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次相遇 说爱情已不适合这座城市,不方便携带,不接受预约,不容易保存。 一 他与她第一次相遇时,时逢初夏。 那天的雨,下得那么的肆虐淋漓。雨虽然已经下了一天一夜,天空却依然黑压 压的呜咽。在街头,每一个不想淋湿的人都举着自己的 伞,走的走逃的逃。从上向 下看去却像无数朵盛开的彩荷,一片流动的美。 那天他也撑着伞走在人潮与水流同样汹涌的大街上。他急着去上课,除了课本 他什么也不想,因为要高考了,他怕对不起母亲的操累。父亲的白发。他习惯的推 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陷入另一道课题的沉思中。 突然,他感觉被人猛推了一下,接着他就摔倒“叭”的坐在地上, 水立刻浸湿 了裤子,虽然是初夏,却仍凉得很。他委屈的站起来,推了推眼镜,心想:今天招 谁惹谁了。随既放眼看去,却看见一张秀气 得像夜里昙花的脸。那张脸已被雨打湿 ——也许那些滚动着的晶萤的 水珠儿,也为能依着在这样一张脸上而惊喜吧,他想。 可是脸的主人似乎很惊慌,她环顾着四周急急的指着地上对他说: “你掉了钱。” 那付表情仿佛不是他丢了而是她自己丢了才对。他还 来不及奇怪,她随即就跑得不 见踪影。 怎样一种表情,怎样一张脸。 女孩子没有骗他,在地上果真有一个淡紫色的钱包,把它捡起来 里面有不少钱。 他呆了,并不是他没有见过钱,只是因为钱包并不是 他的,他也不会有这许多钱。 在他满是几何题的脑瓜里一时还反应不 过来——一场大雨,一个女孩,还有许多许 多的不属于他的钱,这几 件事加起来似乎比一道高深的题目更让他发呆不已。 “别跑!”他听见一声大吼,回头去看,还来不及看清,左脸已 经挨了一拳, 眼镜飞了出去,碎裂!嘴角标出血花,他倒地!接下来 他就被几个愤怒的男人围住, 拳打脚踢不断! 做为一个瘦瘦弱弱的学生,在这种时候除了惨呼之外似乎没有别 的选择。只是 到现在为止,他还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小杂种!毛还没长齐就出来偷东西!”他们边打边骂着,口水 像雨水一样乱 飞,他抱着头倦在地上感觉全身撕裂般的疼,疼得好像 一只找不着壳的乌龟正与一 只强壮的刺猬交臂。他痛呼着:“不是我! 不是我!”但他不敢保证是否有人听见。 每个人看着他的表情里似乎 也证明他才是真正的贼!只是突然间他明白了一件事: 钱包是偷来的,小偷就是那张脸的主人! 可是怎么会?怎么会? 多么美的一张脸。 终于他没有护住自己的左脸,一只脚踢在上面,划出一道深长的 伤口。 …… 事情总会有个终结,当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他的伤式却已不轻。 为这件事至今 他仍是耿耿于怀的。事隔多年,每每摸着左脸的存余的 那道伤疤,他仍会想起那张 脸,那些痛,他也会想:难道女人都是这 样害你没商量的吗? 二 人生难预料,想要的往往不能得到,想忘记的,却总像伤口,在 未愈合之前一 次一次被揭开。 多年后,他已经不是学生,他没有考上大学却成了一位打工仔。 就是在深圳的一家小舞厅里作音响师,每天接触着形形色色的男和女, 面对着许多 事事非非,他只觉得在暗淡的霓虹灯里,淹没了别人,也淹埋着自己。 这里没有他的家,没有亲人,眼前这可怜的工作和一点点微薄的 收入只会让他 更自卑。唯一可以慰足的只是,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浑浑 噩噩的毛头小子,也许他长 大了一点,懂了一点什么,他也说不清。 这天依然下着雨,却是秋浓格外凉的天气。风一阵阵的扬洒着自 己的惬意,将 叶几乎吹尽。马路上,只剩暮晚的街灯朦胧的亮着。他 穿着雨衣骑着一辆破旧的自 行车往舞厅去。这时,人潮已落,华灯初上,正是大家在家吃饭的时候,周围本应 该是清清静静的,可是偏却 听见一声尖耳的口哨声,扭头去看——一位妙龄的女子 浓妆艳淡的站 在一座屋檐下,把两根非常秀气的手指伸进口腔里,作吹哨状。从她 焦急的表情看来是在叫的士,他新鲜竟有这种叫的法,也欣赏她的靓 丽,忍不住 就多看了两眼,感觉却非常奇怪的在说似曾相识。只是, 随后一辆的士在他未想起 什么之前就冲了过来,将她载去。 他摇了摇头,突觉左脸伤口的隐痛,一点一点的像小针在刺,却 顾不了这许多, 径自去了。 雨大了。 到了舞厅,各自打过招呼,就坐到自己的调音室里去了。刚做好 准备工作,却 听见一个轻怯怯温柔柔的声音在对他说:“你好,我是 新来的,你能放首歌来听吗?” 他扭头一看,却是那个叫的的女子, 真是无巧不成书,他还在想,原来近看她更美 丽,同时却又无法将那 个尖锐的哨声与此刻温柔的声音联系在一起。 也许是雨在下着,也许是天气太凉,他的伤口又痒了起来,忍不 住伸手摸了摸, 又想起了那个让她受伤的女人她与她一样的美,一样 的反差。 刚才那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苏醒过来她就是她!那个她,那个让 他受伤让他受 冤让他为她在病床上足足躺了四天半的女人现在就站在 他的面前,正与他说话!也 许她早已忘记了他,也许当初的恶作剧对 她而言只是每天的例课,太过平常。 他该怎么办?骂她?打她?如果旧恨能因此解决。 她此刻站在他的面前,很奇怪眼前这位调音师脸上怪异的表情, 但除了觉得他 脸上那道伤痕还算性感之外,其余都一无是处,如果不 是今天初来乍到来这儿坐台 的话她才懒得理他的。 之后,她看见他一笑,“你好,你想听什么歌,我放给你听。” 他说。 至少声音还是好听的,她想。 这是他们第二次的相遇,在一家舞厅里,他放歌,她坐台。 三 这天晚上,已是半夜了,星光疏疏淡淡,风将她的头发吹乱,长街仍漫漫,月 下的枝影好像鬼之魅影,它们摇摆,叹息。 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不怕,因为她是一个走惯了夜路的女人。 五年前,当别的小女孩还在为见到一只老鼠大声尖叫的时候,她 就已经可以拿 起一把锋利的菜刀把一个吃她豆腐的男人砍得遍体鳞伤, 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就 是她的继父。在拿刀之前她可能是畏惧的, 可是在举起刀的那一刻,她却看见那个 她平生最畏惧的男人却被吓得 像狗一样的跪地求饶。一股扼止不住的杀意与冲动立 刻袭上了她的心 头,于是,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刀起刀落,伤口深可见骨,血溅五 步。 之后,她意无反顾的走了,好像一个刚打胜战的将军昂首挺胸的消失在夕阳里…… 那也是她呆在家里的最后一天,从那天开始,她就开始 了自己流浪的生活。起初的 那段日子,过得贫苦而飘泊,渴了喝山泉, 饿了讨剩饭,澡是没有洗的,每天脏得 像只小猴。简单一点说,就是 和小要饭的一样。可那段日子却是她最快乐最飞扬的 岁月,因为,她 第一次偿到自由的滋味,第一次可以像一只出笼的小鸟一样,无拘 无 束的飞来飞去。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而那时她只有十五岁。 之后的几年,为了生存下去,她无所不做,包括做贼,也包括做鸡。每当别人 对她嗤之以鼻的时候她总是满不在乎,每逢这时她总会 开朗的想,至少我还活着。 有了命才会有一切,这是大前提。 她是一个女人,什么也不会。 在这个仍在父系社会的世界里, 除了卖自己, 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省事的法儿。 也许等我有了钱就什么都好了吧,她想。 她已经走到一座沿河桥上,空气好凉啊她禁不住深深的呼吸了, 一下子跳扶着 桥栏远眺。水纹蠢动,月光,星光,全都倒映在水里。 光影,随着波流婆娑着,却 好像连它们也是水作的一样。非常的美。 她正想着自己的那个小情人在印象里他的 胴体结实而强壮,他的 拥抱是那么用力的,有时候紧得她都喘不过气来。他的吻总 是热情而 激烈,就像他做爱时的动作一样充满野性与不羁。 他说他今天有事会晚点儿回来,现在大概差不多回了吧,快回去, 他可能在屋 里等我呢。想到这么儿她禁不住笑了,心跳也有点儿快了。 她走着,步伐加快了许多。这个时候要叫的似乎不太容易,所以 只好靠脚努力 了。 走过桥的尽头就是一条长路,路两边是草坪,凉亭。如果是夏天, 这儿一定少 不了那些成双成对的热恋的恋人们。她特意向那草坪看了 看,希望有所发现。结果 她真的看见了一对相拥的人。双方似乎很投 入很激情,完全无视周围的灯光或者可 能经过的路人。她突然觉得这 个男人接吻的动作好熟练,似乎与她的那个他有点儿 相像。好奇心大 胜了起来,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想要偷看个究竟。 当时,灯光昏暗,想要看清一个人的样子却实不太容易,更不要 说只有一个侧 脸了。她躲在一棵小树后正苦于看不到究竟的时候,突 然,他们停止接吻。男人似 乎很高兴,抱着女人嘻嘻哈哈的转了一圈。 停住的时候,男人的脸正好在灯之下, 正好面对着她。 这样她才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样子。 …… 一阵很凄清的风吹了过去,草动,天凉,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想她看到了自己此刻最不愿看到的一张脸——那张脸啊,曾经 多么的英俊, 曾经让她多么的欢喜,她是那么的喜爱那张脸,她曾想 过如果有人要在那张脸上划 上一刀她情愿划到的是自己的脸。虽然她 也怕疼,但是为了自己的最爱付出是不应 计算代价的。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在她看见这张脸的时候只觉得心在暴碎。 她冲了上去, 扯开那对纠缠的男女,对着那个男人大喊大叫起来“为 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哀号 着,又指着那个吓傻了的女人骂道:“那 个婊子是谁?你说!你说!你倒是说呀!” 她撕扯着他的衣服不断的 捶打他,男人一脸的尴尬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呲”衣服被扯破了。 他沉不住气了,脸色青得厉害,终于猛的把她推开口里骂道: “你他妈的,我 已经忍你很久了。” “想我喜欢你的个鸡婆呀!做梦吧你!”最后他说。 她痴了。呆呆的站在月光下。她在想为什么自己做鸡,为什么要 挣钱来养这个 负心的男子. "女人前世都欠了男人许多,今世所有你 喜欢的男人都是来向你讨债的……” 她记起她的母亲生前对她说的这 句话。当时她只认为很好笑,她认为母亲太无知了。 哪有这么多前生 今世的传奇,都是瞎扯蛋吧。 可是现在她却笑不起来,她只觉得 可悲。 眼泪盈满了她的眼眶,打转,最后,晶晶莹莹的流了下来。感觉 一点点的崩塌。 “切!傻逼!”男人不宵一顾的摇摇头,搂着被吓坏了女人走了。 那条又长又 暗的马路旁边有一片大大的草坪,春夏的时候总是绿 油油的,如果天气好,就会有 许许多多的恋人在那里散步谈心。如今 这里却是空荡荡的,在那片已经枯蒿的草地 上,就只剩一个孤独的女 人。仿佛她就是那快要落幕的秋意,一任寒风吹尽树叶, 接下来是冬 天。 他刚下班,拖着发酸的身子还有欲聋的耳朵,骑上自己那部随风 伴雨的自行车 一蹬一蹬的往回去。今天好冷啊,他想。 在这条本不算热闹路上,现在已不见什么人影,这时他在一盏发 黄的路灯了看 见了一个女人,她就那样呆呆的站在路中央,漠视一切, 她的影子就像这秋意一样 落没。 经过她才看见那张苍白的脸。又是她! 她怎么了?我是不是该停下来看看呢? 她掉着泪,痴痴然的站在街上。那路灯昏昏的照着她的脸,而心 里是一片废墟。 这时,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在她的面前停住,于是,她看见了 那个半生不熟 的音响师。 她听见他说:“你怎么了?”。她知道,他此刻已看到自己满面 的泪水,她不 想说什么,她开始狂奔。她的衣角乱了起来,逃在周围 冷寂的落寞里。她只想逃, 逃离这世界逃离这一切,解脱这些苦痛还 有数不清化不尽的伤悲。 他眼神一乱,差点就想追出去。 可是犹豫不决的自行车却亦步亦趋,最后还是丢失了她的影子。 他的心也毫无缘故的沉重起来,就为这给他留下一道伤疤的女人吗? 这是第三次遇上她了,他想。 四 又是一天晚上,他总算给早一点儿收工了。一个人到街边的夜市 宵夜。他找了 个地儿坐定叫上酒菜就开喝了。 时间刚过十一点,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那些摊店里的食客,有 吵吵嚷嚷的, 有喝醉酒的,有呕吐的,各式各样的。三教九流汇聚于 此。他也想今天好好喝一次, 最近也不知怎的心情总是不好,仿佛压 着块重石透不过气来。也许是固有的情绪低 潮期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酒一杯接一杯的顺着嗓子眼倒下去。酒过三旬他的脸已 经红透了。头 昏昏沉沉的。 突然这时在隔壁的雅座里传来一阵吵闹声。叫骂一时不绝于耳! 好烦! “我说不喝就不喝!你少来这一套!” 他似乎恍惚听见一个好熟悉好熟悉的声音,那是她的声音吗?她 在里面吗?她 又怎么了? 他忍不住红着脸,好着奇,借着一股酒后的冲劲,一脚踢开了那 间雅房的门…… 刚巧一只酒杯正被她摔碎在地上,碎成无数片。“轰”“砰”两 声大响之后。 他骂了一声:“他妈的!吵死个人了!欺负女人吗!” 突然静了下来,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被他的突如其来吓了一跳。他 昏昏的,努力 的抬起沉旬旬的头打量着房间里的人——两个男人和一 个满脸余醉的女人,是她。 两秒之后男人们反应了过来。登时怒发冲冠——哪里来的野男人, 到这里撒野! 男人的好处就在于不喜欢多说废话,直入正题。只见他们说了一 声我操就冲了 过来要暴打他一顿。 但听,她惊叫着:“快跑!” 他痴了,他不知道自己该逃还是该留下来,这样会不会太丢面子, 但是真被打 一顿也不见得好。喝了酒的男人感觉总是钝钝的。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在男人的脚正 要踢中他的小 腹的前五分之一秒,他们俩的头上突然碎裂了两个酒瓶, 不容他反应思考她就牵住 他的手逃了出去。 他几乎是在惊叹里奔跑。无法相信一个女人看起来那么柔和纤细, 跑起来却像 一只年青的母豹,快捷得不可形容。而且这时她的手还拖 着一个半醉不醒的男人。 她跑得那么专心,眼神是如此专注的看着前方,她的头发飞扬着, 好像夜里迎 风的黑丝绸。那么,她的眼睛就是夜里的星子吧,他想。 好快啊…… 风,好急…… 居然被一个女人救了。 这个女人还曾是他所恨的。 怎样的一个女人? 几经穿插,跑过一条又一条大路小巷,直到,身后终于没有了追 赶的人群。 几乎同时累得,跌坐在街旁凉凉的水泥地上,又同时长而又长的 舒了一口气。 打量着彼此的狼狈相,相视,一笑。感觉在诉说一种莫明的久违, 好像火花突 然在心头被点燃,那是不是,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呵呵。 这是他们第四次的相遇,于其说是一次相遇,不如说更像一个传奇。 五 巨大的音箱里正奏着一曲缠绵绯恻的音乐,灯光被调成最柔和的 暗红,他与她 相拥在舞池里。 她伏在他的胸口和着这音乐节拍,数着他的心跳声。 “咚,咚,咚……” 他,搂着她手忍不住的紧了紧,想再一次证明自己的拥有。 她的身子又热又柔,他嗅着她的发香,感受着这陶醉的有如幻梦的感觉。 这时 这景,他左脸的伤又痒痒起来,仿佛是回忆从前那次有趣 (现在变成有趣了)的相 遇,也兴奋着这次的相逢,相拥。 忽然间她抬起她美丽的头胪,星星闪闪的灯光映照在她一如清涧 的眸子里。她 没有说话只是与他相视,他们相拥着,伴着这绵绵的舞 曲。他看见她微启起的双唇, 潮湿得像新着露的红樱桃,他想,他想 试着偿它一下。 他的背被别人碰了一下,头不由的低下,嘴触到了她的唇。吻…… 一发不可收拾。 …… 那天晚天,月光偷偷的溜进他那间小小的斗室里。星星躲在云后 羞得不敢抬头, 房间里,没有灯,只有银色和喘息。他们做爱,一次 又一次,直到精疲力尽。 窗外枝影乱如诗。 他与她的第五次相遇,她听见他说爱她,世界因此而美好,快乐得好想飞。 一滴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慢慢的滚落下来。 六 那么第六次相遇呢?有第六次相遇吗?我期待他们的故事能再发 展下去,因为 我的笔还不想停,它期待着一个完美的结局。它想写他 们终于永远的在一起,安居 乐业,直到多年后白发斑斑,抚子弄孙。 在他们的相册里能有许许多多的全家福每 个人的脸上都扬溢出最幸福 的笑容。 可是自那夜过后,第二天他早晨醒来就再也不见她的踪影。房间 里空荡荡的就 剩他一个人。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翻遍整个房间希 望能找到他想象中的她给他 留下的纸条,可是,什么也没有。他颓然 的跌坐在床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期待她还会回来。他等。 他的身上还有她的唇印,暖暖的被窝里还存着她的体香,但人去楼已空,她就 这样走得一干二净。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真名,他只知 道在舞厅里大家都管她叫柳 柳。 一天过去了,他一个人盲目的走在大街上,眼神凌乱的打量着四 周。也许人群 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她来,就像他们第一次的相遇一样。 柳柳,你就这样溜了吗? 柳柳。 之后的那段日子,他在他们相遇的每个地点轮翻守候,渴望奇迹 能够出现,他 有诚心也有耐心,他缺少的只是一点点运气。可是他能 等。 这天又下雨了,雨下得零零散散的,看着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看 着无数把在雨 里盛开的雨伞,他抚着左脸的那道伤疤。顺着那道浅痕, 他似乎又想起那个下雨的 天,他撑着一把伞,走在大街上,一个冒冒 失失的女孩子,浑身湿透着,闯进他的 世界,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抹 不去的伤疤,却丢下他一个人,去思念那些无法忘却 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