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一根烟还没抽完,那家人就发着牢骚从我身边出来了,拐进了隔壁的三和店。 我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没让小成得逞。正暗自高兴着,小成居然走到我身边来了, 一本正经地批评我起来,说:“要推自家的货,要让客人用我们代理的品牌,新手 不要匆忙着谈单,以后有单先让我谈,你在旁边好好学着。” 小成最后说:“再给我一根烟。” 我很快就觉得这也是个无所事事的地方。 顾客比员工还要少,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进来,也噤若寒蝉。激动地问一句: “同志,配电脑不?”他马上就受惊了:“不配不配,你忙你忙。” 各个店面一派荒芜。库管聊天,技术员打游戏,拉单员大多不知拉到非洲还是 欧洲去了。各个人都能找事情来打发时间,只有我例外。蓝天下是天花板,天花板 下是我,我在使着劲磨屁股。 萧哲对我的痛苦熟视无睹,依然呼啦呼啦地一圈圈巡视,仿佛巡视过后,领地 就能扩大。 尚基没能熬到试用期满就被萧哲踹走了。他带条内存去给客户更换时,插反烧 掉了。萧哲气得把口水抹得满墙壁都是:“就你这,还是学计算机出身的啊?!知 不知道‘丢脸’二字怎么写啊?”尚基依然穿着那身皱巴巴的西装走了,如同他来 的时候那样。唯一不同的是,他前半脑袋的头发也如枯草了,萧哲没给他一分钱。 尚基走后,我愈发不可忍受起来。连着好几天,连个客人的鬼影子都看不到。 何勇曾在红磡体育馆里歇斯底里地不断呐喊:“还有没有希望?!”他的意思 就是没希望了,大家可以去死了。 磨屁股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也学着萧哲的样子,在晃起圈子来。萧哲是昂头大 步走,我是半遮掩着眼睛低头打量。路上有热情地女同行过来问:“帅帅,要配电 脑不?”我满脸通红,一边说不要不要,一边撒腿就往回跑。 萧哲的生意依然很好,时不时就有脑袋伸进来:“请问,萧哲是不是这的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一帮人就钻进来了。我赶紧给萧哲打电话,一会儿工夫,他就 春风满面地回来了,十米外就堆起笑脸,张开双手:“哎哟,您来了,快请坐,咦, 怎么还没倒水?” “咦”就是我。 -------- 虹桥书吧