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竖女不堪与恋 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这是连续四个晚上都没去泡网吧养成的坏习惯。 躺在床上,想了一下刁蛮,想到有点抓狂的时候,戴上耳机,听了几首娓娓动 听的歌,下床穿上衣服和运动鞋,来到操场。 晨跑的人并不多,大概是放长假的缘故。 酸菜正在操场上跑着步,扎在脑后的马尾一跳一跳地。她看到我,并没停下来, 继续跑着。 这样很好,我也不太想去惹她,因为在她面前我总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一 个爱情的战俘面对胜利者是很难保持强者风范的。 我开始跑起来,凭我的速度,要追上她不费吹灰之力,但我只是以中速跑着, 和她保持着二三十米的距离。 跑着跑着,酸菜的速度慢了下来,于是我也放慢速度,但是她越来越慢,我不 能再慢了,再慢下去就不是跑步,而是走路了。 我只得加快了一点速度,从她身边超过去。 “瘦狐。”她喊我,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当然这是由于跑步的缘故。她的速 度也加快了一点,和我并肩跑着。 我不好意思再充耳不闻,扭过头去笑着说:“早。” “那个……同学出院了?” “是啊……昨天上午出院的。”幸好是在跑步,让我不自然的语气不至于透露 我心中的不安。 我加大了步伐,虽然频率没加快,但与酸菜的距离却拉大了,当距离拉得足够 大的时候,我把频率也加快了。过了十几秒钟,当我跑到拐过弯道的时候,我的眼 角的余光看到酸菜已停了下来,走到一边扭腰摆臀地运动着。 我又跑了两圈,已接近了终点线,酸菜正在不远处一蹦一跳地做着健美操,虽 然没对着终点线,但还是能够看到我。 我跑步时的习惯是在最后加速冲过终点线,然后再慢慢地停下来。这一次我还 是做了平时一样的动作,做完后,我就停在酸菜前面四五米的地方。 想跟她打个招呼,但她好象没看到我,我往健身房那边走,准备进去练练拳脚。 “你对人是不是总是这么傲?”她突然问了我一句很奇怪的话。 我不得不停下来:“谁说的?”我傲?她才傲啊。多少男生都骂她假撇清、假 清高,要不然我给她取一个酸菜的绰号怎么大家叫得这么起劲? 但我没把这意思表达出来,这种过份伤人的话我轻易不会说出口――除非先受 到对方的恶毒冲击而进行自卫还击。 “班上的女生都这么说。” 原来如此,一定是因为那几个对我有好感的女生约我,被我婉转拒绝后对我造 谣中伤。怪只怪中文系的美女太少,谁叫这世道变成“女生无貌方有才”! 我依着杂志上教授的方法,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惶恐与不安――不就是 一个二十岁的女生吗?用得着这么怕她? 真的有效,我镇静了不少,然后开始回答:“哦。原来是这样,其实是我这人 很笨,不会说话,一说话就容易得罪人,所以就不敢去和别人说说笑笑。”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除了在特定的人(比如郭雨田、刁蛮,还有酸菜)和特定 的时候,我会因为激动而言词失当外,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应答自如,妙语频出的。 所以酸菜盯着我:“真的是这样?” “假的。”我终于狠下心,在她面前露出了狐狸本性,“其实你应该知道原因 的。” 说完这句话,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压在心头一年半的大石头被我一句话抛到 了爪哇国。 但我马上就懊悔了,不应该说这句话的,如此一来,好象自己在勾引她一样。 果然,冰雪聪明的酸菜皱起了眉头。 “开玩笑的,”我急忙去捞救生圈,“其实我是没时间――我这人不求上进, 生性贪玩,除了踢踢足球,就是上网聊天打游戏。” “听说你练过武术?”酸菜岔开话题。 “谁说的?”这是我的口头禅,“我胡吹的,骗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竟然对自己的优点抵死否认,这可不符合我一贯的作风。 大概是我言不由衷的回答让她生气了,她突然说:“不早了,我去吃早饭了。 88. ” “bye.”我回了一声,往健身房走去。 回到宿舍,门竟然是开的,难道野火他们回来了?进去一看,原来是黑风正在 狼吞虎咽地吃着早餐。 黑风的网名是黑风魅影,但我们三个把它拦腰截断,简称黑风,因为我们的绰 号都是两个字,为统一军纪,只能让他做出牺牲。 黑风、野火、嚎狼、瘦狐,因每个人的绰号的拼音中都有一个H ,野火弄了一 个很恶心的总称――H4. 这当然是F4的翻版,我对这种邯郸学步的事很不以为然,因此持反对意见,但 另外两个却投了赞成票。 “据我所知,H4还是一种灯泡。”我警告。 “要什么紧,灯泡好啊,点亮自己,照亮别人。”嚎狼一点也不在乎。 所以H4便成了我们的总称。当然他们在向别人解释时没把H4是灯泡一层含义告 诉别人,而是吹嘘H 是High的意思。 “H4就是High four, 黑风游戏水平High, 野火文学水平High,嚎狼足球 水平High,瘦狐唬烂水平High. ”他们统一口径,对外如此宣称。因为我持了反对 的意见,所以我High得最惨,最没人缘。 到了今天身畔没有PLMM,虚位以待,大概与这H4的解释也不无关系。 黑风是我们宿舍中长相最斯文的一个,坐在那里绝对是一个邻家男孩――这是 很恶心的一个称呼。 他的游戏玩得极好。据说是骨灰级的游戏玩家,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开始 玩游戏了。我和他对决过不下百次,只有两三次侥幸地死里逃生。不少游戏迷都以 打败他为荣。 我敢说,如果他不是这么贪玩的话,考上北大清华是没有问题的。就象我如果 不是做武侠小说梦,考上北大或者北外没有多大问题一样。 让人佩服和嫉妒的是,他玩了这么多游戏,竟然眼睛不近视,不戴眼镜。 我有些儿近视,不过除了太阳镜外,也不戴眼镜。我不太喜欢戴眼镜,也不太 别人喜欢戴眼镜,尤其是女生,戴上眼镜后十个有十个都会变丑,不管原来本质是 恐龙还是美女。 一看到黑风在优哉游哉地吃着早点,心里便无名火起,给了他一拳:“小子, 你太不够意思了,我落难至今,你竟然忍心不去探望一下。” “如果被撞的人是你,我一定去。可是你好好的,我就是去了,也没多大用啊。” 我想想也有道理,野火和嚎狼去倒是去了,也没起多大作用,倒是让本来就已 囊中羞涩的我雪上加霜。 拿了饭盆,到食堂买了早饭,一路走一路吃,回到楼下,一个法学院的哥们喊 我:“瘦狐,快来,有事找你。”他把我带进他的宿舍,递给我一本留言册:“好 好写写哦,别辜负了你裁纸的威名。”我这才记起他已是大四了,再过两个月就要 跟我“知己一声说拜拜”了。 我笑嘻嘻地说:“一定一定,我会把你这东东裁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把 包子叼在嘴上,一手端了碗,一手拿了留言册上了楼。 黑风已躺在床上睡着了,大概昨晚又是一个通宵。我叹了口气,拿起留言册, 边吃饭边看,主要是看照片――当然是MM的照片。MM的照片很快就看完了,因为没 几个能让我眼睛发亮,值得我注意力集中三秒以上的。于是开始看留言。 留言全都是应酬之词,不知是没怎么当回事呢,还是现在大学生的文学修养大 为下降,说实话,还不如我们高中的留言。就象是到了某个论坛,放眼一望,哇, 触目全是水帖,水汪汪的一片,如同到了洞庭湖边。 吃罢饭,提笔写留言。心里突然想起了刁蛮,想起了刁蛮,灵感就来了。 美女是文学的推进剂,如果没有美女,世界上多少文学作品是没法完成的。象 曹雪芹那糟老头,他要是没见过一大堆的美女,能写成红楼梦吗?金庸要没见过一 大堆美女,能写活黄蓉、小龙女、赵敏、双儿、阿珠……吗?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否则写下去就要演变成我的毕业论文了――《论文学与美 女的关系》。 在写了几句诸如:“与君初见,为君之风流倜傥、高风亮节所倾倒……想君往 日驰骋绿茵场上,横刀跃马,无人可挡……今日相别,不禁泪湿衣襟,不知何日再 可与君共谋一醉……幸有网络可以联系,不至两相遗忘,愿与君今后QQ来往,伊妹 传情……”后,又道:“今日离别,无以相赠,唯有一歌,以资壮行: 冷暖浓淡多少欢忧,别时偷回眸。看年华暗换似飞花流走,如风中点点花香没 法拥有。梦境辉煌谁可挽留?茫然四顾已是数载春秋。 悲欢离合不计飘流,无语望四周。看人是物非不敢去追究,一切已成往事谁能 够挽留?丝雨黄昏徘徊温柔,一生停停走走难辨对错。 所有纵然不为所求,心中一颗痴心从未悔咎。谁能真将红尘看透,深深浅浅暗 将心收? 爱过恨过笑过哭过,不知多少痴情凭空错付。仍愿一生追求永不休,不悔一生 飘零飘流。“ 写好后下到楼下,把留言册还给了那哥们,那哥们看了一下:“不错,不错, 到底是裁纸啊。” 出了宿舍楼,我发了一下愁,如何打发这大好春光呢?早上不应该得罪那个酸 菜的,就是拖上她去游游街,也比窝在学校里好啊。 转悠了一阵,还是转进了网吧。打开QQ,好友栏内黑乎乎的一片,看来这些家 伙都趁大好假日出外游玩去了。不过有几个不太喜欢跋山涉水的网虫应该昨夜上网 上到很迟,现在还没起床。所以我就把QQ开着,一边等人一边听音乐一边写文章。 过了没多久,果然有人找我,但是却是个陌生人,名字叫做“迷死你我不管”。 我点击。 “以为改个名字我就认不得你了,你就是改成瘦猪、瘦狗、瘦屁,你也跑不掉。” 我晕,我倒。 靠,我瘦狐混迹网坛数载,见多识广,见过不少骂人的,也被骂过不少,但这 样冲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地乱骂一通的,还是第一次。 心情很好的时候,遇到骂人的,我会挺身而出,帮人排忧解难。毕竟大多数骂 人的,都是遭遇不幸,或者受人骗,或者受人欺,上网寻求发泄的。 心情很不好的时候,遇到骂人的,我也会挺身而出,不过却是与之对骂一番。 但我骂人都会适可而止,也不会将网吧名字告诉对方,以防万一对方心里失衡, 找上门来与我对决。 今天心情既不是很好,也不是很不好,所以我就对对方来个置之不理,不闻不 问。 过了两分钟,那QQ又闪了起来。而且一直在闪,一直闪到我去点出为止。 “竟然改名叫瘦狐,我看不如叫蠢猪。其实猪还比你好,不会到处去胡说。” 我咬牙切齿地按了一下“下一条”: “怎么了,蠢猪,不敢吭声了?” 下一条: “哈,你也有今天,平时你不是挺能吹的吗?” 谁会这么丧尽天良地对我呢? 难道是酸菜?对我早晨的冷淡态度恶意报复? 不会,她既然能容忍我给她取绰号,也不会在乎我这么对她。看来我是“以小 人之心度淑女之腹”了。Sorry , 酸菜。 要不是刁蛮? 不会,她既然连我的QQ也不想要,又对网恋这么痛恨,看来是很少聊天的。 排除了近日与我结仇的两位,得出结论,这家伙定是个无良少女、小太妹之类 的角色。对这种人物我向来是不憷的,而且在必要时还能痛下杀手而不至于心软。 依照平日“先君子后小人”的作风,我先来了句: “卿本佳人,奈何为……痞?” 不少太妹被我这么一奉承,倒也不好意思再骂,反而嘻嘻一笑,跟我套近乎。 但也有不少见多识广的太妹没被这怀柔政策所感化,比如这一个――“少跟我 玩这一套。: (”她摆出一副寡妇脸。 没关系。 我看了看她的年龄,20,还是个妙龄女郎。 不过网络上的年龄就跟当红女星的年龄一样,是作不得数的。标明1 岁的,可 能是个六十多岁的退休老人,没事可干,跟着孙子孙女学了上网,他的网龄才“1 岁”。标明200 多岁的,可能是个二九佳人,她才出生200 多个月。 “大好春光,芳龄二十的你竟然上网,想来尊容应是――吓死我你不管。: )” 我给她一个弥勒佛似的笑脸。 “错!姑奶奶的回头率百分之百。” “是啊,我看过几十篇《X 大女生十回头》……” “哼哼哼哼哼哼……” “这么哼哼,倒是只老母猪哦。” “^¥% @#&(删去太妹骂人经典术语九句),去死吧你!!!!: (” 我想她也该气得七窍生烟了。于是不再搭理她。 但那家伙一直一闪一闪地,闪到我一直去点击。 “小子,你是那家破庙里的和尚?: (”她仍不思悔改,出言不逊。 “小女,你是那家破庵里的尼姑?: )”我反问,用她现成的语句。 “姑奶奶是清华学女。: (” “本少爷是北大才子。: )”敢骗我?我是那么好骗的吗?清华要是有这种 烂妹,早就成了清水了。 “好,你等着,我马上过来,就在未名湖畔等你。”她纵马挑战。 “好家伙,你竟敢杀上门来,当心死无葬身之地。”我凛然不惧。 “你怎生打扮?” “我头戴紫金冠,手托玲珑塔,身穿蟒龙袍,脚踩风火轮 : )” “人妖一个。: )” “什么?呼呼呼!!!: (”我生气了。 “一个人类的妖精啊!嘻嘻嘻嘻嘻嘻嘻!: )……: )”她一定开心得要 命,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这么嘻嘻嘻地,好象大人抱着小孩小便哦。: )”我边打字边笑。 “#¥% @^!&(删去太妹骂人经典术语十八句),去死吧你!!!: (” “我带一枝郁金香。: )”我决定好好地惩罚她一下。 “为什么是郁金香?而不是玫瑰?”毕竟是女人,被我一枝郁金香就忘记了骂 人,而且连笑和怒的符号都忘记了。 “我喜欢荷兰队。你带什么?: )” “我带一根马尾巴草。: )” “你很不浪漫哎。” “我是来打架的,不是来跟你谈请说爱的。(看来她没忘记自己的使命)” 下一条。“当你夹着狐狸尾巴逃跑时把它插在你屁股上。: )” “咻咻,”我真的有点生气了――谁提到我的狐狸尾巴时我都会生气,“那你 放马过来啊。: (” “你一定要等我哦。”她回话。怎么听起来象是约会了? “一定一定。: )”我笑着敲着键盘。和这种太妹讲信用?切,就象和本。 拉登商谈停止恐怖活动。我当然不会这么傻。 半个小时后,我正准备去吃中饭时,那QQ又闪了。 “你这畜生,竟然骗人。: (” “什么什么啊?” “你根本就没到未名湖去。: (” 我当然不可能到未名湖去。半个小时,要我从武汉赶到北京,就是坐飞机也来 不及,除非我是超人。这么点时间,打的到东湖去还差不多。 这个清华的学女(姑且当她身份是真的),倒真有点锲而不舍的精神。 “嗬嗬,我出网吧时被老板扣留了――我没钱交上网的钱,正等着人来赎身呢。 你过来帮帮忙好不好?: )” “鬼才信你。: (” “这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太妹,以后少骂人,多积德行善。”我义正辞严 地教训了她一句,就跟她诀别,“我要喂肚子去了,永不再见。: )” 我下了网去吃中饭,断线之前,看到QQ又闪了两下,不知她又放出什么厥词? “男人喝吧喝吧别怕醉,醉了还有我和你相依偎……”声嘶力竭的歌声回荡在 宿舍楼。 这个声音和唱出的歌词昭示着嚎狼回来了,果然四十七秒后,嚎狼和野火风尘 仆仆地出现在宿舍门口。 “好可怜哦,瘦狐,一个人在这里吃晚饭。”嚎狼说着把行李放在桌上。 我瞪了他一眼,看到他们我就想起了郭雨田,想起她,我的心情怎么会好? 所以他们两个放下行李后,就乖乖地吃饭去了。 直到“睡前自由论坛”,嚎狼才问我:“你医院里的那个青春玉米呢?” “什么?”我随口问,旋即醒悟过来,“哦,你说刁蛮啊――她能算青春玉米 吗?” “刁蛮,好奇怪的名字――哪有女孩子取这样的名字啊?”黑风说,难得他今 晚能按时上床。 “她就叫这个啊――姓刁名蛮,字不讲理,号惹不得。”我笑嘻嘻地。 “原来都是你老兄的杰作。”野火说。 他们兴致勃勃地追问刁蛮的来历。我当然就把她如何诬陷我的事实公布于公。 “你完了,碰上个这么有心计的玉米,你死定了。”嚎狼怪叫。 “不死也要被扒层皮。”野火补充。 “据说这种事故要赔很多钱的,什么营养费,误工费,整容费……”黑风完善。 “你们一个个好象很开心似的。”我大声疾呼。 “这个玉米刁蛮能够惩恶扬善、为民除害,我们当然要拍手称快。”嚎狼说, “还有一个可怕的事啊。” “什么?”我的心跳了跳。 “精神损失费啊。你想想,一个MM叫刁蛮,有多恐怖。要是她这个大号在华师 传开了,得,这小妞下辈子算完了。” “没这么严重吧?”我问,声音有点发颤了,觉得脑袋立马就大了,而且越来 越大。 “很有可能告你去。”野火说,“好好的名字不取,要取个刁蛮。” 嚎狼说:“你要是取个温柔啊、美丽啊、轻舞飞扬啊,那美眉醒来一看,心里 一乐,哈,这事就算了。” 我愤愤地说:“当时我是在气头上啊,你们想想,她后脑勺没长眼,硬赖着我 撞的她,我受得了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徒逞一时口舌之快,只怕要弄得惹火烧身。”嚎狼说。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黑风补 充。 “少年心性,意气用事,不知天高地厚。哎,苦头有得吃了。”野火感叹。 “你们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有利的。” 他们一个个见风使舵。 “当然,她也不一定会去告你,毕竟都是大学生嘛。”黑风说。 “是啊,打官司挺麻烦的。”野火补充。 “再说,官司打到最后,闹得满城风雨,她这个外号不仅在华师出了名,整个 武汉也流传开来,对她未必有利。”嚎狼完善。 接着他又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刁蛮溜须拍马之徒见得多了,也许 你这一招让她感到新鲜刺激,对你心生爱慕之心也不一定哦。” “谢谢。”经过他们的开导,我心情果然好了一些,“我也不想她爱我,只要 能把这件事好好地摆平就OK了。” 我现在真的只想祈求这件事能够妥善解决就行,花点小钱,消去大灾。 次日下午他们取回照片,我还是忍不住过去看,郭雨田那副可爱的模样,看得 我心旌神摇。 “这件事怎么会这样?野火,那个陈方南是你的老乡的同学吧?” “我也没办法。票买好了,你出了事,我就喊上老乡。黑风又临时变卦,不肯 去,只好喊上老乡的同学。” “我这冤大头真冤。”我说,“弄了半天,替别人做了嫁衣裳。”我捏着手指, 这是我揍人的前奏。 “你要找就找罪魁祸首。”野火朝后面躲着身子。 罪魁祸首? 我想了一想,眼睛转向了黑风:“不错,就是你!要是你去了,那个陈方南就 没有份了。” 黑风被我盯得直发毛,开口说:“好啦,好啦,我请你喝酒陪罪行不行?” 到此地步,我除了接受还有什么办法呢?如同痞子所爱说的:余岂好酒哉,余 不得已矣! 酒桌上,嚎狼开导我:“天涯处处有芳草,偌大的武大,还怕找不出一个比郭 雨田更美貌的女子吗?” 野火说:“就算武大没有,华师呢,华科呢,财大呢?” “你们老乡中,有没有?”我问。 “我老乡一个个姿色平平。”野火说。 “我的那些老乡和郭雨田比起来都是庸脂俗粉。”嚎狼哀叹。 “我的老乡没几个,你都见过的。”黑风朴素地回答。 “要是能和你这有名的裁纸结下半个老乡缘,真是幸莫大焉,惜乎惜乎。”嚎 狼说。 “4r4r(是啊是啊)。”野火和黑风脸上都是一副遗憾得不能再遗憾的神情, 还用上了聊天时的简语。 “看来你们都是爱莫能助了。”我也哀叹。 “4r. ”嚎狼说,“爱莫能助,就是――爱,是不能帮助的。”突然又说, “你那个刁蛮不是一个选择吗?还有那个倪什么的,一双两好,难道在医院没有泡 上一个?” “哪有两个啊,那个倪雅君30号就走了,和男朋友到三峡旅游去了。” 嚎狼瞬息之间两眼放光:“这么说,你和那个刁蛮孤男寡女地呆了四五天。” “啊啊……。”我知道在医院呆的这段时间将被渲染成一段传奇了。 “对了,这个刁蛮是不是如我所说,与那个倪什么的是环肥燕瘦,各擅胜场?” 我记起他当日的话来,对他色狼式的恶毒眼光也不禁有点钦服,点了点头: “这小妞虽然刁了一点,蛮了一些,但还算上是个青春玉米,PLMM. ” “你不会告诉我你们两个在医院里相敬如宾,坐怀不乱吗?”嚎狼越说越来劲。 “你们想,我会错过这个机会吗?”我嘻嘻笑着问。 “会,可能会。”黑风说,“(我瞪了他一眼)……嗯……不会。”急忙端起 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 “那天我脱她的衣服,差点就脱下来了,可惜的是正好护士来查房,坏了我们 的好事。”我说的虽然都是事实,但在这种时候断章取义地用这种暧昧的语气说, 表达的意思聋子都听得出来。 我当然不能把自己在医院里坐怀不乱、守身如玉的事告知他们,否则武大虽大, 恐已无我瘦狐立锥之地矣。 “噢噢噢,阿里阿里噢。”他们三个鬼叫。 “唉,可惜后来知道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为自己没能泡到那小妞找了一个 很硬挺的借口,“我瘦狐虽然……却也不愿做这种第三者插足的事,来一个横刀夺 爱。” “但现在形势容不得你哦――如果你泡上她,到最后她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 她的,不分彼此,彼此不分,不就万事大吉了吗?钱也不用给了,美人也到手了。 真正的一箭双雕丫。”嚎狼说。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起来――看来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怕只怕你泡不上她。”野火说。 “凭我玉米杀手的本事,三砍两砍,就会让她心醉神迷,就此丢盔弃甲、缴枪 弃械、束手就擒。”酒劲上来了,我开始吹嘘。 “你不会是用迷药吧?”嚎狼关切地问我。 “呸,犯得上吗?”我怒斥,一口喝尽杯中酒。 我躺在床上,思索着如何去追那小妞。 撇开个人恩怨,去掉仇视成分,光从面容上来说,这小妞还真算得上是个美女。 这倒是个麻烦事,若是个恐龙,凭我这副嘴脸也算抬举了她。 更为严重的是,她对我没甚好感,恶感倒是有不少。在她的芳心之中,我一定 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赖皮。在医院的那些日子里,我也没好言好语对她,虽然不至 于拳脚交加,但横眉冷对、怒目而视者有之,冷嘲热讽者不乏。 我与她算得上是一见生厌。要想化干戈为玉帛,化仇敌为情侣,还有很长的一 段路要走。梁雁翎不是有首歌叫做《情长路更长》么?看来倒有点象我和刁蛮的真 实写照了。 好在还有两年的时间,要是过了两年,我还泡不上她,那这H4也只能变成H3+ L― ―我这一极的H 只能用L (low )来代替。 兵法云:兵贵神速。俗语说:夜长梦多。 5 月10日,星期五,晴天,微云,轻风。 下午两点整,我骑着野火的破车,出了校门。 兵法又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没有达到那境界,只知道刁蛮今天下午没 课――那天送她回宿舍时看到她们的课程表。 我也没去翻老黄历,看看是不是黄道吉日。就是去翻,那种过时的东东,也不 会有“今日宜泡女友”之类的现代迷信。看来老黄历也该改革了,不要老是来那一 套“今日忌动土,宜嫁娶”之类的陈词滥调,否则会被无情地淘汰的。 来到一家商场,决定买点东西去看刁蛮,不花钱能泡上MM当然是最好,但那是 不可能的。 想起电视广告上陶大宇做的广告――脸色红润,我喜欢。刁蛮被撞,失血很多, 当然要补血。就买血尔吧。于是购了两盒血尔。 太太口服液?不行,太露骨,虽然我很想她能成为我太太。要是换个名字叫 “美眉口服液”,我就毫不犹豫地掏钱了。看来这家公司应该多开发一点系列产品 的,比如女友口服液,情人口服液,漂亮美眉口服液,都挺不错的。(不说了,再 说就要被人怀疑我是太太口服液的员工了。) 另外买了几样比较便宜的东西,就进入华师大门。到达宿舍时,已经三点多钟 了,上楼时才记起忘记了一件大事,头上没喷啫哩水。 老天,这很让我没看头的,魅力指数恐怕要降低20点。但这时到哪去找那东东 哩。 我看到旁边的水龙头,有了主意,拧开来,弄了一些水抹到头上,用手梳了几 下,对着玻璃望了望,不长不短的头发湿乎乎的,很有坠感,和啫哩水的效果倒也 相差不大。 心里一边转着“买来的啫哩水是不是就是自来水灌的”这个念头,慢慢地上了 楼。 到了刁蛮宿舍门口,我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敲响了门。 “谁啊?”一个清脆的女声,但不是刁蛮的声音。 “是我。”尽管不是刁蛮,我的心还是有点紧张,喉咙有点发干。 “请进。” 我推开门进去。里面有三个女生,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听音乐。不过这时候都 已扭过头来看着我,看书的合上了书,听音乐的已取下了耳塞。 “刁蛮……颜心瑶在不在?”我问,其实我已看清,三个女生没有一个是她, 倒是有一个倪雅君。 “是你啊。”倪雅君放下MP3 ,“颜心瑶有事去了。” “哦,去了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小时吧。你有什么事?” “来看看她……的伤有没有全好。” 其实我知道她已经完全好了,那天逛街的时候我都有点累了,但她还是兴趣盎 然。 “啊,你坐吧。”她拖过一条板凳。 “这……这是我买的。”我把东西递给她,她接过去,放在桌上。 我坐下来,有点不知所措。原来以为刁蛮会在宿舍,没想到不在,想好的一套 战术全然没有用武之地。 倪雅君请我吃话梅,我摆摆手拒绝:“不吃,太酸。” 她拿了一颗丢在嘴里,嘴动了两下,吐出光溜溜的内核:“你很辜负了我的一 片心意。” “……” 看来刁蛮一定把所发生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你怎么答应我的?没想到我走了,你竟让她一个人晚上呆在病房,又让她快 到两点才吃中饭,还让她淋了一个多小时的雨!……算了,不说了。”她越说越生 气。 “也没有这样……她也有高兴的时候……”难道刁蛮没将她开怀大笑的情景告 诉她? “你不说还好――她伤没好,你能让她那样大笑?!”倪雅君愤愤地说。 我默然。 倪雅君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心瑶,是我……那个人来了……撞你的人 啊……还拎了东西……什么……啊……好……好……再见。” 放下电话,她对我说:“心瑶不肯见你,你还是走吧。” 那天分手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翻脸就不认人了。 少女的心,秋天的云。 我黯然站起身来,朝门外走。 “东西你拿走――心瑶不肯收。” “撂这儿吧。这东东都是给女人补血的,我用不着。”我走出门,“她要不吃, 你吃好了。你要是不吃,就扔到垃圾堆里去吧。” 出门时看到旁边挂了块镜子,在镜子前晃了一下,看到前额的头发已经耷拉了 下来,看来自来水和啫哩水还是有差别的。 怏怏下了楼,想到华师的老乡,决定去混顿晚饭吃。那个叫谢明军的老乡在华 师美术系。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但那是古时候的事了,那时候交通不便, 千里之外能见到个老乡,才会喜出望外、痛哭流涕。现在这世道不稀奇,就是在美 国的沙漠里面见到个老乡,我也不会惊讶。 所以他见了我,只是一笑:“瘦狐啊,好长时间没见了。”他一头长发及肩, 我不明白为什么学艺术的家伙都喜欢留长发。艺术成就的高低似乎与头发的长短没 有丝毫的联系,倒是学文学的倒好象有点儿,象李白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就是明证。 学艺术的留长发的唯一合理的解释是――遇到喜欢艺术的MM,一看就明了: “噢,这个GG是学艺术的,好帅好酷哦,我一定要泡上他。” 谢明军喜欢下围棋,每次到他这,我都要和他杀上两盘。 今天也不例外,很快就啪啪啪啪地下了起来。 布局阶段我便领先了,进入中局形势更是一片大好,但后来想到刁蛮的事,精 神恍惚之下,犯了一个现在胡棋王偶尔犯、聂棋圣经常犯的错误――出现了一个大 昏招。正所谓一看不慎,满盘皆输,接下来尽管我左冲右突加声东击西,但仍然是 无力回天,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大龙被擒,登时溃不成军,无奈之下投子认输。 谢明军与我下棋从未如此大获全胜,狂喜之下,嘴都裂到耳朵根去了。 他乐滋滋地把黑子白子分开,我打点精神再战。 第二盘简直是第一盘的翻版,又是在进入中局后出现一着误算,棋筋被提,登 时形势逆转,反胜为败。 “今天好象不在状态,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谢明军终于看出他大获全胜的原 因不在于他的棋力大长,而是我失魂落魄,心不在焉。 “还不是因为刁蛮那个臭小丫。”我脱口而出道。 “刁蛮?你认识刁蛮?”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直直看着我,好象很奇怪的样子,就如同我认识外星人 一样。 “是啊。”我说,“咦,你怎么知道刁蛮?你知道刁蛮是谁?” “她是华师有名的美女啊。不过最近更出名了,听说武大有个家伙撞了她,还 给她取了这个稀奇古怪的名字,所以现在她名闻遐迩、家喻户晓。”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差点没昏过去。 真正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啊。 原来这小妮子在华师还算得上一号人物。取名之初恨不得让刁蛮两个字跟定那 小妞,弄得她声名狼藉,以慰我怀。现在真正到她大名鼎鼎、远近闻名时,我却慌 神了。 “不会是你撞的她吧?”我的异样神情让谢明军注意到了。 我苦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我撞的,名字却是我取的。” 事情好象越来越糟了。 出师不利,铩羽而归。 “怎么样?”嚎狼问我。 “竖女不堪与恋。”我愤愤地把回来时在一家音像出租店借的两盘碟片摔在床 上。 临睡前,我的手机震了两下,拿起一看,竟然是刁蛮的电话。 一颗心砰砰地跳了两下。一定是她回心转意了,毕竟我瘦狐还是有一定吸引力 的嘛。 “下周一下午有没有课?”她的声音很平静,但仍然很悦耳。 她为什么问我这个,难道是想约我?我的心别别别地跳了起来,还没有这么漂 亮的玉米主动地约过我呢! “有课,不过不要紧,我可以翘课。”我急忙说。 “逃课就不必了。”她说(真是善解人意啊,为什么以前我就没发觉?),又 听到她问:“周二下午呢?” “没课。”这个学期为了看世界杯,我只选修了上午上的选修课。我在头脑中 迅速勾画着周二下午如何度过的美景,黄鹤楼?东湖?磨山? “那好,下周二我们到交警队去把这件事去处理一下。” 我登时呆了,竟忘了如何回答。 “怎么啦?”刁蛮说,“发呆了?” 这她都能料到,真是聪明,不,是刁钻。算你狠,死妮子! “没什么。”原来是我自作多情,我在心里嘲弄了自己一下,嘴上却说,“no problem.” 然后就把手机啪地关了。 闭上眼睛,我的脑袋瓜子高速地转开了。虽然我回答她说没问题,其实问题有 一大堆,而所有问题的症结是一个字:钱。 我是一个穷学生,最大的金钱来源自然是父母。 如果说被人诬陷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取名惹祸却是我咎由自取,要想得到老 爸的谅解,我看是一种奢望。 天啊,我该如何去解决这个problem ?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