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心绪 作者:秦潮 转眼间,已是“天凉好个秋”的境界了,一个人沐着绵绵的秋雨,穿梭于落 寞愁怜的老街,风卷残叶的嗖嗖声响夹杂着几声含混的女人的埋怨声,在老街的 空气里蔓延,暗淡、晦涩。远方,有几丝昏黄的灯光从立柱上疲惫地落下来,滑 过老树,在地面上虚晃着,留下斑驳的影,如同无聊的心绪,在膨胀着一片空寂 和虚无。 晚风悠悠的拂过脸颊,依稀可以体味到昨日的沁香,那游船刺破海浪的冲动 和飞扬的水花同声的歌唱着,彩蝶翩跹着天使的翅膀,孔雀的羽毛在阳光下炫耀, 东方,已然是一片火红的霞,在熊熊的燃烧…… 我喜欢这样的朝霞,喜欢在这样的霞光里漫步,不仅仅是因为霞光的旖旎总 能让我心怀释然,而是在我记忆中,始终徜徉着一只火红的狐,在火红的霞光里 昂扬,穿梭。那高昂的头颅在霞光里不屈的微笑,凝固着多少爱的歌谣。 空气潮湿而又粘稠,依稀可以听到油烟机低声的轰鸣着,交织腻人的气息, 扑面而来,晚秋的清爽似乎并不属于老街,檫肩而过的女孩透出袭人的香气,窃 笑着隐去,那香水的幽雅却很快被同化,以至于空气越发浑浊起来。我漫无目的 的游荡着。雨,越来越密集,笼罩着我,迷蒙着我的眼睛。 久离如此的境遇,那石库门精制的门扉早已经油漆斑驳,昔日里金光灿灿的 扣环蒙着铜绿,在灯光下发出古玩的幽光,耳边,依然回响起木门开启的吱呀声, 雨伞的开屏声,女孩温馨的絮语犹如涟漪般向我漫来。有几个孩童在我的身边燃 起了礼花,天空被照得很亮。我清晰地看到我的身影在潮湿的地面上晃着,摇着, 和礼花一起灿烂着。 寂寞阵阵的袭来,孩子们走了,带着他们的欢呼,就如同当时“寂寞”的离 去。很遗憾。她就叫寂寞,带走了那别离时的一片欢呼,把一个真正的寂寞留给 了我。 她是不会寂寞的,我时常想。青梅竹马的一起走过来,她宛如是我身上的一 件饰物,我早以了如指掌,迷蒙的年代里,当我们都墨守成规,唯唯诺诺的时候, 唯有她,顶住了那一片疯狂,恰似一只火狐,在晨曦里高傲地驰骋着,让我记忆 里的每一个早晨都填充着红色,或许,她仍然是寂寞的,但她的努力和自信成就 了我心中永远的火狐,她欢愉在每一个朝阳初升的早晨,鲜活的欢奔在我的视野 之中。 梦终究是虚幻的,再美的梦在醒来的时候也就在晨风中飘散了,随之飘散的 或许还有一份纯真。就如同我现在漫步的老街,也曾有过明媚的早晨。火狐的影 子追随着又一轮朝阳而去,一份新的希冀在另一个国度里燃烧,而被希望遗落的 往往是一种陈旧,一种陈旧的街景,一份陈旧的怀念。 风卷残叶,满街的落叶飞扬起来,让我想起了满天纷飞的信笺,粉色的,编 织着一个绚丽的花篮,哦,不,是一片花的海洋,我沉醉了,我兴奋着,我手舞 足蹈起来,踩踏着它们,痴迷地狂舞,隐隐的记得,我的手中始终攥着它们,让 它们在我的心中鲜艳的绽放开来。 偎依的情侣檫肩而过,低声的呢喃如温暖的潮,令我窒息。我伸手的时候, 方才意识到一种距离,那样的遥远而又不可企及。黯然的神情,可曾也在你的思 绪里漫游。灯火渐渐的暗淡下去,你可曾知道,寂寞如歌,在秋夜里委婉着,膨 胀着,正试图曼延,飞跃海洋。 我孤寂的步行,在火狐曾经昂首环视的故土,品味着那一份寂寞的心绪,或 者,就让我追随,追随那肆虐的晚风和雨,独自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