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九月,广州市几个俱乐部举办的“抗击非典健身散打比赛”开始,我和方向都 参加。我虽然跟朱浩然之间存在敌视,可是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我的进步很快, 朱浩然不知道使什么心眼,要我代表他们军总俱乐部参加。方向参加女子队,她也 积极鼓动我,关键我不想让方向看扁我,也就勇敢报了名。 经过三轮比赛,我才知道朱浩然没有安什么好心,因为他部队派出的几个都很 厉害,我就被淘汰出局,连前十六名都没进,白白挨了几次打,部队的几个下手格 外重,所以身上落了几块青。只不过怨不得别人,谁叫我没有自知之明,朱浩然看 到我第三轮惨被淘汰,待在一旁笑嘻嘻看着我,还说我表现不错。我对他又恨又气, 可又不便发作,只好打肿脸充胖子,装着什么事也不碍。 相反方向却一路过关斩将,最后竟然把冠军拿了,奖金是三万。我请了假陪她 参赛,所以看到最后,我高兴得冲上擂台,兴奋地搂紧她。方向也许高兴过头,也 紧紧搂住我,还咿咿呀呀哭了起来。让我意外,想不到这个女人也是如此感情丰富, 我还以为她没什么欢喜和忧愁呢。我当时感到莫名的幸福,抱着方向走下擂台时, 我看到朱浩然面无表情盯着我看,自是万分得意,故意对他吹口哨。 也许我的口哨太响,方向一下子反应过来,人要我放下她,我连忙放下她。她 上前跟朱浩然也拥抱一下,朱浩然不放过机会,也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对着我竟然 露出挑衅的得意眼神。我心里顿时不舒服,可是能说什么,总不能斤斤计较吧。但 是想起心爱的女人被别的女人搂在怀里,这股气就不知道怎么发泄,感到自己太窝 囊了。 “要举办庆功宴啊。”朱浩然放下方向后说。 “对啊,我给陈诗中电话,我们大家庆祝一下。”我也附和道。 也许看到我和朱浩然都很高兴,方向不想扫大家兴,也就同意,并让我订位置。 我就在中信大厦的流金岁月订了房间,吃上海菜,随后给陈诗中和唐倩电话,又想 给黄豪电话,方向却把我拉到一边,说她不想让系统内人知道她参加散打比赛的事, 所以我只好作罢。想想也是,一个女人参加什么散打比赛,传出去总是不好吧。我 怎么总是缺少这么个心眼,原以为自己是个聪明的家伙,我暗暗骂着自己。 待方向冲了凉换了衣服我们才一起去中信吃饭,到了那里,陈诗中已经和唐倩 在了那里,看到我们过来,陈诗中也上前向方向祝贺。而我私下拉陈诗中到一侧, 告诉他今天要灌醉朱浩然,出他的洋相,替我报仇。陈诗中会意地笑了,说交给他 办,只是要我也配合。 方向似乎听到我跟陈诗中交头接耳,菜点完,就对朱浩然说这些天辛苦他了, 所以一定要犒劳一下,知你是山东人,喝红酒和香槟都不过瘾,就点白酒了,说着 点了两瓶高度的泸州特曲。 我一听朱浩然是山东人,顿时傻了眼,心也凉了。我偷看陈诗中,陈诗中也变 了脸色,似乎也歇菜了,一副丧气的样子。我们单位曾经组织人去山东烟台考察, 回来后,说跟山东人什么都可以比,就是不能跟他们比酒,他们喝白酒都是用啤酒 杯的,一杯一杯连着喝,却面不改色。 唐倩听说朱浩然是教练,就问他参加过什么样的比赛,朱浩然也就介绍,说参 加过全国性的比赛,多次拿第一名,还代表中国参加过中美散打挑战赛,是70公斤 级别的冠军。唐倩顿时对他刮目相看,说很兴庆能够跟国家冠军坐一起吃饭,还说 托方向的福。而我和陈诗中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我只好使眼色放弃报复朱浩然的 意图。 席间有了唐倩,就总会有话说,所以场面没有冷淡下来。方向高兴,频频举杯 和朱浩然喝酒,一副女中豪杰的样子。我却收敛许多,想着等一下方向醉了可以趁 机送她回家。可是朱浩然似乎看出我的意图,也就主动要跟我喝酒,还要来枚比拼。 我那里会上当,就说来枚太吵,不适合在这个地方,改天吧。我庆幸选择的地方高 级,要不来起枚我一定会输爬下。 朱浩然也只好作罢,却一定要一起喝个十全十美。我一听心里就喊救命,连说 我不会喝酒,推过陈诗中,你跟我这个兄弟喝。就这样,我把陈诗中出卖了,陈诗 中虽有酒量,可是如此喝也是第一次,可是看我在一旁睁着大眼睛看他,也就硬了 头皮举了杯。朱浩然很豪爽,也就笑笑,要方向和唐倩盯着,每杯都要倒满啊,要 跟陈诗中喝个十全十美。 就这样,陈诗中跟他连干十杯,喝完,陈诗中就大口喝水,连说朱浩然豪爽, 结识你这样的朋友值得。可是桌下陈诗中狠狠地踩我一脚,我疼得想咧嘴,最后还 是装着若无其事,身体动也不动。 但是朱浩然还是不放过我,说你不会喝酒啊,还是不是男人啊,哪有男人不喝 酒的,来,不喝多,就喝少,来个八仙祝寿吧。我傻眼了,知道一旦喝开,今晚我 一定会喝醉,但是不喝就要受到他的羞辱,方向可是在一旁看着的。我最后还是横 了心,跟他喝上几杯,就这样和朱浩然连喝八杯。喝完了,朱浩然还是不放过我, 这个兄弟我一直很佩服,我就喜欢结识豪爽的朋友,八杯还不过瘾,我们再来个六 六大顺吧。 这个家伙实在大大的坏,他那架势把我吓坏了,因为他十八杯下去,竟然面不 改色,甚至连口水也不喝,简直是酒神转世。我知道不能在酒场上逞能,玩不起一 定要躲得起,所以拿定注意再也不喝了。 “不行,老哥,遇到你,我也感到千杯不多,可是我酒量有限,所以不能奉陪。 我自罚三杯,就当谢罪。”说完我不等他说话,自己连喝三杯,随后装着酒水很辣 的样子,大口大口喝水。 朱浩然死缠滥打,根本不放过我。又说看你喝得顺畅,面不改色,也是有酒量 的,来,那我们就喝个四季发吧。我顿时发傻,不知道怎么办好。 好在唐倩聪明,过来给我解围。“哎,朱大哥,他不会喝酒,喝多了就过敏, 上次在单位喝了酒浑身起鸡皮疙瘩,还去输水解毒呢。来我帮他喝,我俩喝个四季 发怎样?” 朱浩然看着唐倩不好说什么了。“是吗?过敏,那就罢了。我们喝,只不过说 好,这是你替他的,等一会我俩喝的时候可不准推脱啊。” 唐倩看了我一眼,也是一脸难为情,但还是硬着头皮对朱浩然说不会推脱的, 就这样,她陪朱浩然喝了三杯,第四杯朱浩然拦了,让她喝点水。娘西皮,对女人 你这么有风度,真是有异性没有人性啊,我心里骂道。 这期间方向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我及时献殷勤,连忙给她夹菜,装着两人很亲 密。见唐倩放下杯子,我也给唐倩夹菜,让她吃点东西,表示对她的感谢。唐倩三 杯酒落肚,脸上就出现红晕,一下子娇媚起来,自有一种方向所没有的风情。如果 说唐倩是张曼玉刘嘉玲,那么方向是林青霞章子怡,即便样貌会有一些类似,风情 却是如此不同。 方向似乎有些酒量,给朱浩然倒满酒,就说我们也来个六六大顺吧。我怀疑自 己的耳朵,朱浩然显然也有些不信,可是见方向举起杯子,也就不知道怎样拒绝, 两人就举杯喝下。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他们满上,陈诗中却笑嘻嘻地为二人满上。见 陈诗中面不改色,我才知道他酒量原来也这么大啊,难怪平时多是我醉酒。 这样方向和朱浩然喝了六杯,这之间朱浩然一口菜也没有吃,喝起酒来竟然像 喝水,我看了就心寒。但是朱浩然看到几个的势头都是对着他,他也就收敛了,说 吃菜,吃菜,说着招呼大家。 两瓶酒喝完的时候,菜也吃了差不多,结果谁也没有醉,只是唐倩似乎有些眩 晕,因为脸上红晕似霞,好在说话还口齿清楚。方向倒是让我大吃一惊,她喝得不 少,竟然面不改色,仪态也是照旧,待人不冷不热,矜持大方。 结了帐,我们就出来。我让陈诗中送唐倩回去,这时朱浩然说送方向回去,方 向却说由我送吧。我顿时得意地扫了朱浩然一眼,嫌他不知趣。 朱浩然面无表情,也就说那就改日见。拦了出租车,我让陈诗中和唐倩先走, 临上车时我狠狠抓了陈诗中臂膀一把,叮嘱他照顾好唐倩,言下之意却希望今晚他 跟唐倩有所收获。而陈诗中却木木地显得很迟钝,临走时对方向招招手,还对朱浩 然笑笑。 又拦了出租车,我说朱教练您坐,朱浩然摆摆手让我们先走。我就拉开车门让 方向上去,随后对朱浩然摆摆手就上了车,关车门时我得意地对朱浩然笑笑,一副 挑衅的样子,以后方向不去训练,我也不用作陪练,所以也就不怕朱浩然出黑手了。 车行走了,我隔着后视镜看着,见朱浩然落寞地站在街头,傻傻地看着,很失 落的样子。我不知怎地没有高兴起来,刚才的那份得意似乎不能预示愉快。方向若 无其事坐在一旁,对我保持着距离,我没什么话说,感到脑袋有些昏胀,显然酒意 开始上涌了。 到了五羊新城,快到方向的住处,方向让司机停下,我连忙掏钱付了车费。两 人就下车,方向走到路边的垃圾桶,就按着壁沿呕吐起来。 “晕车?”我连忙上前拍她的背。她没有拒绝,我正感到得意,可是闻到她吐 出的酒味,也想呕吐起来,硬生生地把它憋回肚里。 方向把吃的东西呕吐出来,空气中散着酒的酸涩味道,我不敢呼吸,害怕自己 也呕吐出来。隔了好久,方向往前走,我看她步伐不稳,忙上前扶住她。她没有拒 绝,两个人歪歪扭扭往前走。 到了她的楼下,她站了下来,抬头看天空,冥思好久,竟然没有上去,人往江 边走去。我连忙跟了上去,担心她摔倒。绕过住宅楼,很快到了江边,走到后面, 她显得很清醒,脚下的步子稳健起来。 到了江边,她没无声息地看着对岸,江水发着臭味,随着风一阵阵地飘来,我 不觉又想呕吐。我想憋回去,可是怎么也忍不住,立马转身到草坪上呕吐起来。待 我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进,嘴巴里都是咸涩,才缓过劲来。我扭头看,方向依旧 看着对面,默默地站着。 我感到惭愧,似乎没有她坚强。 “我们去酒吧吧。”她缓缓地说。 我一时反映不过来,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不理会我,自顾自往前走。我像个跟屁虫一样不由自主地跟上去。我们从广 州大桥下过了马路,上到广州大道就拦了的士。她没有招呼我,自己坐了上去,我 连忙也坐了上去。 “去芳村酒吧街。”她冲司机说。 她很安静,也很清醒,竟然不像刚才才吐过酒,此时还是那么淡泊、冷静,不 留一点体温的样子。我有意无意地看着她,感到她想醉,我竟然没有兴奋,似乎也 很平淡,当然我也很清醒。 到了芳村,我们在白鹅潭那里下来,方向对那里很熟,径直去了本色II. 我虽 然经常去酒吧,可是因为芳村这里远,竟是初次来这里。是演艺吧,现场气氛不错, 人很多,显得热闹。她捡一个离演艺台很近的地方坐了,要了一打百威。在和我喝 了几杯后,她竟然不再理会我,侧身看台上的表演,一个穿得不能再少的女人在台 上如醉如痴地扭着腰身。 我澹然地看着,这里的男男女女都专注地看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时不时想 着方向,想着今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竟然没有坏的念头,感觉一切都是理所 当然,什么都由不得我。即便什么也不发生,也会是很自然的事情。台上又增加一 个女人,她不时地拿手搔动腹部,她竟然那么漂亮。我感到无比的怜悯,为什么这 样漂亮的女人也会沦落到这样。可是我看到方向木木地看呆,忽然想,难道这些事 情都是丑女人做的嘛?实际,舞台上的都是不差的女人,真正丑的女人还没有机会 上来表演。这职业又有什么,下面的看客既然融入里面,和她们合在一起,又有什 么资格来分出彼此? 我不觉中也咽了口水,我感到自己的下面开始蠢蠢欲动了。我也不例外,我根 本也不希望自己例外,我喝了口酒,冰凉的酒压下我心中的燥热。 开始唱歌了,一个靓仔在台上一边调动现场气氛,一边放唱。方向才扭过身, 什么表情也没有,开始摇骰子,我俩就这样喝去一打酒。我竟然一点也不觉醉意, 也许白酒吐了出去,所以一点也没影响我。方向也是,还是澹然地要了第二打啤酒。 这时,一个赤裸的女人持了一条蟒蛇上台,一边舞动腰肢,一边玩蛇。那蟒蛇很温 顺,在她身上绕来绕去,缓缓地滑动,甚至很驯服地在她两腿间滑动,女孩很风骚 地甩甩头发,竟然发出呻吟声。方向呆呆地看着,面无表情,似乎已经麻木了。 该烟花的时候,她才扭头过来跟我喝酒。后来她招呼服务员,要拿包沙龙烟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竟然抽烟。烟拿过来,她很优雅地撕开烟盒,拿出 一支烟,随后点了。蓝色的火苗一闪,把她的脸衬得很忧郁。不知怎地,我感到她 很忧郁。烟放在桌面上,我不知道该不该拿一支抽。我不吸烟,不知怎地此时非常 想抽。 她随意地吐个烟圈,随后竟从鼻子喷出一股轻烟,她整个神情都很凝重。我注 视着她,似乎想看透她,可是我只能看到她的外在。烟扑过来,我竟然咳嗽起来, 连忙喝酒。 十二点后,开始蹦迪时间,周围的人早按捺不住,一窝蜂冲上舞台,开始随着 跳起舞来。方向挤灭第三支烟,情色迷离地看了我一会,竟然从装衣服的运动包里 拿出一个小铁盒,倒出几个小药丸吃了,随后冷冷地问我要不要来。我僵硬在那里, 反映不过来,脑海里竟是摇头丸。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见我没动,就嘀咕句:“你真虚伪。”随后不再理会我, 把铁盒放在桌面,就起身往舞台上钻。我的心一点点变凉,似乎吞噬了无数冰块。 我连忙大口喝了一杯酒。 方向显得很显眼,她站在那里开始扭动腰肢,长长的秀发扑闪开来,那情景跟 刚才那些吧女别无二致。人们都很疯狂,在上面如醉如痴地跳着。我勇敢地打开铁 盒,倒出两颗,在一闪一闪地灯光下,我看到是蓝色的药丸,我闭上眼勇敢地噙在 嘴里。竟然是薄荷味,凉凉的,从舌尖往下蔓延。我看着一个男的在往方向那里凑, 后来站在方向的身后,随着鼓点摆动着他的腰肢,他的身体几乎挨着方向。我感到 他的动作很猥琐,可是方向不管,自顾自地跳着她自己。我竟然很冷静,头一点也 不昏厥,似乎一股清泉从我心中涌起。我起身,拿了方向地运动包,就上前一把拉 过方向。方向没有拒绝,就跟我出来了。 坐上车,方向一句话也不说,她傻傻地呆着,不知道她是昏厥还是清醒。而我 一句话也不说,那股清泉似乎在蔓延,似乎到了脚底,我仔细品味这种清冷,一点 也不眩晕,一点也不害怕,我很清醒。 到了五羊新城,下了车,我竟然潜意识地把她拉在手里。她的手不是凉的,竟 然很热很热,这个瘟疫的夏天我们如是地疯狂,当音乐响起来,我们何曾想到死亡? 到了她的楼下,她甩开我的手,拿出房卡开了门,我不知道该不该跟她一起进 去,见她进去我的脚不听使唤,跟着她走了进去。我扶住她进了电梯,电梯里没什 么人,只有挂在电梯壁上的液晶电视在播着广告。我跟方向挨得很近,彼此能够听 到对方的呼吸,她依旧很冷静,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的门。 在21楼时停了下来,她没有理会我径直走出去,我连忙跟着出去。她在C 户门 口停下,拿着房卡开门,可是手似乎不听使唤,房卡落在地上。我过去拾起房卡, 利索地开了房门。方向走了进去,也没有招呼我进去,我鬼使神差跟着走了进去。 我知道如果我不进去,将永远也进不去了。这个意识在电梯上升的时候,就开始闪 现在脑海。 方向没有开灯,房间只有淡淡地微光,是这个城市缥缈在空中地霓虹闪进房间 的。我们站在房间里,像两个黝黑的影子,我的心咚咚地跳起来,我感到自己就要 绝望。我知道如果这次错过,我们一定是陌生人,完全的陌生人。我走上前,从后 面把她搂紧怀里,把头紧紧挨在她的耳边。她没有反应,浑身僵硬。后来我就探着 头,放肆地亲吻她的耳朵,舌头伸进她的耳廓,后来我看到自己游离出另一个自己, 开始亲她的脸颊,亲她的脖子,开始…… 她忽地疯狂地抓紧我,指甲嵌入我的肉里,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女人的衣服都是条块做成,我甚至顾不上解她的衣扣,在嘶啦声中,已经把她的衣 裙扯掉。我竟然感到自己很晕,很晕。方向也撕扯我的衣服,我着急地配合着,很 快我们赤裸地扑到在地板上。她开始喊着我爱你,我爱你,我在半清醒中感到幸福, 以前的所有付出都算不得什么,工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把触到爱情深处的一把潮 湿。 然而,高潮将至,她在呻吟痴迷中嘟嘟囔囔:“岳,我爱你,我爱你,我一辈 子都爱你。”随之她搂紧我,似乎害怕我跑掉。我愣在那里,一泻而止。我注视茫 茫黑夜,似乎听到灵魂在尖叫,房间都是回音。我算什么,一个替代品?人家在执 着中想的是另一个人,我连替代品也不是,我不过他化成别人。岳是谁?是岳还是 月,还是越?眼前忽然闪现人影来,他们影影绰绰,我看不清,却也很清楚,他们 都在嘲笑我。 我想起身离开,我身下的方向在蠕动中安静下来。我的脑袋也越来越魂,已经 无力爬起,我近似疯狂地亲吻她来,我要在这个女人身上深深地烙下我的印,我要 她刻骨铭心地记下我…… 再醒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已经很亮堂。我的脑袋很疼,像被钳子 夹过一样。我是被嘶哑的抽泣声惊醒的,好像是隔壁的,隔壁那个孤独的女人经常 一个人哭泣,细弱游丝,却声在耳边。我半睁开眼,感到光线刺眼,我忽看到床尾 半截的裸背,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我的家,哭声就在身边,昨夜的一切一 下子铺张在眼前。 方向赤裸着身体,坐在床尾背对我,蜷缩着身体,把头埋在两膝之间,像被人 强奸一样,似乎很委屈很无助。她确实很伤心,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坐起来,想 安慰她,凑过去摸她赤裸的背。她抽动身体甩开。“你滚,你滚,你脏,你卑鄙, 你这个流氓。” 我伸出的手缩了回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腾地站到地上,在衣橱里胡乱拿了 衣服就进了浴洗室。我木呆在床上,看着她洁白如玉的胴体愣了好一会。随后听着 水冲淋下来的声音,心中起了无数的涟漪。我扫视四周,对面是很大一张明星照, 两个女人光彩夺目地靠在一起笑着。我想她们是谁,忽看出其中的一个竟是方向, 她的笑容是那样甜美,原来她也可以如此阳光,与现实的她判若两人。我看了良久, 感到她美得无暇,美得让人心痒。 另一个是谁?也是如此的漂亮,小家碧玉的娇柔碎发,如沐春风的幸福表情, 热情如火的红色披衣,青春自信的身姿,镶嵌在对面的墙壁上,伴随着另一个美丽 的女人,构成一副朝气勃发的画。她们都很纯,引不起人一丝杂念。她是谁?姊妹? 朋友,抑或某个明星? 我几乎不能把目光移开,可是被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惊醒。是方向,她在浴 室里号啕大哭。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起来拍浴室的门。“出了什么事?” “你滚,你滚,你这个坏蛋。”她大吼道。 我不知所措,此时我才看到自己赤身裸体,一侧脸,我就看到那两个女人,她 们在看我。我竟然有了羞赧,原来男人被女人观看赤裸,也是如此的尴尬。我连忙 找自己的衣服,衣服随地扔着。我走出卧室,方向的衣服已被撕破,我的则团在一 起,昨晚的疯狂不可想象。我弯腰捡衣服时,竟然看到地板上几斑血迹,已经干涸, 我惊讶地感到意外。我连忙看自己的身体,大腿根处褐色一片,但没有伤口,肩膀 隐隐作疼,我看了是深深几颗牙印,隐约还透着血迹。 我扫视四周,客厅好大,房间的摆设简单,却无不显示其气派、豪华。客厅和 餐厅被镂空的屏风隔开,倚着屏风的橱柜上放着几件艺术品;客厅则是素洁的米白 色布艺沙发,大屏幕的等离子电视,银白色的音响。一切都井井有条。 我想不会是方向一个人居住吧,她父母会不会回来?我连忙穿衣服,没有找到 内衣,只好放空裆。我进了卧房,在衣镜整理了衣服,没有想象的糟糕。我不知道 该不该征询方向的意见,她还在浴室里,哗哗地放着水。她该是多么厌恶啊,不然 不会这样努力地清洗。我的心隐隐作疼,我一摆身,便跑了出去。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