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版辛德瑞拉 上帝有时候并不是很公平,对她就是这样。 通常说上帝会因为这方面的吝啬而给予另一方面的慷慨,比如说美貌和才智,或者 出身和好运……但是,对她,这些好象都与她无缘。 她最喜欢看的就是<辛德瑞拉:灰姑娘的故事>,那本书几乎已经翻烂了。而她,觉 得自己也是生活,现实生活中的灰姑娘。 她的相貌使她至今不知道什么才是男朋友,上学时她拼命用功,也只考上技校,-- ---现在每月拿着几百块的薪资。父母虽未老去,早已经下岗待在家里多时了。 还有,她数十次怀着期待而紧张的心情买的奖券,换来的是一堆破烂的纸片,连纪 念奖都未曾得到一个过。 她常做梦,在梦里她变成了童话里的公主,离开了她熟悉的寒窑,离开她朝夕相处 的车床,穿着高贵的晚礼服而再不用为了一条不起眼的裙子踌躇徘徊。吃的,不是廉价 的食堂饭,而是用夜光杯盛的甘美葡萄酒。不会担心劣质高跟鞋的跟会断裂了,因为那 是水晶的。 最主要的,是她的身边有一个气质高雅,英俊非凡的王子。 梦都会在夜十二点醒来,她所看到的只是冰冷的黑暗。 所以她每天很早就上床睡了,然后在无情的半夜流着眼泪等待着天亮。 这一天,她和她的朋友,最要好的同事:另一个灰姑娘式的女孩下班回家。因为天 气很冷,街上行人稀少。月亮躲在云彩后面冷冷地看着她们,留给她们长长的诡异的影 子。 她们又谈论起童话中的灰姑娘,谈论起自己无可实现的憧憬。两个成年女子谈论这 些未免有些幼稚滑稽,可她们还能谈些什么呢?时装?男孩?美容?还是宠物?那离开 她们太遥远了。她们是魔法前的灰姑娘,是变成天鹅前的丑小鸭,做梦可能是她们唯一 的乐趣了。 路边停着一辆车,很漂亮的轿车。女友异想天开地说,会不会有个英俊的男人从车 里出来邀请她们?她笑了笑没有回答,理智告诉她那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然而奇迹终于出现了,当她们经过那辆车时,车窗慢慢打开,里面是一个青年男子 的脸:深遂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白皙的脸,挺拔的鼻梁,有着卷曲的棕色长发----那 是梦中见了很多次的脸。他微笑,明明白白地说出了一句话:两位小姐,能否赏面陪我 喝酒?? 然后他就沉默而微笑着看着她们。 两个人做梦似地听着这句话,几乎忘了回答。 她还比较理智,在巨大的惊鄂和晕眩后面,她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危险感。她拉了拉 女友的衣角,"我们还是走吧,我们不认识他,和陌生人玩,很危险的。"她怯生生地说。 想不到女友马上反唇相讥:“危险?你是小孩子么?而且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最 危险还能有什么呢?"男人还在微笑着等待着她们的答复"你怕,你回去好了!那样的男 人,是我喜欢的,这种机会你不要?” “可我觉得这太……"女友已经走进男子为她打开的车门,她看见那男子有着修长的 身体。 她一个人回了家,在为女友担心焦虑的背后,她知道有另一种东西在蠢动:是隐约 的后悔。所以心烦的她没怎么吃饭就梳洗睡觉了。那是晚上10点了,王子的舞会要开始 了吗? 梦开始了。 这次的梦和以往不同,她没有再穿上华丽的衣服,也没有那闪耀的水晶鞋。她走在 街上,金碧辉煌的马车没有来。她不是在走,她在飞,低低地飞。 街道上的行人依旧,没有人能看见她,她是风,天寒冷依旧,但她没有觉得。 眼前出现了一座雄伟的城堡,那和书里描写的一样,却和她梦中熟悉的城堡不同。 她梦中的是热闹华贵的皇宫,有着喧嚣的舞会。而这个城堡,黑憧憧的,在残月下充满 肃杀的气氛。无论怎么说,它还是充满着沉默的诱惑。 城堡的吊桥收起了,她知道这是梦,现实中又哪里会有如此的外国城堡?宽阔的护 城河对她没有阻碍,厚松木的巨大门扉,石阶路边的黑松林,她一一越过,径直进如入 了城堡的主楼。----她感觉有股熟悉的气息在里面。 有着优雅弧度的旋转楼梯,血红色鲜艳的地毯,闪着冷蓝色光芒的骑士铠甲,她看 到了在樱桃木大餐桌前的两个人。 她惊呼出了声,化做呼呼的风响。那正是她的女友,她已经换了衣衫,穿着雪白的 礼裙,长发盘成了高雅的髻,虽然那样的装扮对于这幸运的女孩来说并不十分的恰当。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的朋友已经和她所知的判若两人。 要不是那熟悉的特有身材的话,她几乎就认不出来了。 女子正用涂着蔻丹的手举着盛满血色葡萄酒的杯向对面那个男子风情万种地殷殷笑 着。男人也改变了装束,金丝缠绕的窄腰宽袖礼服,纯白真丝的领巾,高高的锃亮的皮 靴。一头长发披在肩膀上。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嫉妒的火焰已经压倒了后悔。她觉得自己应该比她的朋友更漂 亮一些,坐在王子面前的应该是她,看哪,这小女子连举杯的方法也不会,那肥肥的手 又哪里有自己的纤纤十指来得可爱? 理智已死。 王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女友格格笑个不停。她听见朋友说了个不知说了千百遍的 并不好笑的笑话,可是王子竟然也笑了。在他们说笑之时,她就是愤怒的风,被自己的 过失剥夺主角权利的她在大厅中反复穿行,将烛火吹得摇曳不止。 王子忽然站了起来,他慢步走到了女孩的面前,俯下身去温柔地吻上了惶恐女孩血 红的唇。他的双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两个女人都几乎晕了过去。 许久,王子的唇离开了,但还是拥着幸福的女孩。他的头搁在女孩的肩膀上。女友 似乎深深陶醉于这温柔的时刻,任他搂着一动不动。 她已经被愤怒折磨得筋疲力尽,满怀委屈的她又看了看长发中的王子那张脸。 他的表情竟然是漠然而残忍的,那绝对不是温存中应该有的表情。 更令她恐怖的事发生了:那肩头上漂亮非凡的脸开始变形,如同电影中特技的变幻, 更象浴室布满水气的镜子被擦拭以后呈现的景象。 眼睛佝偻进去,鼻子则完全消失而留下两个坑洞,丰满的脸颊塌落,湿润红艳的唇 翻起来,露出丑恶的牙床和森森白牙。下颚溶解在咽喉处-----那里只有嶙峋的骨骼。只 有那披肩的长发依旧。 穿着华美外衣,没有下颚的魔物。 她宁可自己晕过去,可她却清醒异常;她拼命地叫希望自己能够从这梦魇中醒来, 可这仿佛不再是梦了,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魔鬼的青冷表色开始变红,浅红,暗红,深红。 女友还是一动不动地伏在它的肩上,她在傻女孩的耳朵边大叫,女孩听不见,她的 面容带着幸福之极的神色已经僵硬,双眼微微眯着没有任何生命的光彩。 她的嘴唇也是雪白的。 王子终于放开了它的灰姑娘,女孩的身体就象破洋娃娃一样软在地上。 她在一边看着,神经完全麻木,连害怕都不敢,她看到她的朋友心口有两个小小的 伤口,血迹干涸了。在白色长裙上留下难看的褚色。 通体血红的王子胸口有着长而尖利的牙,它们正缓慢收入到它的体腔中去。背后伸 出长长的触手,它们连上了天花板,红红的液体从这向上流去,直到王子又恢复那丑陋 的青灰色。在完成这些后,它抱起女孩的身体走了出去。 她呆立在原地没有动弹,片刻之后,门又开了。另一个恐怖的王子和另一个不幸的 灰姑娘携手走了进来。她知道,这一切将会重演一次。 眼前突然一片混屯,她象掉入了一个什么奇怪的空间,周围充满了扭曲的人影,她 已不会害怕了。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正在一个建造得无比精致的浴室中。 一个美丽得让人窒息的女子正在走向浴池,她的眼睛充满魅惑的妖异,她的胴体如 白色的蛇般柔滑,即使女子的她也不禁砰然心动。 美女走进了浴池中,那是一个血池,满满鲜血的池子。 白色的蛇马上变得狰狞丑恶,女人美丽的脸在血光中分外残忍。 她觉得恶心,她想离开。但是这屋子里没有门也没有窗,有的只是血中的妖女和满 屋的血腥。那女人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她站了起来,跨出血池,向她的方位走了过来。 她知道女人是看不见自己的,那女人还是向她一步步走近,鲜血不断从她身上滴到 白地上。她的眼睛就那么毫无人气地看着她。 她终于晕了过去。 她浑身冷汗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房间里的老式台钟刚敲完十二点的最后一下。她听 见父亲轻轻的鼾声。她又想起了那个噩梦,她开始担心她的朋友。 她家没有电话,朋友家也没有。她无法知道朋友现在的安危。 还好那只是个梦,希望那不是真的才好。 第二天,朋友没有来上班,而她家里说她根本没有回去过。 二天,三天……一周过去了,朋友没有出现。她向所有问徇的人解释说明那天她们 遇到的情况,包括那辆车,那个男人。 她没有说那个梦,她不聪明不过还不想被认为是疯子。 据说那辆车本地根本没有存在过。 朋友再也没有出现,她不再看灰姑娘的书,也不做那样的梦。突然间她很满足于活 着,满足于自己的生命。 附注:ZABEL,没有下颚,善于用伪装幻象蒙蔽猎物的食尸鬼,以腐烂的尸体为食。 出于英格兰民间传说。 XX伯爵夫人,法国中世纪时的美女,为保持美丽以傀儡骑士猎杀处女,并以 她们的鲜血沐浴以此保持容貌。后被送上绞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