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 塞德里克的伤痕 光明与黑暗的界限又有谁能分得清; 光明穿越高峰和低谷, 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法占据太阳的阴影; 黑暗笼罩城堡和森林, 却惊恐于光明的如影随形。 ——《拉各斯之歌》 当塞德里克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已经躺在圣菲旅店的客房里,一位年长的牧 师正向魔法师伊特里奇行礼离开。大将军昆廷·冯·普罗维登斯正坐在桌边,皱着 双眉想着心事。而克里尼亚却悠闲的靠着门向漂亮的侍女逗笑。 “你醒了。”伊特里奇回头向躺在床上的塞德里克说:“好了,孩子,我和昆 廷将军有些事要问你……” “我刚才是不是很失态?”塞德里克问。 “下午的骚乱中,有二十三名士兵受伤,同时有七十四名居民受伤。还好没有 死亡。我的首席剑手。”昆廷将军说。 “我……是本届亚路桑大会的首席剑手了吗?” “是的,我的孩子……”伊特里奇回答了塞德里克的问题。 “但这并不表示你可以不用对骚乱承担责任!”昆廷的语气有些加重。 “我知道,我会承担应有的责任的。”塞德里克的脸上流露出了自信。 “那么,就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好吗?就从你如何通过我的结界开始吧?”伊 特里奇和蔼的说。 “我当时,什么也不清楚,我只记起了在8年前的事,我的感觉依然是那么深刻 和清晰。 那是太阳历的459年,那时是春季,到处是生机。我当时16岁,已经离开家快一 年了。在克米兰大陆上游历,认识了好些年轻的朋友,我们一起闯荡。我记得是在 德拉城的小酒馆大醉了以后的一星期中,我们担任了一个去德拉城东的马凯迪矿场 押运矿的任务。因为,那时,德拉城附近到处是流匪,他们打劫运矿队和商队。所 以,附近的矿场主和商人们都纷纷出钱寻求雇佣的勇士。 我们共有4的人,骑士卡博,战士威廉士,女牧师米凯和我。我们时常在一起战 斗,米凯总是在战后为我们疗伤,然后一起到酒馆或旅店喝酒,如果没有吟游诗人 唱歌,米凯总是喜欢自己来唱。米凯最喜欢的是一名绰号叫“金戒指”的吟游诗人 所唱的“花的幻舞”。 鲜艳的花开放在寒冷的冬季, 飘落的雪是你舞动的身影, 在寒冷中我迷失了方向, 走进了属于你的领地。 ——《花之幻舞》 我们是押了一队的食品和物品去的矿场,路上虽然遇到了一些流匪,但是都被 我们打跑了。可是,在从马凯迪矿场领着运矿队,回来的路上。由于听说吟游诗人 “金戒指”会在一个月后回德拉城,所以米凯要急着赶回,因此我们走了一条近路 ——穿过巴斯塔原始森林。其实也不是穿过,只是延着森林的边缘走。因为在无尽 的森林里住着危险的野蛮人,他们时常猎杀动物和胆敢靠近他们的路人作为食物。 我们相信自己的力量,因此我们谁也不怕。我们走了一条捷径,路上全是杂草, 边上是荆棘,但是这更令我们相信这是一条路。同行的奴隶瑟瑟发抖,他们告诉我 们这条路叫做“蛇之路”。相传,很久以前,有一条巨蛇从这里游过,而它所经过 的地方连荆棘也不会长。所以,这条路是通往蛇穴的,没有人能活着走出这条路。 一路上,到处是春意,没有一点危险可言,可能是这个传说的原因,这条路上 连流匪也没有出没。我们接连睡了几个安稳觉,看着这绿色森林和缤纷的花朵,米 凯向个孩子一样在玩耍,嘴里哼着“花的幻舞”的曲子。虽然,在队伍里,我不是 最年长的,但是由于我的勇敢和家族的名望的缘故,我成为了队里的领袖。看得出, 卡博和威廉士都喜欢米凯。其实,我也是,这个年纪比我们都大的米凯,在我们眼 里却象个小姑娘。但是,我从不表露出来,因为担心队伍的团结,而其他的伙伴也 是如此。 由于如此平静,当奴隶们自己也认为这个传说是吓唬人的把戏。但是在这第四 天时,我们却听到了一种奇怪的鼓声。初时有些悠远,逐渐越来越清晰。行了不多 久,我们看到了路边的一个奇怪的雕像时,奴隶们就死活不肯在向前了。 这是一个石刻的雕像,似乎是用一块两人多高的巨石刻成,雕的是一个古怪的 头像。雕像的线条简陋但是有力。威廉士用剑用力砍了一剑,石头上连一点印痕都 没有,可以想象雕刻者的力量了,如果他是人的话。我们在商量了一下后,决定既 然走到这里了,不能就此放弃。而为了让奴隶们继续前进,我们先去打探一下。 这条路走了一小段以后,看到了河,河水流的相当快。路延河而上,路过一个 瀑布,在向前又一座木桥。那古怪的鼓声好象就是从桥的对岸传来。我们小心的越 过桥,因为在桥上可是非常明显的目标。 过了桥,走了不久,看到了一片平地,那里有一个村落,是个野蛮人的部落。 村里的中央有这和刚才所看道到的一个巨石雕像,旁边围着一大堆白骨,象小山一 坐。周围有着四五个草棚,棚子似乎是用树枝作的木架,然后用大片的树叶盖在上 面。虽然是白天,但是,依然又一堆篝火。村落里有着两三个老者一边在敲鼓,一 边在用苍老的声音歌唱,似乎在讲述着部落的传奇。旁边围着一些女人和小孩,女 人和年长的小野蛮人听得很入神,只是几个年幼的跑来跑去。 “我们还是走吧,小心的绕开他们!”我们躲在树丛中,米凯小声的建议。 “你看到了那堆白骨吗?”我指着中央的白骨堆说:“怎么能够容忍他们继续 吃人呢?”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米凯清楚的看到了白骨堆上的许多骷髅头。 “但是,他们还只是小孩和老人哪?” “小孩,不会长大吗?老人一生吃了多少人?”我的荣誉感油然而生。为了人 们的安全,我打算消灭这群野人。 正当我们在商量的时候,鼓声停了,所有的野人向我们这儿看了,我知道我们 被发现了。 我大叫:“米凯,躲避起来——卡博,威廉士,和我一起冲啊!”我甩开了紧 拉着欲阻止我的米凯的手。 我们冲进了村落。那群野人很顽强,但是,对于我们三个勇士来说,相差太悬 殊了。很快,所有的野人都死了。战友受了一点轻伤,而我只是被一个小野人在手 臂上咬了一口。米凯为我们稍作治疗,她的眼中却噙着泪水。米凯跪了下来,为那 些白骨亡灵和死去的野人们,念起了祈文。 此时,我们听到了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我们三个战士站在三个方向,将米凯 围在中央,加以保护。然后,我们看到了一个高大的野蛮人。 野蛮人裸露着上身,肩上抗着一只狮子的尸体,肩上刺着蛇的图腾。他看到了 村落的景象,惊呆了一会儿,然后看到了我们。他扔掉了狮子的尸体,从背后抽出 了两把巨石斧。从他的眼中,我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气息。野蛮人举起了双斧,突 然开始呐喊。那声音非常的慑人,有力而高亢,在森林中激荡,周围的鸟儿纷纷的 乱飞,试图躲避着呐喊。 我的肩靠着卡博的肩,我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战栗。对手是如此的强大,是我们 游历以来第一次碰到。 我用剑,击打了一下盾,也高叫一声鼓舞士气:“为了胜利,冲啊!” 同时,我们三个人围了上去。但是只格挡了几下,我就知道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于是,我大叫:“威廉士,快带米凯离开,我和卡博挡住他,争取断了木桥挡住他。” 威廉士在稍稍犹豫了一下后,一把拉起有些晕的米凯,快步撤退。我和卡博也 向木桥的方向退却。 “嘿”野蛮人的一下重击,卡博没能挡住,他的身体连铠甲被野蛮人的巨斧砍 成两半。 “卡博!”我大叫。卡博的血飞溅在我的铠甲,头盔和盾上。 我们已经退到了木桥边,野蛮人似乎看穿了我们的意图,加紧了攻击,我的剑 被他打飞了,于是用盾硬架了野蛮人愤怒一击,盾被砍开,巨斧的边缘破开盾。 已经退到的桥边的米凯似乎清醒了过来,她看到我受伤,停下了脚步,叫了一 声:“塞德里克!” 威廉士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放开米凯,握紧剑,向野蛮人冲来:“塞德里克, 你带米凯走!,走!” 野蛮人的一把巨斧被卡在盾上,一时不能拔出,于是用力一摔,我连人带盾飞 了出去。 威廉士是我们三个人中,年龄最小,也是最弱的一个,但是,现在,他不知为 什么不听我的命令,勇敢的冲向野蛮人。 野蛮人用双手握住剩下的一把石斧。我听到了骨头和铠甲碎裂的声音,却没有 惨叫。勇敢的威廉士! 米凯拉起了我,向木桥撤退。野蛮人砍倒威廉士后,看到我们已经跑过了木桥, 正在砍断绳索。野蛮人又大喊一声,用力跳了过来,我砍断了绳索,不料野蛮人竟 然跳过了河,跳到了我们面前,对着我用力的挥了斧头。我感到了死亡。 我觉得人一个重心不稳,左脸上可以感觉到被巨斧划开了口子,血飞溅了出来。 我向河里掉去。瞬间,我看到了米凯在我和野蛮人的中间,是她推我下了河,替我 承受了一斧。她的血撒在我的铠甲和脸上,是那么的烫。我掉到了河里,冰冷的河 水是我一阵痉挛就失去了知觉…… 我后来被几个胆大的奴隶在河的瀑布下方找到,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德 拉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