租了 几个泊位,也就是人们说的煤老板,做煤炭生意的。”那位男子不经意地说道。 “一看就不一般呀,原来您是做大生意的呀,一年下来不少挣钱吧。”婷婷早 就听人说过,当地的煤老板在国内名声很大,他们从身上随便拨根毛,也比一般人 的腰粗。 “噢,除了开销,也就是几千万吧。”那男子看了一眼婷婷,“挣的多花销也 大呀!” “哇,我的天哪,这么多呀,那您能花的了吗?”刘茜,差点没惊的出不上气 来。 “你们不知道啊,钱挣到这个程度,那就不是钱了,那就是个数字而已,这只 是一种人生价值的体现。” “那您还用现在买房啊,豪华别墅也不只是一两处吧?”刘茜好像不太相信地 问道。 “你说的没错,不是为我买的。是为我的父母买的,他们住在别墅里感到寂寞 和孤独,家里除了佣人外,整天也没有个人和他们说话聊天,他们想在人多的住宅 区购一套住房,没了事到外面遛遛,和人们聊聊天拉拉家常。上了岁数的人,上下 楼不方便,最好是带电梯或者是一二层的。我在天津、青岛、海南、深圳都有房产, 一年四季轮流去住上一段时间,不过我的主要精力还是投入在生意场上。”那男子 语气平和,话中没有丝毫的卖弄和炫耀。 听了这位男士的一番话,婷婷觉得大开眼界,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山外有山 天外有天。她原以为高县长就是很有钱有势的人物了,可眼前的这位看上去岁数不 那么大,可做的事却是让人听了瞠目结舌。难怪人们说如今这世道:有钱的,是太 有钱了,越是有钱人越是有钱,撒泡尿都能冲出个金元宝来;而没钱的,越是没钱 越没钱,放个屁都能把脚后跟砸了。你看那些穷的赤条条的,光溜溜,名符其实的 穷光旦,还就数他们特别的多事。家徒四壁,父母瘫痪,丈夫失业,妻子下岗,为 了活命做点小生意吧,让那些如狼似虎的城管,追的到处乱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 满大街的大盖帽,一个比一个狠,都是大爷,哪个也惹不起。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 大了,可又偏偏得了个白血病,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吭的人捶胸顿足,欲哭无泪。 老天爷呀,你咱就这么不公呢? 婷婷和那男子聊了一会儿,两人聊的很投机,婷婷得知这名男子名叫凌晓光, 最早时曾在一家国企工作,后来企业让当官的折腾垮了,没了饭碗,就开始和人合 伙买了一部二手东风卡车往煤站上拉煤。经过几年的奋力拼搏和资本的原始积累, 又开起了煤矿,仅用了十年时间,他就从一个下岗失业的国企工人,成了亿万富翁。 这在九十年代的中国来说,虽说不是什么神话,可也算是有着传奇色彩的人物。 凌晓光经过婷婷的推荐,选中了新落成的温馨苑住宅区的一个带电梯楼盘,十 层160 平米双卫、双卧,两室一厅的的住房,正适合老年人居住。他当时就办理购 房的有关手续,并且到附近的一家银行办理了付款。临走时,他将自己的名片双手 递给了婷婷。出于礼貌和职业的习惯婷婷也把自己刚印制的名片取了一张给了凌晓 光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