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让我无处可逃 二零零八年一月十二日我离开了嘉华,由于刚过完元旦,街上到处可见未散去 的节日气氛,我每天在别墅里种种花草,修剪花卉,清洁房子,活得跟活佛一样, 往家门前的石阶上一蹲一站,一天就过去了,一蹲站不起来,一辈子就过去了,人 啊,要一辈子不干活,那非得闷死不可。在角落里还种着一盆太阳花,颜色绚烂, 看着舒畅,花是乔迁那天李君送过来的,如今快一年了,杆子和叶子长得越来越粗 壮,越来越肥沃。像所有的失业人一样,头脑和双手的空闲,让我一时适应不过来, 尽管来东莞九年,我却很少能有这个闲情欣赏未被发现的美,确实要感谢陈芳选了 一栋这么好的别墅,我突然又想起了结婚这事,想想都31岁了,没有领结婚证始终 让我感觉虚无缥缈,心中疑虑重重,再加上老妈子常常来电话教育,说家里计划生 育现在查得松,那些人上班就打麻将,下班就带孩子,哪有时间管我们这些小老百 姓生几个孩子的。上次还说嫂子肚子又搞大了,她又准备挨球地带孙子了,说得特 痛苦,其实她心里开心得不得了。听得我自卑自怜,眼泪流进了听话筒子,差点把 话筒子线路给烧坏了。 晚上我旁敲侧击了一下,陈芳想结婚的念头并不强烈,跟我十一年了,如果搁 在几年前,她肯定对我又亲又吻的,感动得一塌糊涂。我觉得自己一直对不起她, 她给我添置了好几套衣服,而且连* 都是她替我买的,而她却总穿着一年四季都不 变的牛仔裤,每天还要负责给我做饭,整一个良家妇女有得一拼。 王俊峰也说得对,如果我不把李娜干掉,也许那个位置坐着的还是我林某人, 很多事情我们无法预算的。我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开价八千,厂在虎门,是国内 属一属二的服装大厂,我去的时候,老板不在,我一直等到晚上。他回来了,说工 资没问题,就是常常出差在国外。听这话工作还不错,我赶紧说愿意。他说好,其 实每年就是出俩次差,去的国家是南非,就是帮着看看那边业务员有没有在工作? 我心喜,问去多久,他迟疑了一下说,一年就俩次,一次四五个月吧。中间回家探 亲,来回差旅费报销。我听后当场就拒绝了。还有一次面试时,老板把我工资从八 千杀到六千,六千的时候,我看他那架势,还要杀下去,就直接打断说我这又不是 卖蔬菜,我这一身肉往你公司一放,单卖肉也值这个价钱吧。我拿着简历绝尘而去, 老板在后面骂骂咧咧,话语极为难听。 从茶山一家日化品公司面试后,我打消了对找工作的念头。那天,我驱车去茶 山面试,公司确实做得也挺大的,独立厂房,中间还有一个篮球场,我在大厅坐了 才一会儿,一个老头逢头垢面地从模具车间走出来,手上脸上衣服上到处是黑压压 的油渍,像个泥人一样,手上拿着个大板手,好像正在修理什么机器,我仔细一看, 这不是陈一村嘛。我向前说:“陈总,这厂是你开的吧?”老陈慈眉善目的笑了起 来,一屁股坐在干净的圆木凳子上,没好气地说:“别叫得这么虚伪好不好,直接 点,就叫老陈吧,中国人不是宣传什么人人平等,况且我也不是你的陈总了。”我 点点头说:“好,你这不是耍我嘛?我这三脚猫的业务水平到你公司来不是现臭啊。” 他说:“得了,就你龟孙子蠢得跟窝窝头,王俊峰那小子比我们都精灵着呢,你前 几年把嘉华的单给君度我早就知道了,我若想撵你走,你早就不在嘉华了,不过话 说回来,你业务能力确实有自己的一套,我如果是牛嘉华,拿一百万我也不把你换 走,用个比拟人的手法叫会生子儿的活金子,哈哈……。”我被老陈吹得找不着方 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夸为人才的,在我几十年的人生里,别人说我是蠢才,倒是 听过不少。我在老陈的厂里做了一次全面的参观,看得我心潮澎湃,血流的速度也 翻倍儿的流。走的时候,李娜挺着大肚子给我送水果倒茶水,我觉着自己对不起她, 她憨憨地说我以后做全职太太了,你多来这儿来玩。说得我像一个小心眼的人,而 她倒成了一个不计前嫌,心胸开怀的人。 回去就跟陈芳商量做生意这档子事情。我在家里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陈芳是 绝对不会答应我去做生意的,她最怕倒腾风险,她要的只是安定的生活,2001年, 她来东莞之前跟我说:“我要的不是有多少钱,而是有多少感情。”让我觉得她是 个圣洁之人,而我只是凡夫俗子,为此自卑了好一阵子。 对于陈芳,我实行‘一个中心俩个基本点’,一个基本点是婚姻,坚信我们的 爱情固若金汤,硬如磐石,不主张俩婚,所谓俩婚就是先结婚再离婚;还有一个基 本点就是对于事业,先给他举现实,比如黄豆,李君,老陈,这些人的生意一个比 一个做得大,还有如果顶衣架活着,他肯定也比我们任何一个人混得好,再进行教 育方针,说说我们当前的困境,虽有房但没有车,虽身体健康但年龄不小了,虽然 有点小钱但我们最多也看看东莞的风景,打打牙签,若到其他城市,估计就是一乞 丐,看看别人李君,密月在夏威夷,公司开到了马来西亚,最近闭门在想如何把玩 具想像变成现实中人们常用的东西,还专门猎获一批空想家在家里白吃白喝白睡, 这就是著名的“三白政策”,他光吐一泡口水,都有上千人来研究发表论文,政府 部门也往死里塞钱,好似他就是一活的印钞机。进行了教育后,再批评,批评陈芳 的思想落后,批评她身体的重量前进了一大步,身体的质量退后了一大步,实属国 民党* 政策的先兆。人的思想就是一杯开水,如果久了不加热,自然就会变得冰凉。 晚上陈芳回来,我看到一辆奔驰车送回来的,感觉有点熟悉,我问她那车是谁 的?她把包往沙发一扔,笑笑说情人的。然后去了厨房做饭做菜洗衣,她喜欢用这 种方式来激励我,让我奋发图强,女人嘛,越是这样讲,越就不要相信,如果你信 了,还勃然大怒,那么作为男人的定力就太差劲了。我对她说的这个情人一点都不 感兴趣,在吃饭的时候,我把我的思想全讲给她听了,她先是一愣,而后说你想做 就做吧,反正别吃亏了就可以了。我嘿嘿一笑,想这么容易,完全出乎我的意外, 我说你就不怕我把钱拿去找情人?她一跟筷子飞镖一样向我刺来,说你敢乱来,我 就砍掉你的双手。我说哪里敢,就是找个情人也是偷偷摸摸的,哪里敢光明正大的。 她的另一根筷子又飞来,我一把接住,陪笑说我就是俩个胆也不敢做哦。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