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佳肴,谁人与共? 陆潇在忧忧学校附近的房子里住了一夜,这么长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在这里 过夜。虽然空荡荡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但还是有着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的味道,尽 管环境没有杨爱如的山庄好,也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在那总有种融不进去 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始终是个外人;这里和白飞飞那也不一样,毕竟这里是只属 于他自己的一份空间,自然就轻松,随便了许多。 睡饱了,陆潇从床上坐起来,他在想今天应该找点什么事做,回海天上班? 不,他自认以目前的状态和心境,是很难把心思投入到工作中去的,那么多乱 七八糟的事儿,想想都觉得烦。 那要干什么?总不能躺床上发一天呆吧? 陆潇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发时间的,索性就穿着内裤在屋里走来走去,一 会儿拖拖地,一会儿又跑卫生间刮刮本来就没长几根的胡子,一会又突然的停下来, 呆呆的站在窗前,不知道在向外面看着什么…… 阳台那两盆蝴蝶兰凋谢了,花瓣一片片的落了下来,只有那些枝枝叶叶依然倔 强的绿着,挺着,就像两个奄奄一息的老妇人,在互相诉说着曾经的风华正茂,曾 经的妖冶绚烂,说到伤心处,不禁悄然垂泪。 不远处有一个露天的农贸市场,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半拉足球场大小的院 子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全都是来自附近小区里的住户,大多都是老头老太太。 他们手里都拎着自己心仪的东西,或蔬菜,或瓜果,虽然看着是那么的吵闹杂乱, 但又似乎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家各买各的,各卖各的,谁也不耽误谁。 忽然,一对相互依偎的小情侣不由得引起了陆潇的注意,他们的着装鲜艳时髦, 虽然和市场里整体的黑灰色衣服显得格格不入,但就是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更加让人侧目的是他们的表情,那种幸福甜蜜的表情。小伙子长的很精神,一只手 拎着一个袋子,另一只手紧紧的牵着女孩,偶尔停下用充满温情的眼睛笑笑,娇小 可爱的小女孩也洋溢着一脸的满足依偎在男友的身边。他们就这样走了出去,朝着 他们的家。 陆潇久久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渐渐消失了。他的眼角湿润了,他能想像的 到几个小时之后,当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摆在他们眼前,晶莹的杯子里倒上一杯诱人 的红酒,他们饭前深情的一吻…… 忽然,有个想法让陆潇心里动了一下,然后他想也没想的穿上衣服,飞快的下 楼,直奔刚才凝望已久的农贸市场而去。 他不知道这个想法算不算疯狂,但至少他知道有事情可以做了,他也要去买菜! 好好的置备一桌丰盛的饭菜。 陆潇在市场里穿梭了一圈,手里便已经拎了好几样,有油麦菜,有鲮鱼罐头, 西红柿鸡蛋,还有五花肉,还买了一颗酸菜,还有杂七杂八的一些东西。正要满载 而归的时候,忽然看见角落里竟然有卖老家的特产,多年没吃过的一种山蘑菇。于 是一时兴起的他,打算再做一道家乡的招牌菜——蘑菇炖小鸡。 “小伙子,挺会吃啊。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杀鸡的汉子从笼子里抓出一只 鸡来,干净利落的就让它归了西。 “啊,不是,没有客人。”陆潇回答道。 “哈,那就是给媳妇买的呗?行啊,挺会疼人的啊!”汉子手里的鸡被他一点 点的褪掉毛,活像一个刚脱了衣服的大姑娘,白胖白胖的。 陆潇微微愣了一下,汉子这么一说,他也才发觉,手里的菜竟然都是平时忧忧 最喜欢吃的,豆豉鲮鱼油麦菜,酸菜五花肉,就连这小鸡炖蘑菇,都是忧忧以前叨 咕好多遍想吃的。他不禁苦笑,以前忧忧在身边的时候,自己从没给她做过一顿像 样的饭菜,都是忧忧下厨,而现在忧忧离开他了,他反倒要做了,可做给谁吃呢? “啊,是,是给媳妇做的。”话刚一出口,陆潇竟然有些哽咽。 “哈哈,好小伙子,这么年轻就知道疼媳妇啊,不错不错!”汉子把收拾干净 的鸡装好,递给陆潇。 “给您钱,谢谢了!”陆潇接过鸡,拎着就走了出来。临上楼的时候,他还顺 带买了两打啤酒上来。 虽然陆潇很少亲自下厨,不过厨艺自认还是不错的,毕竟他那么小的时候就出 来独立生活了,况且这几个基本都是老家最平常的菜,从小吃到大的,是个人都能 做出来。只不大一会功夫,准备工作就做好了。 开始做饭,陆潇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找到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 做了,还是因为有了一丝这种向往已久的居家感觉,总之他有些许的感动,莫名的。 他像模像样的扎上围裙,点着了火,好像嘴里还少见的哼起了小曲儿…… 一个多小时后,三菜一汤已经被摆在了桌子上,陆潇擦擦手,坐在椅子上,带 着一点点满足和成就感咬开了一瓶啤酒。可是突然间,他觉得好像还少点什么,想 了想,又返回到厨房,拿出了一副碗筷出来,摆在自己的对面。 好久没好好的喝上一通了,陆潇决定今天一定要醉上一次,似乎那样才是他的 目的所在。醉了他就可以什么都不再去想,醉了他就可以忘掉一切不快和痛苦,这 种感觉只在三瓶酒下肚后就体验到了,真的很不错,虽然脑袋昏昏的,但的确是他 这些天感觉最轻松快乐的时候。于是,他就像个多年没尝到酒味的人一样,不断的 把被子倒满,然后一口气喝掉,再倒上,再喝掉! 上次醉酒还是和阿威在一起,可现在他的音讯全无,那时他还有忧忧,可现在 连她也没了,她也消失了!陆潇现在只觉得自己心里被挖空了,那是一种说不出道 不明的痛苦,是他活到现在为止所体验到的最难熬的痛苦。这些天陆潇就像被人砸 晕了,他始终不肯向自己承认他因为忧忧的情变崩溃了,他始终认为这事儿会很快 就过去了,他在逃避,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可他现在喝醉了,大脑反而醒了,他 能感觉到心被刀一刀刀割着似的,痛的忘乎所以,这痛让他知道,原来到现在他什 么都没逃避过去,还是找上门来了。 陆潇已经开始醉眼迷离,往事一点点的回放起来,他的眼前满是忧忧的样子, 她的笑脸,她的一举一动,她还是那么的娇羞动人,那么的惹人生怜。 “来,忧忧,这是你爱吃的,这也是,多吃点。”陆潇开始自言自语,不停的 给对面的盘子里夹菜。 “忧忧,你过的好吗?我想你了,你知道吗?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他冲着 对面的空椅子说着话,就好像忧忧真个就坐在对面一样。喝的太多了,似乎有点支 持不住了。 可他还是没放下手里的酒杯,大口的喝干了,正要伸手再拿一瓶的时候,却发 现两打啤酒都已经变成了空瓶。回头一看,忧忧也不见了。 “忧忧!你别走,不要走!忧忧!”陆潇霍的站了起来,碰倒了桌子上的几个 瓶子,掉在地上摔碎了,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把他从幻觉里拉了回来,他忽然一震,原来忧忧根本没出现过,一切都 是他的幻觉而已,这巨大的失落让他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 陆潇想忧忧了,前所未有的想,即使前几年不在一个城市的时候,都没有像现 在这样的想过。因为现在,忧忧在哪里,过的好不好,快乐不快乐,他都一无所知。 他还想喝酒,因为那样才能再见到忧忧,只有他醉了以后,忧忧才能再一次出现在 他的眼前。 对,喝酒!陆潇就像刚被人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样,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晃晃悠悠的走出门去。留下一桌子他忙活了大半天才做出来,却从头至尾都没尝过 一口的饭菜。 一个不知名的酒吧,陆潇瞧也没瞧就走了进去,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上高脚椅, 张口就要了一大扎啤酒,一个接一个的狂灌起来。 “哥们儿,借个地方坐行不?”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人拍拍陆潇的肩膀。 “呵呵,行,怎么不行!?坐!坐!”陆潇轻轻晃着头,眼神直直的看了一眼 这个人,这小子弄了个挺有个性的根根立发型,像个大刺猬似的。 “哈哈,好哥们儿,来,干一个!”刺猬头举起酒瓶,碰了一下。 “好,干了!”陆潇也爽快的跟他碰杯,然后仰脖狂饮,丝毫没在意刺猬头拿 的是自己花钱买的酒。 “在来两打!”陆潇又冲吧台里的服务员喊,拿过酒推给刺猬头一打。 “谢谢了啊,哥们!”刺猬头感激的说,看来的确是个蹭酒喝的,不过陆潇不 在意。 陆潇转眼间又喝了几瓶,每次他喝多点酒就会觉得兴奋,这次也不例外。酒精 的作用下,他能感觉到细胞都在慢慢的活跃,还有神经上的振奋,这无疑是他需要 的快感!不远处的几个人似乎比他还要快感,只见他们几个人十分投入的随着音乐 晃动着脑袋,全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情,似乎在做着一件让他们无比销魂的事情。 突然,身边“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原来是打耳光发出的声音。引得好多 人都在看,包括陆潇,因为被打的人就是刺猬头。 “徐哥,徐哥,求你再宽限我几天,我最近实在是手头紧呀。”刺猬头好像很 害怕,因为他表现出一副很惊恐的样子。 “去你妈的,你当老子是活菩萨吗?少他妈废话,赶紧给钱!”一个身形相当 彪悍的大胡子恶狠狠的指着刺猬头说,他身后一左一右还站着俩人,也凶神恶煞的 样子。 “可,可我真的没有啊,徐哥,我求你了。放过我一次吧。”刺猬头已经开始 瑟瑟发抖的求饶。 “行,没钱是吧?那也行,你是想出条胳膊呢,还是想出条腿?你自己选吧, 砍完了一笔勾销!”大胡子手一指,身后的俩人就像得到主人指令的恶狗,突然就 窜了出来。 “别动,别动,再动我跟你们拼了……”刺猬头眼见大难临头,好像突然横下 了心一样,抓起身边的一个酒瓶子扬了起来,倒真把那俩恶狗镇住了。 “哎呀呀?!操你个妈的,几天不见,你还长能耐啦?啊,来,来,你朝这来。 来啊!”大胡子好像根本不害怕,竟然低下头,把脑袋伸了过去,嚣张的逼近刺猬 头。 “徐,徐哥,你,你别逼我……”刺猬头慢慢的向后退着,眼看就要退到了墙 角,已经没处再躲了。 “你妈了个x 的,砸啊?怎么?不敢啦?敢砸我徐老五的人还没生……”大胡 子话说了一半,只听“咔咔”两声!他的人就已经倒了下去,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 声音。 这大胡子被砸的冤啊,因为他只顾着低头叫嚣了,根本没注意此时还有个人一 手拎着一个瓶子摸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头上接连来了两瓶子,瓶子 碎了,他的脑袋也开花了。可他冤在竟然连砸他的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见。 这人正是陆潇,他的出现让另两个人不由得一惊,直丁丁的看着地上的大胡子, 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从哪一人摸出一根铁棒子出来,说着就扑了上来。 “喂,哥几个,上啊,弄死他俩。”陆潇突然的一嗓子,让这俩人不由得停下 了脚步,紧张的四处看。 “还瞅什么呢?快跑啊!”刺猬头大概是吓懵了,陆潇都跑出好几步了,他还 在那发愣呢。不过这小子还算灵巧,在那俩人刚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也拔 腿开溜了。 能不快么,这要是被抓住了,那俩人还不给他撕了才怪!那俩人也没追几步, 估计是跑回去抬那大胡子去医院了。倒是把陆潇和刺猬头累的够呛,上气不接下气 的喘了半个小时才算能正常呼吸了。 “喂,刺猬头,那个大胡子是谁啊?”陆潇经过刚才这一顿折腾,酒也白喝了, 彻底醒过来了。 “他是这一带的一霸,道上的人都叫他徐五。”刺猬头干脆就坐在地上不起来 了。 “靠,那你怎么能和他们搅合一起去呢,你怎么欠这些的钱了?”陆潇看这刺 猬头的样子,没觉得他是那种道上混的,挺面善的,所以觉得有些不理解。 “哎,今天你救了我,我也就不瞒你了,这徐老五是做白粉买卖的,我买他的 白粉儿,也就欠他们钱了。”刺猬头慢悠悠的说,就像这根本就是挺平常的一件事。 “啊?!!什么?那……”陆潇惊讶不已,真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是个瘾君子。 “哥们儿,谢谢你今天帮了我。”刺猬头站了起来,又是拍拍陆潇的肩膀,这 似乎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呵,别谢了。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他们能放过你吗?”不知为何,陆潇 隐隐的觉得跟这刺猬头有点缘分,说不出来的一丝好感。 “哥们儿,刚才都没喝好。我兜里还有点儿钱,够咱俩去那喝一顿了。”刺猬 头指着路边的一家小馆子说。 “算了吧,此地不宜久留,我看咱俩还是走吧,想喝酒也行,买两箱搬我家去 喝。我那还一桌子菜呢!”陆潇说完不禁苦笑,原来那桌子菜是做给他吃的。 “对了,我叫陆潇,你叫什么?”陆潇上了车忽然想起来,总不能一直称呼他 叫刺猬头吧。 “哦,我叫杨大伟!你呢?”刺猬头回答完反问道。 “呵呵,痿了就痿了吧,还大痿!”陆潇半天扔出一话来,两人一齐大笑起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