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一个学年轻飘飘的就过去了,转眼已经是大三的上半学期。这一年里,发生了 几件事情。 第一是强子那边传来好消息,据说因为表现良好,并且有立功情节,减刑一年, 也就是说在我们大三的期末左右他就可以出来了。我带着车红去看过他,问他立什 么功了,他笑着说也没什么,就是劳动的时候救过人而已。我听他虽然很平淡的讲 述了在前往劳动途中翻车救人的经过,晓得过程里一定是惊险万分,但在他嘴里说 出来却是那么随意,看来牢狱生活真的让他成熟了很多。在离开的时候,他叫住车 红单独说了几句话,出来后我问车红,车红只是笑,不肯告诉我强子跟她说了什么, 我笑了笑,也就不再问了。 第二是在我们暑假的时候,梅姐来北京找到我,在三里屯盘了一间酒吧,又回 去把天津的酒吧盘出去,带着李明来了北京。我问梅姐怎么想到北京来生活,梅姐 说希望可以给李明一个好一点的学习环境,学学英语,等高中的时候给他申请出国 留学。我说那到时候只剩她一个人,会不会寂寞,梅姐笑笑说干嘛想那么远的事情, 到时候没准申请去国外陪读也说不定。我说不管到什么时候,如果需要的话,我都 会陪着她的。梅姐拍拍我的头说,傻孩子。我笑了,说梅姐你别老把我当孩子了, 我是个男人了。梅姐也笑了,说,傻男人。 第三是车红在红螺寺为我求来的观音,被我弄丢了,我有印象是一次去澡堂洗 澡,摘下来挂在一边,等走的时候忘记拿,再回去找已经没有了。我没敢告诉车红, 怕她生气。我去商店凭记忆买了一个同样的回来戴上了。但我一直心里忐忑不安, 我想起了在给我挂这个观音的时候,车红告诉我她希望我们可以天长地久。幸亏车 红似乎并没有发觉挂在我脖子上的是个冒牌货,不然我一定会惨遭她牙齿的折磨, 说不定还会吵架。 第四是我和车红在这一年里一共吵了两次比较严重的架,差点为此分手。第一 次是我喝多了,晚上没跟她通短信汇报情况就睡了,第二天在电话还跟她吵架,结 果她一怒之下跑学校来要跟我分手。第二次还是我喝多了,回F 县跟张雷他们去歌 厅的时候,我逗了啤酒促销小姐几句,车红当场翻脸,我也为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 而恼怒,然后我们就开始吵了起来,并在歌厅的门口互相说分手吧,以后谁也别联 系谁。第一次吵架的结局是我在李芳的指导下写了封检查,2000字以上,内容深刻, 语言煽情,挽回了车红的芳心。第二次吵架还是在李芳的指导下,我逃课一个星期, 每天拿着玫瑰去车红单位泡,悔过之心天地可鉴,并且再三保证了以后再也不敢喝 多,终于得到原谅。这两次事故让我深刻意识到,酒这玩意,真是误事啊。并且发 现女孩子绝对是比男孩子更了解自己的同类想要什么,可我很费劲为什么男孩子就 不能了解彼此在想什么,想要什么呢。 第五是最不愿提及的一个事情,在后来的很多时间里,我都为此而对车红愧疚 不已。在这个事件里,我扮演了一个凶手的角色,扼杀了一个可能会成为我儿子或 者女儿的生命。从那次怀柔旅行回来后,我不戴套子跟车红做爱的行为终于给她带 来了麻烦,我不得不带着她也去了一躺通州的医院,就像曾经带着刘媛一样。小磊 和李芳陪着我们去的。我开始还担心医生会认出我来,说我是个到处播种的花花公 子,后来发现经过了这么久,而且做流产的人那么多,他们早就把我忘记了。这个 事件带来的好处是,车红对我彻底死心塌地,坏处是我落了把柄在她手里,更容易 被她威胁,譬如吵架的时候拿出来做杀手锏。 在总结这过去一年生活的时候,我发现我一点都没有提及刘媛,我觉得我可能 已经快把对她的感情淡忘了,虽然我偶尔还是可以在学校里看到她和张扬一起走, 我还是有点窝心,但我似乎已经把她从我的生活里划出了。 我在大三开学的时候,用老六的毛笔在一张大白纸上写道:生活真他妈的精彩。 然后贴我床边的墙上了,在墙上同时还贴着若干我和车红的合影,以及她送我的小 玩意,这些都是车红干的,她希望她可以占据我所有的生活,甚至包括做梦。车红 对这几个跟我们合影贴在一起难看的大字坚决的表达了她的不满,强烈要求我撕下 来,并若干次用牙齿警告我,我仍不为所动,最后终于有一次趁我不注意,她用一 张放大了的她的艺术照把那几个字换了下来,并威胁我照片在人就在,照片要敢不 见,定叫我遍体牙印,痛不欲生。我本着双边友好的原则,默认了这一不公平的领 土侵略行为。我觉得这是我成熟的一种表现,用鸡蛋去碰石头,吃亏的早晚都是我。 大三的生活对于我们来说跟前两年没什么区别,只是李芳她们那些大四的学生 开始悠闲起来,但同时也开始有人为了无法毕业和找不到工作而开始着急,这帮人 拐带的我们这些不怎么学习的家伙也开始着急考四级,开始着急增添更多的选修课, 开始考虑以后职业的方向了。 有一些大四的学生开始频繁的跟老大接触起来,后来我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原 来之前老大总是神秘的不见,竟然是去中关村搞第二职业去了,开始的时候也只是 帮人攒攒电脑,后来开始替人拉一些做假证件的买卖,今年老大已经混的可以自己 接手这些生意了。那些大四的学生来找老大是为了做四级证或者别的职业证书,这 真不可思议。 我们知道了老大的第二职业后,纷纷表示了钦佩,老大也是得意不已,请我们 在学校附近最好的一家饭店吃了顿饭。酒过三旬后,老大喝的有点晕了,竟然很诚 恳的对我们说,各位兄弟就放心吧,毕不了业的时候他帮我们把系列的证件全办齐 了,连档案都可以做。这个家伙竟然敢诅咒我们毕不了业,好在我们几个看在他埋 单的份上,忍住了要狠狠蹂躏他一番的念头。 我和小磊在晚上或者周末,会去梅姐那里坐坐,有时候看她那里忙也帮帮手。 李芳和车红也跟梅姐熟悉了,李芳经常会给李明补补英语,车红则会带些零食什么 的。我们的关系默契而且融洽,梅姐总说看着我们双双对对的很羡慕,我们则总撺 掇梅姐在北京找一个男人成家。 大三快到期末的时候,李芳她们也要毕业了,开始忙着论文答辩和工作的事情。 强子过些日子也该出来了。我和车红的感情越来越深,几乎到了一个星期不见就不 行的地步。虽然经常还是吵架,但基本没什么伤感情的事发生。生活在朝一个好的 方向发展,这是一个好的趋势,我觉得幸福有时候其实也挺简单的。可在这个时候, 意想不到的,刘媛联系了我。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