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梦 我又回来了,就坐在这里,看人来人往。没人看到我的存在,我也不去理会那 无声的人流!这里是一条最繁华的街道,人流象条串流不息的大河,滚滚流淌。我 就坐在马路的斑马线上,红灯亮起,两边即刻架起一道人的桥梁。我没有妨碍到别 人,也没有人妨碍到我。因为我不是人,现在的我是一个幽灵还是什么?自己也不 清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想,应该不会是很久以前吧! 依稀对这里有些印象,应该就在这里,出了场车祸,我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 当时,我还清晰的记得那辆撞来的汽车!司机那双惊骇的双眼!仿佛就是刚才的事, 汽车没有刹住,也可能根本刹不住!尖啸着,径直了冲过来,我呆在那里,那一瞬 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看到货车一点一点地接近。 “碰”一声闷响,大地飞快地向我旋来,一个黑影飞速在我头顶掠过,世界一 下就静下来了,一切都变得那般遥远,我看不见东西了!到处都是黑暗的平和!我 想说话、想挪动身体,怎么?感觉不到声音和移动!只有一大片深沉的黑暗。我只 是要过马路!老天!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接下来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意识,有些象那种佛教称之为入定的感 觉一样,就是什么都不想,连生命都仿佛静止下来。忽然间又有感觉了,一点点, 有金属轻微摩擦、碰撞的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响起,身体开始有些麻麻的,象有什么 东西在身上轻咬。想挪动一下,却惊惧地发现:身体对大脑的命令没有任何反应, 然后有些冷了,全身都冷起来了!有人掀起我的眼皮,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一点 也动不了,最后一个清晰的声音就在我旁边响起,“……他不行了……”回音很重。 发现:我呆在“我”里面,有东西盖上头,不久后又感到些晃动,有很多熟悉 的声音在周围响起,但都想不起是些谁?也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只觉得他们好象 很悲哀。我觉得孤单,有这么多人在身边仍然感到孤独!我一直在努力,希望有人 真正注意到我!注意到我的意识,跟我交流。没有办法,这些人都象是感觉觉不到 我的存在…… 接着又是?……脑子不好使了!什么东西都要想个半天! 是火光!起火了?我轻飘飘地飞起来了!……再然后? 想不起来了!该死的! “好象就从那时候开始便坐一直坐在这里了!”我想。“难道是在做梦?”清 晰的记得在那些有记忆的日子里,也曾经做过这样的梦,在一片仿佛是遥无边际的 土地上走啊……走啊却总是绕到出发点,好象世界就是这样小……但现在…… “那是?”人流中有什么在吸引我!看到一个女子夹在人流中快速地从马路对 面横穿过来。“小芬!我的妻小芬!” 她向我走来,眼睛直看过来,扳着脸。“她不高兴!是在怨我不回家吗?我在 这里,你能看到吗?”心里一热,想跟她打招呼。 她在我身边走过,向我扫了一眼,不,应当是向我这方向扫了一眼,眼光并没有 在我身上多停一会,径自溜到一边。她继续向前,长发飘飘。 “她看不到我!”立刻又陷入了郁闷的情绪当中。“谁都看不到我!” 无意识地跟在她身旁,就象出事以前那样,她象朵云在人群中飘。街道从来就 没有象现在这样宽,我们的咫尺天渊! 她进了公司,在洗手间面对着面前的大镜子眼眶又是一红,眼泪欲流。 “你怎么了?”想问“你一向是个乐天派。” 眼眶明显有些青黑,她匆匆打开化装盒,结果只是掏出手帕沾去眼角的泪痕。 …… 看了好久,她又走了,我没有再跟上去,她有自己的生活,而我呢?我不知道, 也许…… 总忘记不了那一瞬间,它不断地在眼前闪现,慢慢不能思考了,所有的思想都 被那灾难吞噬,猛然间自己又挣扎了一下,仿佛清醒一些了,世界又在眼前快速变 幻,脑海中还是那挥不去的景象,“记忆”我不明白地喃喃,“脑海中以往的回忆 变淡了,我想不起来……” 我发觉自己仍然呆怔在那条出事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没有我。 他、她、他、他、她,一个个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怎么?”有些奇怪,“世界有些模糊?”我发觉远处的东西有些看不清楚了, 模糊!世界迅速模糊,由远及近,一切都在模糊,我想揉揉眼,才想起原来我根本 就找不到自己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就象整个世界淡然而去。想了好久,“是 我消失了?”自己跟自己说。从现在开始变成一片空白,思想已经离开,但却在这 时明白了更多,在思想完全离开的时候忽然又将自己从小到大一切一切在一刹那过 了一遍,清楚了!我想笑! ………“哈哈………” “天亮了!”我睁开眼睛,窗外已经灰蒙蒙的露出亮光,是一阵大笑声将我吵 醒,“原来是我在笑!”醒来后我仍然大笑不止,只是感到好笑,没有其他的东西。 “我怎么了?”我开始思考。 “大清早就发神经啊!”旁边有人推了我一把,笑声嘎然而止。是我妻,她正 睡眼惺忪看着我。“搞什么……” 我开始想起来了,我作了个奇怪的梦,是什么? 妻见我又一下楞住在那一动不动,被吓了一跳,清醒过来。“你还好吧?”她 问。 我感觉到梦境的回忆正一点一滴灌回大脑,仍然楞楞的一动不动,我在看,看 梦里发生的一切。 “你别吓我!……”妻伸手在我额头上探探,“没有问题。” “怎么?吓得不轻吧!”半响,梦完了,我故做轻松地正常过来。 “你真的没问题?” “昨天晚上,我想,如果今天早上这样吓你,你会有什么反应!”我临时编了 个故事。 “该死的,差点没吓死我!”妻骄嗔道。“掐死你,看你还敢不敢了!” “哈…………救命……”我们闹做一团。 …… “我去上班了!”我提起公文包,在门口向妻招呼一声。 “真是个奇怪的梦。”路上我一直在想,“那梦看起来象真的一样。”我来到 路口,轻松穿过斑马线到达街道对面,真是的,我停了下来,回头看看“梦里我就 是在这里发生车祸!真是好笑!” ……完…… 噶———————— 生命在消逝…… 是梦! 流水一般,在身旁,眼中,手缝里,流逝……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另一场车祸 那只是一滩血。 困惑地躺在地上,本来她该火热地在身体中燃烧,完成一个希望的梦。 现在却洒在地上冷了。 卡车呆呆的死在一旁,毫无生气。 那滩猩红的鲜血稍微沾上泥尘,黯淡。 仿佛她也在惋惜那受伤的小姑娘,和她自己。 碾伤的小姑娘已在医院,漂亮的脸蛋苍白虚弱。 这里只看到死的汽车和冷冷的血。 天黑了,不知道姑娘的父母是否还掂着他们的乖女儿回家吃饭。 死的汽车不知道姑娘生命垂危,它不懂地上的鲜血和生命。 ………… 这是一个故事,一滩血和未成年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